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patches of memory(2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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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patches of memory(2727)-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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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今晚的皓月格外明亮,驱散开遮掩的阴霾,袒露出世间的本貌。月光如同流水经由天迹淌过绿叶枝条落到地面,将掩藏在庇佑所下的一切也照的通明。
  啊……真相是什么呢?真相或许不等同于事实,但事实总会让人质疑真相。
  他已无心于追求那被人有意无意埋藏在世界彼端的真实,亲眼所见的事实打破了他所有的信念与希望。
  立在美丽银杏树下的两人在相吻几秒钟后分开,如此短暂的时间竟会令人觉得漫漫悠长。
  银杏随风从树梢飘落,被淡淡的月光镀上一层金黄,翻转着停留在两人的身上,衬得他们柔和而温馨。
  多美的一幅景象啊,相信不管是谁来看都会觉得这是幅缠绵留恋的淡彩图画。
  可对言纲来说,他只想将这幅杰作撕得粉碎。
  或许在这一刻他认为自己是爱着纲吉的,但也同样是这一刻,他也恨着那个人。
  就在前不久,嘉奈说完了她的故事并离开了房间,原本的将信将疑在这一刹那化为坚定不移。
  「所有的一切是从『深渊裂缝』开始的,既然如此,何不去那里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深渊裂缝」位于彭哥列的后山,属于彭哥列家族的禁地,未经家主同意是不允许擅自靠近的。
  本来言纲对这一提议抱有犹豫,毕竟他不想为动摇之事牵连到其他人,冒犯并盛之域的统治者,风险过为大。可如今,为了所谓的真实,为了自己的双眼也好,为了自己死心也好,他一定要去,哪怕是一人独丧于此。
  「不行!不能去!」巨大的反对之音出自于谁也无法预料到的人的嘴中。
  「为什么?」言纲静静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淡淡地看向对面的人。
  「……」没想到言纲会这样反问他,纲吉犹豫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说这一切。当初是自己闹的别扭说自己与言纲记忆中的人是两个人,如今又要坦诚其实是一个人吗?又有谁会相信呢?
  「……太危险了,所以不行。」他只能这样回答。
  「哦?什么危险?」言纲挑了挑眉再次反问。
  「……随意进入彭哥列家族的禁地会被杀了的!」
  「只有我一个人,不会被发现。」说着,言纲扬了扬自己的手,示意他还有「隐迹」可用。
  不行!会被时间吞噬掉的!纲吉慌张地张了张嘴,最终没把话说出口来。拥有「时至」的记忆的他是知道的,「深渊裂缝」由于「时至」与「隐迹」的缘故,早已沦为时间与空间的洪流,只有能够同时操控时间与空间的人才能自由来往于其中。而他和言纲都只能操纵其中一种,也只有那位神有那个能力,除此之外,任何人一旦踏入都会瞬间迷失在时与空的夹缝之中。
  可是,他并不觉得那位神会来救眼前这个人——他深爱着的人,正因如此,他不能让他去冒险。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犹如冷涩的泉水淌在二人之间,原本的柔和化为瑟瑟的寒意,坚定不容退缩。
  旁人不发一语,明眼人都看出了他们的氛围与以往不同,而且比之昨天来看似乎要更糟糕一层。
  「这样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投票表决好了。」骸看不下去地开口,与言纲相处甚久的他很明确的感受到——他是一定要去的,为了追求他那些看似虚妄的东西,他有时不会去在意危险。对于抱有这样信念的人,谁也无法阻止。
  「可以。」言纲淡淡的点了点头,又转向对面的人。
  纲吉看了眼几人,最后落在挂着浅笑的嘉奈身上。
  「……好。」说完这句话,纲吉似乎已经能够猜到结局。
  果不其然,骸是毫不犹豫的支持言纲,云雀不知为何在骸之后立即跟票;山本和狱寺对这一行充满担忧,抱以谨慎起见选择了纲吉。
