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位夏姑娘您可满意?”小李子谄笑着问道,“我看这夏姑娘容貌端秀,言行举止又颇具大家闺秀的风范,若是称爷的心意,不防……只是,终归是汉家女子,带不得宫里,唉。”
“刚才那位公子呢?”乾隆不顾小李子的唠叨,四处环望不得,急切地问。
“哦!那位公子啊。”小李子顿了一下,翘起兰花指着东厢房答道,“奴家已经把他悄悄锁到屋中了。”
什么?!这小李子想讨好自己,可这方法也太不对了吧?
乾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阴着脸和小李子要了钥匙,去开门锁。
小李子冲到门前,“爷,奴家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他锁进去的!您可别……”
“你敢阻止我?”乾隆假怒道,拉开他的身子开了门锁。小李子怯怯地跟在身后,再也不敢多言语。
被迷香迷昏过去的夏雨枯安静地趴在桌旁,烛火舞动,风影凌乱。
“嘘……”乾隆回头压低了声音对小李子说,“你先出去,到外面守着,不需任何人进来!”
“是。”小李子应着,也不敢多问,带门出去了。
看着夏雨枯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乾隆不禁有些紧张。像是怕惊醒他一般,乾隆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身边,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属于那个绝美背影的这张脸。
这个世界的美好,也不过如此吧?
陪着他此时此刻,永生永世,哪怕长天日久、海枯石烂。
春风依旧料峭,夜色中寒意渐重。
乾隆抱起清瘦的夏雨枯,将他慢慢的放到了床上,然后温柔的扯开被子,为他掩好被褥,自己则心满意足地坐在床边,望着甜睡中的夏雨枯傻傻发笑。
门外的小李子则是满头雾水,捉摸不清:咱们万岁爷什么时候改性了?还是今儿个这位夏姑娘不合他的口味?莫名其妙啊……
无奈,万岁爷的话就是圣旨,自己也只有遵从的份儿!
可是,万岁爷和那位夏公子不会做出点儿什么吧?小李子在门外,苦思冥想,踱来踱去,抓心的很,好几次想从门缝里偷窥几眼,却又因胆怯打消了这念头。
更漏一点一滴,渐渐的一个时辰过去了。
乾隆轻声叫了几声“夏公子”,见他依旧没有反应,这才放心大胆的握住了夏雨枯的纤纤细手,放在自己脸上摩挲着。
“雨枯,雨枯,我叫你‘雨枯’,好吗?”乾隆喃喃自语,陶醉其间。
蓦地,乾隆在夏雨枯的唇间轻轻一吻,羞涩地笑着出了门。
“爷,您可出来了,奴家等得花儿都要谢了。”小李子笑道,“时辰也不在了,爷您也该回房休息了。”
“嗯。”乾隆沉浸在自己偷偷的喜悦中,随意应了一声,便轻飘飘地回房了。
【前篇】夏雨枯
清晨,柔和的阳光洒落一地的温情。
夏雨枯揉揉还有些昏沉的头,总觉得昨晚似乎发生了什么,却又回忆不起具体的意象。推门,却见小李子站在门外,堆满一脸的笑。
“夏公子,我们爷请您去一个地方。”小李子柔声笑道。
“你们爷?”夏雨枯反问一句,然后断然拒绝道,“不去!”
昨夜,那个人的手攥住自己的感觉,好奇怪好奇怪;还有,他看自己的眼神,也好奇怪好奇怪;更奇怪的是,自己昨夜竟然还梦到了他!
咦!夏雨枯想到这儿,浑身不禁爬满了鸡皮疙瘩。
“啊!您不去,那怎么成呢?您一定得去!”小李子说着拽着夏雨枯的衣袖往门外扯!
“你!”夏雨枯一甩胳膊,将小李子摔倒在地。
“哎呦!”小李子惨叫,万岁爷不让对夏公子动粗,可眼下不动粗不行了啊!
“来人呀!将夏公子请到湖畔小舟中!”小李子话语未落,七八个彪形大汉闯进院子,三下五除二地抬起夏雨枯的四肢,将他扔到了一顶蓝色的小轿中。
小轿“吱呀吱呀”地走了起来,夏雨枯憋红了脸,却不肯喊一句“救命”。
叫“救命”这种事儿,怎么可能发生在夏雨枯身上呢?
