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洗礼，已经洗脱了年轻人那股子挥之不去的稚嫩；不过细看下来，他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在那身蓝装银甲之下，少年所特有的青涩味道也还并没有彻底褪去！
没错，这位午睡的英俊少年，正是那位前几日方才正式登基的英格兰的王者——亚瑟·潘德拉贡。而对这位刚刚掌权的年轻王者而言，似乎比宫殿中的金碧辉煌与威高言重，还是这种淳朴悠闲的乡间生活更具有吸引力。
可惜，他这场午睡却是注定不能一直继续下去了——
“谁、是谁啊？”
感受到脸颊上的些微骚动，睡得正香的少年颇为不悦地挥舞着手臂试图、赶走身边这个恶作剧的家伙。可惜，他的动作非但一点儿威慑作用都没有起，反倒使得来者的作弄变本加厉了几分。
任谁，也是无法在这样的条件下继续睡下去了。
无奈之下，少年只得睁开双眼。
“王，现在可不是休息的好时候哦。”蹲在一脸迷糊的少年身边，长着白胡子的老者调皮地缩回作怪的右手，这才微笑着开口，“虽然阳光很适合午睡，不过身为英格兰的王者，您也要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呢！”
“是——！我知道了啊——哈嗯？！”懒洋洋地拖着长音应是，少年伸了一个懒腰，腰部一个用力就直接坐起身来，“梅林老师真是太啰嗦了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是不会随便忘记的。”
这么说着，少年伸出左手，轻轻拭去了自己眼角处的水汽。
老者敏锐地觉察到对方慵懒态度下所隐藏的异常，故而低声询问道：
“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么？”
“不，只不过……只不过是作到一个悲伤的梦境啦！”
吞吞吐吐地斟酌着字句，少年王者在老魔术师的审视下，颇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哦？能告诉在下梦里都有什么内容么？”
好奇地询问着，老者一边站起身，一边掸着自己那条长袍上无意间粘上的草屑儿。
见状，金发的王者沉默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
“也许，这只是在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而不安吧？”犹豫地叹了一口气，亚瑟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刚才的梦境，“梦里，大家都离我而去。我们的理想也最终也化为乌有，只给后人留下一个分崩离析的国家。”
“……不用太过担心，也许这只是赢取格尼薇儿之前的紧张罢了。”安慰似的拍了拍少年纤细的肩膀，老者故作轻松地打趣道，“又或者，你只是在担心格尼薇儿嫁妆里那张圆桌不够大？”
“哈，也许吧。”
勉强地笑了一下，少年近似自语地叹道，
“真希望，格尼薇儿能是一位我理想中的伴侣啊。比起嫁妆什么的，难道不是心灵的契合更加重要么？”
耳尖地捕捉到这几个字，老者笑着摇头道：
“没错，但是若是没有嫁妆的话，再漂亮的姑娘也会嫁不出去呢！”
“可是我真的不在意啊，只要是一位能够与我携手与共的家伙就可以啦！”
似乎只是单纯地为了反驳而反驳，这个时候仍旧天真的少年还并不知道，什么叫一语成谶……
固执的孩子——高杉晋助
作为大户人家，高杉家的宅邸里，有一个大大的池塘。
那一定是被主人家精心打理过的别致风景——无论是水下铺设好的圆滑的鹅卵石、水面上飘荡着的青翠的浮萍与岸边几株短小但笔挺的竹节、亦或是那足以见底的池水，均是刻意追求好配合的。
多一分太拥挤、少一分太空旷。
在这样的池塘里，似乎什么都不能够被轻易更改。
自然，能在这种池塘里游荡的，只会是那种品种名贵的多彩锦鲤。
可偏偏，对于小小的高杉少爷来说：
锦鲤这种脆弱而娇柔的生物，完全没有值得他去欣赏的价值嘛！
相较之下，还是他某一次从祭典里赢回来的普通的大眼金鱼，更加有纪念意义——毕竟，祭典这种存在，可完全是小小晋助心目里难得的休闲时光；而那袋子平凡的大眼金鱼，更是由小少爷他自己亲自动手才能得来的战利品嘛！
