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说笑了吧,小朱。你们这些所谓的贵人,一辈子都是争权夺利,说到底都是和人斗,哪里知道天道无情,与人斗对我来说实在寡淡如白开水,最后只能选择与天斗,但是凡人,终究是胜不了天。”老者面上没有一丝沮丧,但也不见欢喜,反而有些淡淡的惆怅。
“我看前辈的精气神比起那段时日,要强上许多,身体应该没有大碍了吧?”朱子玉试探着问道。
“好了一些,这还要多谢你给我弄来的那些大补之物,我的气血这才没继续衰败下去,让我可苟延残喘几年,想想年少时狂妄到要与天争命,真是不自量力。”老者微微一笑,枯槁般的脸庞一阵抽搐,模样有几分恐怖。
“前辈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朱某人能够弄到的,一定尽力。”朱子钰脸上的肥肉一阵乱颤,见这老者精神矍铄不少,显然很是高兴。
“外来之物虽可暂补气血,但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终归还是要体内滋生本元气血,才可延年,才可益寿。你帮我收集来的鳖精、鹿血、人参等等都算上等货了,我知道,不过终究时日太短,没有多少灵气,看来我想要多活些年岁,要自己去深山老林中走上一遭了。”老者一边说话,一边脚下走着路,让朱子钰有些头昏眼花。
朱子钰知道老者喜欢通过走路来活血,于是忍不住问道:“前辈,你这活血的走路之法似乎不简单啊,难道是一种轻功?”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老者这般答了一句,玄机内藏。
“前辈的功夫,真是深不可测。”朱子钰由衷的佩服道。
“拳脚之道,不过是小道,风水之道,才可出触摸天地大道。好了,不说这些废话了,你我有缘,你还帮了我的忙,我虽横行无忌,但也不是那等反复无常以怨报德的邪魔之流,有什么事,尽管说。”老者看了朱子钰一眼,然后这般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却事关我女儿的终身幸福。她爷爷给她定了一门娃娃亲,现在我想悔了这么亲事,因为两人没见过面,毫无感情基础,加上那小子不过才大一,日后只怕前途无亮,沦为路人,我的女儿是天之娇女,要是和这样的小家伙成亲,那会被人笑掉大牙。”朱子钰一番犹豫,还是说出了心事。
“哦,悔婚?这在古时候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现代这个社会,闪婚闪离都太平常了,既然你有钱有势,你直接知会对方一声不就够了,赔点钱,想做的漂亮一点,就登门谢罪,这应该不难吧。这种事还需要老夫出手?”老者有些莫名其妙,甚至还有一点不爽。
要知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这可是触霉头的事,普通人如此,风水相师更是如此,这老者如何不忌讳。
“前辈,不是要你出面去说,哪里敢劳您大驾,我只是想请你去看看这小子的爷爷,一直听说他爷爷是个高人,几十年来就没人敢得罪他爷爷,想请你看看他的深浅,究竟是真的有本事,还是以讹传讹出来的什么高手。”朱子钰苦笑着说道。
“这样啊,我就只是看一看,绝对不插手你这等悔婚之事,免得让我本有上升势头的气运再度跌落谷底,那可比气血衰败还要恐怖。”老者微微沉吟了半晌,然后才做出了一个隔岸观火的决定。
“前辈放心,你就看看,不插手,我也好知道那小子的爷爷究竟是世外高人,还是纸老虎,也好有应对之策,如果真是高人,那这门亲事,说起来还是我高攀了。”朱子钰一脸赔笑的说道。
“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现在。”老者点了点头,示意即刻动身。
“这么晚了,我们贸然造访,有些不妥吧。”朱子钰没有马上答应,有些犹豫。
“带我去他家门外转悠一圈,我看看风水,不用见人,我就可以知道一个大概了,走吧。”老者直接朝门外走去,而朱子钰也一抹额头的冷汗,赶紧跟上。
第六十三章 血气如狼烟
冷月高悬,棚户区内却熙熙攘攘,老老少少异常欢乐,拉二胡的,唱戏的,躲猫猫的,应有尽有。
