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担心道:“可宇文成都认得你,这样一来……”
罗成道:“大帅放心,大不了,我还是秦宝银!”
宇文成都在城门下站了半晌,不停的叫人上去骂阵,却迟迟不见有人出来。
遂亲自上前,大声道:“秦琼!敢造反就敢应战!缩在里面算什么英雄好汉!”
话音刚落就见城门打开,出来一员怪将。
分明是宝马银枪一身的华丽装扮,打马前奔时也极是英姿飒爽,但却是满脸的胡子,几乎要长到眼睛上。
宇文成都大吃一惊,若没有认错,来人胯下的宝马,赫然正是罗成的西方小白龙。
他金镗当胸,道:“来将通名!”
罗成道:“秦宝银!宇文成都,我来抢你的天下第一,看枪!”
说着一踹镫,催马上来,冲宇文成都摔杆就是一枪。
宇文成都立镋一挂,只听“当啷”一声响,二人都急急后退。
罗成抽回五钩亮银枪,紧跟着往他小腹刺去。
宇文成都心里还在纳闷,自然没想到他这手枪如此之快,连忙一拉缰绳,往旁边躲闪。只不过稍慢了一点,左边征裙便被挑下了半幅。
宇文成都惊道:“罗成!”
罗成装傻道:“你说什么?”
宇文成都道:“马都不换,真当我不知道你就是那关公么?”
罗成一惊。
他当日在南阳关扮关公搭救伍云召,专门换了大刀代替银枪,却没想到时隔多年,宇文成都竟然还认得他的马。
他更没想到,杨广的忠勇将军,竟然故意放走了叛臣。
但不管怎么说,宇文成祥都已经死在了瓦岗。他记得他每每说起自家弟弟的时候,那种宠溺的无奈。
念及此,罗成把心一横,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看枪!”
说罢一抖枪,五钩亮银枪枪尖便直奔宇文成都左额。
宇文成都举镗再挂,怒道:“枉我以诚待你,没想到你竟是个不忠不义之人!也罢!看镗!”
他原本就担心宇文成祥安危,此时又碰上罗成装糊涂,胸中一口气憋着,一招力劈华山砸向罗成面门。
罗成横枪迎上,只听“当”得一声,金镗虽然被磕了出去,但罗成却瞬间感觉虎口发麻,绝对接不了第二镗。
战马也几乎脱了力,四蹄一软就要倒。罗成连忙俯身安抚,催马扭头就走。
但宇文成都岂肯放他走?拉马回身,举起凤翅金镋,就冲罗成的后脑扎去。
罗成再俯身躲过,道:“宇文成都!杨广残暴无道,天下离心,你早日幡然醒悟的好!”
宇文成都骂道:“身为人臣,觊觎天下,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你有此野心!”
罗成道:“果然宇文丞相棍棒底下出孝子了!但君不正臣投他国,父不正子奔他乡,这道理难道你都不明白吗?”
宇文成都道:“少废话!看我抓你回去换成祥!”
罗成打马快奔,无奈西方小白龙刚才被宇文成都大力一镗压得过了劲儿,此时根本就跑不起来。
眼瞅着宇文成都就要追上,罗成心生一计,皱眉道:“门内有埋伏,你还不快快止步!”
宇文成都早就听闻杨林和丁延平奏折上将瓦岗众人说得如何如何狡猾。
所以宇文成祥捷报频传的时候他就担心是计,事实证明也果真如此。
那么现在,只能宁可信其有。他缰绳微微一收,战马便减了速。
瓦岗城门甫开,罗成便见裴元庆晃着一对银锤立在门口。
看他进来,大眼睛弯弯,道:“我也去会会他!”
