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进化、转变,也不管活多久,蓝染说虚都无法脱离这个定律,因为它们是既有潜力又极为简单的生物。
这一夜可谓惊心动魄,四面八方的信号弹过年一样轮番放着,可见战斗十分激烈。
我跟白哉外加新生灵魂一枚,存在感显然不如海燕那群死神,受诱惑而来的都是低阶段的怪物,被死神拉起的界网击伤后只剩半条命,杀起来毫不费力。
直到天蒙蒙亮了,我才瘫坐在诱饵男脚下喘口气:“累啊,累死我了!这回没有了吧?”
好杀归好杀,可就算是剁肉馅,连着砍上几小时,还得时刻注意保护诱饵而高度集中精神,这真不是一般的累啊。
“没了。”白哉把绑着诱饵男的绳子斩断,基本也处于手都快抬不起来的程度了。
诱饵男死前是个有权有势养尊处优的,他死的突然,因此对生前相当执着,这就使他灵体稳固又散发诱人的味道。于是身为诱饵他很给力地就像扔进饿得濒死的人群中的一块烤肉,这半宿吸引怪物无数,还能在这阵势里坚持陪我俩到最后都没晕。
束缚一解开后,男人狗怂地在很黄很暴力的血腥现场抖了抖两条面条似的腿,没忍住把裤子尿了。
我捂着鼻子惊悚地看着他:“我说老兄,你的神经线也太长了吧?憋到现在……”
白哉在我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满脸嫌恶地背过身去,用仅有的力气无限远离污染源。
“不对!”我猛地反应过来,“新生灵魂也有这种生理需求……”
我的声音被噎在嗓子里,那个几秒钟前还哭着喊救命尿裤子的蠢男,浑身散发出类似黎明天色这样的灰蓝烟雾,他的双手掐着自己的喉咙,身体像被看不见的线缠起来向上提着。
“白……”刚开口,那丝丝缕缕绕在他周围的灰蓝烟雾猛地膨胀成一只巨大的尖爪,朝我狠狠抓下来。我狼狈地往旁边一滚,却见那烟雾毫无杀伤力地擦着地面飞散了,就像股只能吹动杂草的风。
就这么短的时间,烟雾已经把男人完全包裹了起来,连一丝灵魂的气息都察觉不到了。
【他当然需要,你不是也需要么?】熟悉的、令人发指的声音像从我脑子里发出来,蓝染一贯的慢悠悠的语气中夹杂着罕见的兴奋,【出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呢!当做新礼物你觉得怎么样?】
“哈哈,这算什么?随机测试么?”我听见了自己磨牙的声音。
【我就在旁边,如果你撑不住想求饶的话,语气诚恳才能打动我,说不定我会一时心血来潮救你哦。】蓝染的声音含着显而易见的笑意,但是冰冷,没有丝毫感情,只是个纯粹的旁观者,或者说等待实验结果的科学疯子。
灰蓝烟雾逐渐像被吸入男人身体里,那颜色留在了外面,开始显出一个人形来。
蓝染说:【是要杀死它,还是让它杀死朽木白哉,又或是你能给我提供其他选择,我很期待,市丸银。】
——x的蓝染啊,老子是挖了你祖坟还是上过你媳妇?至于这么整老子吗?!
我在内心咆哮,不过下一秒,那男人已成了人形的虚,它比成人要高大一些,身上裹着灰蓝色的碎布,看起来非常非主流,头两侧有弯曲着水平伸出去的尖角,带着万圣节似的骷髅面具,手和脚的指甲长而尖,就像……就像很多年后杀死乌尔奇奥拉的黑崎一护。
虚的面具微侧过来,它眼睛的位置漆黑一片,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能感到它看我了,然后它以及缓慢的速度把头转向另一边的白哉——另一边,还在背对着我们努力恢复体力准备支援海燕的,朽木白哉。
“不!”
虚的速度太快了,即便白哉在听见我的声音后回过头,他还是被虚的双手抓住肩膀,一起水平飞了出去。那面具上大得夸张的嘴巴发出撕裂般的吼叫,张开时甚至占据半张脸,猛地朝白哉的喉咙咬了下去。
这速度除了神枪再没有别的能赶上,我慌忙抓住刀柄把身体往前扑,顺着角度精准地把刀刺了出去。拜这些日子以来许多战斗积累的经验所赐,我已能熟练掌控神枪飞出的角度和方向,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虚的头及时向后躲开,刀刃只是擦过它的嘴。
我用力将刀向上挑起,虚只好放弃白哉往旁边一歪,它的脚在地上轻点了一下后,面向我顿了一瞬间,然后身影便消失了。
“上面……”我只听见白哉拼力发出一声嘶吼,头顶传来极具压迫感的杀戮气息,居然类似死神的灵压!
