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网络小说看多了……”
两人边说边走进店门，浑然未觉，身后有个人一直在记录他们俩的谈话内容。
镜头六
半夜，高城终于彻底清醒，不过对眼前的场景显然不满意，皱起的眉头在白绷带的映衬下特别醒目。还不能说话，只能写字。刷刷刷，就是一个问句，“你们谁呀？”
大概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当事人，刚换班过来的两位警～察都被他逗乐了，“这个问题应该是我们问你。”
“多喝了点酒，没犯法吧？”
“喝到窗户上去玩游戏，还差点惹出人命就不行。”
高城的呼吸明显一重，刚才怎么只看到了郝小奇？“袁朗他没事吧？”
那两位相互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换上公事公办的口吻，“他没事，我们有人陪他在那边房间休息。这里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先回答一下。”
同样的一串身家调查后，警～察C终于提起了重点问题，“中午是怎么回事？”
袁朗肯定不会高兴其他人知道他想跳楼的事情，我可不能泄密，高城心想，“意外。就是我喝多了，觉得很热，想到窗户边去吹风。”
“袁朗先过去，还是你先过去？”
“他先过去的，”想了想，又写道，“他是过去帮我开窗户。”
“只是站在窗户边？那你后来怎么会掉下去的？”
“怪我嫌风不够大，要爬上去。不小心滑了一下。幸好袁朗他及时抓住了我的手，才没真掉下去。”
“他没有推你或者碰到你，导致你摔下窗户？”
高城一个劲的摇头。
有人意义不明的笑了笑。
为了增加可信度，高城一本正经的补充，“他不会想要害我，我们俩关系很好。”
“那你确定不要告他伤害？”
高城眼一瞪，“根本没有伤害事实，怎么告？”
镜头七
次日清晨，王局长家。
刘心妍提着洗好的白大褂准备出门上班，回头见王局长还坐着没动，有点奇怪，“还不走？”
“你过来看看，我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哪个人？”
“这个，”王局长指指餐桌上的京华都市报。
“这种报纸有什么看头……”说归说，刘心妍还是回身，“男男相恋……以死相争……咦……是有点眼熟。”
老两口面面相觑了半分钟。王局长起身去找了张黑白照放在打了马赛克的人像旁边，比对着。
“真是高城？”刘心妍失声惊呼。
“我也觉得像。”
“怪不得上次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这种事情，老高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气死。”
“报纸上说是姐姐，高城只有妹妹，应该是对方家的姐姐。老高他忙着呢，也没时间看我们这种地方小报。”
“但愿吧。”刘心妍长叹了一口气，“郝洁可不用上班。”
王局长也皱眉，“你先打电话探探郝洁的口风。”
刘心妍点头，“你也得赶紧让刑侦队打住。这知道的人一多，到时候想捂都捂不住了。”
更39
结果郝洁的电话先来了……
原来我猜对了开始，却没猜对结尾么？刘心妍小心翼翼的再次求证，“嫂子您不生气？”
“我生气有用么？”
“好像没用。”
“从小到大，他就没一件事听过我的。”
“呵呵，高城是个比较有主见的孩子。”
“不说这么多了，你先帮我找个住的地方就行，我还得去找那臭小子算账。”郝洁抓起自己从食堂大妈那里抢过来的八卦报纸，急匆匆地回高城病房。
郝洁推门而入，嘴里边还在叨咕，“儿子，你怎么……”这样傻？
窗户边两个勾肩搭背的人迅速分开。袁朗略带尴尬的冲郝洁点点头，高城则是明显的不耐烦，都直接喊话了，“妈您怎么不先敲门就进来了？”
郝洁喊得比他更大声，“你妈进来还要敲门？”
“您这样我们怎么说话？”
“呵呵，什么话这么神秘？我也想听听。”
“您……”高城眉头一皱，脖子一挺，大有即刻就给他妈上礼貌课的架势，被袁朗抢了先，“没关系的，阿姨，我们已经说完了。”暗中还在高城手臂上捏了一下，“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别急着走。我刚说的都是真话，”高城急得面红耳赤，一直追到门口，“你到底信是不信？”
“信什么？”（郝洁接话）
