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关上了门还把门栓给上好。
杨生看他这样往后缩了缩,“你要干吗,赶紧给我出去。”
林兆诚恳的笑了笑,拉了个凳子坐到他对面去,“杨将军啊,咱俩好久没在一起喝过酒了,要不今晚聚聚。”
“得了吧,你有空我还没空呢。”杨生用手指了指外面,“看到没,全是和你一样的,怎么你就进来了。”
“来的巧啊!”林兆装模作样的感慨了一下,用手指点了点杨生面前的账本,“处理完我这个后面还一大堆人呢,你看看能给我多少?”
“哪有那么多东西,你张口一要就能给的,兵器最多能余出一千把来,你全给抗走吧。”
林兆笑了笑,随手拿了个账本子翻了翻,“既然是余出的都给我了,那本来分给我们大同的今个儿也一块运走吧。”
杨生哀嚎一声,“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我请走一波连口茶都没喝你就来了。这都到晚饭点了我连个包子都没有,林大将军……你就放过我们,你要哪个数?”
林兆慢慢悠悠的伸出右手,比了个数字。
看杨生那表情恨不得把桌子上所有的书全砸他练上去,“你真敢想,你竟然要八千,八千啊,咱们每年刚能得到多少?你这一要就快一半了。你们大同一共刚多少人,用的了那么多吗?”
林兆往后退了退,免得杨生的吐沫星子碰上自己,“往年的全留在龙城了我们就分了个零头,现在军中刀都钝的不行了,这样八千还少?我们大同驻军所有的加一块两万都打不住,我连一半都没要上已经对得起你了。”
“伙食兵用上战场吗?军医用吗?十四五的用去吗?”
“那些能有多少人。”林兆叹了口气,“杨将军,我知道你为难,但是我也为难啊。凡是军中的杂务都是咱们这样的人处理的,上面什么都不知道嘴一张就给定下数来,犯愁的还是咱们这些人。”
杨生听他这样一说还真有点惺惺相惜了,他拍拍林兆的肩膀,“唉,老弟啊既然这样咱们都退一步吧,四千。”
林兆一下子把他的手给拍下去,“你还是我老哥呢,哪有一砍砍一半的,这擎等着我回去被军法处置。我死前也得告诉行刑的人,把我的头装着给你送来。”
“好好的说这干什么,今天就算你在我这痛哭打滚我也没那么多东西给你!”
林兆站起来一拍桌子,“给个痛快话,能给多少,我们大同数万将士可眼睁睁的看着你呢。”
杨生皱皱眉,“四千五,不能在多了。”
“六千!”
“你这是要逼死我啊!得了今个儿就卖你个面子,最多五千多一个你都得踩着我的尸体出去了。”
“好!”林兆一击掌,“你先给我倒手令,我让人今晚去核对了明早就搬回去。”
杨生拿了个新批条取了朱笔就写起来,他边写边和林兆念叨,“这次上面给你们的定在了四千个,那一千把是我自己做主给你们的,得从下批扣,新的从帝都运过来估计要一个月,你们可千万要省着点用啊。”
他嘟囔到这,抬头看了林兆一眼,“我对你已经是很够意思了,这人情卖的出了点事这官就做不成了。”
林兆刚自己倒好一杯水,被他这小眼神吓的差点一下全喷了出来。林兆捂着嗓子咳了一阵才跟他摆摆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这个人情我一定记到天长地久。”
杨生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我以后没准还要受你照顾呢,唉。写好了快拿去点吧,一会好的都让人挑走了。”
林兆接过写了他,指了指外边那些人,“他们怎么办?你不会就这样耗着吧,出不去进不来的。”
“都是银水静安那些小地方的,等把大头全都分完了能剩下在给他们……实话说要是西夏大军真打过来,他们那几千人还真没用。”
林兆笑了笑,“咱们哪块不是几千几千拼出来的,今天谢谢你了,等事情全都了了我请你去太白楼吃饭。”
杨生把一本账目翻得噼啪直响,头也不抬的说了句,“得了吧,你们都是讨债鬼转世,可千万别找我。”
林兆知道他忙,也就笑笑不在打扰了,把门开开去了大厅,这块是他来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三三俩俩的抱成一团也分不清掐架劝架的。林兆再次小心翼翼的挨着墙边溜了出去,到门口看见卖肉包子的笑着对守门的说,“你买几个给杨将军送过去,他饿的都快把水喝光了。”
