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寺和山本跑向了纲吉的方向,山本手中一只戒指淡蓝色的光亮起,探向纲吉的额头。
「怎么样?没事吧?」狱寺问道。
「恩,没事,只是精神有点受创,调息一下,醒来就没事了。」
言纲那边,骸的治愈光圈已经笼罩在他身上,云雀目光审视着周围,皱起了眉,现在场上这幅样子他怎么也无法模拟出战斗情形,要知道在他们四人看来只是一秒钟的事儿。
察觉到俩人投向自己的探寻的目光,言纲无力的摇摇头,他的精神力为了抵抗记忆的侵扰已经快崩溃了,只是说了句:「不要问。」便昏睡了过去。他的脑子里现在一团乱,突然多出来的记忆还需要他用时间来消化。
☆、34
一片黑暗之中,言纲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茫然的打量这一切。
这里是哪里,我不是昏睡过去了么。
「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
像是听到了他的疑问一般,一个突兀的声音回答道。
言纲一惊,忙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当他找寻到目标时,瞬间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当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带着略显苦涩的笑容站在面前时,你会不会吃惊?
「你也不用太过在意,我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了。」
从惊讶中缓过来,言纲看着他语气不自然地问:「你是谁。」
看着自己的面庞问你是谁,这种感觉真的不是一般的微妙——至少他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恩……简单来说,我就是那只凤鸟的原型。但真要解释的明白点的话,我其实是一部分的你。」
「什么意思。」
「具体情况我并不是非常清楚,我只能这样告诉你:在这个武器中有属于你的一部分记忆,而我就是那段记忆孕育出来的灵体——也算不上什么器灵,只是因为正好寄居在这个武器里所以才被称作是器灵罢了。」
言纲点点头,算是了解。随即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疑问:那其他的武器呢?也有记忆吗?
「关于这点,我就不清楚了。我的知识只局限于我持有的这段记忆。」
仿若是听到言纲内心的疑问,对方没等他发问便作出了答案。
那就只能靠去自己去证实了。言纲准备找时间去和其他人探讨一下了。
「你要看看那段记忆吗?或许会给你个惊喜也说不定。」
对方说这些话时一瞬间露出的表情很奇怪,有愤怒、有绝望、有痛苦……也许是所有的负面情绪吧,这让言纲有点害怕,不敢去看,但好奇心的驱使还是令他点了点头。
「那就看好了。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好。」
言纲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不见。周围的黑暗慢慢褪去,被一副美丽的田园风貌所替代,突然的明亮光线令言纲有些不适应。
他此时正像游魂一样漂浮在空中,却无法自由移动,动弹分毫。俯视下面开满拥有淡雅色彩的花卉时,他不由自主的联想到纲吉,看上去同样的与世无争,,同样的纯洁无暇,同样的令人想要呵护在怀里。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伴随这一声颤抖的询问,眼前场景陡然一转,面前依旧是开满花卉的田园,可视线已经降了下来。他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站在地上背靠着什么。
目光扫向四周,这里似乎是一个古朴的建筑物,有木质长廊,有房间,有阶梯,似乎占了挺大的一个地块。
『因为你是我的,我爱你。』
强势,不容拒绝的话语令言纲身体猛地一震,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声音他何等熟悉,就在昏睡前,他还差点被这个声音主人掐死。
他现在很想转身进去确认自己的判断,但他做不到,他似乎正扮演着记忆中的自己在偷听着两人的谈话。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因为另一个人的声音有着些许的不像,或者说是……稚嫩。
『可……唔!』
『我知道,你爱的是他,所以我才要让他消失。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对方似乎在挣扎、犹豫,良久,才开口。这次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抽泣和喘息:『我……我明白了。』
『好孩子。』温柔的语气中,依旧有着强势,再次开口时,那声音充满了魅惑:『我相信你也一定会爱上我的。』
这时,言纲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动了,暴怒的话语不受控制的从口中脱出:『你在干什么!把小刚还给我!』
他的身子在颤抖,不知是记忆中的自己在愤怒,还是因为自己的恼火。当他看到面前的一切时,情绪就不受控制了。他无暇顾及自己的视野为什么只有桌子那么高,也无暇顾及眼前的纲吉为什么只有四五岁的大小,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凤鸟看到金发少年时会暴走,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看到这个人时总是会想杀了他!