“我跟你说的事……妈您捣什么乱？”高城没好气的朝郝洁翻了个白眼，后者几乎快把脸凑上他的手机屏幕了。
郝洁举起手想在高城头上拍一记，又碍于那些绷带下不了手，最终只能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我怎么会养出你这种白眼狼来？”
高城把手机收好，大字型往床上一趟，盯着天花板出神。他妈的，才过去几个小时，袁朗怎么又把昨天的事情全部忘了呢？这病可真麻烦……
高城一脸郁卒，郝洁则更是愁肠百结。昨天郝小奇只是让她过来一趟，是等到了医院后，才知道出了这么大个篓子。她是当妈的人，心疼之后，自然更关心这篓子是怎么捅出来的。高城除了咬定跟袁朗没关系之外，其它内容都说得含含糊糊。昨晚上她就觉得高城的态度有问题，今早就更奇怪了，一见了袁朗，就急着把她打发出去，美其名曰是要请她吃早餐，其实不过是要独处吧……
“我看到警～察走了，”郝洁思前想后，挑了个自觉最安全的话题开始。
高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人家跟着守了你一夜，你还不领情？”
“我当然领情。”高城从床上一冲而起，“我也早说过了，伤是我自己弄的，跟袁朗没关系。您还要我说几遍？”
“你还挺委屈？”
“我没委屈。”
“我委屈，不行啊？”
高城总算听出点名堂了，“妈您别担心，伤口都不深，没事的。我那会是不清醒，要是……”
“要是你清醒，就不会让小奇通知我来了，对吧？”
高城低头看手机，算是默认。
郝洁越想越纠结，情绪大爆发，“你跟我面前叫什么？有本事你上他们家叫去啊！”
啊？
“你光躲在背后表演跳楼的把戏，有屁用？”
晕……
“横，你也得上他们家去耍。”
“妈您等一下，”高城终于醒神，开始抢夺话语权，“他们家是谁？”
还想瞒我？郝洁鄙夷的撇了他一眼，“袁朗的家人，他爸妈和他大姐。”
“我干嘛要去跟他们耍横？”
“笨。当然不是真去耍横，你得去感动他们！”
“为什么？”
人笨没药治！郝洁挫败的把一直藏在身后的报纸拍在高城面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更40
你信是不信？
靠，老子还有得选么？
袁朗的步伐很急，又专挑没有人踩过的地方走，积雪被他踩得咔擦、咔擦直响，变黄、变黑，直至漫成污水。一分钟、十分钟……等他终于停下来后，袁朗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公园内。
人工修剪过的草坪，周边还有一溜冬天难得见到的绿色植物，在白雪的映衬下，愈发墨绿青翠，看得人的心情舒爽了不少。袁朗挑了张长木椅上坐下，椅面潮湿，长西裤很快被浸湿，冰冷的触感传来，他反而隐约有了一些自虐的快～感。
每次醒来都是新的一天，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搁谁愿意相信？
……不过……
再一次把双手举到眼前仔细的审视……从来都是小麦色的皮肤变白了，手掌心的茧子也软了不少……
越看，袁朗的脸色就越黑，终于不愿再看。袁朗缩回手，捏成拳头，一动不动，良久……
“袁朗你在哪里？”即使隔着手机线也能听出吴梅的焦虑。
“不知道。”真不是骗人，袁朗捏捏手机，声音恢复了一贯的自信、冷静，“我随便走的。”
“我是吴梅，你听出我声音来了吗？”
袁朗故意拿腔作势的叫了一声“嫂子”。吴梅大松了一口气，嗔怪，“还知道叫嫂子？刚才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不正要打吗？”袁朗继续走嬉皮路线，“被您给抢了先。”
“别贫。知道你活过来了，我就放心了。”
袁朗终于正色，“谢谢嫂子。”
吴梅长叹了一口气，“老铁说他有点后悔。”
“后悔？他也有后悔的事？”
“把你练得太强了，这是他的错。”
“哈哈。”
“别笑，是真的。”
“理由？”
“因为这让他体会不到被依赖的感觉。”
“咳咳……”袁朗差点没笑岔气。
吴梅幽幽的叹了口气，“我看他这辈子是别想从你这里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对不起，我错了。”袁朗没什么诚意的嘿嘿笑，“下次我一定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
“还有下一次？免了。你受得了，我们可受不了。”
