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 奇迹诞生之前- 第25部分

从加长款的劳斯莱斯里走出来的是和泉财团的大小姐，和泉萌菜。她捧着一束花，径直地交到了青峰的手中。　

也许是离别在即，再死板的人也会露出温柔的一面。青峰蹲下了身子，萌菜搂着他的脖子哭得梨花带雨。　

“黑面叔叔，要记得回来看我哦，要时时刻刻想着萌菜，不能花心，不能被别的女孩子抢走你哦。”　

嘱咐的话格外长。　

另一边的和泉队员们则以银发男为首排成整齐的一列。虽然其中也不乏插科打诨的柳瀬悠人，依旧是套着耳机垂首睡觉。　

“真是遗憾呢，赤司。国中最后的机会，我竟然都没能赢你。”　

“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两位队长相对而立，脸上是了然于心的笑容。　

“如果以后在高校的比赛中碰上了，我可真希望到时候你那副臭脾气能改一改。”　

“这个问题，等你赢了我以后再说吧。”　

“不过我毕业了以后，明年的和泉可真是非常危险呢。”银发男一脸忧郁地扶额。　

“前辈走了以后，我会带领球队战胜帝光的。”突然插话的悠人从口中吹出一个巨大的泡泡。　

“切，你小子！真是自大！”　

“那么明年再见了，悠人君。”赤司伸出了手，与悠人互相交握。　

“什么！赤司你！竟然记住了他的名字，却没有问我的！我才是和泉的队长耶！喂，等一下！给我等一下啊！”　

干净利落地留下了背影，在机场的广播发出通报声后，球员们纷纷提起各自的行李朝着登机口走去。　

“喂——帝光！”　

身后响起了银发男的声音。　

和泉的一行人站成整齐的人墙，在银发男的带领下深深向我们鞠了一躬。他们留给我们最后的话是——　

“多谢指教。”　

明年，有缘再聚吧。　

上行的飞机划开云层，马达的旋转声隔断了我们曾留在这片土地上的记忆。地上的人影渐渐缩小，直到消失在眼际之时，那些记忆中的面容才倒带般再一次地闪回到脑海中。　

也许，是要有过一次真正的离别，才能体会到那种感觉。　

并非不舍，并非伤感。那一刻，每个人的心中所想，大抵除了“再聚”，便没有其它。　

期待着未来的重逢，抱持着这样信念的，大概就是赤司所说的好好的“在各自的地方继续活下去”吧。　



*　

————桃子进入聊天室————　
————美少年进入聊天室————　

美少年：「哟！组长！旅行回来了吗？」　
桃子：「是啊，你也回来了呢。」　
美少年：「心花怒放！」　
桃子：「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美少年：「值得高兴的事啊，哎呀呀，要从哪件开始说起呢。」　
桃子：「你慢慢想……」　

————雨宫雾子进入聊天室————　

美少年：「哟！小雾雾你也来了啊！」　
雨宫雾子：「为什么我总是碰到这个人=　=」　
美少年：「我的存在，让你感到很不舒服吗？（戳手指）」　
雨宫雾子：「如果要在YES和NO的答案里选一个，我选YES。」　
美少年：「啊~~~~~~（晴天霹雳）」　
美少年：「对了，组长！」　
桃子：「你振作的可真快啊……」　
美少年：「关于之前说起过的。」　
桃子：「什么？」　
美少年：「要出来聚一次的事。」　
桃子：「那个啊……」　
美少年：「这个新年的假期怎么样？反正学校都已经放假了。」　
桃子：「嗯……那个……其实……少年啊……」　
美少年：「？？？」　
桃子：「我认识你。」　
美少年：「哈？」　
桃子：「你也认识我。」　
美少年：「！！！」　
桃子：「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几乎天天见面。」　
美少年：「什么！！！！！！！」　

————取名字好烦进入聊天室————　

取名字好烦：「咦，五月，原来你在这里啊，我妈喊你晚上来我们家吃饭。」　
桃子：「笨、笨蛋！不要把这种事放在这个上面说啊！」　
美少年：「！！！！！！！」　
美少年：「组长，刚刚，我好像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雨宫雾子：「我也是。」　
shadow：「我也是。」　
桃子：「噗……shadow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可以吃吗进入聊天室————　

