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奇的眼神很直接地表达了对朋友拙劣谎言的鄙夷。
事实是，Haley是前妻，而且很快就要和男友结婚了，不方便进来；而同事人数又太多，哪个都很想进来看看，众人最终还是决定把名额让给追求者先生。
不过，威廉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霍奇就是了。
因为罪犯的“那一种”侮辱，霍奇的医疗记录是保密的，BAU只知道兰登电击了霍奇，却不知道……不过威廉既然有心要查，谁又能瞒得住他。
所以，他更加不想刺激霍奇。
而且，霍奇自己不开口，他也不会表明自己也知道了的事情。
“戴维要我告诉你，BAU很好，最近又处理了一个案子，要你别担心。还有Haley要结婚了，我想也没有必要瞒着你，她很幸福，Jackie也很好，你也不用担心。”
“What about you”
“我？我也很好，只是没人陪我喝酒，也没人陪我搭伙吃饭。不过，戴维教我煮意大利菜，其实我中国菜也很拿手。”威廉想了想，说道：“不过这次的爆炸闹得有点大，CIA来找了我好几次麻烦，我要是再卷入这种事情里去，他们就要把我驱逐出境了。”
这话半真半假，CIA确实对威廉的所作所为头痛不已，但是要把威廉拜伦驱逐出境却不是容易的事？再说，估计他们前脚把威廉踢出去，后脚人就会被别的情报部门请回去。
“你会有麻烦吗？”
“你担心我吗，艾伦？”威廉的眼睛“噌”一声就亮了，这个家伙自从最后一层纸被捅破后，就变得极其不要脸面。
所有的前辈都告诉我们，如果追人的时候还要面子，那老婆肯定会飞走的！有条件要去勾搭，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去勾搭。
“威尔，好好说话。霍奇无奈道。”
“没问题的，这点事我都解决不了，我就不用在这一行混了。”
霍奇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已经不在中东了？”
“So？”
“所以你已经不做这一行的。”
威廉愣了愣，很快就听出里面的潜台词，然后哑然。艾伦关心他是好事，可是为什么他能够关心得如此拐弯抹角。
莫非是……
威廉侧了侧头，不会吧，艾伦霍奇会不好意思？
“你说我什么时候要听解释都可以？”
“现在？”
“对，现在。”
“Well，事实上，还记得我们在纽约的酒吧第一次见到吗？我上前搭讪？”威廉缓缓说道，“那个时候我就看上你了。不过你有Haley，我珍惜家人，自然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反正我一个人已经活了三十年了，再一个人活剩下的几十年也没有关系。不过，对于我这种人来说，能喜欢上一个人，简直是上帝的恩赐。”
“爱这种感情，不属于我们这样的杀戮者和变态。也因此，是我们极为重要的存在。很多流言或许会提到什么为了‘事业’，不能被感情拖累，必须要亲手杀了喜欢的人，那全是胡扯。只有在最绝望之中，舍不得放下喜欢的人，才会拉着他们一起死。可是比起事业，那种稀有的感情才更加珍贵。”
“不过，对于我而言，得到你或是不得到，我都没法做出同归于尽的事情来。能够以朋友的身份陪伴，能够做Jackie的教父，得到你的信任，已经是莫大的幸运和幸福了。人总是想要的太多，得到的太少。”
“我想看着你，就这样看着你就好。”威廉的语气低沉而认真，“没有人能事事顺心，喜欢的人未必会喜欢你，这很正常。我何必告诉你或者纠缠你，去逼迫你答应我？艾伦，你知道我永远不会这么对你。”
“即使是现在你知道了，我也只是会问你一次，艾伦，我爱你，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你愿意来爱我吗？你不要现在回答，但是如果你决定拒绝，我不会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不过，我恳求你，不要因为这个而舍弃我们的友谊，求你不要这么做。”
平静而温柔的声音，素来自傲活跃的人却带着极度的卑微，小心翼翼却无可奈何地等待自己的判决。忐忑而脆弱，浅色的金发都像失去了生气一样，灰蓝色的眼睛里仿佛微微湿润。现在的威廉，根本没法让人拒绝。