说到底，高杉晋助就是这么一个相当的任性、而又极其自我主义中心的孩子吧？
故而当小小的少爷提着袋子回到家里时，他直接将手里的普通金鱼丢到了自家的池塘里。
凝视着混入锦鲤中的大眼金鱼——看上去就好像混进丝绸里的粗麻布一样——小包子相当天真地认为，自己能够处理好这种‘小宠物’之间的问题。
“金鱼们，你们要给我好好相处！”
皱着眉头对池塘这么命令完，小晋助也不告知别人一声，径自就会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
而理所当然地，第二天一早当他来到池塘边时，就看到自家的园丁一脸苦恼地将大眼金鱼们从水里捞了出来。
失去了水源，被随意丢弃在地面上的大眼金鱼们大多直接失去了生命。
此刻，也只有一条，仍旧艰难地在尘土里挣扎着、蠕动着。
在它的身下，小摊的水迹合着灰土，变为了并不均匀的泥浆。
裹着褐色的泥浆，那本就不美的鳞片，此刻看上去倒是更加丑陋。
冷冷地看着园丁劳作，小少爷停留了一会儿，方才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虽然年少，足够聪明的他却早已知道，那些逝去的生命是不能返回到人世间的。
所以对于小晋助而言，他曾经心爱过的金鱼，是切实地不可能在回来了。
……
入夜，晚餐后。
“父亲大人，不能取回的东西一旦丢失了，又要怎么办呢？”恭敬地跪在父亲对面，放课后的晋助一脸严肃地问道。
“……如果你认为这是自己的问题，那就好好反思、保证不会再犯；若是你认为自己是没有错误的，那么就惩罚害你丢失物品的罪人吧。”
含糊地嘱咐着，男人看上去心不在焉。
也是，白日里的觥筹交错已经消耗了男人足够多的心力，现如今回到家，他自然懒得理会这种‘小事情’。
毕竟依他所见，晋助如今这份严肃也只不过是小孩子难得的心血来潮而已。要知道，近来的高杉家可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发生，不是么？
可是随口一说的男人却并不知道，他这番话，对小小的晋助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是，我知道了！”
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自认为明白了父亲嘱咐的小小晋助，眼底里飞快划过了一丝晦暗。
而几天后，整件事情最后到底是以高杉家辞退老园丁为终结。
不过从那以后乃至于成人时代，高杉晋助他玩儿过三味线、谱写过和歌、品过美人美酒……几乎所有风雅的事情，这位大少爷都毫不吝啬地体验过一二；就连被他挑中的宅邸，整体看上去也相像于高杉家老宅的古味风格。
可偏偏在他全部使用过的宅子里，没有任何一个池塘，再度饲养过哪怕是一条鱼类。
这样的念头，其实早已成为小小少爷内心里永远的执念了。
只要是他所在意的东西，那就一定要死死地被他把握在手里；而一旦失去了，他也不会再去寻找所谓的替代品来寄托思念之情。事实上，比起失去后可能产生的释然与宽容，紫发孩童率先学会的，反而唯有憎恨、报复与惩罚……
然而，却到底没有任何人告诉过高杉晋助：当他失去的，不再是普普通通的、可以轻易放手的事物，反而转变成为他所珍视的、不可替代的人类时，他究竟该做些什么……
因此随着时间的逐渐流逝，当银时与桂已然妥协、承认了那个悲伤的事实之后，也唯有这位固执的小少爷还在坚信：
他，其实并没有真正得失去他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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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FSN07
就在阿宅沉浸于野鹤那段话所带来的震惊中的时候；一个低哑的笑声远远传了过来：
“呵呵；真是让老朽惊讶，到底是什么风；才能把远坂家的前代家主吹过来了？”
不得不说；这声音当真是欧呀嘲哳。听了之后，周全几乎是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而后他一抬头，就看到那个熟悉的矮小身影；正静静地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之前，注视着自己。远观上去，老人那佝偻的身子莫名地带着一股不祥的威压感。以至于仅仅是远观；阿宅就下意识向saber那边靠了一步。