可以吃吗：「吧唧？」　
美少年：「喂，这里还有一个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哦。」　
桃子：「完蛋了……」　
雨宫雾子：「也就是说，桃子是桃井五月吗？」　
桃子：「拜托不要这么一针见血好吗！审时度势啊小绿！」　
shadow：「咦，是绿间君吗？」　
桃子：「糟糕，说漏嘴了。等等……shadow怎么也认识小绿！」　
shadow：「抱歉各位，我是黑子。」　
美少年：「什么！！！！！！！」　
取名字好烦：「阿哲！！！！！！！！！！！」　
桃子：「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啊……在比谁的惊叹号多吗？」　
雨宫雾子：「请让我在这里整理一下。」　
雨宫雾子：「即是说，桃子是桃井，shadow是黑子，无名人是青峰……」　
取名字好烦：「绿间你这臭小子竟然敢叫我无名人！」　
雨宫雾子：「美少年是黄濑，而我是绿间。」　
美少年：「喂，不要随便公布我的真实身份啊！」　
桃子：「算了小黄，你的身份大家早就知道了。而且小绿不是普通人，原谅他吧。」　
美少年：「怎么说？」　
桃子：「普通人会自爆‘而我是绿间’这样吗……」　
取名字好烦：「搞什么啊，原来这个聊天室大家都认识啊。」　
shadow：「不，还有被大家忽略了很久的吧唧君。」　
桃子：「……」　
美少年：「……」　
雨宫雾子：「……」　
可以吃吗：「？？？」　
桃子：「等等，他是谁邀请进来的？」　
桃子：「等等等等，我怎么突然好像也有种被什么东西击中的感觉！」　
桃子：「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shadow：「我好像也知道了。」　
雨宫雾子：「我也知道了。」　
美少年：「明白。」　
取名字好烦：「喂！怎么回事！只有我不明白！」　

————赤司征十郎进入聊天室————　

赤司征十郎：「哦，很热闹嘛这里……」　
赤司征十郎：「刚刚是谁说的，要出来聚会。」　
赤司征十郎：「给我继续说下去。」　

————美少年离开聊天室————　
————雨宫雾子离开聊天室————　

取名字好烦：「怎么都逃走了？啊！我终于明白了！」　
桃子：「阿大，这里太危险了，我还是过来吃饭吧。」　

————桃子离开聊天室————　
————取名字好烦离开聊天室————　

可以吃吗：「吧…唧……」　
赤司征十郎：「阿敦，别总是一边吃零食一边打字。」　
可以吃吗：「……好。」　
shadow：「竟然说话了。」　
shadow：「其实我一直很好奇。」　
可以吃吗：「吧唧？」　
shadow：「紫原君……只有在对着赤司君的时候，才会说人话呢。」　
可以吃吗：「……」　
赤司征十郎：「怎么了哲也？你……这是在嫉妒吗？」　



*　

帝光在我们升上国三那年成为了史上最无敌的国中球队。被誉为“奇迹的世代”的五人，几乎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慕名而来的新生纷纷涌入了球队，帝光组建起了一支篮球的豪门强队，部员多达上百人。　

某一天，当我们发现自己的队伍已经强大到不可一世的时候，我们的面前再也看不到任何对手。　

一年后，我们顺利地在东京卫冕了中学联赛的冠军。　

重新捧起金杯，媒体照相机的闪光镜头在那一刻达到了巅峰。但有些讽刺的是，球队最后的合照，竟然是登载在报纸上的那张。而那张报纸，只有我，留了下来。　

又是一年的冬天，东京的上空降下了初雪。　

圣诞节。　

灯火通明的街头，穿梭的行人簇拥在十字路口，仰望着挂在百货公司门口的宣传大气球，我朝着黑色的天空哈出一口气。　

中学时期最后的联赛也结束了。新年假期后，面对我们的是紧张的升学考试。社团活动相继退出，篮球部除了一、二年级的还在训练，三年级的学生几乎已不在入馆。唯一见证着过往记忆的，只有摆在休息室里的那座金杯。　

仅仅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我们还能待在帝光的日子。　

而我们还能待在篮球队的日子，大概……是零。　

矗立在人流不息的街头，对面的family　restaurant亮着橘黄色的灯。一年前，在虚拟聊天室里互相揭穿彼此真实身份的那一刻还历历在目，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好笑。　

