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有电话被夺过去的声音，查理的声音听起来激动至极，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他的语速飞快，丝毫看不出他有语言交流障碍症。
“艾伦，我不是个白痴，你是不是一直都把我当做一个白痴来看？”他言语激动道。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霍奇冷静道。
“我看到电视了，那个野营杀手，FBI的BAU部门到了波士顿调查此事。我确实不知道你是哪个部门的，但你是FBI，你来了，你打电话给威廉。我知道，你就是来调查这件事的什么BAU的人，对吗？”
“查理？”
“你发现我了，你想抓我，怎么，你想让威廉来帮你抓我？”
众人的脸色都不大好，他发现了，非常好！现在嫌犯手里非但有艾琳，还有另一个人质，他们甚至不知道这几个人在哪里！
Morgan已经联系了Garcia，对电话进行定位，她应该谢天谢地威廉和艾伦通话的电话是普通的手机，而不是和詹姆士通话时用的卫星电话。
“再坚持一下，我很快就能定位了。”技术女郎如此说道。
“查理，我们需要谈一谈。”
“谈什么？谈那个婊/子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一直都在把我当白痴蒙在鼓里？还是谈她离婚后，卷走了我几乎所有的财产，然后告诉我像我这样的人，没有人能够忍受一个不会说话的精神病？没有人会真心和我做朋友，会真心嫁给我，对我好？从小到大，他们都嘲笑我！”
“那我和艾伦算是什么？”电话那头隐隐听见威廉的声音。
“你们只是可怜我，你们心里一定在笑我，对不对？我知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霍奇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回到家要陪着Haley，只睡五六个小时，特意申请假期不在家休息就是为了去嘲笑你？每天经过我手的案宗里，基本上都是各式各样的精神病和反社会，如果我想去找个人嘲笑，那绝对不会是你。查理，你只是社交障碍，不是精神病，你有自己的理智去思考，你心里很清楚，我们有没有真心把你当做朋友？”
电话那头的人失去了声音。
霍奇放慢了语速，说道：“查理，你只是没法接受莎娜的事情，只是应激反应，你不是精神病，你不是非要这么做不可的。”
“一切都太晚了，艾伦，太晚了。”
“现在还不算晚，查理，放了艾琳和威廉。”
“No，No！”查理不停地重复着这个词，然后是电话落地的声音。
“查理？”
“是我。”威廉的声音很是无奈。
“你还好吗？”
“如果被一把0。38口径的左轮手枪顶着脑袋叫做好的话，嗯，那我确实挺好的。”
“No，he has a gun！”Morgan直摇头，催促着Garcia再快一些。
“把电话挂了，威廉，挂掉！！”查理吼叫的声音清晰可辨。
“威尔，听他的，不要激怒他，我们很快就到。”霍奇挂了电话的同时，Garcia成功地定位了威廉手机里的GPS系统，只要不扔掉手机，他们就能追踪到对方。
“警长，让最靠近那里的人来支援。”BAU众人一拿到地址，就急忙走出办公室，坐车往那里走去。
“小心他手里的枪，他劫持了两名人质，对，就是那个野营杀手。”JJ不停地接着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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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威廉叫道。
“闭嘴！”查理崩溃似地吼道，手里的枪也跟着晃动。
威廉不做声了，他不喜欢被人用枪顶着脑袋，会让他想起许多不是很愉快的记忆，这让他狂躁起来，脸色变了又变，但仍旧克制着没有动手。
这是你的朋友，威廉，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汽车销售商，这事就让FBI和艾伦去处理吧。他在心里告诫着自己，然后恢复了平静。
从他到波士顿，遇到开车出来的查理时，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但是他并没有出声。朋友之间也是有秘密的，对于他而言，查理是杀人也好，放火也罢，也许艾伦会在乎，但是他无所谓。
但是，被朋友用枪顶着脑袋？
那可真有点太过了！
他的手里拿着刚才通话的手机，他知道FBI一定会靠这个追踪过来，查理逃不掉的。就算扔掉手机，警方也一定早就封锁了周边所有的道路。