只见他左手锤在前面,右手锤在后面,抡圆了一摇,胯下宝马便带着风奔出城门。
宇文成都看对面果然出来个威风凛凛的小将,仔细一看,竟是裴元庆。他想到宇文成祥,怒火中烧,金镗一挥,催马上前。
裴元庆也不客气,搂头就是一锤。
宇文成都从容立镗,“叭叭”两下,就把那梅花亮银锤挂了出去。
裴元庆双锤往左一举一涮,上锤压着下锤,斜斜奔向宇文成都肩头。
两锤摞在一起,力重千钧,宇文成都横镋迎锤,便就听“当”的一声撞过,宇文成都心道不好,接着便是胸口一阵发堵。
原来之前在京城,宇文成都曾受人引荐见过裴元庆。
当时看他年纪小小名声却也是大噪,便出言考了几句,发现这孩子徒有一身蛮力,对于“黑虎单掏心”、“反背砸山锤”、“尽命三锤”这等要紧的招数竟然都不是很明白,便打心底里放松了警惕。
他哪知这裴元庆是想着父亲跟宇文化及不对付,根本就藏了实力,就防着以后翻脸呢。果然这回就让他轻了敌。
宇文成都此时气息不稳,碰上二马错头,裴元庆又从左边摇着双锤砸来。
宇文成横心一横,金镗再挂,却感觉喉头一甜,竟一口血吐出来。
当下不再恋战,掰镗打马,向北败走。
53第五十二章
高丽进犯;反王四起,杨广忙不迭安排众将平叛。
然而除此之外,他的大业梦想也算是进行得顺利异常。
东都洛阳已经开建。
大运河已经开挖,从京城浩浩荡荡直贯扬州。本有几个老朽说这工程要五十年之久,却天降奇才李密,说保证五年便可完工。
而巡视扬州途中休憩的晋阳行宫,也已经准备妥当。
杨广决定去看看他太原的表兄李渊;提前感受下新修的行宫;顺便见见他那传说中力大无穷的四儿子李元霸。不知道这小子比之他的天宝大将军怎么样。
及至京城城郊,龙辇辚辚而行,却听得官道旁边的山林间传出阵阵炮竹之声。
杨广纳罕;今日并非什么节日,荒郊中又不可能是有人娶亲;缘何竟会有人放炮?
却是随行的宇文化及立即紧张起来。
他倒是听说过,山匪劫路,往往喜欢学人家打仗鸣炮,放几串炮竹。
他不动声色地加快速度,想去提醒领头的侍卫多加小心。
却忽见火箭窜来,直奔拉着龙辇的四匹白马。
白马受惊,拖着亮黄的车辇飞奔起来。然而四匹马奔跑方向却各有不同,拖得马车几乎要碎掉。
好在杨广也是练武之人,帘子一撩,人已经蹿了出来。
随行的侍卫连忙上前护驾,然而火箭丛丛而来,龙辇已经熊熊燃起。
杨广狼狈脱掉烧着了的外袍,怒道:“回京!”
瓦岗寨自从裴元庆打赢了宇文成都,便日日派人叫阵,上阵以后却总是打两个会合就跑,徒耗宇文成都的体力。
宇文成都有伤在身,却根本就没时间休养。每每出战归来,总是感觉气喘不定,要静坐调息许久方能缓过劲儿来。
他明知这样下去不行,瓦岗众人狡猾至极,上演车轮战术,他一个人哪里能拿得下?但毕竟心有不甘,弟弟宇文成祥生死未知,裴仁基父子逍遥法外,他总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
这一日,程咬金又在阵前叫骂,宇文成都正要出战,却突然接到圣旨,让他火速赶回京城,陪同皇上到太原巡视行宫修建情况。
宇文成都虽还想扳回一城,却也不敢抗旨,只得班师回朝。
瓦岗寨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裴元庆知道自己是仗着宇文成都的轻敌才占了一点点小便宜,自然是不敢自以为是地认为真能把那“天下第一”的牌子抢过来。
相反的是,宇文成都在轻敌情况下还能连着接他两锤,倒是让他再也不敢小觑。
宇文成都撤走后,瓦岗寨本想消停几日,却没想到又遇上十几路反王陆续来归顺。
原来河北凤鸣王李子通听说了瓦岗寨连续击退了靠山王杨林、双枪丁延平以及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甚为惊讶。便号召各路反王联合起来,以瓦岗为大,争取早日推翻暴君统治。
先后到来的有南阳王朱灿、陀螺寨伍天锡、大梁王李执、济宁王王薄、江南王沈法兴、海州王高上魁等十八路反王。
瓦岗寨为各路英雄安顿住所、酒水招待,一时间热闹异常。
过了几日,秦琼却又把大家聚在一处,道:“各位对我瓦岗的信任,秦琼先在这里谢过!然而造反之事关系重大,咱们不动则已,动则必须成功!而现如今,隋朝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咱们还需要静观其变。我秦琼不与各位见外,虽说瓦岗寨土地肥沃,但若是把各位手中的人马都调集过来,这小小一个山头却也是不够百万人马吃的。不如大家各自在瓦岗留下一杆标旗,算是与瓦岗合为一体,然后带着将士们各归原地,继续招兵买马,积攒力量,等时机到来便可一举攻破隋都。”
各路反王本来就是冲动之下带兵过来,在瓦岗住了几日,正觉得白吃白喝有点儿不合适。听秦琼如此一说,均觉得此计甚好。计已达成,各路人马陆续撤离瓦岗不提。
送走最后一路人马,秦琼回到帐中,便见表弟正把一双长腿搭在桌上,靠着椅背假寐。
秦琼进门的声音并不大,看也没吵醒他,便索性在对面坐下来。
他觉得表弟今日有些奇怪。
他穿了一身素白锦袍,头上戴着顶弯月碧玉镶银冠,腰间还缀着块青龙碧血玉,竟是原先在北平府惯用的打扮。他此时虽然闭着眼,却也能让人明显感觉到,鸦黑的睫毛下,一双眼冷得像冰。
罗成被他盯着看了半晌,突然眼皮跳了两下,醒了过来。
看他傻坐在那里,罗成道:“表哥你在看什么?”