只是表面越想笑，心里却越想哭。　

人间的面，总是见一面，少一面。　

掐算着秒表，将倒数终点的时间换算成最小单位，回过头，仍旧感到光阴似箭。　

那之后，大家默然遵守着一年的期限。一同努力到最后，谁都没有退出。仿佛是被阳光包围中升起的七彩气泡，凝聚着众多水滴的力量，流转着斑斓的色彩，然后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啪嗒，裂成了碎片。　

真正的陌路，比想象的要可怕很多。　

白蒙蒙的雾笼罩了我的视线，眼前有一双手慢慢地覆盖住了我的脸。　

“桃井同学，真的很准时呢。”　

出现在身后的人是黑子。他穿着白色的外套，一双幽蓝的眼睛，一如初见时深不见底。　

“哲、哲君……”　

坐进了family　restaurant，我们选择了靠后角落里的老位子。　

所谓的“老位子”，是去年的圣诞节帝光篮球队的首次聚餐。就在那个角落，我几乎还能回想起是谁在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食物，是谁在抱怨着谁的网名难听，是谁在收营台付的钱，是谁往返于座位和厕所间，又是谁大声地唱着五音不全的歌，高歌到天明。　

只是过了短短的365天，现在的老位子，只面对面地坐了我和黑子两个人。　

烛光微微地照耀着彼此的脸庞，这是个连暖气都照不到的地方。　

大约一小时后，时间进入了晚上十点。　

服务生第三次热情地为我们送来了餐牌，然而我和黑子只是相对无言地坐着，并没有要求任何点餐。　

“真是对怪人。”离开的时候，我听到对方这么说。　

黑子没有理会，他只是侧着脑袋，视线穿越过玻璃窗的阻隔，淡淡地落在闪着绿色行人灯的街口。仿佛是重复着对方刚才的话，他默然开口道：“的确是怪人呢，我们。”　

“……”　

“那一天我们说，如果明年也赢了比赛，一定要在这里再聚一次。”　

我看着黑子的侧颜接道：“不过会记住这种话的，看样子只有我们两个人呢。”　

“桃井同学，要不要点些东西？”　

我摇了摇头：“不是大家一起的话，就没意义了。”　

“……”　

十一点，午夜的钟声飘入了耳际。　

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变得绝望。我觉得，“等待”便是其中的一种。当服务生已经不再指望我们这桌能够点菜的时候，黑子却举起了手。　

“饿着肚子回去的话，会让今天变得更加没有意义。”　

两份圣诞套餐，在摇曳的烛光中被送到了我们的面前。　

叮叮当当的刀叉落盘声填满了空空的胃腹，外面的大街上突然一阵烟火声，窜起的烟火惹得行人驻足不前。　

“桃井同学会跟着青峰君去桐皇吧。”无声的晚宴上，对面的黑子突然说道。　

“嗯……大概。”　

“奇迹的世代，终于要结束了。”　

仿佛是宣告式的话别词，只是那样的话从黑子的口中说出来，尤为让人心痛。　

我放下了刀叉，静静地看着他的脸。　

“那一天，我们都忘记了。”　

“什么？”　

“在静冈赢得冠军的时候，我们只想要回来告诉桃井同学这个消息。”他平静地说着，双目缓缓地与我对视，“可是谁都没有记得，那一天，是赤司君的生日。”　

“……”　

那个奇迹的缔造者，总是习惯在背后默默地看着我们。而我们，却谁也没有回头去看过他。　
好像，我们总是欠了那个人很多。　

“桃井同学。”　

“嗯。”　

“凌晨之前，我们能够等来几个人呢？”　

“……”我说不出那个答案。　

冷掉的土豆变得硬邦邦，中心的地方泛出了一丝腐烂的深色。我看着黑子那双无欲无求的眼眸，心里有种情绪慢慢地沉淀了下去，直到最深的黑暗中，变得无处可寻。　
然后，感到身边的喧闹逐渐消失耳际，沸腾的人群从室内涌出，聚集在路边。仰望着天空的灿烂，倒数开始。　

“十，九，八，七……”　

那样的声音，好像在倒数着我们的过去。　

“六，五，四……”　

美好的回忆走马灯一般闪过眼前。奇迹的世代，终于要结束了吗？　

“三，二……”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