我歪头躲开,就势向旁边倒下去,虚笔直戳下来的尖爪险险擦着我的手臂,扎入地面。可这次蓝染的定律似乎被打破了,这只人形虚,或者说破面,并没有进化出很高的智商。
虚用的力道过大,致使它直接刺破地面,而它指甲太过尖锐扎得太深,连同小臂都进入土中,竟没能一下子拔/出来。
只这片刻的间隙就足够了,我被掀飞的同时将神枪水平扫了出去。这一击我并未瞄准致命要害,因为虚的身体都十分坚硬,如果不成反而浪费了这次机会。
幸运地,神枪直接从肩胛处把虚那根戳进土层的手臂齐齐斩断,诡异的近似红色的暗色血液四溅开来,虚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凄厉地惨叫。
我抬起神枪对准它张大的嘴巴,刀刃快速飞出,本能一击贯穿它的脑袋。然而就在刀尖刚穿过它牙齿的时候,虚突然用力咬下来,神枪竟然被它这一下给生生咬断了。
“怎么……可能……”就在我怔住的瞬间,虚终于暴怒了,张着一口能吞下我的头的嘴扑过来。
我慌忙抓起神枪准备迎击,可已经失了先机不说,我的手好像突然没了力气,连神枪都抬不起来似的。左臂传来细碎的刺痛,我猛然发现刚才错开的虚的那一爪其实擦破了我的手臂,现在正流出黑红色的血。
毒?!
就在这时,虚已经离我很近了,它剩下的爪子马上就能刺破我喉咙的时候,一团樱花瓣像蛇一样飞入我们中间,迅速而准确地从虚的胸口穿了过去,还带出无数破碎的乳白色不明物质。
我看见白哉就在不远处,他肩膀被虚方才的攻击全给抓破了,染上同样黑红色的血,可他手里抓着刀柄,半跪在地上猛烈地喘着气。
虚身上裹的灰蓝色布开始碎裂掉落,它的动作像被按了暂停键,呆滞地低头“看”着胸口被打通的洞,然后慢慢把头转向白哉。
我突然注意到它的伤口,那个洞不该那么整齐,像是有人拿圆规画好的一个巨大圆形,四周还粘附了许多那种乳白色物质。
“是虚胸口的洞!”我几乎四肢并用,连滚带爬地朝白哉跑过去。这东西根本没有理智,谁攻击它、谁的灵压或血更有吸引力,它就会立刻转向谁,而现在的白哉根本站不起来。
与此同时,虚的动作竟也奇慢,它抬腿一步一步地往白哉这边靠近,虽然还保持直立行走,但速度却跟我差不多。
“市、市丸银……”白哉的花瓣全都消失了,他终于两腿一软向前扑倒,我将将用手臂够到他时,虚已经到我背后了。
我回头看着,那只虚就站在我后面,它的身体把地平线上的晨光遮住了,颜色浑浊不清,却那么狰狞。它举起唯一的手臂,五指并拢就像一把放大的锥子,悬在白哉的头顶。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的脸上究竟是愤怒还是恐惧,不过我已经没力气战斗也没力气想了,白哉显然也没有,我所能做的仅剩把白哉按下去,然后抱着他把他护在身下。
天知道我是不是脑子抽了才会这么做!
