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勾勾嘴角,想不到看起来不靠谱,关键时刻这小和尚还是挺有用的。
“说说看。”
小和尚回想道,“起初我也好奇,因为虽然大家都在传宝藏的事,但少林寺的弟子也没有过多关注,但有一天师父却突然说他要去。我就跑去问师父,师父就跟我说这些宝藏找来不是留给自己的…”
众人(除花满楼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等着后半句至关重要的话。
“他说宝藏招来是要留给他的子孙后代的。”
众人,“……”和尚的子孙后代?
陆小凤,“你信了?”
小和尚点头,“师父说的,当然信了。”然后他鼓起包子脸,目光控诉地看着陆小凤,“难道你不信?”
“……”
陆小凤内心:信他才有鬼。铁臂大师教出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徒弟,死不瞑目啊!
戚竹沉声道,“也许铁臂大师说的是真的,至少前半句应该是真的。”他微微陷入沉思,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凝聚,“只是这宝藏如果不是给自己用,也不是留给别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阻止别人得到。”除了小和尚外四人齐声说道,语调难得的统一。
戚竹指尖在桌子上轻点几下,出声道,“原本我以为是花满楼设计了这一切,不过现在倒是有一个人更显可疑。”
小和尚睁大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觉得三观遭到了颠覆。
花满楼,“……”
陆小凤,“…等等,你再说一遍。”刚才风太大,好像有什么东西听错了。
戚竹,“有一个人更显可疑。”
陆小凤,“前一句。”
“原本我以为是花满楼设计了这一切。”
陆小凤觉得喉头有些干涩,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道,“你从哪里看出是花满楼设计的?”
戚竹,“自然没看出来。所以我现在有了新的怀疑人选。”
陆小凤,“……”
花满楼,“……”
☆、第12章 替天行道(十二)
陆小凤‘呵呵’干笑一声,“戚兄真会开玩笑。”
小和尚虽然不知道发上了什么,不过本着师父传授他夸人不嫌多的处事原则,还是双手合十赞美道,“阿弥陀佛,戚施主真乃当世神人,独具慧眼。”
陆小凤内心:不知到为什么,无时无刻不想让他回炉重造。
戚竹看向跟条哈巴狗一样赖在花满楼身边的流骁,就差没伸出舌头来跪舔,对方收到他鄙夷的眼神,黏的跟紧了,美名约是帮他监管花满楼的一举一动。
陆小凤轻咳一声,决定还是回到案情上来,“说实话,我心中虽然已经有了怀疑的人。可还是需要证据确定,戚兄呢?”
戚竹道,“现在比起案子,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确定。”
陆小凤打趣道,“戚兄该不会是想问明天早餐在哪里吃吧?”
戚竹摆摆手,“没有,我是想问今晚有没有夜宵,没有的话我就早点回去睡了。”
陆小凤,“……”
愤怒的竖起中指,“门在那里,慢走不送。”
戚竹走后,陆小凤看着对面一脸温和无害的花满楼道,暗叹朋友果然还是要挑治愈系的啊!果然很快心绪就平复下来,“这船上有诡异,你自己小心点。”
还没等花满楼开口,流骁一挥袖子,“有我在,无人可伤他。”
陆小凤,“…但愿吧,不过我先要去一个地方探查一下,你们继续聊。”
花满楼蹙眉,“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小和尚也是皱眉,“陆施主,天色已晚,还是不要乱跑,万一被龙叼走了就不好了。”
陆小凤,“……承你吉言,不过我要去的地方是厨房,应该不会有龙。”
小和尚想想有道理,“对哦,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龙只吃心脏,人类的食物他应该看不上。”
陆小凤叹息,总觉得这个安慰起了反效果。
小和尚目送陆小凤离开,摸摸光溜溜的脑袋,“看来陆施主也饿了。”
花满楼笑着摇头,“估计他是发现了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小和尚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觉得已经这么晚了,留在这里也不好,便要告辞。
花满楼起身相送,提醒道,“万事小心。”
小和尚,“没事,我已经准备好了蒙汗药。”
花满楼,“蒙汗药?”
