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
一本正经地回答,可惜老男人扭曲的脸色明显是在憋笑,也看出阿诺德不信,他瞅准空子,在关键时刻拿出作为Alpha的真正实力……跑掉了。
“……”
盯着报废的门,阿诺德缓缓扯起一个冷笑,那老男人忘了情报员的工资单都要经过他的手?用十倍的价格赔偿他办公室的房门,应该不会有怨言吧。
“首席。”
“嗯?”
走到办公桌后坐下,阿诺德一边翻看文件一边等着纲吉说出下文。他暗自决定以此判定克里夫怎么死,和死到什么程度。情报局有一个猥琐的老男人已经够了,他不想再亲手养出来一个。试着将克里夫的表情按到纲吉脸上,阿诺德悄悄抖了抖肩,贯彻隔离两者的决心更坚定了。
一时间,房内唯有笔尖与纸页摩擦沙沙作响。
“……那个……”
一双温暖的手捧住男人的脸颊,指间的薄茧略显粗粝,以不容置疑的力道调整他的视线。纲吉不知何时转到办公桌后,阿诺德愣着神,被迫对上一双满是坚定的暖色双瞳。
“我绝对不会变成那样的!”
靠得极近,少年指尖泛着融暖的茶香,眼神干净坚决到极致,竟有种不可违背的魄力。阿诺德恍如窥见冰原上安静燃烧的火炎,他瞳孔忽然一缩,笔下乱了序。
“……什……”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变成斯沃姆普前辈那样,我一定会保持正常地跟在你身边的,所以,放心吧首席!”大吼出的誓言压过阿诺德的问句,“我绝对绝对不会变成奇怪的人的!!!”
“……”
阿诺德生生捏断手中的笔。
——克里夫你个混蛋究竟说了什么!!!
“首席?”
深吸一口气,阿诺德半侧过身,一脚把捧着他脸不放的家伙踹飞。
“咿——!!好痛!”
“想待在我身边?真是大言不惭啊,纲。”冷眼瞥着纲吉抱住肚子呼痛,阿诺德清楚他没用多大力,这小子有多抗打耐摔他还不清楚?指尖点了点桌上的文件夹,“现在,去把它们分掉。”
“……是。”
委屈地揉了揉肚子,纲吉起身把文件整理好。好吧,肚子确实不怎么痛,可首席为什么又打他?克里夫大叔不是说这样说首席会高兴吗?
临出门,纲吉不甘心地追问,“首席你不高兴吗?”
“闭嘴。”
“……”抓了抓头发,纲吉垂下脑袋,有气无力地去执行任务。
早早逃脱,却没有走远的克里夫躲在走廊拐角,看着纲吉离开办公室,他捂住嘴,整张脸憋得通红。
噗哈哈哈哈……何西亚真是天真地可爱呀,连那种话都相信……想起被问及的问题,克里夫扭曲了脸色,问斯沃姆普为什么那么奇怪?他怎么知道!所以他只能说“斯沃姆普执行太多不人道任务,承受不了自身的罪恶感,性格扭曲”了啦~
为了确保证言的可信,克里夫还扯了一堆莫须有的“罪名”给情报局的各位探员,比如谁谁私下喜欢穿女装,谁谁收集女性内衣,谁谁谁特别对可爱的毛茸茸的东西没办法之类。当然了,最充足的那个“证据”是——
阿诺德见多了奇怪的探员才面瘫掉的。
捂着嘴,克里夫忍笑忍得浑身颤抖,只能死命垂墙:哈哈哈哈哈……阿诺德那小子面瘫是天生的啦哈哈哈哈……为啥何西亚会信啊哈哈哈哈……还说“要当矫正首席表情的人”?!
