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裴教主为何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失踪的那些时日又是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可是既然是教主的命令,陆正宣自然是遵从的。
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杀了那三个背叛者,同时处理了一群跟着这三人一同造反叛教的教众。教中的实权,又重新的掌回了裴玉冰的手中。只是,每过一段时间,裴玉冰总要失踪一段时间。
陆正宣没有问。因为那是教主的私事,而且只要不威胁到教中的事务,陆正宣也不会阻止什么。
但,直至裴玉冰这次失踪之前,说要让陆正宣寻找保姆,和布置大堂为孩子捉周,以及广发请帖请人来观礼之时,陆正宣才知道,裴玉冰的失踪和改变,不过是为了一个孩子。
只是,那个将满周岁的孩子,到底是谁呢?
毕竟,陆正宣很肯定,裴玉冰的娇妻已死,而他的稚子也是不可能活着的,自然谈不上又生了一个。更何况,在接管回教务没多久,裴玉冰便领着一些教徒,挖出了他那妻儿的尸首,随后风光大葬!
莫非,是在途中收养的?
只是,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孩子,能让一向冷淡高傲的裴玉冰看在眼里呢?
想着,即将就能见到那个孩子,陆正宣心中很是好奇。是以,他处理完教中事务之后,便早早的领着四名堂主,亲自总教门口迎接教主回归。
裴玉冰骑着马回来之时,丝毫不奇怪能见到陆正宣和四名堂主。只是小心的揭开身上的披风,露出被自己放在胸前篮中的小小的白色孩童。
“东来,可累了吗?”裴玉冰对着裴东来时,总是一反对着他人时的冷漠性子,显得很是温和讨好。
裴东来摇了摇头,神情冷漠。在众人看来,像极了裴玉冰,却不知,那不过是他本身的性子罢了。小小的孩童板着一张脸,很有装大人的可爱感:“我不累!”
独属于小孩子那软软糯糯的声音,顿时虏获了在场从众位大人的欢心。
陆正宣在心中轻轻一叹,原以为是少主,却没想到还是圣子般的存在!也难怪教主会为了这个孩子,而玩起了失踪,选择了更安稳的办法来处置这些叛徒。
陆正宣默默的捉住,因为见到裴东来时而激动的颤抖的其中一位堂主,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几名堂主也是聪明的,见此,也就只能按压下心中的激动,分列两边,跟随在裴玉冰的身后,进了总教!
裴玉冰想着路上舟车劳顿,虽然东来嘴上说着不累,可是他性子倔,其实想必还是不舒服的。倒不如让他休息一下,再带他参观总教的。
这么一想,便抱着裴东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裴东来是两世为人了,自然不愿意让别人将自己当孩子看待的,便想要挣扎着下地,自己走动。不过,裴玉冰的手劲甚大,却是怎么也挣脱不住,到了后来,裴东来流了汗,而裴玉冰却是丝毫不为所动,这方才罢了!
只是心中仍有些别扭,便默然无语了。
裴玉冰抱着这个别扭的孩子,进了房间,将他放在了自己的床上。“东来,你先歇息一会,等午膳时我再叫你。”
裴东来圆滚滚的双颊红通通的(气的),但是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小孩子,几日来虽然是被裴玉冰放在竹篮中的,可是也是极累。
想着前世被责任压得摇摇欲坠的自己,被生母所厌弃的自己,如今……终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了吗?即使这一世还是被父母所抛弃,可是有一人对自己如此尽心,便算是在这一世总是值得的!
此时虽已是初秋,可是夏日的暑气还未清,而裴玉冰的房间早早就备了冰盆,整个房间有着一丝冷意,裴东来在这房间之中,极是舒服。
也因此,在裴玉冰哼着小曲的时候,早已有了倦意的裴东来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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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冰见着沉睡的孩子那张稚嫩的脸,因为睡眠而变得红通通的,可爱的能让一切的残酷仿佛都不再存在……
不过,终是不可能的!