也直到这时，曾经无畏的他才真正认识到雁夜嘴里那个‘不可战胜’，究竟是什么含义。
“……哪儿的话，老爷子今天特意前来迎接，才是显得太过客气了呢。”瞬间敛起双眼借以藏住其间的警惕，周全郑重地对着老人鞠躬，表现出一副十足的礼貌后辈的模样。
见状，脏砚只是‘呵、呵’的低笑着，顺势示意野鹤走过去。
间桐野鹤不明就里，于是只是毫无防备地靠上前去。
可当他微一靠近，老人手里那个看上去就十分沉重的木杖，顿时死死地敲击到他的腰侧，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全力一击之下，这个可怜男人的身形，立即颤了颤。可出于对脏砚的畏惧，男人竟是连半分的抱怨或是责怪都没有。
“愚蠢的家伙，你怎么有胆子来得罪远坂家的前代家主呢？”阴森森地反问着，老人的刻意扭动手里的木杖，加大了惩罚的力道。
一时间，间桐野鹤更是汗如雨下。
“让您见笑了啊，犬子——野鹤与雁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家伙。就算死在圣杯战争里，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当然是怪不得远坂家主的。”闻言，周全一愣。他才发现，脏砚这段冷酷的话语里，连半分对儿子们的同情之意都没有。“不过今日特地上门拜访，莫不是为了樱那孩子的情况么？”
“誒……不是的。”没有搞明白为什么话题会忽然转移到雁夜留下的遗孤身上，阿宅迟疑了片刻，方才缓缓否定道，“我相信，间桐家能够照顾好小孩子。”
“是么，那还真是感谢信任啊。”
深深凝视了周全一眼，脏砚缓缓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呢！我可是十分中意樱那个孩子的！”
……
——————————————我是离开间桐家的分割线——————————————
擦着额头上毫不存在的冷汗，周全快步向前，直接将那幢阴森的宅邸丢到了远远的背后。刚刚与脏砚短暂的虚与委蛇，几乎耗尽了他的心力。以至于当下，他根本就没有精神理会其他的东西。
所幸，saber都是一直警惕地关注着周围的环境，也正是这样才避免了两人一同迷路的窘境。
沉默了走了一会儿，阿宅才缓缓停下脚步。他扭过头，低落地对着saber道：“亚瑟，你认为我会是对挚友下手的那种人么？”
“不，完全不呢，master。”毫不犹豫地这样说完犯规的话语，银铠的少年才犹豫一下，缓缓地拍拍自家魔术师的肩膀，“雁夜先生的事情，一定不是您的过错，还请不要太过在意！”
“……是么，可是时间与过去这种东西，总不会随便出错误吧？”
迷茫的摇摇头，周全苦笑着摸摸鼻子。
可就在saber打算再度开口的时候，一股强大而清冽的魔力波动，忽然从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感觉到这样的魔力，主仆二人均是神色一凛，对视一眼：
他们都明白，现在已经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了。毕竟能够释放出此等魔力，恐怕前方不远处，此刻已然成为了英灵们的战场！
讶然扫了一眼月亮，周全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他倒是完全没有想过，所谓的圣杯战争，这次竟然会在既定的开始时间之前，就拉开帷幕！
“好了，我们过去看看！”
简单吩咐了自家从者一句，魔术师与英灵当即顺着魔力的痕迹，快步前往了事件的中心地带。
……
猛烈的狂风席卷着月夜下的土地，两道肉眼难以捕捉的身影，正在迅速交手。
那战斗时所卷起的狂风，轻而易举地撕裂了地面上被卷起的草芥。扬起的尘土与碎末，飘飘忽忽间轻易就模糊了旁观者的视线。远远围观之下，即使催动魔术，周全也只能隐隐约约地听见狂风与土地鸣泣的声音、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
就连曾经经历过一次圣杯战争的他都显得如此无力，那么，那个站在不远处、一脸担忧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