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交给护士了,多谢您。”是Reid的嗓音,喑哑得几乎让我认不出来。
“这是医生的职责。”脚步声渐渐远去,医生走了。
Reid慢慢走近,我下意识合眼放缓呼吸。直到Reid抚摸我的额头,略粗糙的手指摩擦着,我才真正放松下来。这时才觉察到我还是太紧张了。他或许以为我还在睡,吻了我的头发,念了个单词,没听清。做完这些他又在原地站立许久,轻轻走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我该怎么和他解释格林和我一起被发现,而他却是被掐死的。只要检查一下伤痕,凶手是谁昭然若揭。上帝保佑FBI千万别把毒品和我联系起来……不然我真是百口莫辩了。从那个变态手里逃出来的经历太过离奇,我怎么解释他千方百计绑架我却没杀了我?Reid应该可以理解,但他会听吗?
也许病房门口就站着警卫,等待我醒来判我的罪。
我该怎么办?事实已经如此糟糕,我怎么还能活着?
格林死了……上帝啊,我真是个魔鬼,我竟然杀了自己的伙伴。
沉重的愧疚和罪恶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自虐地不停回忆着昨晚的细节。戒断反应折磨着格林,他花光了钱,没有办法去找了小混混要,然后抢。吸了毒品,药物开始起作用,精神亢奋。我把他拖进墙角,却忽略了他的反应,结果猝不及防被攻击,他想要上我。
强迫和色|情把我心里的炸弹点燃,一心一意就是想把他给杀了……
‘他就该死。’
‘不不,他只是被毒品控制了,这不是他的本意。’
‘瞧瞧吧,在你九死一生的时候他还在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搞到毒品。’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毒品有多么可怕。’
心中两种感情不停地互相碰撞、争吵,一时难断。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有人进来了。
“Dr。Reid,我刚刚看了病人的病例。”还是那个医生。
“有什么问题吗?”Reid的语气泄露了他的惊慌,接着是凳子划地板的声音,他站起来了。
“一个小问题。这里提到他曾经接受深入催眠,辅以广谱镇定剂。”医生停顿一下,像是要得到Reid的认同,“这是几年前的记录了。病人提前醒了过来,应该是因为某些原因对镇定剂产生了耐药性。而这次,我们抢救使用的镇定剂也恰好是广谱。”
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我听不懂,但这不妨碍我知道这话题和我有关。可是两人都默契地停下来。过了大约有一分钟,才听见Reid干巴巴的声音:“药效会缩短多少?”
“我想病人正在听我们说话的吧。”医生话音刚落,我忍不住抖了下。
咬牙切齿睁开眼,瞧见Reid和一个医生打扮的白人面对面站着,他正扭过头,刚好和我的视线相接,目光灼灼像是要把我刺透。在这尴尬的时刻,医生笑着,问了我一些问题,拿笔记了一下告别了。
我只好装傻,无辜地瞧着Reid,张张嘴要说什么。
Reid大步踏过来,帮我摘掉呼吸罩换上一根管子,用胶布固定在我的鼻翼下。这些琐事做下来,他没说一句话,但面色没露出半点不耐。甚至做完之后又给我端了杯温水。一直侧躺着,前后垫的有硬邦邦的枕头,可能是怕压倒伤口。我接过杯子张嘴要喝,却撒到了脸上。Reid给我找了一根吸管。
终于喝到水了,身体感到一波波的畅快。
Reid首先开口了:“你还是怪我吗?”
我正暗自思索怎么把自己摘出去,听这话诧异地抬眼,正见他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可脚却一直不停地踏着。他很紧张。
莫名地松口气,我摇头,说:“要怪也该怪布莱克吧。”不知道她有多么愧疚伤心呢。
“现在还好吗?”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坐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温和地说,“能给我讲讲之后的事吗?”他很自责,并试图亲近我。
“也许。”我没有拒绝,同时意识到他的重点并不在案子上。难道……格林的死又有了什么转机?这念头一起,折磨的我不得安宁,最后受不住主动问Reid,“格林……他在哪儿?”不论怎样,我都要去见他最后一面。低头,我心怀沉重地等待他的回答。
Reid听见脸色很不好,皱着眉头回答:“他在隔壁。”
等等,怎么会在隔壁?