夏雨枯就是那种既然是自己没本事,就算是刀架脖子上,也不绝不会喊一句“求饶”!
小李子看着走远的轿子,长吁一声,捏起兰花指刚抚掉额头的冷汗,就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逐渐走近。
“敢问小李哥哥,方才院中喧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夏雨荷朝着小李子作了一揖,轻声问道。
“哦,原来是夏姑娘啊。刚才有一只猫闯进了院子,已经被……”小李子本想说“已经被奴家赶走了”,可是转眼一想,只是说了爷是皇亲国戚,可没说爷就是当今万岁爷,“奴家”这么敏感的词儿还是不便用了,不能漏了馅儿呢,于是改口说,“已经被赶走了。”
“原是如此。那公子呢?大清早的怎么不见你家公子呢?”夏雨荷一心想攀个高枝儿,得到如此机遇,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夏公子带领我家公子出去散步了,散步了。”小李子干笑两声,骗她道。
夏雨荷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便回房间去了。
大明湖畔,乾隆换了一身清雅的衣衫,站立于一叶扁舟中,霞光绚丽,人影幻彩。
小李子也加紧脚步赶了过来,将夏雨枯从小轿中请了下来。
“夏公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小李子点头哈腰,“爷在那边儿等着您呢。您请!”小李子手指翘起,指着湖畔小舟。
夏雨枯虽然心中有些气愤,但是当他看到乾隆等待自己的身影时,忽然就莫名其妙的释怀了:他,或许只是想和自己单独相处罢了……
昨夜,凝望自己的眼神,分明有话要说,却……
“你来了。”乾隆伸手邀请夏雨枯上小舟。
夏雨枯看着他的手,愣了愣,并没有将自己的手递过去,而是轻笑着跳上小舟。乾隆撑着长篙,向湖中心划去。
“说吧。”夏雨枯看着乾隆拿着长篙的难受样子,接过他手中的长篙,低声说,“还是我来吧。”
“说什么?”乾隆一脸茫然,忽然坏笑了起来,“夏公子想听些什么,我便说些什么。”
“不说也罢,懒得理你。”夏雨枯背对着乾隆,冷冷地回答。
可是,要说些什么呢,要怎么说得出口呢?
乾隆心中念念不解:要直接告诉他,自己对他一见倾心吗?他会理解吗?他会接受吗?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世界,也未必所有人都会接受,更何况清朝年间呢?
唉。怎么说?怎么说?
夏雨枯优雅的背影,在初生的霞光里,仿佛神圣的天神,刺激着乾隆的感官。终于,乾隆毅然决然的走向他,猝不及防的从背后抱住了夏雨枯。
“你还不明白吗?”乾隆低语,加大了环抱他的力道。
夏雨枯刚被抱住的时候,是有些吃惊,可是却并没有将他推开:为什么自己不生气,为什么自己反而有些欣喜?
“放开。”尽管如此,片刻之后,夏雨枯还是这么说了。
乾隆听见了,却无动于衷。
夏雨枯见有渔船靠近,有些羞恼,努力想要挣脱开乾隆的双臂。二人摇来晃去,扯来扯去,小舟失了平衡,将二人掀入湖中。
“喂!我不会游泳啊……”乾隆一落入水中,更加用力拽住夏雨枯,惊慌失措的喊道,“我不会游泳啊……”
水花纷扬中,夏雨枯听到了乾隆的呼喊,竟然翻转身子,主动抱住了他!
“你不要挣扎,你越挣扎,我越是不好救你。”夏雨枯说着,用力向岸边游去。
乾隆被夏雨枯抱住,听他这么说,心里甚是欣喜,顺势抱紧了依偎在他怀中,也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样子了。
挣扎着爬上了最近的岸,夏雨枯累得气喘嘘嘘,不住咳嗽。
乾隆心疼道:“你为什么要救我呢?你自己逃走的话,不是更容易些吗?你真傻,我们才认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夏雨枯白了他一眼,爬起来探视周围的地形:一片荒草丛生的树林,怕是不会有什么人家的,这可如何是好?