霍奇张了张嘴，刚想回答，一阵剧痛就从体内可耻的地方传来，他猛地咬紧牙关，抓住床单的下摆，忍受着一阵又一阵的痛苦。
威廉的视线根本就黏在艾伦身上，他伸手虚扶住好友，焦急地问道：“艾伦？我去叫医生。”
“No，我不能永远用止痛剂。”他不能让自己对药物产生依赖性，这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All right；艾伦，呼吸。”威廉没有去问对方到底哪个地方不舒服，他重新坐下，戴着医用手套的手握住了对方的，“我在这里陪你，好吗？”
疼痛让人说不出话来，但是霍奇仍旧忍耐着点头，和痛感的战役是一场持久战，如果不用止痛剂，他必须忍耐上好几个小时的折磨，但是他的尊严不允许他低头。
汗水从额头低落，每次还没到脖子处就被小心地擦去。
威廉始终镇定地坐在那里，握住霍奇的一只手，另一只手用医用棉纱擦去他额角的汗滴。痛苦让视线都变得恍惚，但是那双灰蓝色的温柔眼睛却一直都望向他。一直到霍奇在疼痛中慢慢昏睡过去，这双眼睛依旧随之如梦。
温柔安抚，坚定不移。
第33章 酒精是好物
除了时不时过来的威廉外，霍奇也见到了罗西和Haley，前者和他商量了些工作上的事情，因为出过Elle的事情之后，FBI的审查变得越来越严，在探员承受了巨大的折磨和痛苦之后，要通过的各种检测简直让人咋舌，回去之后的头一个月还要被监控着。
不过，对于霍奇来说，还能回去就很好了。不过，他的档案上势必要记上他被兰登折磨的事情，包括……
他最不想让人知道的，却不得不摆在许多人面前审查的事情。
Haley的到来则是提到Jackie的近况，还有她可能要结婚的事情，倒不是说他前妻是故意来刺激他的。Haley知道威廉的心思，也知道这一回威廉的心思给摆到明面上来了。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她怎么会不了解霍奇。
霍奇和威廉的感情绝对超越了普通的友谊，但是却不算爱情。事实上，霍奇就从来没往同性恋的方向想过，Well，他确实接受这类人群，但是他也很明确自己不是。
对霍奇来说，抉择很艰难。他实则是个很心软的人，对待别人的恶意他能坦然处之，可是对待别人的善意，他却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威廉为他付出的，他还不完。可是要他为了这个掰弯自己？不可能！
所以，Haley和前夫说道：“艾伦，别去想威廉为你做了什么，你要怎么回报他，或是如果你拒绝他会对不起他之类的。把那些都跑开，你再感谢他也不会把自己包成圣诞礼物送给他的，我们都知道那不一样。”
“只是看威尔这个人，你想到这个人的时候，有没有一点不一样的感情，他离开，你有没有一点无所适从的感情？”
“虽说我们离婚才只有三个月，不过之前那段日子，我们和分居也没什么区别了。所以也别有什么负罪感，你没有背叛我们的感情，我们只是……Anyway，想想你讨厌他吻你吗？”Haley的婚礼都已经开始筹备了，而霍奇却出了这种事，让她多少有些内疚。
他们的感情，在很久以前，就被一次又一次地消磨光了。这也是Haley今天能够如此冷静地劝说前夫考虑一段新的感情，否则，要是她对霍奇还有感情……她又不是脑子坏了。
“我爱你，Haley，我也只爱过你。”霍奇说道：“我现在没法接受另一段感情，这无关威尔的性别，就算他是个女人，也不是现在。”
“以威尔的性格，他肯定不会逼你现在就给他个答案。”Haley笑了笑，说道：“何况，别这么绝对。”她相信他爱她，却不相信这辈子他只爱过她，何况一辈子还很长。
“但是我不能不给。”不说清楚的关系等于在玩弄威尔的感情，这不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
“我保证，就算你拒绝了他，他也不会爱别人。”Haley无奈地耸耸肩，道，“威尔是什么样的，你很清楚，艾伦。”
霍奇先生无话可说了，他觉得比起自己那些被折磨的破事，威廉先生的事情显然更让他坐立不安，他只能成天想着怎么婉转地拒绝好友，倒是把身体和心理的伤痛暂时放下了。
不知道Haley回去后和威廉说了什么，威廉先生很识趣地不再说什么情话了，尽管他仍旧坚持着照顾霍奇。