  最后关键的一票落在了嘉奈身上。
  「我支持言纲君哦。」嘉奈划开甜美的笑容,伸出手,在最后一刻将言纲推向了那条通往悬崖的道路。
  言纲露出了犹如获胜者般的笑容,相比之下,纲吉的反应要比众人想的平静的多。
  他早就知道了啊,正因为他知道,所以在嘉奈说出那句话前他就已经接受了即将到来的结果。
  纲吉苦涩的勾了勾嘴角。
  或许……这里就是赌注的终焉。
  


☆、57

  一行人站在彭哥列后山之外,四周的密林景色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可再前进一步就是彭哥列的领地范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线拦在那里,一旦步入,不管是谁都会被第一时间作为入侵者而消灭。
  「从这里开始,我一个人进去。」言纲回过身向众人说道。
  「言纲你真的不再考虑下?」都说笨蛋的直觉是很准的,山本真的对这次行动抱满了深深地不安。
  「就让他去吧,没人阻止得了他的。」骸倚靠在树旁懒散地劝说山本打消念头。
  「不行……」一路沉默着跟在后面的纲吉突然穿到言纲前面,张开双臂作拦路状,双眼直直地盯着他「不能让你去。」
  「投票输了你要遵守约定。」
  「那种东西我才不管!我不会看着你去白白送死的!」
  「那你说啊,到底有什么危险?」言纲也逐渐的被这样不明不白的阻挠惹得恼火起来,声音也渐渐趋向冰冷。
  纲吉咬着下唇没有回话,只是用悲伤的目光看着他。
  为什么不说话啊!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要欺骗我?……言纲的内心在喧嚣着,疯狂地呐喊着那些说不出口的话,从现在这一刻的一直到昨夜的,一股脑的全都喷涌了出来,挣扎着、叫嚣着、撕心裂肺的……反复不断的在那个狭小的地方翻涌,最终崩断了他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
  你越是阻拦我,我便越要去。
  你越是想要隐瞒,我就越要去找出真相。
  「让开。」
  言纲冰冷的命令般的语气令纲吉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他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话……但是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纲吉依然坚定着目光不让路。
  「我说了让开。」
  「我不会让的!」纲吉也毫不示弱的回道「为什么你执意要去那里呢?就不能相信我说的吗?」
  哈!竟然是他先问出了为什么,竟然还敢来谈相信……谁又来回答我的疑问,谁又能来回应我的信任!原本美好的星辰一旦离开了天空落向地面,它只会化为污浊不堪的大地的一部分,归为尘埃。
  是你先擅自离开了原本澄洁明亮的天空甘愿堕落到这样的污秽之上。
  「言……求你了,求你别去那里……」纲吉放柔了声音,抓住了言纲的手,看向他的眸子是深切的恳求与隐隐流转的泪光。
  为什么要干涉我呢……为什么宁愿这样阻拦我也不愿告诉我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在树下亲吻那个男人以后还假惺惺的来做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
  「你究竟凭什么关心我?!」你吻了那个男人不是吗?!你不正是因为爱他才会吻他不是吗?!既然如此……「你凭什么干涉我?我的事与你无关!」
  清脆的一声掌声,本着清官难断家务事的众人都显出一副惊诧的表情看向做出如此举动的言纲——原先沉静的少年此时竟显得疯狂,也显得可笑。
  抓着的手被大力的挥来,巨大的推力将纲吉的身体带到地上发出重重的一声闷响。
  和我……无关……?说这句话的言究竟是看着哪个我说的呢……?嘛,反正都一样了。
  一次也好,两次也好……说什么「爱」,在这种时候根本一文钱都不值,就像那个时候一样,我明明是在保护你啊!为什么要推开我呢?要把我像垃圾一样丢在一边?相信我就是这么困难的事嘛?
  啊啊……我累了,还是回去吧,回到那个笼子里,然后静静的等待着消失就好了吧。
  「是你赢了。」纲吉抬起头,褐色的瞳里仿若有一个黑洞,毫不留情地将其中的光辉吸尽。无神的目光被投向言纲的所在地,似乎看着他又似乎看着更远的地方。
  这是嘉奈你的计划对吧?只是逼迫我回去的计策的一部分是吧?那现在我回去了,你是不是就能放过言,阻止他去那个危险的地方?
