《[古剑二沈苏]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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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二沈苏]明夜-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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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衣咬牙缓缓起身,忽听百里屠苏道:“阿夜得神血之力,灵力之强盛,连我亦有所不如,你不是他的对手,速速离去方是上策!”

    见对面的沈夜神色丝毫未变,谢衣便知百里屠苏怕是用了什么剑灵的秘法,便于心中说道:“师父身形之快,我亦不如,如何能够离去?”

    百里屠苏沉默片刻,似是在思索离去之法,忽道:“此地向南不远应有湖泊,阿夜灵力属火,应可克制他一二,你灵力属木,水可生木,下水后全力调动灵力离去,无需顾虑灵力匮乏,必要时甚至可借偃甲脱身。”

    谢衣听罢,亦觉此法可行,便立即趁沈夜未曾反应前驱使偃甲蝎拦了他的去路,随后身形一闪,快速向南方掠去。

    沈夜看着谢衣离去的背影,微微冷哼一声,神色愈显冰冷。

    两侧景物飞速向后逝去,但谢衣却丝毫没有赏悦的心思,他自知那偃甲拦不了沈夜多久,便愈加提快身形,终于片刻后见到了那群山掩映后烟波浩渺、广阔无垠的深蓝色湖泊。谢衣面色一喜,忽听百里屠苏急道:“小心身后!”还未反应过来,便觉一股强大的灵力击中了他的后背,霎时,冰冷的湖水将他整个吞没。

    “苏醒神智!阿夜来了!”耳边再次传来百里屠苏有些焦急的声音。

    谢衣微微咬了咬牙,视线缓缓清晰,他随即提起全身灵力,向着湖泊深入掠去。

    湖底之水冰冷彻骨,前方亦是深沉黢黑、不见五指,谢衣只知调动所有灵力向前冲着,四周浓郁的水灵时时刻刻补充着他的灵力,令他没有灵力耗尽之忧,只是他与百里屠苏都未曾料到,沈夜的灵力竟强大至此,追了他一天一夜都未有萎靡之态,甚至渐渐与他拉近了距离。谢衣神色渐渐严峻,心中细细思考着用什么偃甲脱身的概率较大,忽听百里屠苏道:“前方水灵狂乱,应有暗流可阻阿夜,循着暗流离去!”

    谢衣眼前一亮,随即加快身形,一举冲过狂暴的水灵,循着暗流洞穴向前而去,果觉身后压力骤减,沈夜已是被水灵阻住,追不到他了。他不禁松了口气,谁知还未来得及庆幸,便觉眼前一黑,已是失去了意识。

    谢衣再次醒来时,已是身处陆地之上,身下青草柔软,野花丛生,上方花树更是灿烂艳丽,时不时落下两三片花瓣,落于他面上身上,馨香惬意。

    “你醒了。”百里屠苏此刻已凝出实体,站于他身前,乌黑的双眸淡淡地望着他,发如泼墨,眉眼精致,映衬着身后的满目桃花,几欲动人心魄。

    谢衣看了一会,忽而回过神来,不禁轻声咳了咳,起身道:“这是何处?我方才……为何忽然晕了过去?”

    “你前时受了阿夜一击,已是受伤不轻,方才冲过暗流时水灵太过狂暴,将你体内木灵打乱,一时行了岔路,才会晕厥过去。你放心,方才我已为你疏导灵力,此时应是无碍了。”

    听罢,谢衣驱使灵力缓缓在体内行了一周,虽觉有些虚弱,但毫无滞涩之态,不禁有些感激道:“多谢天府祭司相助。”

    “……”百里屠苏摇了摇头:“此伤乃阿夜所致,我本就应该为你疗伤,无需言谢。”说罢,仰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又道:“观此天色,应是快要下雨了,你如今伤未痊愈,先寻处地方休息吧。”

    谢衣点了点头,举目望去,却见谷中皆是桃树,此际桃花开得灿烂,如片片云霞落于谷中,硬生生将那灰暗的天空照亮了半边,景色瑰丽,实乃奇景,不禁心中叹道:涧花然暮雨,潭树暖春云,往日只能在典籍中读到的诗句,此时却能亲眼得见,纵是日后会被师父捉回去问罪,此生却已是无憾了。

 第20章 二十

    随着桃林的深入,天已渐黑,林间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谢衣有些无意识地在桃林间穿梭着,忽见不远处桃枝掩映间一角院墙微微露了出来。他不由欣喜,快步走至屋舍前,见舍门掩着,便立于门前行了一礼,道:“在下路经此地,忽逢天雨,不知舍中是否有主,可允在下借宿避雨?”说罢立于舍前候了一会,便听“吱呀”一声,屋门打开了,一位老者于屋内显出身形,道:“年轻人,屋外雨势渐大,快些进来吧。”谢衣微微一笑,忙道谢进了屋内。