Reid自顾自说着:“他吸入毒品量太大,产生了呼吸抑制反应,昨晚送急救室抢救很长时间。”说完他低头看我,又补充句,“他吸毒时间并不长。你不知道吗?”
我顿觉手脚冰凉。想起上次我们狩猎,动手前一闪而过的白色,还有我下车看他吃的药。那根本就是毒品,而且类似于感冒的症状,全是戒断症状的表现。我竟然没有想到!
“你不知道吗?”这句话像是锤子一样敲打着我的脑袋,一阵一阵地钝痛。是啊,我作为他最亲密的朋友,直到昨晚我才知道,而且把他的药性发作当成是侵犯差点杀死他。
但感谢上帝,格林并没有死。
我呆愣地摇头,听见Reid叹气:“你选择朋友是你的权利。”
我扯出一个笑,看进Reid的蓝眼睛里,坚定地说:“我不能在这时候离开他。”格林的命,从昨晚开始就是我的了。
Reid终于笑起来,无奈地说:“那么等明天你去看望他一下吧。他躺到现在,都没有亲人去。”
格林的父亲……我在Reid面前不敢想太多,把阴暗的想法压下去,随即乖顺地点头。
Reid捏我的脸,我不禁丝丝吸气,嘴角的伤口还没好。他却反而噗嗤笑出来,我瞪他,才松开我的肉。
我觉得他有点欲言又止,但是我只能装傻。有很多东西,我都需要时间先在心里捋顺。编织谎言是个庞大的工程,最聪明的方法就是真话里掺假和说话说一半,屡试不爽。
现在我应该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顺便思考些什么。
Reid面容很憔悴,我垂眼说累了。他盯着我“睡着”,才躺回对面的沙发里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注:昨天写的把致幻剂和兴奋剂效用搞混了,有时间再修。
我真失败【跪
CP死了你们不骂我竟然还叫好?好伤心_(:з」∠)_不过没关系,我会让格林变得冷酷炫!【握拳
这章发出来之后我会把前几章修修,不是伪更。
试试重的章节名能不能发出来。
第44章 又起
44。
也许是身体处于修复期,或者残存的镇定剂的功效,我这一觉睡得很安稳。等醒来一问时间,我已经睡了整整10个小时。
全身没有熟睡过度的乏力感,反而精神充沛。这说明我的病情在好转。这令我心情一直挺好,Reid问了我原因之后啼笑皆非,倒是给了我一个拥抱和亲吻。之后他的脚步也轻快起来。
我望着窗外随风猛烈摇摆的茂盛树木,深吸口气。风里有湿气,我回头见Reid也看着窗外,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对我笑笑说:“要下雨了。”
这话不假。5分钟后天突然黑了,大雨倾盆而下,唰唰拍打着玻璃发出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疯狂敲打着。病房里很安静,我有点心惊胆战,觉得有人就要破窗而入。
Reid进来时打开灯,终于驱散了无处不在的黑暗,我暗暗松口气。他端着一杯咖啡喝着,另一只手里拿着文件,在灯光下快速浏览着。我靠坐在床头,身体微微前倾,有点好奇是什么。
Reid很敏锐,我盯了他超过4秒钟,他就抬头看向这里。我扯个笑容,问:“你在看什么?”
“一些案子。”他笼统地说着,显然并不想多谈。
“能给我一本书吗?”我只好这么要求,像是一开始就这个目的。
“当然。”他歪头打量我几秒钟,从包里掏出一本书,走过来说,“这个挺适合你的,Maeve推荐的。”
“正是我所需要的。”我说的是实话,所以语气也特别真诚,“帮我向Maeve问好。”我迫不及待打开目录,开始翻看。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虽然装作认真翻阅的样子,但是我还能感到Reid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得我浑身不舒服。我实在忍耐不住,重重合上书本,抬头问他:“有什么事吗?”
Reid愣怔着揉着太阳穴,含糊地回答:“唔,我怎么了?”
我观察他许久,才说:“没什么。你该去处理你的工作了。”他点头表示知道,动作略迟钝地转身回去,坐下。我卷着书页,提起勇气大声问:“你是不是太累了?”
