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需要接近,就不会‘必死无疑’,所以,诱饵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阿月,怎么了?
村野凑了过来。看着仅在咫尺的村野,阿月回国了神来,他淡淡地说:没有什么。
让村野去做诱饵。他不信村野自己没有想到。
他放下支着脸的手,看向了电脑屏幕。
——反正,这样的事情也不适合他来说。
意图帮人斩达成目的什么的……而且诱饵什么的,的确很危险。
他随意地翻看着网上的新闻。现在,这些新闻已大多都是关于人斩的了,不过,翻来覆去也没有他们搜集到的信息以外的。阿月也有些无聊了。突然,他扫到了什么东西,眼神一凝,仔细看去。这一看,他就激动地站了起来,这个是……!!
村野——
在村野奇怪的目光中,刚刚他才开了口,这时那边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来的,又是阿奴。
阿奴。她进来的时候像小鸟一样欢快,可一瞅见阿月,她立刻就鼓起了小脸,瞪了他一眼,然后别开了头冷哼一声。一付不理你不理你就是不理你的样子。
见她正莫名其妙地生气着,不明所以然的阿月也就没有理她。
没有什么好避开阿奴的,阿月就又指着荧屏和村也说:村野,你看这个。
村野蹲在椅子上转,转着转着,他懒懒地伸手抓住阿月那边的沙发靠了过去,膝盖撑着沙发把上,手上再一用力,他整个人都像猫一样地到了沙发上。他也看着荧屏。
简单地说的话,那几条信息上写的是:
“7月11号,仓井鹿与其妻仓井美奈子通话时猝死,死者并无隐疾。”
“7月13日,仓井美奈子跳楼自杀。”
“7月20日,辛久流江与其母辛久奈奈子通话时猝死。死者并无隐疾。”
“七月二十一日,辛久奈奈子自杀。死者自与儿子通话后亲眼见到儿子猝死时便郁郁寡欢,常说是自己的错。
这些是阿月单独提出的报道。村野看着只觉眼前一亮,抢过电脑,啪啪啪第翘了起来。他甚至没有什么顾忌地入侵了公安网。待把与这四条相关的所有信息都找了出来,他又把通话接给了警局,询问。
所有的信息都是和上面说的一样,没有电脑,也没有罪状书。死者是死在探监的时候的。人斩从来不对入了监狱里的罪犯下手。村野又没有了干劲,他继续去无聊地转自己的椅子。
哼!阿奴见没有人理她,又哼了一声。
村野?阿月奇怪于村野无动于衷的样子,哪里有心情里她?
哼哼哼哼哼哼!阿奴哼得更大声了。
你怎么想的?阿月问村野。
——月大哥最讨厌了!阿奴终于沉不住气了,气哼哼地嚷嚷了起来。
怎么了?阿月按捺住心里的不耐烦,问道。
月大哥你骗人!小姑娘气鼓着脸说。
……我骗了你什么了?阿月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小姑娘回去。
阿诺说他不需要人照顾的!阿奴把眼睛睁得圆圆的瞪着阿月。阿月看着阿奴的眼睛,淡淡地问:你觉得阿诺善解人意吗?
阿奴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跳了,茫然地点头。
那么,阿奴,你觉得阿诺知道你想来这边吗?
继续茫然着,阿奴又是点头。
那你觉得,阿奴会想要你为了照顾他而放弃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吗?
不会!这一回答,阿奴恍然大悟。只说了句“月大哥、村野大哥再见!”就风风火火地甩开开门走了。谁想阿月还没有去把门关上,她又转了回来往阿月身上一扑一抱,说了句“谢谢月大哥”,转瞬有跑得没了人影。
总算没人了。
没有价值。
村野突然说。这话算是回答了阿月刚才的问题。阿月一反应过来,就觉得不大高兴。怎么没有价值?
他这话问得语气有些强硬。那毕竟是他从千千万万的信息中找到的,觉得有价值的信息,并且是令他激动过的,可此时此刻却教村野如此果断地否定了。他怎么高兴得起来?
