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么?!”我一瞬间感觉大脑都有些转不动了,“你现在过去完全是在玩儿命啊。”
闷油瓶沉默了一下:“我明白。”他又顿了一下才道,“我们不去,他们会死。”
我一下就不出话来了,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应该同意小哥的说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告诉我不愿意,我不想让闷油瓶去冒险,哪怕——我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让我觉得无比罪恶的想法——哪怕要搭上他们几个的性命。
这个想法几乎立刻就被我抛弃了,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咬了咬牙:“你打算怎么办?”
闷油瓶沉吟了一下,道:“你拉住我。”说完,他腰板一挺,整个人猛的向上一窜,我猝不及防,被拽的向下一沉,不过还是立刻就保持住了平衡。
闷油瓶借着这一下之势,手臂一探一把拽住了我的手,我下意识的拽住他,也就顺势松开了绳子,说起来就像是一种难言的默契,我拉住闷油瓶的力气也就能维持个一两秒,而闷油瓶却闪电般的抓住了他身体开始下坠前的那一点时间,手腕一抖,绳索再一次“铛”的一声钉在了对面的桥上。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我骤然感到一股极强的拉力,闷油瓶竟然已经借着这一股劲脚在这边的墙壁上一蹬,人就向对面的桥跃了过去,而且很显然的,也把我拽了下来。
我的大脑一刹那就空白了,这实在是在玩命,飞虎爪随时可能脱落,他把我拉下来,也就意味着完全没有了保险,一旦出问题,我们俩都只有摔得死无葬身之地这一条路可以走。他是疯了还是怎样,竟然这么玩命。
我正想着,就觉得身子一荡,猛地又停了下来,而我的脚完全还悬在半空,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心说完了难道还是掉下来了,就觉得手腕那边一紧,闷油瓶竟然像拽滑轮那么就把我拖了上来。
我吃了一惊,心说他竟然还是跳过来了,与此同时还得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肋骨,毕竟我被硌到受伤害的可是他。就因为这样,他把我往上拽这个过程还变得相当的艰难,费了半天劲,我才像条死鱼一样的被他拉到了桥面上。
我喘着大气,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你没事吧?”
“没事。”闷油瓶淡淡道,说着他递出一只手把我拉起来,我这才有机会仔细的看一看这边的样子。
这么一看,我简直要惊呆了,这边的景象就好像是一座“山中山”,从我们所在的地方再往前走一小段,就可以看到层峦叠嶂的山石,完全是一个迷你的山峦的构造。
“这……这不是天然的吧?”我犹豫了半天才问道,然后又觉得自己的话问的很傻,如果这地方还能是自然形成的,那未免也太不靠谱了,果然,闷油瓶摇了摇头道:“这是一个阵。”
“阵?”我吃了一惊,试着用我那一点点对易经的理解去看这些山石的摆布,却发现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你能解么?”我苦笑了一下,“要是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就死定了。”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我,却道:“跟上。你左右看仔细,有没有他们的行踪。”
我点了点头,闷油瓶就开始走向那山峦之中。他走的速度并不算快,估计多少还是被自己的伤所拖累,说起来,刚才的状况肯定多少恶化了他的伤势,实在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这也不是现在的重点了。
虽然走的速度不快,但是我能感到闷油瓶还算是胸有成竹的,因为在每一个岔口,他都没有过多的思考,而是好像早就有所计较一样选定了道路,这也让我放心了许多,心说只要有小哥,什么都不会错。
走着走着,我就意识到这里真的是一个阵法,我们走来走去,眼前的山峦好像都没什么变化,只是越发的让人眼花缭乱,也不知道闷油瓶究竟是怎样确定的方向。
正在我想着这件事的时候,我忽然就看到远处的山隘口处隐约有个人影,再定睛一看,我意识到那是小花,他孤零零的站在那,让人感觉非常担忧。我的心一紧,拽了一下闷油瓶:“在那里。”
