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袁朗又把你忘记了?”
“嗯。”
“还误认为自己上了你?”
砰地一声,可怜的瓶子第二次砸到了大理石上。
“其实是你上了他,但他误认为自己是个攻?”
高城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蹦字,“你他妈能不能说人话?”
同一时间,不一样的情境。
“队长。”
“嗯。”袁朗从神游状醒过来,“什么事?”
“您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会呀,”袁朗呲牙一笑,“我还有你。”
齐桓生生要把个屁股下的座椅捏扁,“您能不能别这么讲话?”
袁朗无辜地挑眉,哈哈大笑,“齐桓你胆子变小了。”
那是因为被放在怒火中烤的人不是您,齐桓心说。
“你怎么不说话了?”
齐桓很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无话可说。”
袁朗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讨厌我?”
在真刀真枪面前都没露怯过的菜刀兄生生被寒碜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您为什么不能把玩这种戏码的嗜好也忘掉?还有喝酒那毛病。”
“这可不行,”袁朗斩钉截铁地摇头,“那样太呆板了。”
“不会吧?”齐桓难得促狭地笑了起来,“我觉得您的邻居就挺风趣的。”
袁朗万年难见地痴呆了一回,差点就把车开上了人行道。
其实不管记得不记得,这个高城给袁朗的感觉都非同一般,不然以他的道行,早上刚醒来的那一踢就足以让高城生不如死。齐桓暗暗点头,又告诫自己这是队长的私生活,还是不要公开讨论好了。
“那个……齐桓。”
齐桓在副驾座上硬是挺出了一个尖兵的气势,“到!”
“放松。”
“好。”
“我要说的是一件私事。”
“嗯。”
“我以前喝醉过几次?”
“还好。”
“还好是几次?”
“不超过10次吧。”
“哦……”
寂静。
“每次都是在哪里?”
齐桓一向不八卦的大脑终于放弃了一个称职的副队长的专用套路,“你到底想说什么?”
袁朗悻悻地摸摸鼻尖,“就那个。”
齐桓终于吴八卦上身,“你是想知道,是不是每次醉酒醒来自己都涉嫌猥琐他人?”
袁朗貌似毫不在意正视前方,目不斜视,只有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有点泛白。
“没关系的,”齐桓很不厚道的笑喷,“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你。”
更54
明白高城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郝小奇不敢再撩拨下去,皱眉加一脸的不可思议,“难道?嗯,你居然白放着到嘴的肉没吃?”
高城假装抬头,目光不屑,“你以为谁都像你!”
郝小奇的表情立即由戏谑转沉痛,“难道你有某功能障碍?”
“啪”的一声,这次是一本记事本,正确地砸在郝小奇头上,肇事者高城一脸无辜,“你该干活了。”
郝小奇兀自不死心,“哥,城哥,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天知地知高城知袁朗不知的真相是,某人刚吻过去,某人就睡着了,偏偏某人明明睡得像条死狗,居然还有本事不让其他人近身,当然这种事某人也不想假手其他人,结果光是把某人囫囵个弄回屋就费了N多时间,然后就是一趟趟地跑卫生间,总之在经历了N多折腾之后,大概也就睡了个把小时的安心觉后,某人又被某人踹下了床,还磕着了腰,那是真疼,自然也就“行动不便”。
不过某人自己都不记得,我又何必多嘴?高城径自低头看报告。
郝小奇只好收手,人都到门口了,终于没忍住又冒出了一句,“祝你早日成功!”
“谢谢!”
齐桓笑完,又戏谑地眨了眨眼睛,“或者你不想负责任?啧啧,就怕人不肯答应。”
袁朗呵呵的干笑了两声。
“听说他家也不差钱?看来用钱买方便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袁朗继续干笑。
齐桓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我明白了。”
“你明白啥了?”袁朗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老子这个当事人脑子里还乱得像一锅粥,你能明白,恩哼!
齐桓一副将上战场的正经语气,“等下我就上楼去帮你灭了他。”
“咳咳……”袁朗呛咳不已。
“放心,我会做得很干净,保证不让他们怀疑到您头上。就是被怀疑了,我也绝不会出卖您!死无对证,他们家再有钱也没办法。……”“啪”脑袋上被拍了一下,齐桓一脸无辜的抬头,“队长,您要相信,我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
某前队长假装要吐,结果还真吐了,虽然只是干呕,因为齐桓紧接着就幽幽地来了一句,“您这就有了?”