☆、35
纲吉幼小的身躯此时正坐在少年的腿上,可爱稚嫩的脸庞上挂满了泪痕和泪珠,两朵可以的红晕为房间染上了几分暧昧的色彩。他深褐色的大眼里布满了惊恐,愣愣的注视着言纲这个方向。
而金发少年似乎早就意料到的样子,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淡漠的看着来人,嘴角勾起抹邪异的美,在言纲眼里很是挑衅。少年伸在纲吉雪白的衣服里的手动了动,满意的听到怀中人发出一声暧昧的呻吟。
『言……不要,不要看我……』纲吉似乎终于从呆滞中患了过来,紧闭着双眼转过头去,任凭热泪从眼角夺出溢满脸颊。
『我知道是这个混蛋逼你的,走,我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记忆中的言纲丝毫没有因纲吉而生气,语气依旧是那么温柔。
纲吉因他的话投出惊喜的目光,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挣脱开少年的禁锢。
牢牢锁住纲吉的腰,少年埋在他肩上的头微微抬起,突然咬住了小人晶莹的耳垂,顺利地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再次露出淡笑。
小脸上惊喜的表情逐渐转向恐惧,充满水雾的眸子呆呆的注视着言纲,小嘴张张合合就是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许久,纲吉痛苦的合上眼帘,说道,『言,我……』
他的犹豫不决吞吞吐吐使得言纲心里涌出了不好的预感,但他依旧在等待着,没有出声。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纲吉一咬唇背对言纲,小手攒紧了少年胸前的衣襟,迎身吻上了他。
世界在崩坏。拥有色彩的画面一块块粉碎落下露出黑色的深渊。言纲深切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震了下,手指泛起一阵疼痛,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金发少年对自己笑了,那种欠揍的得意笑容。
色彩剥落,黑暗再次降临,记忆片段也就到此结束了。
言纲握紧的双拳许久没有松开,即使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也没有察觉。他努力劝说自己要保持冷静,可越是这样他越无法保持理智。
所以那个时候才会说「背叛」啊……所以会有那种「恨」。
那现在自己该持有什么感情?恨?悲?痛?……不对,现在自己所感受到的并不是这种明显的负面情绪,更像是……迷惑。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刚才那段记忆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但他能够用来做判断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很茫然,很疑惑,他有一大堆的疑问要问,却不知道该问谁。
唯有心底一个声音,让他对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提不起任何的负面感情。
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仅此而已。
黑曜之域,旅馆。
「言!你终于醒了!」
言纲刚一醒来就感到有什么东西扑到自己身上然后被死死的抱住,紧接着脖子上传来凉凉的感觉。
听到熟悉的声音,言纲竟不自觉的安心下来。反手揉揉身上人柔软的头发,用自己都讶异的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语道:「你快把我压扁了。」
「唔,抱、抱歉。」纲吉连忙手忙脚乱的坐起来,端坐在床里边的空位。看上去有些紧张的低着头绞着手指,目光不时落到言纲身上又马上收回。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言纲微微坐起身,使自己能与身旁的人平视。
「那、那个……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纲吉说着说着突然放大音量,即使是有了心理准备言纲还是被吓了个措手不及。随后,又马上降低音量继续说道:「我都听骸他们那里听说了……都是我的错才让言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性命垂危,如果不是我……」
受重伤?性命垂危?骸到底是怎么解释的?除了昏迷不醒意外有哪一点符合事实了!