既然拿到了批条林兆马不停蹄的去了兵器库,带着几个手下把给他们的开箱子看了见没什么大问题用封条给封号放到一边等明个天亮开城门运回大同去。
林兆看这边都解决了就去了总督府,现在龙城内的一切事物都在前衙处理他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请他去后面歇会。
这正合了林兆的意,还是昨个儿那间屋子,他刚坐下不久小顺子就过来了,还是用叙旧这个名头把他给叫了出去。他到了水霖那就见小孩正拿着管笔笑嘻嘻的等着他呢。
水霖一直桌子上铺好的纸,“呐呐,都给你弄好了快点过来干活吧。”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我是久违的存稿君
☆、73圣旨
林兆接过了笔;把记着的全都默写下来,把能写的全写完了后问水霖,“你这有边防图吗;我把路线画下来。”
水霖马上让小顺子去取了一份来。
林兆取了管朱笔就画了起来,这幅图是最详尽的了;山脉道路乃至小小的湖泊都标在了上边。林兆从西夏都城开始一路往这边画,越画越觉得不对,指着一块山地说;“这块那日松给带过来的是只穿过去的,但是现在看还是绕过去更保险,这地已经是两国交界之地又易攻难守,就算他想让西夏王有去无回也不能这么走。”
他又指着另一处;“这块平坦的,要是我就会在这扎营,他却直直的穿了过来几乎都要到咱们的城脚下了。那日松给我的那张越过了很多不能过的地,就算是地方小取巧也不是这样做的,他倒是像故意画错的。”
水霖伸脖子看了几眼摇摇头表示不懂,“这个我交给总督他自会派人核实的,你确定没记错就成了。”
林兆又检查了一片,很确定的说道:“不会有错的。”
水霖接过来也不看直接卷了起来装好,他笑吟吟的对着林兆,“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让谁去更不让人怀疑。现在西夏军每走一步都是用银子堆出来的,咱们只要拖住他们就好了。”
林兆坐在那里沉默良久,才缓缓的说:“我倒是希望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过了几十年都不敢来犯。”
水霖让小顺子把小猫抱了出来放在地上让它练习走路,走两步又给它拉了回去,听到他这话抬起头来笑着看了他一眼,“这怎么可能,不论是多惨痛的教训再过了十年二十年也肯定会忘了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咱们的人当上西夏掌权者,这样子他们就不会天天想打仗了。”
他说到这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发表了下自己的意见:“可是这时候那人已经信不过了,我觉得这法子蠢死了,他钱权都有了何苦看着一个远在天边人的脸色过日子!再说了,都说血亲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还不是说反目就反目杀起来一点也不手软,何况这种盟友?”
“都是利益吧,只要能让那边看到利益这个法子也是行的,维持二三十年还好,更久就不成了。”林兆起身活动了下,也跑到小猫跟前看它颤颤巍巍的练习走路,“还是要靠拳头的,只要把他们把打怕了就不会在过来了。最一劳永逸的就是把西夏划过来,成了咱们的地方。”
“天高皇帝远的,消停几年还是那个西夏。”水霖嗤笑一声,把小猫高高抱起晃了晃,“要真有那一天,西夏放谁过去都不会让上面那位安心的,看我就知道了,这还在他控制内都如此了……”
林兆见他有些不高兴了,猜他是想到了京里的事,他大致知道皇上把这个儿子忽略的彻彻底底,关系比寻常人家的父子差多了。
水霖见林兆神色暗了暗,呐呐的不说话就知道这人不知道想哪去了,“我们几个都是这样的,幸好有小舅舅在这我才能自由几天。咱们这位皇上可是个少有的狠角色啊!”
