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那一刻就连这个想法也模糊了许多。
脑海中的记忆仿佛都在逐渐褪色,我尽可能的去回忆在我记忆深处的东西,能够保留住我自己神智的东西,我爸我妈的脸在我眼前闪过,然后是二叔和三叔,然后是我的大学生活,是胖子,是王盟,是我高中大学的好哥们儿,这些人脸还有他们的声音本来都让我平静一点了,可是突然之间,也许是我捂耳朵的手松开了些,也许是真的铃声又变强了,“叮铃铃”一阵响声,仿佛电钻一样冲进我的耳朵。
“嗡”的一声,我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几乎要炸开,不是因为那声音有多么的尖,而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拼命要拽走我的思想一样,头好像炸裂般的疼痛,本来已经清晰的人脸,霎时间的又模糊下去,那时候我的脑海里已经没有成形的思维了,只剩下心里面一遍遍的重复着“完了”,仿佛溺水的人一样,急切的寻找着能够攀附我回忆支点的东西。
就在我几乎失去神智的时候,一片空白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张人脸来,脸色很苍白,没有任何表情,头发和眼睛都很黑,那双眼睛在我的脑海中也仿佛要看着我似的,可那个时候我都想不出他是谁了,直觉这张脸的所有者对我很重要,可是仿佛这点直觉也要离我远去,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努力的想,用尽全力的想,整个身体几乎都失控了,而伴随我的思考的是脑袋仿佛炸开般的疼痛——当然是这样。
这张脸,这张脸,这张脸——
我感觉不到肉体的存在,只有思绪在痛苦的挣扎着,铃声仿佛完全穿透了我的颅腔——也可能那时候我根本已经放开了手——就只有那个人的脸在我的脑海里,除此之外完全是一片空白。
就在我几乎要响起他是谁的时候,有一个尖锐的声响,由远及近,由低而高,最后宛若一个人对着我的耳朵发出最凄厉的嗥叫一般在我的脑海中炸开,我只感觉脑袋里“嗡嗡”的全是轰鸣着的回音,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天真!天真!”
“吴邪!”
“老大,你醒醒!”
“小三爷?”
交错的声音,再一次冲击着我的耳朵,我只觉得头疼的仿佛要裂开一样,那几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好像很遥远,又好像很真实。
神智一旦恢复,那种恐惧感就又回来了,我本能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个声音,脑海中还是昏昏沉沉的,手却仿佛抓住了什么。
“我操!”我又听到这么一声,然后手上被“啪”的拍了一下,这一下子才真的让我勉强清醒过来,我挣扎着睁开眼睛,才发现我正死死的抓着胖子的鼻子。
虽然我的脑海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是我多少还是立刻意识到这景象比较诡异了,赶忙松开手,才发现胖子的鼻子都被我抓红了,他骂了一句脏话,才让我稍微的明白过来。
“刚才这是怎么了?”我虚弱的问了一句,只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战役一样。
“就因为那个六角铃铛,那几个女鬼后来好像弄出非常大的声音,你离得近,再加上你的体质又比较敏感,所以对那个反应就特别的大。”一个清秀的年轻人凑过来道,我想了想,才意识到他是小花。
“我……我干了什么?”我下意识的问。
没想到,我问出这句话来,小花和胖子竟然暧昧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笑了笑,我顿时就觉得有点不对了:“我到底干了什么?”
“你开始倒还挺正常的,后来就抱着头跪了下去,非常痛苦的那么蜷缩在地上。”小花道,“而且你一直特别特别大声的喊着‘张起灵’‘张起灵’,喊了得有好几十声,然后就忽然晕过去了,直到现在。”
张起灵……?
我忽然一个激灵,刚才他好像干脆就被我忘了一样,那铜铃的响声对我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这个名字连同全部的影响忽然回到我脑海的时候,我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才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我操,小哥呢?”我忽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在哪?”
没想到他们几个却没有一点惊慌的表情,胖子冲着我的背后努了努嘴,我一愣,回过头去,就发现闷油瓶正低着头看着我,然后我就意识到,他娘的我正躺在他的腿上!