不是我不懂,要怪就怪这世道变得太快,袁朗忧伤地想。这才过去多久?老实忠厚、耿直、行事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齐桓,不仅变得油嘴滑舌,还修炼出了一身打太极的功夫。虽然这曾是他孜孜以求的目标,不过此刻真变成了现实,咳咳,不说也罢。
昨天大家都没有吃好,今天早中餐又各种忙,所以这顿晚餐袁朗亲自下厨。他是A大队真正的第一大厨,直接秒杀过以私房菜传世的吴氏家族。齐桓对着一道刚端上桌的慈姑红烧肉流口水,不时抽抽鼻子。
袁朗还在锅台前跟两只茄子较劲,抽空回头,“要不要这么夸张?”
“要,一定要。”齐桓闭上眼睛,又抽了一下鼻子,“太久没闻到这种味道了!”
“靠,说得好像铁头克扣了你们的伙食钱。”
“子非鱼,焉知鱼之苦。”
“少贫嘴,”袁朗把手中的菜盘放下,“回头都吃光,我就领情了。”
齐桓点头不迭,语气激动,“多味茄子卷。”
袁朗鄙夷地撇了撇嘴,“又不是没吃过。”
“很久以前。”
“行了,我已经看见你的‘吃货’忠心了,”袁朗意有所指的扑哧一笑,“快吃吧!”
齐桓口中应好,却不坐下来,一会儿窗边,一会儿厨房,窜来窜去。
袁朗被他绕得头晕,“就这四个菜,南瓜煲先热着,凉了口感不好。”
“是。”
袁朗决定丢开这茬自个吃,举起筷子还没伸下去,门铃响了。
“饭点儿窜门,谁这么不懂事?”齐桓疑惑地皱眉。
话虽如此,还是可以感觉得到一股极力隐藏的兴奋劲,袁朗莫名其妙地有了种此劫难逃的预感,干脆装憨,“不知道。别管了,我们吃饭。”
按门铃的那位已经不耐烦地开喊了,“袁朗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我都闻见味了。”
擦,这话说得,真暧昧……要让旁人听见,准要被误会了。袁朗狠狠地剜了一眼天花板,“齐桓去开门。”
“他又不是来找我的。”
“师父有其事,弟子服其劳。”
齐桓这边应“是”,转头一屁股跌进椅子里,呲牙咧嘴,“我脚疼……好疼……”
袁朗的眼刀飕飕地飞,愣是不起作用。门铃也愈加急促,脑海里依稀闪过一些片段,有人正按门铃,按着、按着不耐烦了,就上脚踹……袁朗暗叹,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得得,还是老实劳动自己吧。
更55
该说点什么?
你好!是不是生疏了,显得咱没责任心?
你还好吧?好像又过于亲热了点,貌似还有往人家伤口上撒盐的嫌疑……
袁朗转了N多个念头,结果冲口而出的还是一句,“你来干什么?”态度嚣张而恶劣,唯有眼神闪烁。
高城不自觉地哀叹了一下自己的品味,神色转而郑重,“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是该有个了断!袁朗小咬了一下嘴唇,“出去说。”
“行。”
还没走两步。
不对呀,这味儿……高城停步,用力吸了吸鼻子,“你已经弄好饭了?”
袁朗莫名其妙地就摇了摇头。
高城显然将信将疑,“那我怎么闻到了红烧肉的味道?”
“高城你属狗的?鼻子这么灵,”齐桓站在餐厅门口,眉开眼笑,嘴角的油光特别醒目。
高城皮笑肉不笑,“好吃吗?”
“嗯,完全出乎意料。队长切慈姑的时候,”齐桓做了一个明显的吞咽动作,“我还以后会很苦。”
“多吃点,”高城对齐桓“乐呵”完,转头又瞪袁朗,“你怕我抢他的东西吃?”