闷油瓶循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脸色一下就变了。
“怎么了?他有没有危险?”我道。
闷油瓶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他站的位置……是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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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的话,说的我的心“咯噔”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死门么?就像之前在海底墓那样?而现在小花的情况看上去并不容乐观,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很难保证他能不能扛得住。
更令我担心的则是另外一件事——胖子和黑眼镜哪去了。
在这种地方,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地分头,无论怎么分,总有一个人要落单,这样的状况在这么危险的情境之下是必定不会被允许的——除非有更加可怕的局势出现。不管怎么说,小花一个人,比他出现在死门更让我揪心。
“你能看清么?”我努力眯起眼睛,想要看看小花的表情,可是我是近视眼是个没法改变的事实,只好求助于闷油瓶。闷油瓶显然也注意在小花身上,他的眉头微微皱着,过了一会儿才道:“情况不妙。”
“怎么?”我道。
“他受伤了。”闷油瓶道,“我不知道其他的地方,但是他脸上有伤口,伤的不深,但是不确定会不会有其他的问题。”
“我们去找他。”我道,心脏已经难以克制的狂跳起来,生怕小花,还有不知去向的胖子和黑眼镜会有什么危险。
闷油瓶点了点头,却没有什么动作,让我不由有些着急:“你愣在这儿干什么?”
“过去……有难度。”闷油瓶沉吟了一下,才道,“轻易的跨过去,会冒很大险,绕出去,短时间内做不到,而且我们绕到死门的话,自己也会陷在里面。”
我的心一下又沉了下去,心说刚才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么简单又这么严重的问题。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多少知道了一些东西,比如说这种奇门遁甲的阵法,要不就是摆出巨石这种人力无法跨越的东西,要不就一定在界限上有着诸多的防备,不然这阵法设在这里也就没什么用了。
“可是现在这样下去小花是凶多吉少。”我咬着牙道,“我们总要想个办法。”
闷油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那咱们走吧。”
“怎么走?”我道,他的语气让我的心不知怎么又悬了一下。
“不破不立。”闷油瓶一字字道,他骤然说出的文绉绉的词,还有他说那话时的表情让我一下就紧张起来,闷油瓶的风格我还是知道的,他对于古墓的机关,向来是讲究“解决”而不是“破坏”,可是此时此刻,我却确凿有了那么一点感觉。
果不其然,闷油瓶竟然伸手从背包里摸了些火药出来,看清那东西的瞬间我觉得我脸色都变了:“你疯了么?这地方一旦炸开我们可能都会完蛋。”
“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靠近过去,但是在近处如果不破坏掉周围的东西我们也一样会死在死门里面,等到我们离近了,我要把解语花周围的山石炸掉。”闷油瓶面无表情的解释道,冷冰冰的样子竟然有点让人惊心动魄。
我心里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虽然有些紧张,但也还是只有接受,深深吸了一口气,我道:“咱们走?”
闷油瓶点了点头,丈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道:“我在前面,你在后面,跟好我,小心不要出差错。”
我看着他的身影,意识到他身上的伤,在这些巨大的山石之间,他显得尤其的消瘦,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忽然产生了一种心疼的感觉。仔细看去才能发现,闷油瓶的脸色很苍白,额头上隐约的有汗珠,看得出他很痛苦,真的很痛苦,而我刚才竟然全然没有意识,还让他去那样的冒险。
“我来吧。”我道,“你现在状况看上去不太好。”
出乎我的意料,闷油瓶竟然沉默了,盯了我一会儿,道:“你可以?”
