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百里屠苏像是没有感觉,说∶“少恭在哪里?”
“少恭是谁?”
“不久前下来的那个人。”
“他?”噬月玄帝看着百里屠苏微微急迫的眼神,忽然起玩笑的兴致,“说来,自从本座被关在这里,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人了。”
百里屠苏抬眼,漠然看着噬月玄帝。
“他在哪里?”
这话多少有点不把它当回事,还有点质问的意思在里头,多少让噬月玄帝感到恼怒,开口就道∶“吃了!”
百里屠苏眼孔倏的紧缩,握着的剑垂下,剑身颤抖,就像它的主人此刻的心情一样,仓惶又有点无助。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噬月玄帝扬起头,高傲道∶“人被本座吃了,你要如何……你做什么?!”
面前的人一双眼睛已经变成了赤红颜色,丢了手里那把剑,转而抽出背后那把泛着暗红色光芒的剑。剑尖直直指向噬月玄帝,悲怆喊道∶“我,我——”
“我杀了你!!”
树人夹着那封信,躲在黑蛇身后,对着被黑蛇挡在几步外的欧阳少恭摇晃手里的洁白信封。
欧阳少恭曲起一条腿蹲着,伸手小声对树人道∶“不要闹了,那封信很重要,还请还给我。”
树人摇头晃脑,表示听不懂。
黑蛇扬起头,去缠欧阳少恭伸出的那只手。被欧阳少恭连连推开,“等等,应龙前辈。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别别。”
黑蛇被几次推开,哀怨地看着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伸手去够树人树根缠住的那封信,被黑蛇半路给拦下了。
欧阳少恭∶“?”
黑蛇幽怨的瞪了眼欧阳少恭,调转方向游向树人。一口把树人夹着的信给叼走了。
树人愣了,傻眼望着远去的黑蛇,黑蛇头也不回,直冲着前方一去不回头。
它这是要做什么?
眼看着黑蛇快消失,欧阳少恭拔腿就跟着跑。跑过树人身边时,脚上一沉,树人飞快的巴在他小腿上,树根紧紧缠住。
欧阳少恭低头看了眼腿上的树人,树人树干上两只黑黑的小洞,就像一双眼睛一样,也在盯着欧阳少恭。
这个妖怪应该就是陵越口中的那个树妖,既然陵越说,树妖心性就像一个几岁的女孩儿一样,那么,也就是说没什么攻击力了?
随它去吧。
欧阳少恭无视掉巴在腿上的树人,抬腿朝黑蛇游去的方向跑去。
黑蛇跐溜一声,滑进一条偏僻的小道。欧阳少恭跟着跑进巷子里,眼前一黑,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唔!”
欧阳少恭给撞得向后一倾,被人给扯住了衣袖,拉了回来。背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欧阳少恭抬手捂着额头,揉了揉被撞痛的地方。面前的人道∶“长琴,你没事吧?”
长琴?
欧阳少恭诧放下手,诧异的看向来人,发现这人正温柔的看着自己。
金色的眼瞳。
欧阳少恭严肃道∶“应龙前辈,还请归还在下的东西。”
悭臾内心极其苦逼。
不论他做什么,长琴反正就是想不起他是谁了。现在还喊他作前辈。
他和长琴明明差不了几岁,长琴现在叫他前辈。瞬间就觉得有种吃了黄连说不出的苦。
悭臾道∶“长琴,你,真不记得我了?”
欧阳少恭肃然道∶“在下有要事在身,还请前辈归还我的信。”
“你要做什么,我陪你去。”悭臾胡乱把信塞进怀里,“信就放我这里。”
“前辈。”
“不要叫我前辈,我有名字,叫我悭臾。”
悭臾有点泄气,又说∶“你都不记得了。”
欧阳少恭默然看着他。
他怎么会不知道悭臾是谁?只不过,他是顶着欧阳少恭的一身皮囊,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欧阳少恭,难不成,要他假装成认识悭臾然后认亲吗?
还是当作不认识的好。
悭臾道∶“长琴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恍然想起还有正事要做,欧阳少恭急道∶“前辈可知如何前往铁柱观?”