    屋中四处摆着些干柴,想来这老者独居于此,应是一位山间樵夫。

    老者倒了杯热水递予谢衣,又抱了捆干柴过来,道:“屋舍虽陋,尚能避风遮雨,你且生火,将身上湿了的衣物脱了,否则怕是要得风寒。”谢衣忙接过干柴,道:“多谢老丈了。”老者点点头道:“那你便自便吧,可需我送些饭食过来?”谢衣想起身上还有半袋番薯,便道:“在下借宿于此,已是劳烦老丈,老丈无需再为在下烦心,在下自己解决便是。”

    见老者已然离开,谢衣便聚了火灵将柴火点燃,只是看着半袋生的番薯,却是有些气闷起来。明明是按着百里屠苏说的方法烤的,为何他烤出来的与自己烤出来的区别就那么大呢……

    “……我来吧。”百里屠苏观谢衣面色,已是知晓他心中所想,便有些无奈地现出身形道。

    谢衣忙有些尴尬地将手中的番薯递予百里屠苏,道:“有劳天……”顿了顿,又道:“有劳屠苏了……”

    百里屠苏接过番薯,熟练地将其串于木枝之上,微微敛起衣袖,烤了起来。谢衣在一旁认真地看着,心中暗暗与自己对比,仍是觉得没有什么不同之处……看着看着,便觉百里屠苏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衬着灰褐色的木枝,愈显莹白如玉,一会又想到百里屠苏不光剑术绝顶,连应是女儿家做的食物都这么美味,若是女子,当可嫁了……不对不对,那是师父的兄长,怎可这般想他……

    忽然,有些清冷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好了。”

    谢衣一怔,回过神来,忙接过百里屠苏递来的东西,道:“有劳了……”

    百里屠苏见谢衣神色有些恍然,以为他伤仍未愈,便道:“可是仍有什么地方感觉不适?”

    “呃……”谢衣摇了摇头:“并无不适,只是方才想到了师父……”若他将方才心中所想说出口,这天府祭司……一定不会对他有好脸色吧……虽然平时就一直是冷冰冰的模样……

    百里屠苏闻言沉默了片刻,道:“你莫怪阿夜,他认定之事,便少有回头……方才伤你,亦是情急之下,阿夜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提起沈夜,谢衣原本轻松的神情亦忍不住微微沉了下来,摇头道:“我自知晓,师父虽表面严厉,私下却对我诸多照拂,他向来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背叛,而如今我却……方才受他一击,我毫无怨言……只望他能早日明白我的做法,莫使人界生灵涂炭……”说罢,忽觉气氛沉了下来,不禁有些不自在地扯开话题道:“屠苏,你是师父的兄长,能不能与我说说,师父年少时是什么模样的?”

    “年少时?”百里屠苏微微怔了一会,面色渐渐柔和下来,道:“阿夜少时由我在露台教授他术法修为,那时父亲每每有空便会前来露台查看阿夜的进度,阿夜天资极高,父亲心中虽对他十分满意,口中却仍斥他蠢笨懒散,阿夜面上不显,心中却仍失落,有时亦会向我寻求安慰……”

    “噗……”谢衣忙掩住口,脑中却是浮现出师父被训斥后一脸受伤地跑去百里屠苏面前求抚摸求安慰,顿觉嘴角一阵抽搐,想笑又不敢笑,生生将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百里屠苏浑然未觉,继续道:“有一次神农寿诞,阿夜与小曦央我教他们树叶发声之法,可惜阿夜吹得不好,被小曦嘲笑了一整天,自此看见树叶便未有好脸色了……”

    “原、原是如此……”谢衣又想起上次小曦吹树叶时师父黝黑的脸色,原来便是这个原因,师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百里屠苏丝毫未觉沈夜在谢衣心目中的形象已完全颠覆了,继续说着少时的事情。

    “咳,我已经饱了,明日还要赶路……”未免师父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彻底崩塌,谢衣忙止住了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点了点头,道:“那你便好好休息吧。”说罢身形一闪,回了剑中。

    第二日,天明日出,谢衣缓缓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陌生茅舍之中,舍中器物残破不堪,显是多年无人居住,那老者亦是不见了踪影。

    “这、这是怎么回事?”谢衣有些错愕地站起身来,喃喃自言道。

    忽然,百里屠苏自剑中显出身形,沉默片刻后微微蹙眉道:“以这般现状看来,我二人昨日应是陷入了幻阵之中……你看那处——”谢衣按百里屠苏所指方向望去,却见残破的墙上正挂着一幅古旧的画卷,其上所绘桃源山水,竹林茅舍,俱极鲜活,栩栩如生,不正是他昨日所见?