  当然,这是当初的赌约的一部分,我会好好遵守的。嘉奈笑着给予回应。让纲吉回去是她的目的,既然达到了就没必要节外生枝。
  这样就好。纲吉微微一笑,安心了一般从地上站起,拍拍身上的土屑。
  「纲……」你在看着我吗?你有在看我吗?纲吉现在的样子让言纲非常不安,没有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只是慌张的想要挽救些什么。
  但是……已经晚了,在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就失去他了。
  「我会自己回去的,不用担心。」纲吉径直走过言纲,留下一句话就踏上了来时的路。
  言纲听了这话变得更加不安,而嘉奈更加愉快地笑着。
  谁也没有注意,刚才纲吉跌坐的地方留下的几道抓痕,深深地陷进了土里。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再怎么不甘心,也已经结束了……
  


☆、58

  「你这混蛋!」突然刮起凌冽的飓风,言纲只觉得喉口一紧,眼前景色一花,背部就撞上了坚硬粗糙的树皮,而这愤怒的声音却让本该呲牙裂嘴的人露出快意的笑。
  「这不正好称了你的心意么?」言纲好笑地与瞪大了眼愤怒的人对视,不明白自己都已经放开了他为什么这人还有如此大的怒火。
  Giotto冷哼一声,放开他的衣领,任由其顺着树干滑坐到地上「称了我的?我看是称了那个女人还差不多!」
  挥手带起一道旋风,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嘉奈立刻受到了与言纲相同的待遇。
  「咳、咳……呵呵……」嘉奈双手撑着地,不管嘴角流出的殷红勾起抹残忍的笑,「已经晚了,现在他已经回去了才对。」
  「回去?回到哪里去?」一直默不作声的骸突然拿着短匕抵在嘉奈的颈脖处,稍一用力就会在那白洁的皮肤上点缀出鲜艳的花色。
  轻蔑地扫了眼脖子上锋利的武器,丝毫不放在心上,嘉奈只是勾了勾嘴角道「愚蠢的问题,这里是哪里?你们认为为什么他会誓死也要阻止你?
  「哈!这里是他的『家』啊,对于这里的危险他可是一清二楚!」满意地看到面前地几人露出惊异的神色,还有言纲脸上出现的那一丝慌乱,嘉奈真的觉得这些人愚蠢到了极点,而其中那位被爱蒙蔽了心的人更是可笑至极。
  「不过我奇怪的是,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你为什么不出来阻止?」说着,嘉奈把目光转向了一直以俯视的视线看待在场的人的男人——他让她看不透,也猜不透。
  Giotto眉角上扬,「阻止?为什么?我可是恨不得他死。」可随后,他的目光却变得复杂地看向言纲,「可惜,如果我真的下手了,那我可能会被恨上一辈子。」
  立足于嘉奈的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为什么要将他送回去,你恨他不是么?」
  是啊是啊,我恨他,所以我才要把他再次关进那个鸟笼里,看着他渴望自由的双翼被拔光美丽的羽毛再残忍的剪下,任他穷尽一生也撞不破困住他的牢笼,最后落得满身伤痕……
  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报复吗?
  嘉奈轻笑两声,对上男人深邃平静的目光「我要让他渴望的自由由他亲手打碎。」
  每个在彭格列家出生的人,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套上了沉重的锁链,从一开始就没有自由、从一开始就失去了飞翔的权利……可是纲吉不同,他是从天而降的外来之人,他是这个满地苍夷之中唯一拥有权利自由挥舞翅膀的人,所以她才嫉妒,嫉妒这个拥有自由的人;所以她要报复,报复这个拥有他们所没有的东西的人。
  「他会坐上家主的位子,他的灵魂会献给名为彭格列的恶魔,他将永远无法离开彭格列家族的范围……啊~这是多么令人愉快的结局~」
  嘉奈眯起了双眼,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双唇,这样的举动另旁人看得不寒而栗。
  「呵……」Giotto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只是发出声淡笑,无趣的理由,自由而已,他剥夺了他多久的自由呢?啊,都快记不清了。「你的计划不错,可惜你漏算了一点。」
  嘉奈抬眼看他。
  有意无意地走近牢牢盯着他的言纲,Giotto缓缓开口「纲吉根本不是人类,他只是灵体,在彭格列的继承仪式上,献出灵魂而不存在肉体的他——会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在言纲随着自己的话语逐渐缩小的瞳孔的注视下,他一字一句地吐出最后的两个字——
  「永远。」
  言纲被关入了屋子里,客栈的房间不能阻挡他的脚步,可就如同骸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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