困兽之斗，没有生路。
“艾伦说你车上还有人，至少让我去看一下。”
查理看着威廉，后者真诚道：“我没有武器，你才是那个拿着枪的人。”
然后，威廉慢慢靠近车子，打开后座，里面是一个满身伤痕的金发女子，似乎还有微弱的脉搏，却已经是昏迷不醒了。
“她需要去看医生，就算不去医院，也必须立刻处理伤口。”威廉说道，“查理，她不是莎娜，她什么都没有做；你知道的。”
“别再说了。”查理一手拿枪，一手抱着脑袋，最后崩溃似的跺脚道，“随便你！”
FBI的警车呼啸而来——
查理脸色一变，将枪对准威廉，后者深吸了两口气，只能放下艾琳，站起身子，转向警车的方向。
“放下武器！查理琼斯！”对面有人厉声喝道。
“查理，放下武器，你逃不掉的。”霍奇拿着枪慢慢走出来。
“不要再靠近了，否则……我杀了他。”
霍奇顿住脚步，但是没有后退，他的手出奇地稳，似乎劫持者和人质都是他的朋友这件事，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不要开枪，艾琳还活着。”威廉平静地看着霍奇。
所有人的视线在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停顿了一下，继续将注意力放回劫持者身上。
“让我走，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他。”查理威胁道。
“不，他不会。”威廉毫无畏惧。
“我会的，威尔，我会的！”查理对着威廉吼道。
威廉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然后勾起嘴角，慢慢说道：“不，你不会。”
查理不会开枪，但是他也不会放手，所以，最后开枪的只会是艾伦。但是威廉不能让霍奇杀了查理，他可以不在乎查理的生死，但是不能不在乎艾伦的心情。
不，不，他还是在乎查理的生死的。
否则他拿枪对着自己脑袋的那一刻，他就该去见上帝了！
他也未必如自己想的这么在乎艾伦的心情，因为威廉没法抑制自己地想知道，艾伦最后的选择是什么？在射杀查理后，艾伦又会是什么表情？
威廉感觉着那种阴暗的心情在胸腔里鼓动，他阖起双眼，感觉着自己的理智一点点将邪恶和暴虐压抑下去。
Well，威廉，你可不是个变态。
你在乎艾伦。
所以，别让他受到伤害。
灰蓝色的双眸瞬间睁开，威廉顺势肘击查理的肋骨，然后双手抓住对方拿着枪的手，混乱之中，一声枪响刺激到了在场所有人。
从对面看过去，查理躺在地下，而威廉倒在上方，根本看不清谁开的枪，谁受的伤？
“霍奇，不要过去！”吉登警告道。
谁都不知道胜的是谁，如果查理射杀威廉，然后假意倒地，等到警方靠近的时候再……他们绝对不想再让对方重新获得一个人质，那个人还是个FBI！
所有人拿着枪，紧张地盯着那两个人。
然后，他们动了。
威廉撑住地面，慢慢站起来，手里拿着左轮手枪，而查理也没有死，那一枪正中腹部，鲜血从伤口溢出，染红了浅色的衬衫。一切都尘埃落定。
人质毫发未损，劫持者也没有死。
大获全胜？
只有人们自己心里知道，他们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第12章 信任与怀疑
“你没事？”霍奇走到威廉身边，问道。
急救车很快就跟了过来，虽然威廉没有受伤，但是救护人员还是为他做了全面的检查，像对待一般的受害那样，一条毯子，一杯热水。
另一边，查理被抬上了救护车，拿枪没有伤到要害，即使那很痛。救护人员说查理生命体征平稳，送到医院去做个手术将子弹取出来就行了。
艾琳这边，问题就比较严重了，她能坚持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急救人员根本不敢耽搁，第一辆车已经带着艾琳直接往最近的医院去了。
“还好，唯一的伤口是手背的擦伤，刚才他们还给了我一张创可贴。”
“我不是问你的身体。”霍奇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披着毯子的威廉。
“我很好，反正查理没死。”
“你刚才太冲动了，这样很危险。”霍奇一点都不想放过他，步步紧逼。
“艾伦。”
威廉抬头看向探员先生，对方的眉头紧锁，看起来严厉而担忧。
“我不能让你来开那枪。”
四周的喧嚣慢慢远去，一时间，霍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问他此刻的感觉？那溢满胸口的，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感觉，却强势而温和。