    百里屠苏望着画卷沉吟片刻,道:“你且将画卷取下,将灵力探入其中一试。”谢衣不疑有他,上前将画卷取下,探入灵力,不一会便惊异地看向画卷,有些不敢相信。百里屠苏见状,已是证实心中猜测,道:“这画卷应是一样法宝,画中山水俱是真实,今次被你遇到,亦是你之机缘,且收起来吧。”同样的法宝他前世曾于师尊处见过,故此时认得,他初时亦觉十分惊诧,这世间竟有如此奇妙之物……

    谢衣听罢,小心翼翼地将画卷收了起来。若日后有幸回到流月城,便可借此物让族民观赏到城中没有的瑰丽奇景……想到族民面上的笑容,谢衣亦不禁缓缓笑了起来。推门而出,但见漫山碧翠,树木苍郁,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顿觉心中阴郁一扫而空。

    若当真寻到克制心魔之法,而后将城中族民送往下界,繁衍生息,不知该有多好……

 第21章 二十一

    这一年的隆冬又早早地降临于北疆上空,冷风卷起漫天飞雪,直欲将天地接拥入怀。冷寂在空旷深邃的神殿中缓慢而寂静地游离着,瞳步入神殿,便见沈夜身着玄色祭司长袍,闭目坐于神座之上,面色沉沉,不知所想。

    察觉到瞳的灵力波动,沈夜缓缓睁开双目:“你来了。”凝目望去,只见下方之人身穿七杀祭司长袍,一目用眼罩遮着,头发早已被疾病折磨得花白,行止间手足略显僵硬,想是数年前因疾病而肢体溃烂,便用来充作肢体的偃甲此时又该换了。

    瞳微微颔首,道:“追捕破军之事有所进展?”

    沈夜点头,取出一根用灵力包裹着的发丝,挥袖拂至瞳身前,道:“将此物拿去,制作成牵引蛊。”

    瞳沉默片刻,取下身前的发丝,道:“破军所为亦是为了流月城,你何苦如此,还是……你仍旧放不下?”

    “呵……放下?”沈夜微微冷笑:“被背叛之痛楚,切肤入骨,如果是你,你可能够放下?”

    “……”瞳闭目缓缓摇了摇头:“你只是想取回那把剑吧。”破军此次做得最错的一件事,便是将那把剑带走了……

    沈夜听罢,脸色当即一沉:“瞳,你知道些什么?”

    微微退了一步,瞳欠身一礼,平静道:“属下逾矩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属下什么都不知道。”他不会说他每每于夜间试用隐蛊时都会看见沈夜在神殿中睹剑思人,十数年间,夜夜如此,他便是不了解诸般细节,也早已是有所猜测了。瞳微微闭目,眼前浮现出那早已逝去之人寂静清澄的双眼,不禁微叹:那般清冷通透、风姿霁雪之人,便是有他人生出那般心思,亦是不足为奇吧。

    沈夜表情微显僵硬,片刻后又立即沉了下来,甩袖道:“瞳,多余之话,日后莫再与本座讲起!牵引蛊所需诸多材料已谴人送至你居所,本座命你尽快制出。”顿了顿,又道:“还有,三月后的祭祀,你必须出席。”

    这一定是报复。离开前,瞳这般想道。

    待察觉到瞳已离开神殿,沈夜一直紧绷着的脸庞才缓和下来,他微微转头,望向神座旁那盏多年前于百里屠苏房中寻到的花灯,花灯烛火摇曳,忽明忽暗间仿佛又现出那人白玉般的脸颊,精致的侧脸平静无波,浓密修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段瑰丽的阴影,身姿挺拔,清冷出尘。忽而画面一转,眼前又是那人于满目光华中挡在他身前,胸口霎时被明夜穿透。沈夜微微低头,有些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又觉满怀清冷澄澈间,那人刺目的鲜血从口中漫溢而出,苍白冰冷的手缓缓垂下,无力地躺在他怀中,再也不曾站起。从此之后,漫漫长夜再无明月。

    想这茫茫天地,不知所止,日月循环,周而复始,他却再也见不到那人平静的眸中映出他身后雪舞纷飞,感受不到那人乌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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