电话事件。表面上看,这事人斩所为。但是,人斩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他杀人就一定要留下自己的标记——即电脑和罪状书——让人们知道这是人咱所为,是‘制裁’而非犯罪。
村野很是无聊地回答。他倒不转椅子了,但还是一付不专心的模样——他正往咖啡里加糖。他的咖啡里的糖分已经可怕到把咖啡变成粘液时,村野拎起勺子,一边从旁盯着,一边搅拌着。
他还一边说:在这个电话事件中,若真是人斩的话,他只能在外面的人身旁留下电脑和罪状书。但是,阿月,外面并没有罪状书之类的人站的标志。
——只是这样子吗?
阿月心里不由失望,但更多的是气愤。
——你怎么可以只想到这里!
他以为他能想到的。
他以为他早就想到了的。
阿月难得地盯着村野,企图找到一些——哪怕只有一丝——的痕迹证明村野只是在骗人,或者是在逗他——为了试探什么的。
但村野好像真的只想到了这里,并且因为这个结论而浑身上下都在诉说着无聊——完全没有干劲。
可他不愿意相信。他甚至出言试探:标志,并没有说一定要是电脑和罪状书吧?
但是,其他的标志的话,可没有人会想到人斩,除非是相当直白的标志,像是在墙上写“我是人斩”之类的。
人斩既然能通过催眠让人自杀,也能通过催眠让人说他自己是人斩。
说出来的话……电话吗?村野还是没干劲地耷拉着眼角嘴角,说出这话时也有气无力的,他说,谁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说的‘我是人斩’,又是什么时候说出让人死亡的语言的?这样的话,人斩留下‘我是人斩’这句话的目的就达不到了。而且探监的时候,探监者和罪犯是隔着块玻璃面对着面,玻璃里面外面都有警察,既然当时探监者备有被拘留,那即是说,探监者说的话他并没有让警方听见——如果真的有说‘我是人斩’这样的话的。
可阿月却更是失望了。
正当这时,一旁的电脑突然蓝屏了。
Chapter 9 龙崎
村野,你忘了你是为了什么而怀疑我的吗?
——因为夜神月你是加藤志也的徒弟,是掌握了‘仅以字句无论被催眠者处于何种状态都能将人催眠’的技巧的催眠者。
既然会催眠,那便自然拥有对抗催眠的方法。
而以人斩的布局来看,人斩的目标,村野,一定会被引至阿月的身边。——并且,以那场爆炸来看,人斩已经知道村野已经被引到了阿月的身边了。
对于人斩而言,重要的唯有身为目标的村野。人斩的原则是让人知道那是制裁是救赎。‘有人’,只要‘有人’就行了。无论别人能否发现,或者是发现了,却死了,只要阿月这边能发现人斩的标志就可以了。
这么说来,这次的电话事件是人斩的可能性就在95%以上了。毕竟,能做到往监狱里打一个电话就把人杀死的想来也只有人斩能够做到了。
村野没有再多说什么,弓着背到一旁拎起电话去让人安上窃听器,并说服警察先别去检查通话、监控什么的,却要他们把监控记录送了来。监控上看不见探监人的嘴,只能看见被探监者的——他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在等待人斩下次使用电话杀人的期间,阿月自觉地远离电脑电视和手机,每次阿奴来的时候(现在她直接把体弱又不会照顾自己的阿诺拉了来了),也从不与她和阿诺独处。
一周后,人斩又杀死了个狱里的人。那人是在阿月与世隔绝的这几天里才给抓进来的,也是在这几天里才死去的。
窃听器里记录了探监人的声音。探监人,死者的女儿理惠说:
爸,我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勾当——你最近开始贩卖儿童(她说的最近是这一周,村野很快就查到了)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因为抢劫被抓真是便宜你了!哈!你怎么不做得隐秘点儿?你怎么还去抢劫!爸,你知道我现在被人怎么嘲笑着吗?他们叫我什么?抢劫犯的孩子!他们哪里知道?我还是人贩子的孩子!我真的恨死你了!
是呀,恨死了……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说,爸,你怎么不去死?
声音依然很小。
不……你已经死了。
3:21。这句话说出的时候恰是死者的死亡时间。在这句话被理惠说出之前,阿月就见村野已经有些神思欢呼了。就直接伸手先把人耳朵给捂上,顺带掐了他一下。村野回过神来,捂住给阿月掐出了指甲印的脸颊,耷拉了嘴角颇为不慢地瞪了眼阿月。他碰了碰阿月的手示意阿月松手,但阿月还牢牢地捂住他的耳朵,让他连动一下脑袋也做不到。
碰!啪!