窘,这,从何说起?不过,好像,貌似。嗯,该怎么形容呢?一对419要谈价钱,中间夹个想看好戏的,总不像一回事。袁朗只差没把鼻尖搓掉一层皮,干哈哈,“屋里闷,”同时不断暗示齐桓,配合气氛。
齐桓当然看不见,一脸歉意地跟高城道歉,“哦,你别怪我们队长,厨师总得看人下料,他事先不知道你会来,”转头又十分“温柔体贴”地劝袁朗,“队长您别站风口上,当心受寒了。”
高城终于肯动脚,不过是向餐厅那边,手臂强行搭在袁朗肩上,语气居然也十分“温柔体贴”,“我们进去吧,‘人家会心疼’。”
大爷的,这日子过得,身上的鸡皮疙瘩多得甩都甩不掉!姥姥的,我当初为什么会想要改造齐桓?袁朗痛定思痛,决心自救,“你们先吃,我想起刚才在超市还有样东西忘了买……”
虽然逃跑的借口弱了点,不过得益于他超凡脱俗的速度,效果还不错,起码等到袁朗再回来的时候,高城已经不在了。
“齐桓?”
没人应。
餐厅和厨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幸好冰箱里还剩了些红烧肉,另有一大碗白米饭。
把饭菜端出来,放微波炉加热。入口差了些,份量却正好。
袁朗咬着下唇,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上楼,卧室门口贴着一张条。
队长,基地临时有任务,我先走了。别担心,高城会开车送我去车站。
(我不担心。离了这里,你们俩就是掐死人,也不关我事。)
PS:冰箱里留了饭菜,记得加热。
(现在才说,马后炮,幸好我聪明。)
再PS:今天的红烧肉苦了点。谁教您做的?该打屁股!
(嗯,这主意不错!睡觉,睡觉,等明天起来,一切就又都步入正轨了!)
真的是这样吗?
袁朗从睡梦中惊醒,侧耳细听。
踏、踏、踏的声音,轻微而有节奏。
雪厚月黑,居然还有小偷?有点意思!老子心情不好,正缺一个练手的,嘿嘿。
习惯了luo睡,赶时间,没开灯,也懒得看,随手抓了条外裤套上,祭出久违了的战术步伐潜至楼道拐弯处。
然而……
咳……
活见鬼了!怎么是高城?
袁朗把白眼翻到了人类的极限,这人也太有空了吧?
这么早就被发现了?没睡着?看来那碗慈姑里的啤酒白加了……高城显然也有点懵,好在反应够快,旋即换上满脸暧昧的笑容,“这么急着出来迎接我?”把本来关着的小手电打开,光圈极为挑逗地在袁朗穿反了的裤子,以及仍然光luo着的上身来来回回地晃!
擦!袁朗恨的牙齿都痒了,“你怎么进来的?”
高城扬了扬另一只手中的钥匙,“刚顺路配的。
骗鬼去吧,这深更半夜的,路上还会有配钥匙的?不过齐菜刀的胆子确实肥了……袁朗在臆想中已把某前部下活剐了N回,懒得再甩高城,径自上楼、进屋。
好像没穿那内啥,反了就反了吧,先套件上衣再说。袁朗也不回头,努力平复好情绪,语气平淡,“你之前想说什么来着?”
高城扑哧一笑,“不想说了。”
敢涮我玩?擦。不出狠手,一个、二个的都当我Kitty猫啦!袁朗冷笑了几声,手握成拳,气势凶狠地转身,不过他所有的动作都在转过身后的那一刻凝结,还很没出息地磕巴了,“你……你……你在干什么?”
高城的上半身已经空了,手指正在裤腰处努力,顺便给袁朗解惑,“脱衣服呀!”
袁朗口干舌燥,声音空洞,“我说你脱衣服干吗?”
高城没理他,径自四顾,“你这里怎么连个衣架都没有?算了,”一脚把皮鞋踢了,又把剥下来的裤子、衣服一股脑儿丢到旁边的椅子上,只留了条短裤衩,一脸的理所当然,“废话!当然是睡觉。昨晚上没睡到一个小时,我早就困死了!”
袁朗色厉内荏,“那你走错门了。”
高城一个大步逼到袁朗身前,眼对眼,鼻尖抵鼻尖,“你想赖账?”
嗡……嗡……嗡,脑袋里好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点头不行,摇头又无力,这种距离,袁朗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在高城瞳孔里挣扎的自己。强而有力的双手抱在腰间,温热的嘴唇开始啃咬他敏感的耳尖,“袁朗,袁朗……我们来谈笔生意吧。”
寂静,连呼吸似乎都不存在了。
不是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