霍奇花了两个月休养身体就迫不及待地要去上班，在被一群审查者毫不顾忌地问道他被用那样的手段折磨之后，他的心理方面有什么问题时，霍奇的呼吸加快了一下。他知道，这个问题终究会被人提及；他也知道，自己必须学着克服。
万幸的是，BAU里没有人知道兰登的手段，这些事情是保密的。只有负责治疗的医生和负责审查的上级知道。
不幸的是，这件事的后遗症太过严重，尽管休养了两个月，在这两个月的日子里，他时不时地从噩梦中惊醒。后面的伤刚好的那个星期，他仿佛一直都觉得里面还有异物。
“一开始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我已经克服了，我现在很好，完全不会影响到工作，各位可以看我的心理评估。”他听见自己沉稳地说道。
高高坐在上面的人点点头，互相交头接耳地说了一阵，最后，正当中的审查长说道：“霍奇探员，我们看过你的简历，你的心理评估和你的健康报告，你是个很优秀的探员，我们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你们小队的高破案率。”
“我会的。”
“欢迎回来。”审查人员笑道。
他走出房间，看到BAU众人焦急地迎上来，都看着他的脸色，猜测结果。
“Well，我们的下一个案子在哪里？”霍奇微微笑道。
“Great！”“我就知道。”“欢迎回来。”“没有你的日子，罗西还要处理行政的事务，他快要疯了。”“我痛恨官僚机构的层层报告。”
心理的伤痛，只能靠时间和自我，一层又一层地覆盖在最底下，直到忘却在记忆深处。不过拥有BAU这样的队伍，拥有威尔这样的生死之交的朋友……他相信那一天不会太遥远。
主管归队，以Garcia为首的女士们纷纷要求去酒吧庆祝，Morgan和罗西也支持这个提议，Reid说他要早起早睡，然后被大家残酷镇压。见状，霍奇把拒绝的话默默咽回肚子里。
酒吧还是那个老样子，酒精，光线，音乐，到处散发着荷尔蒙勾搭的人们。
BAU内部玩起了转盘游戏，其实本来Reid建议玩猜字游戏的，但是被大家又一次镇压，因为后者一点都不想看到所有人都被灌得醉醺醺的时候，这个金发小屁孩还在清醒地吧啦吧啦答题。转盘游戏玩的是运气，就算是人型百科全书也没有用武之地。
大概是因为霍奇顺利通过审查把他今天的运气全部都用完了，才玩了十几轮，他就已经喝了七八杯烈酒了。谢谢上帝，BAU明天休假。大家看着霍奇面不改色地一杯又一杯往肚子里灌酒，都又钦佩又想使坏。
霍奇喝道二十杯的时候，连最会玩的Garcia都不敢再灌Boss的酒了，生怕这位喝着喝着酒精中毒又躺到医院里去了。
“霍奇，你怎么样？”Morgan不敢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十分淡定的主管先生。
“还好。”主管先生回答道，听上去条理清晰，咬字清楚。
“噢——”这一声赞叹里莫名夹杂了几分失望。
想看到霍奇失去理智可真不容易，众人心理纷纷想着。
所有的人都喝过了酒，车是不能开了，只能三三两两地搭伙打的，鉴于BAU全都是孤家寡人，就连来接人的家属都没有一个。
在寒风里吹了半天也没看见出租车的BAU默默思考了一下，Garcia伸出了一根手指，问道：“我可以打给威廉吗？”
众人看向霍奇，主管先生严肃地点了点头。
“他真的没醉？”Emily拉着JJ问道，后者惊叹着摇摇头道：“完全看不出。”
威廉接到电话，当然立刻答应，开着霍奇家的一辆SUV就到酒吧门口接人，然后任劳任怨地一家家送回到门口去，还小心地看着每个人进屋关门开灯，没有危险了之后才离开。
理所当然，霍奇是最后一个留在车里的。
“你们喝了多少，这么重的酒味？”威廉随口问道。
“不是酒。”霍奇先生十分严肃地说道，“是果汁。”
“…你醉了？”
“我没醉，果汁喝不醉。”依旧很严肃认真地回答。
“……”
“这是哪里？”
“…你家，艾伦，要不要今天先去我那里？”威廉很识趣地没再提醉了的问题，反正喝醉了的人从来不承认自己醉了。
“这不是我家。”霍奇先生皱了皱眉头，很认真地问道：“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
“FBI！放我下车，你想做什么？”
威廉把车停在霍奇家门口，下车打开后门，伸手要把霍奇拉出来，后者面色微冷，伸手在腰间左侧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