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意识到我有点失态了,小花似乎也被我说愣了,呆了好几秒,才苦笑了一下,吐出一口长气:“其实你说的对,感觉好像固定情节了。”
“所以你也别磨叽了。”我道,“你心里也知道我们不会同意的。”
“那咱们走。”小花道,这时候闷油瓶已经在仔细打量着山壁准备开路了。
“幻术到底是什么?”我道,“我一直觉得那不是真实存在的玩意。”
“其实史书里面有记载,你肯定看到过,只是你没有把它当做真正的幻术。像张衡《西京赋》里面的那句‘吞刀吐火,云雾杏冥。画地成川,流渭通泾。东海黄公,赤刀粤祝。冀厌白虎,卒不能救’,一般我们认为那就是记述原始的幻术,它有些类似于魔术,但又比魔术更科学,是利用幻视,化学反应那些原理营造出来的奇妙效果。”小花道,“不过如果真的搞出这么大的幻术,还是非常牛逼。”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倒还真的有了点印象,只不过我从来没把这些东西当成真正的幻术,只觉得那是古人夸张的描述,不过小花要说这是真的,倒也靠谱,毕竟这么些年了,什么东西我没见过。
正想着,就看到闷油瓶伸过一只手来,我愣了一下:“干嘛?”
闷油瓶道:“抓着我,你一步走错了,救你就会很麻烦。”
我不知为什么还犹豫了一下,要在以前肯定不会想这个,但是也不知道思想发生了什么变化,总之,我思忖了那么几秒钟,才抓住了闷油瓶伸出的手。
他的手永远都比我凉。
在这个很诡异的第一反应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应该伸出那只手给小花抓着,好在小花此刻满怀心事,也没有挖苦我什么,只是稍稍笑了笑,抓住了我另一只手。
闷油瓶在这道山壁前停顿了大概十几秒,正在我都有点不耐烦的时候,他竟然一步迈了出去,就这样没有一点躲闪或者遮拦,直勾勾的走向了前面的山壁!
我心里大吃一惊,正在想闷油瓶莫非是疯了撞墙的时候,就觉得身体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我下意识的一闭眼睛,一步走出去,只觉得身子猛地一坠,脚下一下就不是刚才的石地,感觉换到了坚实的地砖上。
移步换景,我脑海中冒出这个词,犹豫着睁开眼,才发现眼前的一切竟然都变了样子。
刚刚层叠的山峦不见了,我踩在青铜制的墓道上,这条路很窄,仅仅能容一人通过,四周是一下刀削一样低下去的地势,我的身后也不再是刚才的路,而是一整块岩壁,壁顶大概在比我高三米左右的地方。
“我擦。”我过了好久才说出第一句话来,“这是个什么情况。”
“应该就是这样。”闷油瓶道,“那山壁的幻象,遮挡的是一个挂壁式的机械机关。”
“我大概明白了。”毕竟是科班出身,闷油瓶说出这句话,我脑海中简直立刻勾勒出一幅图来,“也就是说……咱们从那里踩上去,触发一个机关,把我们降到这里?那这机关会是……”
想了一下,我拿手电照向岩壁的壁顶,果然如我所料,在那里的山石有并不明显的切割痕迹:“这里应该是压力控制的机关,有人踩上去,踏板就探出来,等到压力重新归零,踏板下降再上升,用这种方法把我们送下来,又让我们难以回去,是不是?”
闷油瓶点了点头,我又问道:“那你是怎么确认到底应该走在哪里的?”
闷油瓶道:“山壁的花纹,其实也是周易八卦的图案。”
原来如此,我还想问点什么,小花已经插嘴道:“那……他们在哪?”
这句话一下就让我们陷入了沉默。
他们在哪?
至少从我个人而言,我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他们在哪?两侧都是刀削般的山壁,少说得有十几米深。
他们能在哪?
小花不会不知道,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看着我,那双眼睛就再也没法镇定,他目光从来就没有这么焦急过——即使在之前帮我平盘口的时候,也比这个目光差远了。
小花咬着牙,一言不发的就往自己身上装牵引绳,我立刻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一把拉住他:“你别犯傻!”