我们？袁朗微微皱眉，“您给头儿打电话了？”
“没有啊。”
“那您说的‘我们’是？”
“高城。他刚才打电话通知我的。”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别怪高城多事，他真的很担心你。”
有种奇怪的感觉突兀的闯进了脑海，袁朗努力把它赶走，打着哈哈，“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会想不开，估计也不会有人敢打我的主意。”
“噗，你别打人家的主意就行了。不过，我觉得你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在外面过夜。”
“为什么？”
“高城没说？在家的话，你只要一用耳机通话，它就会自动播放铁路的一段话，详细介绍了你的病情，也会告诉你去看哪里看录影带……”
“嗯。”
“你昨天怎么会没回家呢？这不合常规。是不是我走了后又发生了别的事情？”
哎，袁朗抓抓头发，一脸苦相。他真的什么想不起来了。
吴梅好像看得到袁朗的苦恼样，轻声安慰，“没事，我随口问问。你中午要不要过来我这里吃饭？”
“难道我现在不用干活光吃闲饭了？”袁朗答得几乎咬牙切齿。
更41
袁朗一间间摄影棚走过来，沿途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转业前袁朗从没介入过ABC的管理工作，除了莫欢和张立海，也没见过什么其他的工作人员。因为没有录像带的帮助，这帮人对现在的他来说，都跟街边的路人无异。看一群陌生人对自己一副熟悉得很，偏偏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感觉，并不好受。幸好袁朗心里早把他们都当作待削的南瓜，倒也不至于忍受不了。
“看左边。”
“微笑！”
“得表现出你对它很感兴趣！”
“你现在很幸福……”
这个人有点意思！袁朗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个长得跟自己神似的Leslie忙碌。这种忙碌跟他以前经历过的完全不同，强度也跟他们老A没法比，不过从成就感来说，Leslie应该并不输他。
近乎密闭的空间，人工强光以不输太阳的热力照射，即使是衣衫单薄的模特，额头上也开始冒汗。Leslie一个手势，化妆人员就会冲上去补妆。再摆pose，再累得出汗，再补妆……其间或许会有人抱怨。Leslie不用开口，只要一个警告的眼神，就足以让那些人闭嘴。
噗，袁朗的嘴角慢慢弯出了一个小巧的幅度。
“Leslie专心工作的样子，真的很帅，对吧？”主动靠近过来的美女顽皮的对袁朗眨眨眼睛。
显然又是一个“陌生”的熟人，袁朗压下感慨，诚心诚意的点头，任何认真工作的人都值得他欣赏。
“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美女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幸福的光彩，“他答应我了。”
绞尽脑计，也没想起美女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某个他答应了她什么事……袁朗摸摸鼻尖，心虚的再点点头，“不用客气。”
“等忙过这段时间，我们俩就会订婚。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订婚仪式，还有袁欣。她什么时候会回国啊？”
难道老子之前还当过这两人的媒婆？袁朗小小的撇了一下嘴角，把心从完全不托底的空中放下一半，“恭喜你们。袁欣的事我说不准，你还是自己去跟她谈比较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幸福的人聊天欲望也强，“行。你把她在那边的号码告诉我。”
靠，小本子没带身上。我这多的什么事？袁朗一边鄙视自己，一边假笑着要转身，“长长一串，我到办公室去给你写。”
一本精美的记事本和一支金质签字笔递过来，“不用了，我这里有。”
纸笔随身带，当自己电影明星么？袁朗腹诽，老子就随便写几个数字，管你打得通打不通。
幸好Leslie 先喊了，“Vivian你进来，该你了。”
美女赶紧收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