然而预想中的致命一击并没出现,几秒后我费力转过身,发现那只虚的上半身已经没了,它正像许多被杀死的虚一样,变成尘埃飞散消失。
【果然把虚化毒素注入这种新生的低阶俗灵上是不行的么?】蓝染的声音再次从我脑袋里传来,尽管实验失败,他听起来依然挺开心,【既然你这么努力,也许可以要求奖励哦。】
我勉强动了动嘴:“解毒……”
蓝染打断我说:【这点小事你自己就能解决吧?啧啧,市丸银,你浪费了一次很好的机会,真可惜。】
他说完,我的头瞬间有种奇异的轻松感觉,我低声喊了几次“喂”,也再没有他的回话,多半是藏头露尾的家伙滚回尸魂界去了。
“毒,”我松开白哉,他从我身上滑下去后正好翻过来仰面躺着,肩膀上的伤几乎可以看见骨头,黑色的毒素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在那伤口内缓慢渗入,“对了,毒!也只能试试了,白哉忍着点,万一失败也不要怪我啊。”
蓝染走后,我奇迹般恢复了些许力气,想起之前浦原说过的解毒的最基本原理,相信至今没能被他研究出头绪的神枪的毒是无与伦比的,那么让神枪杀死我跟白哉身上的毒细胞,应该也是可行的。
我将千本樱的刀柄放在白哉嘴里让他咬住,他晕过去了,或者说幸好他晕过去了,因为当我用卍解施放神枪内的毒素时,白哉的喉咙里发出仿佛能震破那层喉管的声音。
方法很成功,白哉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地昏死过去。我如法炮制地解决了我手臂上的小伤口,真是无法形容的疼痛,即便我那还只是擦伤。
战斗、拼死战斗后再加上卍解,我觉得自己可以被载入尸魂界的史册了。我掏出海燕的信号弹对准天空,晨曦里这特质的烟火依旧耀眼。
我躺在白哉旁边,再没有半分力气了,只觉得本应变亮的清晨天空越来越模糊,最后全部归为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31第三十章 任务
温柔的阳光,和煦的风,古朴的木质窗框上挂着简单精致的风铃,轻轻碰撞时发出的如清泉流过鹅卵石的声音,清脆悦耳……
我看见的情景就像幅画一样带着微光,包括站在窗框前那个穿着青蓝羽织、带着银白风花纱与牵星箝的男人,他静静看着那串风铃,石像般的身影仿佛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几百年。
牵星箝前垂下几缕碎发,随微风飘荡着遮住他的脸,他缓缓转过头,一点点露出沉着深邃的眼眸,特别高挺的鼻子和两片极薄的嘴唇,下颚消瘦得如刀刻般有着尖锐的弧度……然后他看向我,眉目弯起来的样子让他瞬间变得鲜活了,好像那些微光全部融化在他的笑容里,嘴巴一张一合地说……
“市……银……市丸银?”
我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似乎还没能从刚才那个非常真实又华丽的梦境中缓过神儿来。
“市丸银?”梦幻的主角的声音,虽然很好听,可是当主角的脸从正上方出现在我视线里时,就真的不能称之为“美梦”了。
白哉的脸靠得极近,不如梦里的成熟,脸颊还略有些肉,而且……他半个身子趴在我床上用填满我整个视野的脸展示不悦和撇嘴,就真不可爱了。
“既然醒了,干嘛不说话?”白哉脸的轮廓已成型,只是说话时下颚一动就能看见有点婴儿肥的下巴,严肃沉着冷静之气瞬间荡然无存。
我呆滞地眨眨眼:“嗯,刚醒就近距离看见你,惊艳了。”
这是我第一次出言调戏他,不过让我万分沮丧和挫败的是,这似乎也是某人第一次被调戏,所以他根本没能领会精神,一动不动地维持能在我眼睛里看见他自己倒影的距离,满脸探究。
“……白哉,你的伤怎么样?”我指指他被包成粽子的两个肩膀,“卯之花队长不是说要你静养么?连上衣都不穿会生病的。”
白哉用轻蔑的神情表示对生病的不屑:“对了,四十六室对这次现世行动的结果批复下来了。”
现在已接近黄昏,我们当时被赶来的海燕救下,中午时我便醒了,彼时发现自己已经再次返回熟悉的病房,旁边的床上还昏睡着白哉。
醒来、战斗、昏迷后再醒来,这种杯具的恶性循环简直让人想抓狂,我思考会如此发展的原因,在第n次把罪魁祸首归到蓝染身上时,我奇异地睡着了——我自己也很无语。
其实我基本没受什么伤,于是就近翻起白哉肩上的纱布,这些皮肉伤在卯之花烈的处理下正快速复原,我这才问他:“四十六室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他们把那东西定为近期发现的变异虚的进化种,我们予以排除是正确的。”白哉把肩膀向后稍微弓了一下,似乎想躲开我继续翻看的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小伤。”
距离被分开点儿,勉强够我坐起来:“对了,空鹤怎么样?昨晚的战斗应该很激烈……”
后半句被我几乎生吞回去,因为不知为什么,白哉微微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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