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保护的很好,完全不曾进入过社会的那种人类小女孩。爱玩,爱幻想,好动,怕寂寞。我觉得很有趣,而且在相处之间,比起原来只是单纯的来看看那个老头所谓的“永恒”,我反倒更加好奇,如果把她带到外面来见识一下真正的魔界,她会是怎样的反应。会哭?会尖叫?还是会拒绝相信?
啊啊……这么一说来,我忽然好像能够理解树所说的那些话了。
算了,有点恶劣了。
只不过有点可惜的就是最后还是失败了,至于猩红之泪这样的东西,当然也只是意外的收获,我并没有什么兴趣。其实另一方面来讲,如果这个孩子能够适应外面的世界的话,她的战斗力倒也是不容小觑的——如果是行的话,一定会对此相当高兴的吧。不过也不必太过遗憾就是,毕竟将温室里面的花朵移栽到外界,本来就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啊,对了,那个鲛灵族的‘公主’的名字你好像一直都没有说哎?”
行忽然问我。
“哎?没说么……”
闻言我有点迟疑的回忆了一下,似乎的确没有提起,不过……本来我对记忆姓名这种事情就相当不擅长。看着行一脸好奇的表情,我当下苦恼,沉默下来。沉默一直持续到琉璃珠基本拾完,我才开口——此时行早都对得到答案不报什么希望了。
“沙……耶那。”
“哈?”
行的表情很莫名。
“我是说,那个鲛灵公主的名字好像叫……沙耶那。”
“不可能吧?”
行歪着头,一脸不可置信。
“嗯?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我记得我教过你一点鲛灵族的语言……算了,不指望你记得了。”
行一脸‘竟然指望你记得真是我蠢’的表情,欠扁的厉害。
“毕竟不管怎么说,在人鱼族的语言里面,‘沙耶那’都不不太像会被拿来当作名字的词语啊……”
“为什么?”
“因为‘沙耶那’这个词,在鲛灵族的语言里面,是‘对不起’的意思啊。”
“啊……是吗?”
“对啊,是很常用的一句口语啊,如果被拿来当作名字,不是很奇怪吗?大概是你记错了吧?”
行忍着笑解释道。
“唔,大概吧,那应该是我记错了。”
我听行说的有理,便点头承认道。
“哎哎,真是可惜,最后一位鲛灵公主哎……最后连名字都留不下,跟别说让我看看摸摸了,可惜,太可惜了~早知道当时我就和你一起去了,最后一个哎,多珍惜啊,留下的话就是珍惜种哎,养着玩也是很好的~”
“又犯病了,收集癖。”
晶痕已经将自己的一半琉璃石收起,对行的鄙视之意毫不保留。
“刚才要我帮你找琉璃珠的时候还恭恭敬敬现在利用完了翻脸也太快了吧喂!”
行相当不满。看它们又有闹起来的趋势,估计一时半会也消停不了,我拉起白色的狐裘就准备离开塔顶。
“啊呀辰你要走了吗?话说你还没说对这次的经历有什么总结啊~”
“总结?什么总结?”
“嗯……比如先前你说过的什么永恒啊,真爱啊啥虚无缥缈的玩意。呐呐,没有什么感想么?”
“……那是什么东西。”
我皱了皱眉:
“感想的话,结魔的肉劲道的厉害,很难咬,早知道应该用烧的也许会很脆;鲛灵的肉有点腥;没吃到鲛灵公主的肉有点可惜。嗯,总结完毕。”
“哎?咦咦咦??就这么点?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了吗?”
“还要说什么?”
我莫名其妙。
“啊……怎么这样……“
行一脸沮丧和失望:
“要不是你亲眼看到你被别的妖魔送过来,我都要相信你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妖魔可是目前三大国主之一黄泉的头号部下啊!中了鲛人的诅咒都能救回来,那家伙也真是厉害……虽然付出的代价让那家伙大概……”
“行,”
我打断它还想继续的碎碎念,勾起嘴角:
“不该看的东西不要随便看,不然我不介意扣了你的那对招子拿白灼了拌凉粉吃。”
“我错了。”
行相当识时务的立马闭嘴低头做反省状。
不过我的注意力倒是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哎……这么一说的话我好像还真的没吃过邪眼族呢……不知道好不好吃……”
“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又土又腥而且肉质松散!你中的毒还没全好塔顶风大待时间长了会着凉你还是赶紧回去继续休息吧一定要注意身体健康啊!”
