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七步成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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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七步成湿-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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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位曹四公子,当真是深藏不露了啊!
  ——当然这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倘若曹植知晓自己当日为展现自负缺点说的话居然在今日被荀彧如此误解,恐怕头抢地也证明不了清白了。
  见荀彧表情怪异,曹操便奇道:“怎么,难道你不是抱着这个想法令孤归来么?”
  这一开口,众人也都停下饮酒转而注视荀彧。
  荀彧眉头皱的愈深。
  他想了想,只道:“彧原先一直举棋不定,后来听闻四公子说学到‘两虎相争’这一道理,才决心请主公归来。但彧以为如今许昌百废待兴,理应休养生息,而非同刘表开战。”
  他并不夸奖曹植,甚至连提到他也是模棱两可。
  夸奖曹植的人可以是曹操,可以是后来听说之人,却不能是他。因为如今曹操并未立下世子,倘若他在曹操面前多言某位公子,自然会被曹操认为他支持那一位,从未忌讳莫深。
  一旦引起主公忌讳,离死也便不远了。
  荀彧虽不多言,这一句话却也足够。众人觉得荀彧此言不免有些谦虚,但既然提到曹植,必也是他以两虎比喻谭尚二人,也当得起夸奖了。
  曹操这时已想起郭嘉打赌之事,以及后来曹植所写的文章,便微笑道:“我这个小四,看来果真不是一般的孩子!”
  荀攸看了眼自家叔叔,顺着曹操道:“虎父无犬子,四公子自然是年少聪颖。”
  郭嘉怅然长叹:“若他是一般孩子,我输的倒也不冤。若他不是,我可冤死了!”
  军营中大部分人知晓曹植,是因为郭嘉戒酒。此时听闻郭嘉所言,自是皆忍俊不禁。
  郭嘉将酒一饮而尽,玩笑道:“不行,我定要四公子赔我这一年的酒!”
  曹操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郭奉孝啊郭奉孝,你这是活该,怪不了孤这小四啊!”
  郭嘉满面发愁。
  有关曹植的话题就此翻过,贾诩才道:“令君有所不知,主公不过佯攻刘表。”
  荀彧当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一日曹植练剑归来,便见得亭中石桌旁坐着一位青衣文士。
  他一手支着下颚,百无聊赖仰望天幕,看云卷云舒。他面上表情是慵懒而自得的,仿佛他这一辈子也便沉溺于这种风淡云清里。而任何人瞧见他这模样,也都会觉得这世间再无更舒服、更悠闲的事。
  ——此人是郭嘉。
  任何人瞧见,都要心生好感,继而上升为敬佩之情的郭嘉。
  但曹植看见他,却重重叹了一口气。
  听闻这一声叹气,郭嘉也将脸转了过来。
  一年半未见,郭嘉并无无太多改变。他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丰神俊朗,气质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清明。唯一的不同,也许是脸色没有前年那么苍白了。
  郭嘉施施然起身,笑吟吟走到曹植身旁:“郭嘉见过四公子。”
  曹植躬身行了一礼:“曹植见过先生,先生近日可还安好?”
  “除了一年没喝酒有些寂寞,其余都不错。”郭嘉这般道,“多日不见,四公子风采也愈发卓绝。”
  “呵呵。”曹植皮笑肉不笑,“不及先生。”
  “呵呵。”郭嘉学着他的模样,缓缓道:“我与四公子多日未见,思之犹深。不如我做东,请四公子喝一杯。”
  曹植嘴角抽了抽。
  他没有听错,郭嘉要请他喝酒。但郭嘉的酒从何而来呢?显然是他准备的那些了。
  也就是说,郭嘉要拿他的酒,来请他喝。
  “其实我不喝酒……”
  郭嘉微笑依然无懈可击:“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不会喝酒呢?若四公子不嫌弃,时常与嘉一起饮酒,也许很快便能学会了。”
  曹植哭笑不得。
  他闻着郭嘉身上若有似无的酒气,忍不住道:“我听闻今日父亲请大人们喝酒,先生您喝的不痛快么?”
  这一句话,其实是在感叹朗朗乾坤之下,吃完老爹的居然还要来剥削他一个十二岁小孩!
  但郭嘉非但不脸红,居然惆怅道:“知我者唯有四公子也,确实一点也不痛快!”
  七八人分一小坛酒,每个人能分到十杯已十分不错了。而十小杯于郭嘉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曹植额上三条黑线:“……先生您太诚实了。”
  郭嘉唇角上扬,从容道:“古有曾子杀彘,仅为其妻欺骗幼子。嘉虽不能自比曾子,却十分向往如此风格,又如何会在小事上欺瞒四公子呢?”