巷子太小,朱子钰只能陪着那位神秘的干瘦老者前行。
“就是这家。”终于,到了熊淼家门口,朱子钰指了指。
老者一脸凝重,看着大开的红漆木门,若有所思。
“铁木为门,上红漆,财源滚滚,如江河。这一家子,其实不缺钱,搞不好,小朱你都没有他们钱多。”老者正色道。
“不会吧,比我还有钱,这棚户区虽然码头不错,他们熊家这院子就算被征收,千万冲顶了,这对我来说,绝对是小钱啊。”朱子钰有些不相信,忍不住说道。
“这一块地,怕是谁也征收不去的,实话告诉你,他家所在的这小块地,是宝地,至于是什么宝地我就不和你说了,和你说也不懂。”老者面上也露出了些许羡慕之色,毕竟风水宝地,传世的太少了。
“前辈,这院子看起来有些普通,不像什么大户人家,难道也是传下来的?”朱子钰虽然早就知道熊家在这一块,但今天还是第一次前来。
老者可知道这院子看似平平常常,但却于平淡之中蕴神奇,光是那飞檐,就形如北斗,正门如盖又锁北斗,可吸落漫天星光于院内,无形中得到的好处简直难以估计。
双眼眯成一条缝,老者清楚的看到漫天星光坠地,总有那么一丝一缕被这熊家院子吸引,没入其中,消失不见,夜晚来观府邸,真是来对了。
过其门而不入,老者和朱子钰就这般在熊家门口晃悠。
“前辈,这院子里稀稀疏疏没啥绿色植被,就两株树苗,难道也有乾坤?”朱子钰此刻不再轻视熊家了,于是有此一问。
“左桃右杏,双生之木,逢凶可化吉,加上又是新苗,被天所眷顾,煞不入内。了不得啊,这平淡的一门一木,都蕴藏着风水大道,不用看了,你那位亲家,绝对的高人。就算比不上我,只怕也差不离了。”老者有感而发,同时很庆幸自己来走了一遭。
朱子钰面色微变,苦笑道:“这么说起来,还真是我高攀了他们熊家,难怪我老爸说什么万万不可得罪他们,更加不能退婚,否则必遭大祸。”
“大祸到不至于,这等风水世家到不会行那斩尽杀绝的事,不过你朱家只怕要转运,霉运从天而降,只怕要持续几代人了。”老者安慰了一句,不过在朱子钰听起来,这善意的提醒,也是一种暗暗的威胁。
风水世家?难道这熊家还真是什么史上名门之后?
“前辈,那现在我们是走是留?”朱子钰苦笑着问道。
“知道你心有不甘,因为风水之说,太过虚无缥缈,你也不是很信,说起来你仿佛更加觉得我的身手功夫,让你又敬又惧。”老者沉声说道。
“不敢不信,不能不信。”朱子钰只能这般应道。
老者微微点头,正准备离去,突然转身回头,一脸愕然的看着熊家院子的上空。
“怎么了,前辈,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让你吃惊的景象?”朱子钰可是人精,从认识这位神秘前辈之后便没有见过他露出这等神色。
熊家内院上空,倏的绽放出一朵血色莲花,莲花中似有人在吐纳运气,滚滚血气冲天而上,犹如烽火狼烟,要与漫天星空争辉。
“血气如狼烟,好家伙,这老头子不但是风水大家,还是内家绝顶高手,再不走,只怕走不了了。”丢下这句话,老者也不管那朱子钰,脚下生风,疾走而去,似乎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半个时辰之后,朱子钰在别墅内厅中终于看到了这神秘老者的身影。
“怎么回事,前辈你怎么走的那么快?”朱子钰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不走,没事,也许还能和这位亲家说说话,叙叙旧,我就不一样了,我们这个行当,到别人的府邸四周晃悠可是有风险的,踩盘子碰到狠茬,可是要斗法的,不说决生死,但肯定是要分出高下来,你听过某某大师府邸旁有闲人窥探吗?”干瘦老者一脸无奈的解释道。
“前辈,不至于吧,不说你的风水相术了,就是你那身手,一个打几十个,问题都不大吧,你莫非有些忌惮院子里的那小子的爷爷?难道他真是什么高手?”朱子钰觉得自己没有轻举妄动,直接找上门去退婚是明智之举,否则还不知道惹下什么祸事。
“风水之术暂时还无法比较,传承不一样,擅长领域不一样,也许难分伯仲,但现在的我是不敢和他就这般碰头,知道为什么吗?我血气衰竭,他血气如日中天,我看他不过一甲子岁月,我却已然一百多岁了,比拳脚功夫?我可没那么傻,所谓拳怕少壮,便是这个道理。”老者这般解释道。