裴玉冰听着门外的动静,轻轻的从床边站了起来。打开房门一看,正是左护法陆正宣。
“教子!圣子……”陆正宣正为裴玉冰带回的白子而难耐激动,刚才虽然让四名堂主冷静了下来,可是自己却还是微微颤抖着。
那是,那是已经百来年不见的圣子啊!那是我们雪衣教一直寻觅的圣子啊!
裴玉冰冷着脸,他自是知道陆正宣为何如此激动,这也是他犹豫了许久一直不知该不该将那个纤白的孩子带回总教的原因。
裴玉冰希望这个孩子能有个安稳的童年,可是白子始终是太过特殊,即使自己想藏,这个孩子终是有出来的一天的。
这么一想通,裴玉冰便想着,倒不如让大家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孩子。也给这个孩子选择的机会。
只是……裴玉冰冷冷的看着陆正宣,直至陆正宣平复了呼吸,转而手脚冰冷,裴玉冰方才开口:
“他还是个孩子!”
“这点属下自然知道!只是,若不是教主你已经想清楚了,又如何会把圣子带回圣教呢!”陆正宣的话,裴玉冰根本无法反驳。“难道你已经忘了师父的遗命了吗?圣子正是雪衣教立教的根本与教义啊!”
裴玉冰又何尝不知道。那个孩子……裴玉冰虽然当初捡他之时确实有着私心。可是,一直以来他也确实是把他当做自己亲生的儿子啊!
东来的存在,很大的程度上安抚了自己失去妻儿时的痛心和绝望!
可是,身为白子,却也有着他也躲不了的命运!
3第3章
裴玉冰沉默半晌,方道:“起码……等他长大吧……”
陆正宣听后,皱了皱眉头,正欲上前再说些什么,却被裴玉冰一挥手打断了:“正宣,你且去准备一下。待东来抓周之后,我便传位!”
陆正宣抽搐了一下嘴角。方才教主还说圣子还小的,现在就要传位了?况助,圣子现在不过快到周岁罢了,现在让他担责任,也确实是小了些的。可没想到,裴玉冰接下来的话,让他顿时一愣!
“抓周之后,我便宣布退位,你来做教主吧!至于东来,我尚想保他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圣子之位,还待他二十岁之后才说吧!”裴玉冰转过身,让陆正宣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也算全了我一个小小的念想吧!”
语气之中的落寞,阻住了陆正宣还欲劝阻的话语。
是啊!教主为了雪衣教已经失去了妻儿,难道连他的养子有个无忧的童年也不可以吗?
也罢!便听了教主这一次又如何!
陆正宣当即跪倒在地:“属下遵命!”
良久,方才听到裴玉冰仿若叹息的一声:“谢谢……”
两人离了房间越来越远,在房内的裴东来方才开眼。
原来裴东来向来浅眠,虽然一开始是睡着了,可是在裴玉冰开门走出时,却被那关门的声音惊醒了。
裴东来虽然也知人是不可能没有私心的,但乍一听闻,心中还是禁不住的黯然。但一思及前世种种,两相一对比,又觉得裴玉冰对自己确实是很好的。
甚至为了这个不相干的养子,而将教主之位退让了出去,只为了让自己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确实是用心良苦啊!
也罢!义父对自己的好,裴东来并非看不到。这种事情有何好自哀自怜的,自己又不是女儿家,哪有那么多自悲自怜的心思!