  “……”曹植瞬间觉得胃疼。
  无论是郭嘉、杨修、王奇,其实自己永远只有被欺负的份。曹植吸了吸鼻子,认命道:“既然先生要请我喝酒,曹植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语罢,转身带路,前去取酒。
  取了酒,曹植陪郭嘉去他的院落里坐了下来。好歹也得看看郭嘉酒量,再决定买多少酒。
  郭嘉接连饮下三碗酒,才畅快淋漓道:“好酒!”
  他的动作甚至有些粗鄙,但曹植发现只要是郭嘉的动作,哪怕再粗鄙亦会变成潇洒豪迈。
  瞧着对面少年支着脸目瞪口呆瞧自己饮酒的模样,郭嘉失笑着递给他一碗酒,柔声道:“一人喝酒如此无趣,四公子一定是不忍郭嘉寂寞罢。”
  曹植瞧着整整一大碗酒,怔忡良久。
  他先看了看这一大碗酒,再抬首看了看郭嘉:“先生,您还没醉吧?”
  郭嘉从容道:“有我这么清醒的醉汉么?”
  曹植满面疑窦,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是几?”
  郭嘉饶有兴致瞧着他:“五。”
  曹植弯曲了五指:“这个呢?”
  郭嘉愣了愣,在曹植隐含得意的目光中微笑着将一碗酒推到他面前:“你喝完我就告诉你。”
  “……”
  晚风拂过,院中酒气愈发浓郁。
  郭嘉喝完这整一坛酒,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他呼出一口酒气,转头看见对面少年软绵绵趴在石桌上,后知后觉发现曹植居然才喝一碗便醉了。
  看来以后确实需要多多让曹植陪他喝酒了。
  他将曹植推醒,见他满面迷茫,忽然想道:“我听闻四公子上次那首诗,呃,是酒醉后所作。不如现在、现在也作一首?”
  曹植打了个酒嗝,头晕的难受:“……淫、淫淫淫淫湿?”
  “不错,吟、吟吟吟诗!”
  曹植抚额:“我不会……呃,不会啊……”
  郭嘉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转不过来了:“你不是会的么?那首……抽刀断水水更流,不如自挂东南枝?”
  曹植怔了许久。
  许久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死死盯着满手酒水,再凑近闻了闻,而后嫌弃地将自己的手放远:“……可是我,还没淫呢,为、为什么湿湿湿湿湿了?”
  “……?”郭嘉忽然有些听不懂了。


☆、26如此解说

  事实证明两个喝醉酒的人是没有共同话题的。
  一个坐等吟诗;另一个在研究手为何好湿。牛头不对马嘴扯了片刻,终于是相顾无言。
  等曹丕询问了曹植的小厮洛安再找到郭嘉院落时;曹植与郭嘉两人俱已伏在石桌上;头抵着头睡着了。
  曹丕无力抚额。
  招来被赶走的仆从;将郭嘉扶入屋,他才扶着曹植回自家院落。
  被人揽着腰;走路依然是东倒西歪的。曹植觉得很难受,他将整个人斜斜靠到曹丕身上,一边说:“我我我还没淫、淫;为何一手好湿……好湿啊!”
  “……”曹丕淡定将他带回院中;“什么东西湿了?”
  曹植满脸嫣红;目光迷离。他本是清秀好看的小少年,如今这般模样更是令人心神荡漾。只可惜,再暧昧的气氛也要被他大着舌头破坏殆尽:“淫、淫了一手、手好湿……”
  曹丕定定凝视着他。
  ——当一个醉鬼所说的话听不懂时,是选择继续与他交流呢,还是忽略?
  曹丕十分明智地选择了后者!
  他随口附和曹植几句,将人扶到床上,再给他盖上了软被。看他胡乱挥了挥手,捉着他的手放到被窝里,和颜悦色地对身后小厮道:“好了。让四弟睡会,你下去罢。”
  名为洛安的小厮轻咳一声,曹丕才转头道:“有事?”