行连推带劝的相当热情的把我送离了塔顶。
“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番外】桐岛
他坐在副驾的位子上。
车里相当宽敞,足以让他调整各种最放松的姿势靠在车窗的玻璃上面。透过玻璃,他的目光盯着离车不是很远的房屋的门口。那里站着一个男人,穿着打扮精致而考究,却带着一脸与往常那副精明能干冷静稳重的样子不符的表情,焦躁而迫切的对着门内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
他所在的这个角度是看不到门内的,而关着的玻璃也很好的阻隔了车内外的声音,因此,他并不能从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半个小时了——有点无聊。
这么想着,他随手按开了车里的音响。舒缓的音乐从四面八方流泻出来,让他的精神逐渐的放松了。
“怎么睡着了?是不是太累?”
一只手按在头上的同时,他被一个温和而熟悉的声音唤醒。抬眼看去,这个男人方才的失态已经荡然无存。男人启动了车子,然后他看着车外的风景缓缓后移——于是,他们离开了这个地方。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说实话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要带他来这里。
明明手里掌握着自上市以来就被业界评为黑马的公司,股票一路狂飙,不出一年就跻身于全国最权威的财富排行榜当中。多金,年轻,智慧过人,谈吐得体,进退有度——几乎所有的杂志都这么评价他。
然而很奇怪的是,就是这样出色的一个男人,却在没有结婚的情况下,收养了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
是的,这个孩子就是他自己。
黑发黑眼,既不活泼,也不开朗,每当孤儿院里面的其他孩子成群结队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对着艰难晦涩的书发呆——因为他觉得这样和书本对比的话,就会觉得生活反而会变得容易一点。
——为什么被抛弃?
——既然生出来为什么又不愿意负责?
——如果怀胎十月算是一种承诺的话,为什么到了承诺刚好要兑现的时候却忽然自顾自的终止了它了呢?
这样的问题在那些难以理解的书籍面前,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所以,尽管他并不喜欢看书,还是这样一本一本的看了下去。他无意于讨好来□的夫妇,也无意于和孤儿院里面的势力打好关系——在他眼里,除了书本,他已经看不到关于生活的任何东西。或者说,他大概是从潜意识的上面,在逃避那些令他憎恶的现实。
所以这样的他,完全想不到自己也会被人所收养。
他犹记得这个男人当时看他的时候那审视的目光——不太像在看什么活人,反倒像是在评判一件物品。他也清楚的记得他坐着这个男人的车离开的时候,跟在车后面的那些孤儿院的孩子们欣羡的目光——尽管孤儿院的消息并不灵通到可以让他们知道每个来孤儿院的人是什么身份,可是单从这个人的穿着和谈吐上,也看得出其不凡的价值。
然后,这个人就成为了他的养父。
他给他取名,叫凌一。桐岛凌一。
而他的养父,正是如今风头极盛的桐岛集团的大老板。
一开始他还曾今疑惑自己的养母是谁,然而却只看到每天都有不同的女人与他同进同出——但是,每一个都维持不了3天以上。他的养父似乎并无意于这种放荡不羁的生活,却仍是有无数的女人想要争先恐后的爬上养父的床——这也正常,毕竟他是这样优秀的一个人。他冷眼看着不计其数的女人被他的人格,金钱,能力迷住,前赴后继的扑来,想要夺取他,占有他,然而到最后,却没有一个人能进得了他的心。
收养小孩的人,无非是几个类型,要么夫妇双方想要孩子,却生不出来;要么是觉得生活无趣,想找点乐子顺便散发一下自己多余的同情心;再要么,就是想要个免费的仆人。
若说他的养父是第一种,可他却从来没见到过养母的影子。那么是第二种么?似乎也欠妥,毕竟他收养了他以后完全还是每天忙忙碌碌,似乎要努力抽出时间来才能关心一下他的生活,教育一下他。至于第三种就更是无稽之谈,他的家里奢华无比,到了让他当清洁工都嫌寒碜的地步。