Reid举起咖啡杯示意,笑道:“有它就可以了。”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毫无异样。
我听着噪音一样的雨声竟然也看了5页,再想继续下去,身体就受不了了,眼睛酸痛头晕得很。放下笔,我发现Reid眉头紧锁,好像遇上什么难题,那张纸被他捏在手里久久没有翻动。眼睛倒是快速地转着,好像在寻找有用的信息。
雨声这时像催眠曲,搞得我昏昏欲睡。手夹在书本里,笔突然失手掉下床,发出清脆的声音。我猛地抬头,正对上Reid疑惑的眼光。我只好指指床下,他微笑着摇头,走过来。
疲倦突如其来,我身体渐渐往下滑。好像有两个我,里面一个瞧着这一切,而外面的一个太过疲倦,就想早早沉入梦乡。等我呼吸均匀地侧躺着睡着,还能感觉Reid摸我头的动作。我想回应他,却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只好作罢。
我是被吵醒的。睁开眼正听见一个陌生女人在说:“急诊室的病人醒了。”
我懒懒的不想动弹,转着眼珠子瞧见Reid看过来,他摆摆手走过来,说:“正好你也醒了,我们去看格林吧。”我没说话,手递给他。
Reid把我拉起来,病房温度调得很适宜不觉得冷,他坚持给我裹了一件他的外套,才领着我出门。果然一股冷空气袭来,身边走过一位行色匆匆的护士。冰凉的气流贴着脸,精神立马抖擞了。
我跟着Reid进去,快速盘算着怎么消格林的火气。愣愣走近病床,格林正在喝水。这喝水不像是我那种把水咽进胃里,而是护士用水沾湿棉签润他的唇来解渴。他咬着棉签不松口。
在场的人都笑了,气氛很好。但我笑不出来。
格林看见我急忙吐掉棉签,对我大笑:“你怎么这副打扮?是去了一趟沙漠吗?”他捶打着被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慢慢止住了才发现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笑……格林脸色苍白,眉眼间却自有他的一番活力。他尴尬地摸脑袋,小声说:“你这伤怎么搞的?”
他总是这样,即使事发躺在病床上,他都能这么坦然地反问你怎么了?我赌气地坐他床边,压到了他的手。他默不作声地抽出来,给我让出空位,亮晶晶的蓝眼睛瞧着我。
是我无理取闹了。我无奈地摊手,回答:“被绑架了,逃出来碰见了你。”我轻描淡写地说着。
他傻笑着揉自己的脑袋,说:“不就是被开了瓢嘛,至于这么哭丧着脸?”他捏我的鼻子,又哈哈笑起来。
本来还在酝酿的悲伤情绪就这么被搅得一塌糊涂,我撑不住也”噗嗤“笑了。我和他对笑着,就像两个傻子。
这就是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他的原因。格林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好像什么事在他眼里,都轻松易解、没有烦恼。
我抵住他的头,心中出现一股暖流。谁都会做错事,格林为了毒品闯了祸,差点死掉。这代价太高,也有我的一份责任。他和我一样经历许多,却不同于我表面的寡言难以接近,仍然拥有着迷人的微笑,感染着其他人。就算是多么清楚他是哪种人,我也会偶尔被他迷惑。
他的怪癖也好,习惯也好。我喜欢,就足够了。
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搭档。
格林和我交握着手,紧紧的。
直到Reid出言提醒,我们才笑着分开,下床看他吃药。
Reid搂住我,叹口气,见我瞧他,他抿嘴沉思着说:“我不会再拦着你和他见面了。”我面对那柔和的目光,鼻子酸酸的,连忙扑进他怀里。Reid就是Reid,他永远只会为我着想。
‘我不该质疑他对我的关爱以及信任。’
可能是我和格林的友情感染了Reid,至少他不会反对我见格林了。我不能强求Reid能够坦然接受格林,这段时间过的还是比较欢快。
绑架我的案件因为罪犯逃窜,所以我还是避免不了被审问。
这是第一次来到BAU的审讯室。
审问人竟然是Hotch,他严肃的脸让我觉得摸上去估计也是硬邦邦的。我竭力想一些逗乐的事放松心情,这是格林教给我的法子,用作减压很有效。
你瞧,两个杀手预备役凑在一起,谈的就是怎么对付“条子”。格林经常这么称呼Reid他们,我觉得挺新鲜,但不喜欢。因为我一厢情愿认为我和Reid可不是绝对对立的。
Hotch请我坐下,他面无表情,这样能摆脱别人窥探他的内心。这可不好对付。
我不再笑,对着一面墙挥挥手,我知道Reid在那边看着。
Hotch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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