悭臾幽幽地盯着他。
欧阳少恭改口道∶“在下要将信带往铁柱观,还望……你能帮在下。”
“我知道铁柱观在哪,我带你去。”
在欧阳少恭为如何赶去铁柱观的时候,悭臾忽然就冒了出来,说知道铁柱观在哪里,还很乐意带欧阳少恭前往。这是很让欧阳少恭高兴的。但悲摧的是,欧阳少恭不知道,悭臾竟然是变成了龙形,带着他往天上飞,还带了个树妖。
悭臾化成应龙,飞腾而上,欧阳少恭坐在应龙宽厚的背上,攥着应龙的须发,胃里一阵翻腾。
应龙飞得太快,那种要吐的感觉又来了。
树妖巴在他肩上,好像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在他背后胡乱的拍来拍去。力道不大,拍着挺舒服。
拍了会儿,欧阳少恭脸色不再苍白,树妖收回树根,继续缠在欧阳少恭肩膀上。
欧阳少恭咳嗽一声,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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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沧若澜的霸王票~=3=
44铁柱观
树人兴奋了。
欧阳少恭背上承受着树妖大力的拍打;猛咳了几声,∶“等等,不用了。已经好了。”
树人不听,继续大力拍着欧阳少恭背后,树根扭成几股;两股纠缠在欧阳少恭肩上;其余三股轮流拍打着欧阳少恭背后,替他顺气。
欧阳少恭被拍得无语。
风声在耳边呼啸,身下的应龙开始下降;地上小如米粒的房屋行人渐渐变大,到了一处道观;应龙身子往下一沉;稳稳降落在地面上。
到了地面;树妖消停了,树根紧紧巴在欧阳少恭肩头上。欧阳少恭翻身下了应龙背上,就听背后一人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本门禁地?”
说话的人穿着道袍,手中执剑,站在欧阳少恭面前,戒备的看着他们。
欧阳少恭拱手道∶“在下求见观主一面,还请阁下代为通报一声。”
“观主现在有事,没有时间见你,你回去吧。”
欧阳少恭还想再说,那弟子却一剑横在他面前,一字一句道∶“观主有事,请回。”
面前的弟子的神色戒备,手中的剑横在欧阳少恭身前,大有一种你要硬闯我就拼了的架势。欧阳少恭放缓了语气,温和道∶“在下前来,就是为了铁柱观狼妖一事,还请放行。”
弟子紧紧盯着他身后,冷声回他,“若几位无事,还请离开铁柱观。观内有急事,不便招待几位。”
欧阳少恭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就见悭臾保持龙形,只是缩小了些,变成了仅仅几米长的小黑龙。
他一转身,就现出肩上的树人,那弟子目光被树人吸引了过去,盯着趴在欧阳少恭肩上的树人,树人树干上两个黑色的洞对着前面,像是很茫然望着铁柱观的弟子。
“这……是妖?!”
那名弟子握剑,冷酷无情的指向树妖,大声喝道∶“妖孽,竟敢来我静修之地?还不受死!”
利刃携着冰冷的银光,向树妖袭来。尖锐的空气划破声响起,欧阳少恭浑身一颤,直直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凌厉剑光。
铛啷脆响,剑被悭臾一尾打落在地。
“你!”那名弟子捂着受伤的手腕,看着树人的眼神含了愤恨,望向一边的悭臾,又有点忌惮,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悭臾扬起头,像是不屑,又是一尾甩过去。
那名弟子被重重的拍飞,晕倒在一边的路旁。
悭臾昂首,傲慢的瞥了眼地上昏过去的弟子。
有我在,怎会让你伤到长琴?
眼见那名阻拦的弟子已经昏倒,欧阳少恭偏头对悭臾说∶“我们快去禁地。”
一路赶到后山,竟然看见不少铁柱观的弟子晕倒在路旁,省去了不少麻烦,等赶到禁地,出现在欧阳少恭面前的,是层叠垒在一起的石块,将禁地掩蔽。
“是禁地的禁制。”之前他跟着铁柱观观主一起来到禁地,见观主施法解开,现出出口。
可是他不会施法啊。
悭臾看欧阳少恭傻站在原地,对着禁地的禁制没奈何的样子,化成人形去推欧阳少恭,“是禁制符咒,我来。”
欧阳少恭站在一边,看着悭臾暴力施法解除了禁制,现出了禁地入口。
轰隆巨响,洞口被轰出巨大的开口 ,碎石渣子满地。悭臾扒下欧阳少恭肩上的树人,率先走进洞里。欧阳少恭跟着他后面,默默走进残破的洞口。
洞内幽暗,欧阳少恭听着悭臾的脚步声前行,到了尽头的一间大房子前,千余的脚步声一停,欧阳少恭跟着停下,就听见嘈杂的说话声传来。
像是知道有人进来了,一人疾声问道: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禁地?!”