嗯哼,他要回答什么?当然是大拇指点赞啦哈哈哈哈哈~
“咔嚓咔嚓。”
“……嗯?”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克里夫回过头,视线中的裤腿被熨烫地笔挺,黑色皮鞋没有一丝污痕。浑身一僵,他一寸一寸抬起头,传说中的面瘫正向他露出漂亮的笑容。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克里夫。”男人微笑着,右手中的手铐不断开合,“我会记得去献花的。”
“阿阿阿诺诺——”
冷汗如溪流般淌过,被杀气锁定的老男人拼命向后缩,然而背后冰冷的墙壁阻挡了他的退路。
“所以,请去死吧。”
银质手铐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漂亮地能晃花人眼,当然,不包括正被接连不断的金属光包围的老男人。╮(╯▽╰)╭
******
短暂的闲暇过后,纲吉再次忙碌起来。
言明理论教学已经完毕,需要开始实践课程后,纲吉一边腹诽“首席你的课程绝对不是理论教育啊”,一边无可奈何地沦为……跑腿。
或者换一种说法,他开始参与到情报局的运作中去,当然,是最简单最外围的那种传递信息。扮作不起眼的模样,到达某个约定地点,然后将写有信息的小纸条交给特定的人,或是从某些人手中取得情报,再传递给另一些人。
看似简单的任务实际危机重重。
情报员也可称为“间谍”,传递信息当然要避人耳目。为了完成这个任务,纲吉最先学习的就是伪装,改变诸如发色肤色衣着风格等特征,称为毫不起眼的角色。然后,纲吉开始学习各种暗号,分辨敌我的方式,毕竟己方有“间谍”,就不能不防着敌方的“卧底”,找到正确的接头人,自然非常重要。
令人意外的是,纲吉在伪装方面非常有天赋。
基于外表和年龄优势,他不需要过多特意装扮,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掩去亚裔面孔,他看起来不太起眼,又不像是心怀叵测的探子,是最不会让人防备的类型。
之后,纲吉开始跟着丹尼学习一些其他语种的简单日常用语,毕竟日语和西西里语不是情报局里的通用语。
经过短时间培训,纲吉很快上岗,他的初始任务并不难,虽然只是用来练手,但接头人是个很有经验的间谍,只要纲吉按照套路做就好,其余的对方会处理好。因为是第一次,阿诺德特意要求一名闲暇的情报员偷偷跟随。
然而,任务出乎意料地失败了。
被带回来时,阿诺德只看到一个目光呆滞的孩子,眼底的火炎被冰包裹,一片死寂。
他皱起眉,语气冷下来,“怎么回事?”
陪同回来的情报员立即手足无措,脸色泛青,他哪里敢怠慢未来的首席夫人。这次的事说来也简单,不过是那名间谍被发现灭口,再强大的情报员也有失手的时候,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唯一的问题是那人是死在他们面前的。在即将接头的时,被枪击中头部。对方已经发现了那名间谍,甚至觉察其后情报部的作为,当面斩杀不过是为下马威。
情报员自觉无所谓,他又不是没见过死人,有问题的是当时靠得太近而被洒了一头血的人。
一边解释,他一边看了纲吉一眼。
眉头皱的更紧,阿诺德知道不能怪罪这名情报员,这事只能说纲吉运气不好,即使他直觉那名间谍的暴露必有猫腻,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示意情报员离开,阿诺德走到纲吉面前。
血迹早就被清洗干净,脸上的伪装也洗去了,纲吉的装束与往日相同,然而正是这相同,更显得不同。
“疼吗?”
压住纲吉的头揉了揉,阿诺德问道,意料中的没有回答,他并不生气,只是伸手遮住少年的眼睛。
“哭吧。”
手掌下的眼睫呆滞地煽动了两下,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哭过了,痛过了,很快就会长大。”
“……不。”
摇了摇头,纲吉拉下遮住眼睛的手,双眼干涩没有泪痕,“不用哭,我已经长大了。”顿了顿,他抬眼,“而且,眼泪,没有用。”沉郁的火炎安静燃烧着,为薄冰包裹,映出一片暖橙。
温暖的,冰冷的火焰。
那个死掉的人其实跟他年龄相差不大,纲吉想,就像重现了艾贝尔的死。因为看到的只是尸体,他知道自己在逃避着艾贝尔死亡,如今这相似而不同的死去,让他再找不到逃避的理由。