在亲手拿着枪对准朋友的眉心后，他另一个朋友告诉他……他不能让自己承受射杀朋友的痛苦，所以宁可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宁可自己背负弑友的后果。
“谢谢。”霍奇的声音低沉。
所有他能做的，能说的，只有这一声“谢谢”。
“那你还后悔吗？后悔离开司法系统去交普通朋友。”威廉灰蓝色的眼眸分外清澈。
霍奇微微低头，看不清表情，唯有低沉的声音慢慢传出：
“No。”
“霍奇。”黑人探员走过来，和自家Boss低声说了几句话，霍奇只能先行离开处理事情。Morgan转过头来，打了声招呼。
“嗨。”
“探员？”
“Agent Morgan，直接就叫Morgan好了。”对于受害者，他们的态度一向友善，即使是那个自大狂Boss的朋友也一样。
“身手不错。”
“在中东工作，你必须锻炼自己的格斗能力，这是基本生存技能。”威廉友善地回答，“威廉拜伦，汽车销售员。”
“你去过中东？”
“原来在JUK工作过，但是相比于沙漠的星空，我更喜欢纽约的夜灯。”威廉笑着道，然后收敛了笑容，问道：“查理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但是他谋杀了四个人，意图谋杀另一人，还劫持人质和FBI对峙，罪名绝对不会小，具体的你可以问霍奇。”Morgan直白道：“我很抱歉。”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我知道。”威廉轻声道，仿佛自言自语“很高兴认识你，Morgan。”
霍奇摆脱了公务上的事情，和当地的警方说完事后，就回到了威廉身边。
“我也是，再见，拜伦。”Morgan客气地告别，然后和霍奇点点头，走向角落里拿着本子和吉登碎碎念的Reid。
“你今晚就走？”威廉问道。
“明天还要上班，我们有自己的飞机，一会儿就走。你买了飞机票吗？”
“什么都没有，我原本是为了公事来波士顿的，找查理只是顺便，事情没办完怎么会去买机票呢？”威廉摇头。
“那旅馆呢？”
“Well，本来我是打算劝完查理就顺带住在他家的，不过现在订也不晚。”威廉回答道，然后看向霍奇，“Look，艾伦，我没事。”
“你不用担心我有创后综合症，我在中东的时候还遇到过人体炸弹，那里天天晚上都有人枪战，没几天就来一次爆炸，相比之下，这个真没什么。”
霍奇皱眉，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点问道：“你在波士顿还有事情做？”
“工作。”
“那我先走了，注意安全。”霍奇舒展了眉头，最后说道：“Anytime，你都可以来找我。”
“替我向Haley问好，如果宝贝的名字定下来了，一定要和我说。”
“和礼物有关？”
“嗨，反正那是给宝贝的，不是给你的，和你没关系。”
“yeah，除了他是我的儿子这一点。”
然后两个人同时笑起来，霍奇的面容带着深深的疲倦，那是沉闷之中的自娱自乐。
BAU的人开始准备离开，他们在不远处招呼霍奇上车。
“再见，威尔。”
“再见，艾伦，晚安。”
威廉看着霍奇走入夜色，和他的组员先后上车，直奔警局收拾行李，据说他们的飞机已经在机场准备好了。
他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不是和詹姆士聊天那一部，也不是平时用的，而是一部黑色的卫星手机，就连上面的号码都是“未知”。
威廉扫过四周，然后走到角落，树木掩盖了他的身影。
“拜伦先生，我的人已经去接您的路上了。”
“真是消息灵通，嗯？”
“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柯克，你知道后果的。”
“根据约定，我们绝对不会打扰您在本土的宁静生活。”对方停顿了片刻，说道，“毕竟您是白宫的特别顾问。”
“我希望你一直都记得这些。”
“您的住所已经都准备好了，全部按照您的要求。”
“那真是再好不过。”威廉不冷不热道，灰蓝色的眼眸中透出的慑人的犀利。
十几分钟后，威廉坐上了黑色的轿车，两面的车窗全部关闭，从外面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个开车的司机，除了开车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一个小时后，车子抵达一座别墅门口，守卫的士兵验证了身份，将车辆放进去。
又五分钟后，威廉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上了别墅的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