  洛安是曹植的前一任小厮失踪后才买回来的,与他一同进府的还有兄长洛平。卞氏将兄弟两家底摸得了若指掌,才放心命他们照顾曹植。四年多以来两人也却是尽心尽力,颇得曹植满意。
  洛安胆大心细一些,见曹丕询问自己,便躬身道:“据小人所知,喝醉后浑身都会很热。若不为四公子宽衣,半夜四公子便会踢被子,恐怕会着凉。”
  四月许昌夜间还是有些凉的,而曹植喝醉也唯有两次,曹丕自然是不会注意到这些情况了,往常也是洛安等曹丕走后再为曹植宽衣擦脸。
  曹丕颔首。他起身退后几步,给洛安让出个位置。
  见洛安这般照料曹植,他忽然心念一动:“你下去,我来吧。”
  洛安愣了愣,将帕子递于曹丕,躬身告退。
  曹丕小心替他擦净了脸,捏了捏陷在床里一无所知的少年脸颊。他瞧着安然熟睡的人,唇角缓缓勾勒出一个笑容:“如今二哥这般伺候你,以后四弟可会同样对二哥?”
  翌日醒来,头疼如针刺。
  许是没有洗澡的缘故,他浑身酒气。待洗过澡,浑身清爽,才发现自己快迟到。便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干,匆匆命洛安绑好前往书房。
  杨修自然已等候多时。
  曹植一脚踏入时,杨修抬首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后干脆堂而皇之凝视于他,淡而轻慢道:“你来的路上是掉哪个湖里了?居然搞得如此狼狈。”
  曹植干笑一声:“先生说笑了,学生只是洗了个澡而已……”
  杨修挑了挑眉:“为何方才洗?”
  此刻曹植倒没那么难受了,想到某个赖皮的军事大人,便浑身无奈:“昨日郭先生请学生喝酒,学生喝醉了。”
  杨修眉头高高挑了起来:“你说的郭先生,是郭奉孝?”
  他见曹植点头,更是兴致盎然询问道:“你喝了多少?”
  “呃……一大碗,很大一碗!”
  杨修瞥了他一眼,对他此刻吹嘘倒是不置可否。命静候在一旁的洛平拿了快帕子,缓缓道:“过来,先把头发擦干。”
  呃?
  曹植眨了眨。他看了看杨修,表情忽然有些赧然:“学生自己擦便好,不劳先生动手。”
  杨修嗤笑一声:“你脑子又坏了么?当然是你自己擦。”
  “……”
  心中原先升起的温暖瞬间荡然无存。曹植默默接过帕子,心中暗骂自己傻逼。
  将头发擦到半干,曹植便停手了。他正要将头发绑上,听得杨修淡道:“等干了在束起来。”
  曹植应下,而后翻开课本认真学习。
  下学前一炷香,照例是提问时间。曹植询问了几个小问题,轮到杨修考校他。
  “曹公此次归来,定要大兴许昌。”杨修这般道:“其中措施,你又以为如何?”
  自去年九月被荀彧识破,曹植也懒得再绞尽脑汁想怎样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小孩。更何况后来向杨修借粮,此后也再无办法欺骗杨修了。
  是以杨修考校他的问题,也越来越不顾“年纪不过十二岁”这一首要条件。
  曹植思索片刻,缓缓道:“这些年战乱之下,司州对比荆州仅以富庶程度来看,还有不小差距。昔日董卓以小钱乱天下,父亲虽极力推行‘五铢钱’,除许昌之外却并无大用。学生觉得可以如今可推广至许昌周边了,待周边稳定,再推广至更远处。如此徐徐而图之,民间买卖定能逐渐恢。”
  杨修闻言,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道:“不错。秦皇统一并简化币制后,不仅便利商物交易,更使国家财政收支稳定了。”
  他说话的空档里,曹植已想到了第二件事:“父亲在建安元年时曾颁布新政,头几年朝廷上下兢兢业业执行。但父亲长年征战,这几年渐渐有些懈怠了。尤其屯田制,乃百姓会不会饿死的关键。是以学生认为,必须坚守这一政策。”
  杨修再度颔首。他虽不欣赏曹操这般枭雄,却不得不佩服这一新政。
  “学生并未去过许多地方,但谨以天子脚下许昌观之,大街上长年有富家子弟纵马狂奔,伤人性命;也有游手好闲之徒调戏女子,肆意玩闹。想来此时天下大乱,除了士族子弟再无人读书了。学生以为应当大兴蒙学,强制勒令这些人前往学习。如此以往不仅各地治安将会良好,也应有更多读书人来效忠父亲。”
  曹植开始说的极为缓慢,但他愈说便也愈快,无论是问题抑或解决方式。他一连说了六条,说到有些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
  杨修给他递了杯茶,眸中透出些许满意:“你观察的倒挺仔细。为师至今日,方才有些相信,你对那个位置有点兴趣了。”
  曹植讪笑道:“……这是先生教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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