“我已经长大了。”
他说,冷静地不可思议,“距离成年,也没多久了吧。”十四岁,十五岁,界限很容易迈过。
“恭喜。”
同样冷静地回答,阿诺德甚至笑了一下,“你会发现世界很广阔。”只有成长,才能在这个世界活得更久。或许会怀念不谙世事的童年,但这残酷而美丽的世界,才是更值得惊异追寻的存在。
他也许可以教这孩子更多东西了。
啊,不是孩子,是“纲”。
此后纲吉又送了一次情报,没有意外地顺利完成。
没有人陪同,更没人暗处保护,完全依靠自己解决了任务中出现的意外。当纲吉完好地站在阿诺德面前时,阿诺德只是如以往般指示他去煮红茶,毫无表示,便是最好的赞同。
往日少年柔软懦弱的影子似乎远去了,他就像一块海绵,快速吸收能接收的一切知识,以缓慢却不容置疑的速度脱胎换骨。
理所当然,又令人怅然。
作者有话要说:
……俗话说no zuo no die;no die no high;克里夫大叔不愧是我辈先驱典范'蜡烛'
今天收到'玄兮'投的地雷,本文第一个ww
第37章 第36章 保护的心意
作为一名情报员,斯沃姆普有她自己的一套传递情报方式。
个头不大的鸽子,灰扑扑的毛色,在夜色降临的傍晚非常不显眼。咕咕地叫着,它落在窗外,盯着房内透出的光线看了一会,用鸟喙一下下有节奏地敲击玻璃。它的听力很好,有人打开窗户时稍稍飞远了些,看到熟悉的人类才从敞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每次看到如此聪慧的鸽子,阿诺德总忍不住思考斯沃姆普喂养它们的方式。
吧嗒一声落在桌上,鸽子抬起绑有信筒的右脚。
从信鸽腿上拆下信筒,抽出内里的纸条,阿诺德顺手喂了它一点豌豆。工作量大,又要忍耐斯沃姆普看“储备粮”的垂线眼神,这些鸽子也很不容易。
“……没结果?”
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阿诺德皱眉。
近段时间,情报局折损了很多间谍,当然不是重要位置上的,而是一些埋藏许久的暗棋。那里面没有新手,都是花了大力气培养的,有一定经验的“老人”,失手的可能性非常小,就算是失手,也不可能在一个时间段里折损九名。
嗅出其中的猫腻,但局里知道那些暗棋的人不多,为了避嫌阿诺德特意要求斯沃姆普调查。结果是,没有告密者,被监视者们像忽然开窍了,直接下令清剿身边的异己,除了情报局的人,一些贵族家中也出现了清洗现象。
想着想着,阿诺德眉头皱的更紧。
有损失,却不至伤及筋骨,至多让他忙地无暇他顾……
猛然一愣,阿诺德望向办公桌的右下方第三个抽屉,那里藏有关于彭格列的所有信件资料,还包括一封刚收到还未拆封的信。
快步走到桌旁,拆开信一目十行地读完,阿诺德映证心中的猜测。
“好!很好!”
怒极反笑,他捏紧信纸,眼中怒意灼烧,不知想到什么又冷静下来,低声自语,“没有Giotto就不行了吗?如果真是如此,彭格列也没必要存在了。”
加入彭格列,成为彭格列的门外顾问,仅仅是因为当时彭格列所坚守的信念与他的信念相同。意大利建国后,西西里不再需要实力强悍的自卫团,记得当初Giotto曾想过解散,可已上了梁山便没有退路。为了让彭格列生存下去,Giotto不得不将彭格列转型为黑手党。阿诺德知道Giotto一直为此感到痛苦,那男人就是如此天真的家伙,他认同的是为保护而战的自卫团首领及其自卫团,却不是作为黑手党的首领和彭格列。
拿起玻璃罩,将信纸的一角放在煤油灯上,任由火舌吞噬薄薄的纸页。
想了想,阿诺德又将小纸条销毁。
局里安排的间谍被发现绞杀不是能宣扬的事,何况局里的间谍大多为监视之用,并不代表被监视者有嫌疑或是罪责。说得难听点,情报局不过是皇室用以监视贵族民众的耳目,本就不是光明正大的存在,就算真是为国家而死,也不会成为英雄。
可阿诺德会甘心吃下这个暗亏?
“呵。”
男人冷冷地笑了,晚风自身后的窗吹来,纸页的灰烬被吹散开。失去玻璃罩的庇佑,火光挣扎着摇晃,最终无可奈何地黯淡下去。
——怎么可能。
“咕咕咕。”
豌豆被啄食殆尽,信鸽歪了歪脑袋,等待了一阵,从窗口飞了出去。
灰色羽翼在夜幕中展开,很快隐匿了踪迹。
******
偶尔阿诺德会心生感慨,不过三个月,纲吉前后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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