“刚才,在水里你说的那句话,是我听过你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你为什么不爱说话呢?”乾隆也爬了起来,跟在夏雨枯身后说。
夏雨枯对他又不理不睬了,自己只顾寻找回去的路。
“雨枯,不要浪费力气了。我的随从见我不会去,定会来寻找我们,我们只要坐在岸边等着就可以了。”乾隆劝道。
“咳咳!”夏雨枯咳嗽了几声,忽然昏倒在地。
“雨枯!”乾隆慌忙扑过去,抱住他,“你怎么了?”
夏雨枯昏迷不醒,乾隆背着他,寻了一处避风的角落,怀抱着他等待小李子的救援。迷乱中,夏雨枯抓住了乾隆的手,紧紧不放!
乾隆欣喜,不禁爱抚起他温润如玉的面颊。他将自己的外衫解下,盖到了夏雨枯身上,然后又将自己的脸贴在夏雨枯的脸上,为他保暖……
手的温度逐渐上升,脸的温度逐渐上升,心跳的频率逐渐加快,浑身开始有些燥热。乾隆望着怀中脸颊微微发红的夏雨枯,心潮澎湃,血脉喷张。
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吻了上去……
以天为被,地为席。
春草香花为褥,臂为枕。濡湿的身体如同水中缠绵的鱼儿,翻转、嬉戏、歌唱……
庄周梦蝶,恍然如梦。
在夏雨枯不知是梦呓还是哀吟的伴奏中,乾隆得到了自己极大地满足:雨枯,答应我,永远留在我身边好吗?
永远,永远,直到时间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H无力……╮(╯_╰)╭
【番外】乾隆
我的名字是什么?我忘记了。我真的忘记了。
我记得我的职业,记得我从哪里来,却唯独忘记了我的姓和名。现在,我被苍天赋予了一副本不属于自己的容貌,怎么说呢,太过于英俊,太过于儒雅。
甚至,连我自己都陷入了那喀索斯情结当中。
我是一名化妆师,在浙江横店影视城《乾隆王朝》的剧组工作。
那是拍一场夜戏,当我最后一次替饰演少年乾隆的当红小生混血王子威廉补完妆,昏昏沉沉睡去的时候,皓月正当空。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清晨,一位太监模样的群众演员推醒了我。
“噢!开工了啊?”我慌忙起来,寻找一直放在手边的工具箱。
“爷,您这是……”他一脸茫然的问,“您说什么呢?开工?”
“不是开工了吗?那你叫我做什么?你是新来的吧?也不用这么入戏,连和我说话都不忘娘娘腔吧?”我被他问得也莫名其妙了,“咦?我怎么会在这儿?怎么会穿着威廉的服装?”
“万岁爷,您可别吓奴家啊!”小太监一脸的惊慌,“来人啊!快来人啊!奴家这就宣太医,这就宣太医!”
听到了他的呼喊,十几个小太监从四面八方疾步涌了过来。
“快!快!快扶皇上回宫!”小太监扯着尖尖的嗓子高呼,然后不由得我解释,将我抬到了养心殿。
真是梦了!难不成,自己穿越了?
一个月之后,我已经接受了自己穿越到清朝成为爱新觉罗。弘历的现实了,有些诚惶诚恐。乾隆也算得上是千古一帝,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化妆师,能不能当好这个乾隆……唉。
搞不好自己会篡改历史啊!
东巡山东,在济南停顿了大半个月。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遇到了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做夏雨枯。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我想起了一首诗:
竹坞无尘水滥情,
相思迢递隔重城。
秋阴不散霜飞晚,
留得枯荷听雨声。
将残未残的夏荷,零落的冰雨,一点一滴,敲击着我的心房。我一直都不怎么弯,虽然没有女朋友,也一直喜欢英俊潇洒的男人,却从未有过如此心动的感觉。
我本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当我站在船头望见他的时候,心头的那一阵阵悸动,我骗不了自己。或许只是因为,他给我的感觉是那么奇妙,就像天地之间唯有我与他那般。
小李子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甚是听话。我差他去寻雨枯,然后赖到他家里。
遇到那个与他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女人,还是稍稍受了点儿惊吓,忽然觉得,自己珍视的、独一无二的人的样子,怎么可以被这样一个女人剽窃?就算那个女人是他的亲妹妹,我也一样觉得不可原谅。
虽然,最后的最后,我甚至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