录音里传来肉体倒下的声音和话筒掉落的声音。
然后理惠姑娘的声音变得冰冷平静且透露出一股子无情的味道。
那姑娘说:我是人斩。
录音结束了……
阿月松开村野拿过这几天一直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问村野:理惠小姐还活着吗?
村野蹲在椅子上,给阿月摆着一双死鱼眼,说:我已经吩咐过理惠小姐的家人注意了。
那你怎么想?阿月问道。
村野摆着死鱼眼往嘴里塞糖,就是不理阿月。阿月转头去看刚刚松开捂着耳朵的手的阿奴和阿诺,心里有些讶异他俩怎么也要捂耳朵。像他像阿圣就可以对这类的催眠有所免疫。难道他俩不会催眠吗?
想来也是……那时候,他们都还小。
他想。
阿诺又端了杯牛奶来,他跳上了沙发坐着,两只脚悬在空中动也不动地摆成端坐的样子,与阿奴乱晃的脚对比很是鲜明。
怎么不说话了?阿奴有些纳闷。
得意忘言。阿诺言简意赅地概括,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牛奶。
得什么意了?呐,阿诺……阿奴戳了戳自己双胞胎的弟弟。
……人斩想要让人怀疑月大哥,但不想完完全全地嫁祸给他。说完了,阿诺啜了一口牛奶,唇边留下了奶圈。他伸出舌头,微皱着小眉头认认真真地把奶圈舔掉。然后看了看阿月。
——这样的话,即是说,人斩希望村野呆在阿月的身边,像现在一样。
人斩的目的果然是村野/L。阿月和村野同时想到,不过村野还在想:现在看来,人斩大抵是错把我当做L了。
阿奴还是不怎么明白的样子,但她很快就给转移了注意力。
那么,我们出去吧。村野这么说。
那么,我们出去吧。村野这么说。
阿月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对你而言,出去的话可是很危险的呢。
尤其是在人斩已经清楚他的长相了的现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村野说着往嘴里塞了个甜甜圈。阿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阿奴这就去找妆裕!
找妆裕做什么?阿月拉住风风火火就要往外面跑的阿奴,话刚问出口,就突然想到:好像,是有一件……
阿奴奇怪地看了阿月一眼,当然是找妆裕一起出去玩嘛!阿奴说,月大哥你答应过的——要带我们出去玩的嘛!
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就在……星野来的那一天……阿月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他淡淡地说:下次再带她吧。而且,这次又不是玩。
阿奴眨巴眨巴眼,却没有异议。尽管阿月说这次不是出去玩,但她还是抱着玩的心态拉了病弱的阿诺一起。
出了门不知道去哪里。村野说既然阿月答应带阿奴出去玩,那就去游乐园好了。
于是坐车去了富士急乐园。
一进去,阿奴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发了疯似的到处乱跑,这个玩玩,那个看看。很快天空就开始泛黑了,于是去吃饭。
村野照例买了一堆甜食——的确是堆,都能在他脸前堆成一座小山了,蹲在一旁往嘴里塞着。阿诺小小地啜着牛奶,喝了好一会儿才喝完将之放在桌子上。他看了看阿月琥珀色的眼,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身子一软像一旁倒去。阿奴赶紧接住他,把他揽到自己怀里抱着。
村野看着她这无比自然的动作,突然伸手在阿奴鼻边一探,还真是一点呼吸也没有。
阿月皱眉问:我们还是把阿诺送回去吧?
村野还没有说话。阿奴抱紧了阿诺,还是摇摇头,不用,阿诺很快就醒了。村野大哥和月大哥你们去玩吧,我们在这儿等着。
村野看了她一眼。
阿奴或许粗心或许任性又或许自我中心,但她一向很关心弟弟的。怎么说她现在也应该紧张兮兮地带弟弟回家才是,虽然阿诺的确是没什么事。而要说什么为着阿月和村野着想什么的显然也不可能。都说了她是自我中心的任性的小姑娘了嘛!
她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
村野思索着。
阿奴又把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