小花一把甩脱我,头也不抬的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下去的话,我感觉不会有用的。”我道,与此同时,感觉道路两边的黑暗好像在嘲笑我。
“可我总得试试。”小花道,他那个表情看得我都有些心惊肉跳,“你要我看着瞎子死么?”
“那你也冷静一点。”我道,“咱们往前走走,看看有没有别的可能下去,你这样下去,不就完全等同于自己踩了陷阱下去么?”
小花被我这么一说,愣了一下,道:“那好,咱们就往前走走看。”
也不知道怎么,这次我倒是估计的非常对,我们一路走,就明显的感觉到地势在下降,这一带似乎挺安全的,没有什么机关,我们也就稍稍走快了一点,终于,我们走到了平地上。
乍一看,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青黑色的地面不过是开阔了一些,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坡道,然而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闷油瓶拿手电照了一下我们眼前的地面,我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
在我们的侧面,地上有一排散乱的脚印,仔细辨认的话,我能认出其中有一些是胖子,我壮着胆子踩上去,才发现墓道两旁的地竟然是近似于砂质,难怪会留下脚印。
沿着脚印的方向,我战战兢兢的举起手电,就发现光线的尽头有一道紧闭的大门,脚印,就消失在门前。
我一下就有点心急,想要冲过去开门,没料到却被小花一把拽住了,我心里正自惊疑,却看小花的脸色苍白,指着那扇门道:“先……别过去。”
“怎么了?”我狐疑的道,“他俩多半就在里面,你却让我别过去了?”
“那门……”小花犹豫了一下,才道,“你看那门拉手上的锈迹,这门至少已经有几百年没有人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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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门后之门
我愣了一下,顿时就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门几百年没有人碰过了,可是脚印却在这里消失了?
而那又确实是黑眼镜和胖子的脚印。
我心里“咯噔”一声,整个心都沉了下去,和小花、闷油瓶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的目光也都是沉沉的,没有表情。
“我去看看。”闷油瓶道,然后,没等我有机会阻止他,他就已经走到了门边上,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不太正常了,走回我们身边道:“门是开着的。”
“开着……的?”我一下就有点发虚了,“也就是说,门是从里面打开的?”
“没错。”闷油瓶道,这一下小花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门是从里面打开的,胖子和黑眼镜的脚印在这里消失,那么门里面究竟有什么?
“也就是说,是什么活的东西把他们拖进去的?”小花道,他的声音又有点发颤,按理说他不该这样的,怎么也是经过风浪的人吧,大概是关心则乱。
“也不一定,但是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我道,说着我征求性的看了闷油瓶一眼,他也点了点头。
“我探路。”小花道,说着他一边戴上一副手套,一边走在了队伍的最前头,我赶紧把枪架了起来,时刻关注着生怕他会出了什么状况。
小花一步一步的靠近那扇门,看得出他也非常的紧张,我的心情也是一样,生怕他在出点什么意外。
小花终于走到了门口,他几乎贴在门边站好的时候,有那么几秒钟,我觉得心跳都停止了,眼睛也不敢眨,生怕下一秒钟他就会消失在我视线之外。
不过好在这一切并没有发生,我们静止了十几秒钟,一切都还好好的,小花也没有出任何意外,我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点,小花转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我冲他点了点头,小花便略微紧张的抬起手,扶上了那门把手。
那扇门并不算很高,不过也比一般的门要宽大一些,大概有些类似于现在景点的城门,牌楼那种门的大小,所以小花用了一些力气才把那道门推开。大门在地上摩擦,发出“吱呀”一声闷响,很有鬼片的感觉。
门推开以后,小花安静了好一会儿,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种非常不详的预感,但是小花好像又没什么异样,而是回过头来道:“走吧,好像还有一段路。”
我和小哥跟上小花走到门口,往里面望去,小花已经把手电打到最强光,这么看门后是一片空旷,好像是一件挺大的墓室,再往里是另外的一道门。
这样的设置瞬间让我有点无语,这地方是长白山又不是老北京四合院儿,还一重一重的门,小花的手电亮度还是不够,于是我翻出便携式探照灯来。灯光亮起,我和小花都难以自制的“啊”了一声。
这道门内的墓室竟然是一个大池子,池子里满满的都是细沙。
“这沙子里面肯定有古怪。”小花道,“我们得想一个什么办法过去。”
从这道门进去以后,有一小块容人立足的石台,所以我们便都先进了门站在那石台上,研究机关的任务当仁不让的教给闷油瓶,我们两个则在四下打量,看看有什么问题。
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已经全是谜团,但没准还比小花清醒一点,令我惊讶的是,在我目力所及的地方,竟然没有任何的脚印,没有黑眼镜的脚印,没有胖子的脚印,也没有陌生的足迹,就好像黑眼镜他们根本没有进过这道门一样。
这个想法一下让我觉得有些恐怖,我俯下身去想仔细研究一下那些沙子,因为傻子都知道问题一定是出在沙子上,就在我刚刚伸出手想去碰一下沙子的时候,闷油瓶的声音忽然响起:“别动!”