欧阳少恭辨别出说话的人是铁柱观观主明羲子,连忙出声回答:“在下欧阳少恭,为狼妖一事前来。”
周围顿时安静了。
良久,明羲子惊疑的声音传来:“你……你是如何来到水上的?”
这也太出人意料了,先前还担心水下的人会出什么事,没想到人居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陆上。还跑过来说自己上来了。
“不好!那位天墉城的弟子下水救人,只怕他有危险!”
“什么?”
“少恭?”是方兰生的声音,“少恭你没事吧,刚刚还说你下水去了,会有危险。那个百里屠苏下水救你去了,他……他还没上来。”
百里屠苏下水了?
这下悲剧了。
欧阳少恭心里隐隐有种不安,对明羲子道:“在下想下水一趟,恳请观主助在下施以避水之术。”
戒律长老一口拒绝:“不行,既然你已经安全离开,那就趁现在,众弟子与我下水,一举除去狼妖!”
“等等!”
“你要如何?”
戒律长老语气十分不善,明显是含了怒气,欧阳少恭缓声道:“在下知道一法,既可救人,也可让狼妖不再为祸人间。还请观主放行,在下一人下水。若是出事,在下一人承担后果,绝不拖累任何人。”
戒律长老没说话,明羲子问道:“不知贤弟所说,除去狼妖的方法是?”
“在下无法告知,还请观主谅解。在下一人下水,几位前辈在陆上,若是在下无法达成,几位前辈自可施法除去狼妖,不用管在下生死。”
明羲子与戒律长老对视一眼,戒律长老道:“既然如此,就如你所言。若是你无法除去狼妖,狼妖上陆后,我们便不会再管你死活,你自己想清楚。”
“在下明白。”
明羲子道:“也罢,贫道与你施法避水。水下一切小心。”
“长琴。”悭臾忽然搭上欧阳少恭肩膀,道:“我陪你一起去。”
欧阳少恭拉下他的手,“不用,那封信呢?给我。”
悭臾脸色一沉,不情不愿地掏出信封。欧阳少恭转头拿过信,收进袖中,对悭臾道:“你在这儿等我,我不会有事的。”
欧阳少恭说话时离悭臾比较近,转过头时,几丝头发擦过悭臾脸颊。悭臾有点不好意思,含糊应了声,退后几步,离欧阳少恭远了些。
悭臾一系列的变化,欧阳少恭没看出来。明羲子带着欧阳少恭走向咒水前,施避水之术。
欧阳少恭沉住气,进入水下。
又一只蛇妖丧气的游走,欧阳少恭暗暗庆幸,幸好狼牙还没有还给狼妖,否则遇到妖怪,他没半点办法应对。
快到狼妖所在地,欧阳少恭眼前迷糊现出一人的身影。那人手持利剑,与周身发着红光的狼妖对战。
狼妖的前腿被那人手中的剑刺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身上满是血色,地上血花四溅,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蔓延开来。
那人背上一道血红伤口,还在汨汨流着血水,手中的剑直直指着狼妖,剑身微抖,那人嘶哑道:“来……战!”
“云溪。”
那人浑身一颤,手中的剑又是一抖,像是已经承受不住剑的重量,那人以剑支地,回头看向欧阳少恭。
真是百里屠苏。
欧阳少恭站在远处,看着百里屠苏半边脸上是已经被血液染红,望向他的眼里,全是悲伤,还有一点不敢置信。
百里屠苏身子一歪,欧阳少恭连忙上前扶住他,“云溪,云溪?”
“你……你还活着、活着……”百里屠苏喘了口气,忽然用力拦腰抱住欧阳少恭,头靠在欧阳少恭肩膀上,语气竟然有点哽咽,“活着就好……”
欧阳少恭下意识回报住百里屠苏,手抚上他的背后,立即触摸到一片黏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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