他的反应完全超乎我的想象,我以为他会干脆地拒绝,可是……我的心里又是“咯噔”一声,闷油瓶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有一个原因——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作为先锋完成这一系列的工作。
“嗯。”我勉勉强强的点了一下头,克制住自己因为他的反应而产生的一丝心痛的感觉,“我这几年也健身来的,攀岩这些对我来说小意思。”
闷油瓶没有再多话,沉默的解下自己身上的装备给我佩戴上,说实在的,我心里也有一点发虚,攀岩和这个毕竟还是不一样的,甚至装备佩戴的方法我都不是很熟悉,还需要闷油瓶帮忙。可是……我不能再让他冒险了。
闷油瓶已经为我冒了太多的险了,我没资格让他继续玩儿命,而且……我也不想让他玩儿命。
闷油瓶弯下腰低下头去,小心的为我扣好安全带,然后直起身来的一瞬间他微微的扶了一下我的手臂,我意识到他的手在发抖,连着我的心都在颤抖。闷油瓶的身体素质我太明白了,他一定是从小接受了很严格的训练,如果说正常人深蹲着猛的站起的一瞬间会头晕的话,闷油瓶也完全不应该,可是他竟然没有站稳。而且他的手竟然在发抖。
这还是闷油瓶么?
伤重到昏倒的他我看见过,可是我从没有见过清醒的他这么虚弱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条件反射一般的伸出手去,按住了他还扶在我手臂上的手。
闷油瓶似乎是微微一惊,抬起头来,我们的身高本来就差不多,此刻他站的不直,更是干脆微微仰视着我,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看他,这个角度闷油瓶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下巴那里骨头的轮廓都瘦的很分明,似乎因为很久没找到阳光,脸色已经甚至有些透明,我能隐隐看到皮肤下面淡青色的血管。
闷油瓶的眼睛依旧是淡然如水的,沉沉的黑色,在这样的眼神里我寻觅不到一丝感情,无论痛苦还是掩饰的痛苦,他就这么看着我,沉默了十几秒才开口道:“怎么了?”声音有一点点涩然,似乎很难才开了口的样子。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也许是环境太反常,也许是情况太反常,我看着闷油瓶心里那种心疼的感觉竟然泛滥的有点停不住,此时此刻他是比我还要虚弱的,虽然也许比我能打,但是现在,分明应该是我在照顾他。
分明应该是我吴邪挺起胸膛保护这个一直在沉默着保护着我的人,分明应该是我吴邪为张起灵遮挡一次前面的刀剑与风雨。
“怎么了?”闷油瓶又问了一次,显然没有得到我的回答,让他也有些诧异。
“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舌头一打结,没有说出话来,反而本能的将本来按着他手的那只手握紧了一些。
闷油瓶看着我,眼神还是毫无表情,可是我分明的抓住了那个瞬间,刚刚的那一瞬间,我攥住他的手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有一个剧烈的波动。
我从没有见过的一种,似乎可以定义为感情波动的波动。
燥热的思绪猛然闯进我的脑海,冰凉的触感充盈我的手心,我才忽然意识到,现在的我们,是一个近乎十指交缠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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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的手指在我指尖留下微微带着凉意的触感,我的神思居然在一刹那恍惚了,好像血液忽然冲上脑海,思绪一片空白。那个瞬间我的表情一定很傻,呆呆的看着闷油瓶,至于表情——我不知道我该是什么表情,更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表情。
我难以形容那种感觉,因为我从未有过那种感觉,就好像不小心吸了迷香,有些眩晕,轻飘飘的,但又不止于此,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蠢蠢欲动着,让我有种过电般的心悸,还有一点微微的疼痛。
为什么。
闷油瓶的目光,就好像之前在那间石室里一样,深邃的好像能把我吸进去,除了他之外,整个墓室的背景都在这种目光前虚化,不知道为什么,整个空间,我简直看不到除他以外的影像。
他的目光,依然没有一丝温度,可是在眼底却仿佛燃起了淡淡的火焰,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目光——可是我看得到那火焰,无声的,激烈的燃烧着,吞噬着我的理智,他的灵魂,不知道是一种怎么样的力量强迫着我,让我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直到感觉到闷油瓶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我才从这样魔障般的状态中缓过神来——我是什么时候把他的手握的这么紧,紧到我不能再用任何一个借口来解释它。
“你……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依然是舌头打结,心跳骤然的快了一倍不至,感觉心脏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了。
闷油瓶用我几乎看不见的幅度摇了摇头,我心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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