林兆见他有些疯气,脸颊都微微的发红,怕他一下子想岔了气劲上来连忙上前去一下去抓住水霖抱着小猫的手,“你要是想自由,等把西夏人给打回去我带你出去骑马,这可比京城的猎场大多了,就怕你跑丢了在也不想追求什么破自由。你先把小猫放下,它都不想叫了。”
水霖一看果然是,小奶猫刚刚满月还没有什么力气,连挣扎都办不到就趴在手里呜呜的直叫。他连忙把手松开些把小猫放到地上去。
小猫从他手里逃出来后惊恐的喵喵叫了两声,连滚带爬的差点团成团跑到林兆脚边去了,抓住他的衣摆就要上来。林兆挖下腰把他轻轻的托起了摸了摸身上的绒毛等它放松了下来才放了回去。
林兆看水霖胸口起伏的厉害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就去边上给他倒了杯水递了过去,“你下回生气前可要看好手里攥的是什么,这要是一下子给扔出去了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小家伙了。”
“这样柔弱的东西还不如早早的去了,省得受苦。起码……让我动手他起码能痛痛快快的走了。”
林兆低声叹了口气,“这是只猫,它又不是人,哪来的那么多痛苦,对他们来说能活着就最好了。”
他见水霖还是不说话恨了狠心继续说道:“它什么也不会,将来也会是这样。可是你不一样的,不论皇上怎么对你你都该努力让自己活的更好,我觉得让你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太好,但是你人已经离开京城了就高兴一些吧。这块你是最大的,你在闷闷不乐的要我们这些当下属的怎么活了!”
水霖咬了咬嘴唇,把后背挺得笔直,他觉得眼睛有些酸了就轻轻的闭上,“我困了,你也回去吧。和我说话时间太长别人该多想了。”
林兆点点头,轻轻把小猫放回水霖怀里摸了摸它的脑袋看他安静下来才起身道:“我觉得那日松有些怪,明天要是见面了再说吧。”
水霖还是不说话,只是把小猫抱好了点了点头。
林兆见状到嘴边的话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去了,只能忍心一篓子的担心回房去了。
林兆想了一晚上要怎么开导水霖,让他不要在钻牛角尖。第二天顶了个黑眼圈出门也没想出几句有用的话来。
他往脸上泼了点凉水,在清醒的那一瞬间还愤恨的想这要是自己亲弟弟一定给他放到别地去,一分钱也不给看他还绝不觉得父亲对不住自己了。
那么多儿子哪能一碗水全端平了?有对比就能体现出好来了,但愿水霖能懂得自己是为了他好,别一气之下先把自己给砍了。
但是等他出去了看到来往的人里面一半都穿着盔甲,满腔的热血一下子被浇灭了,这事还要缜密的计算下,要是现在自己冲过去把那小孩扔走多半是自己被就地正法了。
林兆正要去找霍城,他们已经军备把点完了应该一大早就回大同。霍城也是满脸的疲倦,他已经不年轻了,这熬了一夜商讨事情对他来说是个折磨。他见了林兆疲惫的摆了摆手,“你先把兵器押送回去,我下午在回去。”
林兆刚应下,总督府的亲兵就跑了过来,匆忙的对霍城说道:“霍将军,将军听说西夏来犯当时就吐了口血不太好了,项城王殿下让您和林将军都去将军府听圣旨。”
出了这样的事,霍城只能强打起精神带着林兆去了。幸好俩府离得不远,再加上早晨风凉他们一路走过去也清醒不少。
等他们到了老将军屋里已经跪了一地的人,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抱成团哭着。霍城一见这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哭喊道:“将军,将军这危难时刻怎么能没了你啊,将军你快醒醒!”
林兆并没有跟着他一块过去,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窝着,他往床边一看就见水霖和陈思都站在那边上还有个穿太医服饰的中年人,看起来他们几个是在说老将军的病情。
陈思看霍城已经哭了几声就重重的咳了下,面带悲伤的说:“现在西夏大军即将压境,老将军病情突然加重,实乃国之浩劫!项城王殿下在京中带了份圣旨,本来是不需要用到的,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也别无他法了。殿下,宣读吧。”
水霖上前一步打开圣旨,一屋子的人站着的哗哗啦啦全都跪了下去,跪着的也收了眼泪洗耳恭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龙城将军程毅,报效国家七十余年,身经百战诛杀敌军不可胜数,实乃国之栋梁!
今良臣病重,朕寸心如割,念将军老迈,准许静养,盼愿早日平复。
但今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