“前辈,几十年前,他不是你对手,你在巅峰时,他还没出生,只不过是岁月不饶人罢了。话说回来了,我那亲家老爷子,真的是高人?”朱子钰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想要确认这一信息的准确性。
“他不是高手,”老者顿了一顿,看着眼前这大腹便便的朱总脸色一变,然后接着说道,“的确不是高手,说他是高手那是委屈了他,降低了他的身份,他应该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高手,在内家拳的造诣上,已是登峰造极,别说十人围攻了,便是百人千人,也只怕奈何不得他。”
“不会吧,这么厉害?百人千人,这可是传说中的百人敌,千人斩,真有这种人存在?”朱子钰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些年来自己故意对这门指腹为婚的娃娃亲置若罔闻,没有过任何回应,现在回想起来不禁有些后怕。
“这种人自然存在,但这种绝世高手放眼整个华夏大地,应该也不超过十个,没有人敢动他们,他们也一直隐居,不会出世扰乱社会,除非有人对付了他们身边的至亲好友,所以,小朱,我可劝告你一句,别被什么巨大的利益给蒙了心,去对付你的未来女婿,否则即便你得了天大的好处,只怕也没有命安享晚年了。”老者知道眼前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胖子其实是一个狠角色,于是告诫了一句。
“前辈放心,绝对不敢,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付和你一样的高人啊,何况还是我亲家,现在我有些感谢死去的那老头子,给我这么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强大帮手,一旦曝光,昔日的仇家都只怕会上门来化解旧怨,再强大的财团想对付我也要掂量一番,怕我借助亲家的力量,拼个鱼死网破,有意思,突然间觉得豁然开朗,很多心结都没有了,不再束手束脚,心中那个舒坦啊!”
朱子钰开怀大笑,忍不住开了一瓶82年的拉菲,庆祝一番。
干瘦老者举杯,和朱子钰轻碰,却没有一饮而尽,浅尝则止,眼中闪过了一道厉芒,不知道盘算着什么。
一股暗流,悄无声息的滋生而出,早晚要生事端。
第六十四章 晨练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熊淼所住的1080号宿舍房外,站着两位美女。
“姐,你拉着我干嘛,我这不是想给这头大色狼一点教训吗?让他昨天诽谤我们,让我们清誉受损,不过是朝踹他的房门几脚,有什么大不了。”曾柔一脸兴奋的说着。
“这样不好吧,大清早,熊淼也许在睡觉,你这么吵醒他,他一发脾气,冲出来,万一没穿衣服怎么办?岂非最后我们吃亏?”俞帆用一个荒谬的理由来阻止曾柔的暴力踹门。
曾柔微微一愣,然后道:“不会吧,这臭流氓不穿衣服的冲出来,姐你想象力太丰富乐吧。”
“万一他真的有裸睡的习惯,然后又迷迷糊糊的冲出来,我们又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那可羞死人去。”俞帆一本正经的说着,然后勾勒出一个可怕的场景。
“可怕的东西,姐,你真是好坏,不就是麻将中的小鸟鸟嘛,给我一把刀,我切切切,让他当太监。”曾柔很是霸气,似乎浑然没把那可怕的东西当回事。
“知道你胆子大,但我面子薄,别乱来,我怕,何况这样显得我们很没素质。”俞帆还是拉着曾柔,不让她脚踹房门。
“姐,我知道你怕,臭流氓只有你们这种娇滴滴的大美人才怕,我就不怕。至于素质,和臭流氓说什么素质,那不是和白天说夜的黑,他懂吗?”曾柔喋喋不休的说着,显然对熊淼的恨意浓浓。
“是啊,他可以没素质,我们不能没素质,他是臭流氓,我们可是淑女名媛,和他一般见识,不是应了那个道理,被狗咬了一口,也要咬回去?”俞帆冰雪聪明,还曾是辩论大赛的最佳辩手,说起道理,是一套套的。
曾柔似乎也被俞帆这位表姐给说服了,终于偃旗息鼓,消停下来。
“不踹门就不踹门,不过我们凑过去听听这头大色狼睡觉时的呼噜声,一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