我的手一下僵住,也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闷油瓶会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果不其然,就听闷油瓶道:“这是流沙。”
“流沙?流沙机关不是这样的吧?”我一听就有点无奈,他糊弄小孩呢么?所谓的流沙,指的是贮藏在墓室地宫天顶上的成吨的沙子,出发机关后倾泻下来淹没盗墓贼,而眼前这个显然不是流沙啊,还是说……
这已经是被触发之后的流沙机关?那么黑眼镜和胖子他们?
我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好在这时候闷油瓶已经道:“那是另外一种流沙,宋代以后才开始流行,在更之前建筑工艺还不够发达的时候,穹顶承载不了那么多沙子,使用的就是这种流沙陷阱,也叫下陷式流沙。”
“也就是说,踩一脚人就会陷下去?它的承重是多少?”我道,不由又隐隐担心起来,不管承重是多少,我觉得肯定都承不下一个胖子,要不然这机关设计出来就废了,想着我顺手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往沙地上一掷,只听“唰”的一声,地上好像突然出现一个小漩涡,硬币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擦。”我的手一下有点发抖,这时候小花立刻开口了:“咱们先想个办法过到对面去,如果不行,那哪怕把这个沙池掀翻,我也要找到他们两个。”
“你觉得咱们怎么过去?”我道,“至少我机会是不大了。”
“不会。”小花道,“这种地方肯定会有通人之地,这是古墓的构造原理,虽然咱俩找不出来路在哪,但我相信哑巴没有问题。”我看向闷油瓶,他好像为了印证小花的话一样对我点了点头。
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闷油瓶道:“走吧。”说着,他一步踏出,踩在了一个奇异的方向上。直到他双脚稳稳的落地,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我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继续跟了上去。
这一路走的实在是胆战心惊,我能感觉到,闷油瓶走过的地方,我的脚下都有一个坚硬的桩子状的东西,但那东西的面积很小,有时候我甚至得踮着脚尖才能站上去,这也就搞得我摇摇晃晃的,得亏没有真的出什么事情。
就在我们即将到达对岸的时候,闷油瓶忽然道:“对面有东西。”说着,他便把手电光打向了门边的一个方向。
我的心先是“咯噔”一声,生怕看到什么怪力乱神,或者我最怕的景象,没想到手电打过去,我看到的竟然是挂飞虎爪用的钉钩,也就是说,胖子和黑眼镜他们根本没有走过流沙,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多半不会在那沙池里。我相信小花也想到了同样的东西,所以他的神情也稍稍放松了一下,但是我觉得这一幕有哪里不太对,而且是非常的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往边上一看,却又忽然看见一段蜿蜒的血迹径直延伸到这一面的铁门后去。
我心里一紧,瞬间就意识到这把危险了。小花也看见了那血迹,“啊”了一声,已经疯了似的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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