流骁皱眉,“如果有刺客,蒙汗药一点用处也没有。”
小和尚点头,“没事,不是对付刺客的,等会儿睡前我就把它吃了,保证一觉睡到天明。”
花满楼,“……”
流骁,“……”
流骁看他欢快出去的身影,不由感叹,“这孩子心真宽。”然后他又把视线投向花满楼,“不过你他觉得吃了蒙汗药还有命睡到天亮吗?”
花满楼摇头叹息。
陆小凤还没走到厨房,一股香气便入鼻中,不由低语,“原来还真的有夜宵。”
不比白日里的繁忙,夜晚只有两个厨子,不过配合的却是天衣无缝;一个和面,一个调馅,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陆小凤想想,放重脚步声,两个厨子果然停下手头的工作回头看他。
陆小凤上去搭话,“看这样子是在做汤圆。”
两个厨子点点头,其中一个长相憨厚的出声道,“这位大侠要是饿了,我们可以先下锅给你煮一碗。”
陆小凤觉得也有些饿了,便点点头。
憨厚的那个立马开灶,圆滚滚的汤圆到了锅里一下煮的更白更圆,芝麻飘香,一下让人食欲大增。
陆小凤就着两人忙碌的间隙,有意无意的说了句,“霍休的厨子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那老头真会享受。”
正在下汤圆的那个下意识的就接了句,“我们不是霍老爷府上的厨子。”
陆小凤好奇道,“那你们是?”
滚白的汤圆已经煮了七分熟,厨子回答道,“我们是住在江边的,原本是江边一家客栈的厨子。”
另一个还在包汤圆的也点点头,“这船上储存的淡水有限,一般的厨子是掌握不好用量的,所以要到海上远航的,除了渔民,都会雇佣像我们这样久居江边的。”
陆小凤一笑,“这次能被霍老头看上,两位估计也赚了不少。”
两人不答,不过从眉目间的喜色看出霍休给了他们一大笔银子,估计接下来的几年都不用愁了。
接下来的时间,陆小凤又跟两人各种寒暄,直接引起的后果就是,戚竹心心念念的夜宵整整晚了一个时辰。
同陆小凤不一样,戚竹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走到了船舱外。
夜风徐徐,带来一股清凉。走在甲板上的人鞋底像幼崽的肉垫一样,没有一点声响。
即便如此,坐在角帆上的人还是察觉到了,脚步过来的同时他立马如同受惊的猫一样直接炸毛,一个闪电把整个身子藏在角帆后面,过了一会儿,见没动静,又忍不住悄悄探出半个头,露出一双勾人的茶色瞳孔。
微风撩起戚竹如墨如漆的长发,在月色的映衬下,这个冷峻的男人竟然也显得邪魅张扬。可惜他的目光太过沉静,古水一般波澜不惊。
只有藏在角帆的人知道,他生气了,还是很生气的那种。
静默良久,戚竹低声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让你出来。”
阮清玉心里咯噔一声,被发现了!
不过他仔细一想,戚竹说的是出来,而不是下来,说不定是说别人……刚想到这里,就听冷酷的声音再次传来,“自己滚下来。”
阮清玉再也不敢抱着侥幸心理,吓得连滚带爬就下来了。
他下来就里立马可怜兮兮的蹲在桅杆前,无论如何是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双手护着头,孱弱的身体不停颤抖,求饶道,“不要打我。”
戚竹进一步,他退两步。
最后戚竹停在原地不动,张开双臂,道,“过来。”
是陷阱!阮清玉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这就跟狡猾的猎人捕猎时在兽夹旁放着鲜美的食物诱惑动物没什么两样。
不要过去——他在脑海中给自己下命令。
事实证明身体的本能是控制不了的,嘴里说的不要不要,两只蹄子却已经撒欢似得奔跑向前。
近了!近了!更近了!