一想到刚才按照小花他们的说法我一遍又一遍的喊小哥,再看看现在的状况,我忽然就觉得脸整个烧起来,尴尬的不想再在他的腿上多躺哪怕一秒,倒是闷油瓶按住了我道:“你刚才受到的创伤很严重,再休息一下。”我也没办法,只好依言躺了下来。
我又躺了一会儿,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那种头痛的感觉才渐渐的消退下去,我对闷油瓶道:“我没事了。”然后便想起来,闷油瓶也就没再阻拦我,我们继续前进。
这些青铜树与青铜铃铛虽然盘枝错节的生长着,但是并不是完全的挡住了路,还是有相当的缝隙可以供我们通过的,所以我们还算是比较轻松的穿过了青铜树与铃铛阵,又往前走了几步,我发现我们又一次陷入了绝地。
我们正走着的平台在我们的脚下走到了终结,而在距离我们大概几十米远,两层楼高的地方,有另外一个平台延伸向远方。
中间这一段路程完全是虚空的,似乎这两块平台完全没有任何的联系,而在我们眼前有一块石碑,石碑上用金粉写着三个字。
“飞仙台”。
================TBC===========
第九十六章物质化?
“飞仙台”,我们看着这三个大字犯了难,先不论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所谓“飞仙”,反正我们是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前进。
“吴邪,按照你的那个《左传》的说法,这该到第几等人了?怎么都飞升成仙了?”小花问道。
“这多半也就是一种比喻。”我道,“不过要说的话……性奴人梯是第十等人,叫做‘台’,青铜兵俑是第九等人,叫做‘仆’,人面鸟是第八等人,叫做‘僚’,黑色龙蛇是第七等人,叫做‘隶’……那些女鬼,估计就是第六等人,叫做‘舆’。”
“舆?这个我听说过,似乎是车夫、卫士那种的编制。”小花嘀咕了一声。
“那就绝对是了!”我不由得有点激动,同时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那几个女鬼不是在拉车么?正是编内的事情,这么说的话……小哥能镇住她们也就可以理解了!”
小花,胖子和黑眼镜齐刷刷震惊的转头向我这个方向,而闷油瓶也看了看我,似乎有点惊讶我居然可以想得到。
“还记得张落野那个兵俑么,刚才瞎子不是跟我们说,那是一种‘惩罚’么,而且我们也确认过了,多半张家人在当时虽然声名很隐秘,但是在大祭司的系统里具有比较高的地位,而最正统的张家人血脉传承的东西,就是麒麟宝血。”
“你的意思是,镇住那些傀的不是哑巴的什么异术,而是他的血?”小花讶然。
“就是这个意思。”我道,“古代的等级观念很严,小哥的家族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下面奴隶、平民的生死,更何况他们家族本来就是身怀异能的高人,在‘傀’那个等级的人,包括这八个女鬼自身,肯定都对于张家极为畏惧而忌惮。小哥的麒麟宝血是他们家血统的象征,所以哪怕这些性奴隶死去很久了,他的血也还是有着镇压的效力。”
“那可真够牛逼的。”胖子道,“天真,花儿爷,这么一比那什么老九门可就差点意思了,早知道我也通知我老祖宗一声,整个什么世袭的贵族当当,下到斗里粽子都认我。”
“这也是少数,你想什么幺蛾子。”我骂了一句,“走到这里之后,剩下的人就正好还有五等,当然不包括大祭司了,分别是王、公、大夫、士、皂,最低级的‘皂’大致相当于古代的小官小吏,多少也是有一定权力的任务,你要说的话,确实是比之前女鬼还有奴隶又往上飞跃了一个阶级。”
“那难怪它叫飞仙台了,而且还建在这么高的地方,原来是给官儿呆的地方。”小花道,“问题是咱们怎么过去?”