见言纲没有出声,纲吉心更加慌了,以为他是真的是在生自己的气,连忙补充:「……所以这次是想来道别的。为了不再给大家添麻烦,我想,我还是自己一个人比较好……」
泪水明明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溢出来。他双手撑着床面慢慢站起。
☆、36
听着纲吉愈来愈小声的话语,言纲眼中的冷意也随之愈来愈深,眼见身旁的人就要跨过自己的身体下床离开,毫不犹豫的抓住他撑在床面上的手,看着少年惊慌失措重心不稳地摔趴在自己的小腹上。那委屈窘迫的样子令某罪魁祸首不禁心情大好。
强硬地扳过委屈的小脸,让他正对着自己,言纲冷声道:「谁允许你走了。」
「但……」金眸中的强势和不容拒绝任是让纲吉到嘴边的话说不出口。
「听好了,你的命是我救的,在我让你走之前不允许擅自离开。」
「言……」呆愣了好几秒,笨笨的某只纯良兔子总算是开窍明白了这强势背后的含义,分外高兴地看着言纲,饶是把后者看得很不自然的往后靠了靠。
幸好这炽热的目光并没有维持多久,纲吉才想起言纲是「大病初愈的病人」,慌忙出声询问:「言要吃些什么吗?我这就去做。」
才刚问完,他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响了。尴尬的轻咳一声,松开捧着纲吉的手:「随便。」
开心地应了一声,纲吉欢快的落到地上,推门走出了房间。
确认纲吉已经远离了房间,言纲恢复成一如既往的冰山状,金橙色的眸子扫了眼房间。
「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诶呀,被发现了。」半开的窗户被推开,一道黑影翻过窗沿钻入屋内,调笑的话语里听不出任何心虚和慌张。来人很自觉的坐到离床不远的木椅上,娴熟的为自己斟上一盅香茗,一脸不怀好意的坏笑,看着床上坐起的人。
「啧啧,待遇就是不一样。不管对方是谁只会露出冰山脸的你唯独对他露出其他的神情。」
选择性无视某些带有质询或是调侃的话,言纲只是继续先前的话题:「你明知纲吉很容易怀有负罪感,为什么还跟他说我因他性命垂危?」
骸默默的在心里数着言纲这句话的紫薯,惊疑竟然突破了两位数!不容易。
「心血来潮而已,反正结果不是蛮好?」他才不会说是因为自己想看那张酷似言纲的脸上露出快哭出来的神情——不被丢到狼群里喂狗才怪!
「哼」就这种蠢理由?当他是纲吉那种脑袋瓜子不成?会相信的话恐怕凤梨都会变种了!
「算了,我要休息。」言纲躺会床上,向骸发出逐客令。
骸识趣地退出房间。扰到言纲休息,引火上身就得不偿失了。反正戏也已经看完了,不如回去和其他人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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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聒噪的混蛋都给我滚出去!」
房间里一下子从集市回归到墓地,四人八眼向阴沉着脸的言纲投去奇怪的目光,另外还有道受到惊吓的目光。
他从来没那么奢望过自己能立即昏睡不醒。
就在刚才,纲吉端着慰劳言纲的美食走进房间,可没想到住在隔壁两间的四个人竟循着香味跟了过来,还大言不惭地宣称要庆祝言纲康复,接着便自觉将房间里的四张椅子占领,就这样围着桌子享受起属于言纲的慰问品来。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言纲可以继续休息,等到他们吃饱了再让纲吉单独为他做料理吃。可是狱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瓶酒,兴致高昂得让众人喝。那股劲儿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已经喝过了。于是酒量差的骸和狱寺便发起了酒疯,闹翻了天。
言纲忍无可忍,于是爆发了上面那一幕。
山本是唯一一个没有沾酒保持清醒的人,他见言纲怒了,知道再呆下去估计都得出人命了。一把夺过喝得脸通红的狱寺手中的酒杯,向言纲报以歉意的一笑,拖走了还在闹腾的某人。
云雀凭着自身卓越的酒量,在被灌下几十杯之后依旧面不改色。他更加直接,一掌把某凤梨拍晕,扛着就走。
见骸和狱寺都被拖走了,纲吉暗自松了口气。
「言,你没事吧?」纲吉小心翼翼的发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