如果说是想要培养继承人,愿意为他生孩子的女人绝对不少。然而若只是为了发扬一下善心,他又不像同情过剩的那些傻瓜,就连收养孤儿这种事情,对他的社会评价也不能更上升到什么地步了。
完全……没有任何等比的可回收价值。
回忆着养父教给自己的付出…风险…利益…回报理论,他觉得困惑。
虽然表面上温和,但本质上来说,养父绝对算得上一个严厉的人。给他提供最好的学习环境,不要求他考试成绩,然而每到放假却都会突袭般的抽查,如果忘记的话,他将得到毫不留情的处罚。周末闲暇时间也要学习一些钢琴绘画,美名其曰提高修养——虽然他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实际用途。不喜欢他到处惹事打架,可是要是他被人欺负吃了亏回去,后果比打伤别人反而更加严重。
颜色内敛,让他常常搞不明白养父到底是喜是怒。
他似乎对任何事情都一视同仁。
就算是他自己的事业,在公司股票一度疯狂下跌的时候,也不见他有任何表现,仍旧微笑着,就好像那并非自己废寝忘食一路努力才发展起来的东西。当然这样的态度也稳定了军心,让公司成功度过了危机——外人都说老板沉得住气,可他分明看到那段时间养父的眼中,淡漠的像是对一切毫不知情。
他常常想,在养父的心里,真的有什么东西是重要的吗?
养父虽然总是忙于工作,但是对他并不坏。
再怎么封闭自己,毕竟成长于那种缺失关爱的环境,心底还总是渴望着亲情的不是么?所以,当别人付出真心的时候——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都会无法控制的想要更多,然后,一点点打开自己的心防,贪婪的,急迫的去索求那种温暖。他,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内心再怎么闭锁,也并没有化为坚硬的石头。
尽管养父身边的每个人都更觉得比起一个人来,他有时候完美的更像是一个机器。不管是在宴会,公司,还是宾馆的床上。
可是他却清楚地记得每当他达到预定的目标的时候,养父总会笑着摸摸他的头,说:“凌一,你真是我的骄傲。”
那种表情并没有一丝作伪。
也许是养父并不经常表达自己的真实感情吧,他这么想。
凌一,桐岛凌一。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逐渐接受了这个名字,并且相信着,养父对自己的好,是真心实意的。所以他便更加努力,也将桐岛这个姓氏刻入自己的血液,然后希冀着有一天,自己可以回报养父,可以成为他的助力。并且打从心底的希望着自己的养父可以得到幸福。
他渐渐的开始主动认真的学习,大量的阅览任何有价值的资料,在长大一点的时候,在养父的允许下,他积极的参与到公司的各种事务上面去。那个时候别的孩子都处在叛逆期,他却已经成熟的不像个孩子。旁听各种事务的会议,整理资料,接手小部分公司的人事管理。仅仅只是这些,已经让他无暇顾及其他,而这之前,养父都在独自管理着这一切?真是难以想象。
那一刻他感到自己和养父之间绝大的差距,这让他心里有些急躁起来。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十分厉害,就算有设么不足,也只是经验上面的差距,可是……现在看来,隔在他和养父之间的,已经不止是时间的距离,而是另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说——资质,天分。这种结论让他绝望。然而在这绝望之中,他还发现了更让他无力的东西。
本来他以为养父是因为忙于工作,所以无心去应付生活的其他。可是当他接手了养父的一部分工作以后,却发现养父仍然如往常一般忙碌——放下一些事情,他还能找到更多别的事情。
年龄增长了以后,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也会更加明晰一些,比如——女人。
他看到很多的好女人,不是看中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