秦琼却还是盯着他,好半天才道:“你要走?”
罗成笑着站起来,转了个身道:“怎么样,还是不是北平府的罗少保?”
秦琼道:“缺杯酒。”说着从桌上倒了杯茶塞到他手里。
罗成纳闷地接了,不解道:“啊?”
秦琼道:“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罗成一脸的受不了,道:“我都忘了表哥你读过书的。”
秦琼绕过桌子,把他拉进怀里,道:“要回去多久?”
罗成就任他抱着,虽然表哥比他矮一些,虽然更多的时候是他抱表哥,但现在的姿势他却也享受的很。就好像回到了初识的时候,表哥总当他是小孩子,处处维护,恨不能含在嘴里。
罗成道:“十八路反王都来朝见了,瓦岗再不称王就说不过去了。我会抓紧。”
秦琼道:“姑爹若是不同意,不要太勉强,来日方长。”
罗成摇摇头,道:“机不可失,瓦岗难得积聚了这么大的力量,杀杨广势在必行。这瓦岗的帝位,更是必须要拿到手。”
两人话别了一回,罗成嘱咐秦琼千万不要在他离开瓦岗的时候,因为面子上过不去而随大流拥立了程咬金。他说四哥根本就不想当皇帝,那些拥立他的人存的什么心思表哥你想想也就明白。说即使为了四哥的自由,你也该把这帝位拿到手。
秦琼只是点头应下。
非止一日,罗成到了幽州。
门童远远看见,早跑回院中报信。
是以罗成刚下马,便见罗金飞扑上来,一脸兴奋道:“少保哥哥!”
罗成伸手去接,却见她脸一红,硬生生止了步,道:“听义父说你暂时不回来了,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罗成伸出去的手落了空,大笑道:“哎呀!罗金大小姐懂得矜持了?嗯,这样的话,应该可以嫁得出去了。快带我去见父王母妃。”
却见门口又出来个人,依然是长身玉立、剑眉星目,不过是一身蓝色布衫换成了蓝色锦袍而已。除了袖口滚着几乎看不见的金丝,仍是一身的素。
罗成规矩行礼,道:“见过哥哥。”
罗松连忙扶起来,道:“赶快进去吧,父王没在家,母妃正想你想的紧呢。”
罗成看罗金竟然难得安静地站在一旁,诧异道:“原来这丫头,是被哥哥管教好的?”
罗松脸一红,道:“说什么呢!再不进去,还让母妃迎出来不成?”
进了大门,秦胜珠早从屋里出来。
罗成跑上前,双膝跪地,磕头道:“孩儿见过母妃,孩儿不孝。”
秦胜珠眼泪早就下来,哽咽道:“回来就好,快起来。”
母子俩一顿说长道短,恨不得把这大半年的话一次说完。
正说到对战宇文成都,屋外传来罗艺的声音:“怎么跑回来了?”
罗成忙起身迎上去,看父亲胡子又是一翘一翘,跪下行礼道:“孩儿见过父王。孩儿给父王丢脸了,败给了宇文成都。还被他看穿了身份,威胁孩儿马上离开瓦岗。孩儿担心父王母妃的安危,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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