“这边。”黑眼镜忽然道,他已经转到了石碑的后面,我们凑过去一看,才发现那石碑后面竟然还阴刻着小小的字,我们刚才看到飞仙台之后,就直接进入了讨论,所以甚至没有注意到这石碑的背面还有字,不过要想看到石碑的背面,已经要差不多半个身子悬空在平台上,从这一点来说,也许它是故意不想让我们看到,或者说至少要费一番力气的。
碑文依然是篆字,我们几个里当然是我识读篆字最为顺手,所以就由我爬到石碑的背面去看。
这石碑本来就立在崖边,我一步迈过去,小半只脚都是悬空的,这一下让我腿肚子有些转筋,掉下去过一次,但是我可不想掉下去第二次了,再说这次掉下去,哪还有那么容易不会摔死。
但是要说让我绑个安全绳什么的,那还是算了,就那么几步路,我虽然不强但也没有那么弱,心里虚是虚,但我还是对自己的能力有那么几分把握,这点程度的路再出危险,我就是脑子少根弦。
我小心翼翼的挪动到石碑的背面,让闷油瓶从上头给我把手电开的大一点,有了光照,我才能清楚的看到那上面的字。
“九重天外天,无边亦无地。万里人上人,遗世故独立。神山飞仙台,如真亦如幻。登临见阶梯,劫尽入神地。”
“哟,还是个顺口溜。”胖子念叨了一句,“大祭司活的挺有情趣。”
“说是顺口溜,但其实意思还挺多的。”我倒,“而且这里面隐约的指点了如何度过这飞仙台。”
“我操,我还以为就是打小广告的。”胖子道,“胖爷我是个粗人,比不上你们文绉绉的,天真你看出什么了,快点讲讲。”
“九重天外天这一句,我觉得讲的就是那个台子上面的东西。”我道,“所谓的‘神界’,当然了这肯定也是大祭司胡吹的……”
说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就好像我背后的虚空忽然变成了滔天巨浪向我席卷过来一样,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赶忙挪出来,跨到小花、胖子、黑眼镜他们所站的那个地方去,再望一眼虚空中,平静的没有一点异状。
“怎么了?”闷油瓶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那片虚空,目光又转回我身上。
“没事。”我道,既然已经恢复了平静,那这个事就先放一放,也可能就是我神经过敏了,不过我还是在心里拜了拜大祭司,毕竟刚刚损了他一句,那虚空里面就忽然出事,那种不详的感觉实在有点要命,“接着说,那个万里人上人,说的就是咱们,咱们都是万中选一的人上之人,才能来到这里。”
“我忽然有点喜欢大祭司了。”小花俏皮的一笑。
“同意。”我道,“再后面那句,神仙飞仙台,说的就是这个,至于‘如真亦如幻’,我觉得可能是说,有人认为它是真的,有人认为它是假的,至于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那得看你自己。”
“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胖子道。
“我怎么知道,操。”我忍不住骂道,“我觉得这里面可能还有什么玄虚,但是单看这石碑我们看不出来。”
“往下说。”小花道。
“后面这句,就很关键了。似乎是暗示着这里的机关消息。”我道,“登临见阶梯?这意思好像是,要先登上去,才能看到通向所谓的‘神界’的台阶,可是那不是搞笑么,这地方没有路,往哪‘登’啊,不就直接掉下去了么?”
“也许正因为此才叫机关啊。”小花道,“不过我也觉得不太靠谱,毕竟这地方太大了,不可能这个台子周围一圈都有那个机关。”
“那先看后面一句,劫尽入神地,那意思咱们得度过一些劫数才能到最后,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我说着,心里却绷紧起来,这片虚空中的劫数……我刚才的那种不安感是否也是其中之一?如果这么说,这片虚空中有怎样的陷阱?
“胖爷我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胖子道,“你要让我往这空地方里踩一脚,我死都不干,这边肯定还有机关,咱们再多看看。”
他的话得到了我们的一致同意,毕竟向悬崖迈出一大步这种事,实在是太不靠谱了。我们在飞仙台周边搜索了一会儿,最后发现,在悬崖边的地上,地皮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机括。
闷油瓶动手扳下了那个机括,反正那会儿我们也不用瞻前顾后的了,所以动作非常利落。
我本来以为会有一道逐渐升起的台阶,可没想到的是,变化却是出现在虚空之中。
我呆呆的看着那令人窒息的黑暗逐渐变得稀薄,似乎有一层黑雾逐渐的散去,然后,在灯光下,我们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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