然后就听‘嘭’的一声。
阮清玉捂住头上的栗子包,又蹲回去,眼中泪光闪闪,控诉道,“你打我。”
戚竹冷笑,“你自己跑过来的。”
阮清玉扭头不看他。
戚竹,“过来。”
头偏的更厉害了,“你以为我是狗啊,你说过来就过来。”
戚竹再次张开双臂。
一只撒开蹄子的二货不受控制地再次奔过来,紧接着,头上再次顶了一个小栗子包。
吃过两次亏的阮清玉,这次索性躲得远远地,把脖子扭了个一百八十度,眼不见为净,他就不信戚竹还有办法。
‘好,’‘好,’一连说了两个好字,戚竹的脸色已经全黑了下来。
阮清玉身子一抖,咬牙坚持,不到最后关头决不放弃。就听一声“清玉”传来,声音不同他主人此时脸色的难看,沉稳有力,低调缱绻。
阮清玉心肝一颤,暗叫一声完了。果然,几乎同一时刻,他的身子已经做出了反应,展开双臂,脚下‘哒哒哒’的朝他的主人奔去,嘴里喊着‘戚郎。’
戚竹顶着黑下去的脸反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阮清玉已经放弃治疗了,知道今晚绝对会有一顿好揍。
☆、第13章 替天行道(十三)
高挑的身子缩成一团,像只小狗一样蹲在地上。
腿有些麻,阮清玉不舒服的扭了扭。
“蹲好。”
身子立马不扭了,只剩颤抖。
戚竹低头看着他冷笑道,“出息了啊,才多久没见,就学会跟踪尾随了。”说着走到他面前。
阮清玉,“╮( ̄▽ ̄)╭我错了。”
戚竹慢慢绕着他走了一圈,似乎专门带给他精神上的折磨,尔后观赏了一下他的服装,“还男扮女装。”
阮清玉,“╮( ̄▽ ̄)╭我再也不敢了。”
戚竹,“真的不敢了?”
“……”沉默了。
感受到头上传来的温度,阮清玉把身子缩得更紧了,哀求道,“别、别打了,好疼。”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头上也没再多一个栗子包,一双大手在他的发顶揉了两下,没有再动。
阮清玉抬头,眨巴眼,“好舒服,能再揉两下不?”
戚竹看着他,刚想给他一个暴栗,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把手收回来,陷入久久缄默。月光浅薄,当厚厚的云层遮住那仅存的光晕时,他突然从心底涌上来一股悲凉感,心悸又哀恸。
阮清玉见他脸色不对,扭着手指,拽拽他的衣摆,“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的手指有些粗大,不同于阮清玉容貌的绝艳,他的手并不好看,到了冬天还会起冻疮,那是在他最困苦的时候,寒冬腊月,他坚持着为他下河摸鱼才害上的。
现在已经是春天,他手上还有一些红点,可见冻疮并没有随着季节的变迁完全好起来。
戚竹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这几天住在哪里?”
阮清玉低着头,乖乖回答道,“我怕被你发现,白天你不在船舱的时候找地方藏起来,晚上睡角帆上。”
海风冷冽,何况是夜间的海风。看来不是没有好全面,而是又被他自己糟害的。
戚竹突然不想多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阮清玉被丢在后面,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不耐的语调传过来,“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跟上。”
眼泪‘唰’的一下不见了,阮清玉一下跳起来追上去,黯淡的月光下,他的后面好像有条大尾巴跟着主人的步伐一起摇啊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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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大的屋子里,阮清玉躺在戚竹的床上睡得很香,而床的主人却坐在桌子边上打盹,梦里,时光流转,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粉白桃花开遍的山谷,可为什么他却感觉不到温暖?
戚竹抬眼望去,原来在这梦里,不是春季的刹那芳华,而是一个腊月,寒冬凛冽,万物凋敝。
有粗壮的汉子在后面催促道,“快点烧啊,要不那个疯子回来就不好烧了。”
前面的几个年轻人把点燃的火筒往蛇洞里塞,不一会儿,就有难闻的烟冒出来。
其中一个年轻人边烧边骂道,“疯子就是疯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养的这些蛇万一出来咬到人怎么办?好容易才等到冬天,老子去年春天的时候就想灭了它们。”
说着又扔了几个火筒,蛇洞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炸裂声。
冬天山下的路不好走,村里的人也不愿意把食粮卖给他,阮清玉只好去一些雪不深的地方找些能吃的。
今天才走到后山,就看见地上放着一个包裹,阮清玉打开,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