虽然义父希望自己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但自己却还是希望能继承义父的衣钵的。
裴东来心中下定决心,从今以后,自己只是裴东来,而不再是当年的爱新觉罗胤禛。
只是如今的自己的身子还太小了,一切都需要慢慢来,等到长大了,再好好的孝敬义父,以报其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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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退位乃是大事,虽然裴玉冰颇得教众拥戴,但雪衣教教规森严,既然教主已经开口要退位,教众们便要听令。
况且新任教主陆正宣原是教中的左护法,前任教主的徒弟,资历和威信都有了。
雪衣教办事效率极快,但是,既要退位,总要通知江湖中人的。裴玉冰却嫌其繁琐,省了这个过程,只通知了一番教中驻扎在别处的一干堂主们,便也罢了。
堂主们听了消息,自是快马加鞭的赶回总教。
退位仪式极其顺利。
退位仪式之后,很快的,裴东来便要一周岁,裴玉冰自要好好安排他的抓周了。况且这本来就是裴玉冰回雪衣教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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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新任雪衣教教主的陆正宣和前任教主裴玉冰一起,在雪衣教的大堂内布置起裴东来抓周用的会场。
又以雪衣教两任教主的名义,广发请帖,邀请了许多江湖中颇有名望的帮会及侠客们,不可或缺的,还有朝堂上的皇族官员们。
官员们向来看不起江湖草莽,而江湖中人也对官府颇多不满。
因着雪衣教在江湖中和朝堂中的地位,倒也没人敢在此处惹事生非,发生口角争斗什么的。
不过,其中有一对夫妇却是格外的惹人注意。
那对夫妻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浑身散发出一种贵气与威严,看着便是久居高位之人。
虽然江湖中人不知道他们是谁,但看到那些朝堂上的官员对他们毕恭毕敬的模样,以及夫妻俩身后的一干侍卫的人后,都明白他们必定不是普通人,更不是好惹的。
那十几名侍卫的太阳穴高高的突起,步伐稳健一致,很是不能让人小看。
其实这一对夫妻,正是大唐最为尊贵的一对夫妻——皇帝李治,及其皇后武媚娘。
武媚娘是第一次知道雪衣教这个组织,昨儿个李治让她收拾出一身平民百姓的衣服来,好随着他微服出巡时,武媚娘很是诧异。
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如今却突然说要带她出宫,这是为的那般?
而且……武媚娘眼神微暗。
明天可是显儿抓周的日子啊!身为嫡子,抓周时没有父皇母后在场,那可就不像样了。皇上此举是为何意?难不成这是要冷落我的前兆?还是说宫中有哪个贱人在皇上面前挑拨离间了?
不过,李治完全没有察觉到面前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心爱的女人的心里到底有多么的阴暗,只是想到自己还没告诉过武媚娘关于李家皇朝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便带着些许歉意的说道:“其实我们大唐与雪衣教过从甚密,明日出去便是为了雪衣教的前任教主的义子的抓周仪武,而去观礼的。”
那个雪衣教是什么来头?一个前任教主的义子的一个小小的抓周,竟然能请得动堂堂大唐天子前去观礼?
武媚娘心中有着百般的计较,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巧笑倩兮:“那雪衣教的前任教主是何许人物?他的一个小小的义子竟能请得动皇上的大驾光临。”
李治笑道:“那雪衣教与我大唐血脉相连,也是我大唐的国教。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一直隐藏在暗处罢了。而请得动朕的却并非是那前任教主裴玉冰,而是他的义子!”
“哦?”武媚娘一听,越发的好奇起来:“皇上既然说是观其义子抓周,便说明小公子不过才一岁的年纪,哪来如此的荣耀?莫不是这位小公子是有什么大来头的?”
“因为那孩子是个白子!”
李治的话刚一落地,武媚娘便不可制的僵了一下身子。只是李治并没有发觉,只是继续说道:
“雪衣教的教主在大唐建国之前一直是由白子担任的。但当年为了给大唐打下那一场场的胜仗,最后一任白子教主终是战死沙场。一直到现在,再没有白子做教主的了。偏那位前任教主裴玉冰倒是有福的,去年在京城外的护城河边捡到了一个白子,如没意外的话,估计那位白子便会是下一任教主了。”
“护城河边?”武媚娘神色不定的说道。
“是啊!说来也巧,那位白子还跟我们的显儿是同一日的生辰呢。”说到这里,李治也有一些不好意思了:“抱歉了,媚娘。本来明日是咱们显儿的抓周的,但是我们李家世代与雪衣教联姻,那裴教主更是朕那不为人知的大哥哥,这才……”
武媚娘按纳住激动的心情,强笑道:“皇上说的是什么话啊,你我夫妻本是一体,国家大事本就比显儿的抓周更为要紧,你我事后再给显儿补偿便是了。”
“媚娘,你真是朕的贤妻啊!”李治感动的执起武媚娘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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