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燕子突然一甩紫薇胳膊,转身便走回了永琪和福尔康跟前,大声道,“我才不稀罕什么格格呢,皇阿玛一生气就要砍我头不让我当格格的,回来漱芳斋还要受太后那老巫婆的气,哪里有在景阳宫里好!”
永琪狐疑的看着紫薇,那眼睛都微微的眯了起来,宠溺的把小燕子搂到怀里问:“怎么了?放心吧,皇阿玛不会砍你头的,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紫薇被小燕子转脸便卖了,眼看着连福尔康的目光都充满了怀疑,那脸色就更加的白了些,咬着嘴唇也不肯再说话。金锁最是受不得紫薇委屈的,往日里连慈宁宫的嬷嬷都敢反抗着回护主子,现在哪里还忍得住,直接瞪了福尔康一眼道:“你们都是什么表情,小姐好心的告诉小燕子皇上不生她气了,叫她少弄些麻烦不对吗?”
永琪听了这话眼前一亮,忙换了笑脸望向紫薇:“真的?”
紫薇看一眼福尔康,那眼眶已经又要湿了,抿抿唇点头道:“皇阿玛只是问了一句,叫小燕子身子好了要记得给太后娘娘请安,别的也没说。”
福尔康暗暗舒了口气,便见永琪高兴的抱着小燕子转了好几圈:“小燕子,皇阿玛让你去请安,那就是要把格格再给你了,我们可以成婚了,我可以娶你做福晋了!”
小燕子听了这话脸上终于有了喜色,也高兴的跟永琪抱着蹦蹦跳跳:“那皇阿玛不会给你指别人了对不对?”
“对,对!”
两个人兴奋了好一阵才淡了下来,中间小燕子又抱着紫薇跳了一会儿,紫薇那脸色才终于又好看了些,金锁见小姐竟然不生气,愤愤的甩袖子进了里屋。
几人憧憬了一番美好的未来,又让小凳子等人传了一桌酒菜庆祝,直折腾的快要宵禁了才想起正事。小燕子喝的醉醺醺的问紫薇:“刚才高兴的忘了,那蒙丹和含香的事情呢?我们一起想主意吧,人多力量大。”
永琪哭笑着摇头,点点小燕子的脸蛋道:“是人多计谋广。”
紫薇心里存着事情太多,借酒浇愁也喝的高了,双眸迷离的道:“不……不要吧,是,砍头的大罪呢。我们好好的,等,皇阿玛高兴了,才会让我们……成婚呢。”
永琪微微侧头看向紫薇,脸色又变得不太好了:“紫薇,我觉得你变了,当初为了让你换回身份,我们不也是冒着砍头的危险?现在你和尔康指婚了,就看不到别人的痛苦了吗?你,你那善良美好的心呢?”
福尔康如今总觉得紫薇对他不比之前,有时甚至不听他的意思硬逆着来,跟晴儿的事情他明明已经解释清楚了,紫薇有时还是会拈酸吃醋的说他。再想想晴儿,人家不禁不往心里去,见紫薇一个人孤独还经常会来陪她解闷,要是换做从前,紫薇一定会跟晴儿特别亲密起来的,可是现在她总是一见面就苦着脸可怜兮兮的倒苦水,好像所有人都欠了她一般。
福尔康觉得,这皇宫,已经把紫薇染得世俗阴暗了,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心里只有他,只有爱情,如他的幽幽谷一般美丽如画的女子了。
但是,他还需要她,他的前程,他的梦想,他丢掉的一切都必须靠她拿回来。他要拯救她的灵魂,让她悬崖勒马,跟他一起等到一切回到最美好的时候的那一天。他现在只有永琪能靠,必须坚定的站在永琪的身后,他早已孤注一掷没有旁的选择了,紫薇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紫薇,只要我们的心是真诚的,一切就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你忘记你的皇阿玛是多么宽仁多么伟大的人了吗?只要我们用真心感动他,他不会砍你头的,紫薇,他爱你啊。”福尔康深情的揽住了紫薇的肩膀。
“是啊是啊”小燕子撺掇道,“紫薇,我们不帮他们,他们这辈子会很痛苦很痛苦的,你没见那个蒙丹,他身上都是伤口,烧的迷迷糊糊的还叫着含香的名字。紫薇,你这么善良,一定会和我一起帮他们的对吧?我们是姐妹啊。”
提起当初的事情,紫薇心里已经更加的纠结了,她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金锁从里屋出来打断了几人道:“小姐,都这个时辰了,尔康少爷再不走,恐怕要出不去皇宫了。”
永琪一看天色,急忙拉着小燕子站了起来,对紫薇道:“那就先这样,明天你和小燕子先去找含香探探情况,到时候我们再做打算。”
福尔康跟着站起身,深深吸了口气,用他最擅长的那种悲天悯人的眼神责备的看向紫薇,柔声道:“我也走了,改日有机会再来看你,你……一个人闷的话就叫晴格格来陪你说说话,你们性情相似,一定能有许多话说到一起的。”
送三人离开漱芳斋,紫薇疲惫的摊到了椅子上,福尔康最后一句话如钢针一般直扎进了她的心口,眼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金锁,我该怎么办?”
金锁也是毫无主张,可是她是真怕小燕子了,自从认识了小燕子,小姐没有一日不伤心的,现在连尔康少爷都怪小姐心狠,她也只能陪着落泪道:“小姐……小姐心里如何想的就如何做,金锁会陪着你的。”
紫薇无力的抱住金锁,默默流了一会儿眼泪才道:“金锁,我害怕。皇阿玛对我已经不像以前了,连小燕子那么会讨他欢心的,都是说罚就罚说打就打,上次甚至差点打断了腿。现在她连格格都不是了,尔康也是连个差事都没有,就连永琪都……你说,皇阿玛是不是真的烦了我们了?”
紫薇就算再善良,有一点她是明白的,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与他人苟合,更何况是她那拥有天下的皇阿玛?这件事情太可怕了,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当初说是给她正名,但是福家那些心思她已经明明白白了,永琪表现的那么热切,自然也是为了小燕子。现在这么大的事情,永琪又想要做什么?连紫薇都知道那三阿哥永璋如今非常受宠,永琪在这个时候竟然敢揽上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她实在不敢往多的想。
紫薇的身体一直在轻轻打着哆嗦,金锁只是更紧的抱着她,那眼泪便落得更加快了:“小姐,小姐你别这样,不会有事的。要是……要是小姐不想去,不如,不如你装病吧?”
紫薇心里一阵狂跳,眼前一直是福尔康和小燕子的脸来来回回的晃,她觉得她快要支撑不住晕倒了。该怎么办?小燕子那么相信她,这么大的事情都来找她商量,真的要欺骗她吗?如果装病尔康也一定会知道的,他一定会生气的,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福尔康最后那失望的目光再次出现在紫薇眼前,而紧接着伴随着的却是那句刺她最心痛的话,尔康心里还有晴格格,他对她……至少没有她对他那么真那么专情!他可以利用她,但是他怎么能把别人放在心里?!
尔康,对不起,我真的害怕……
紫薇从金锁肩上抬起头,终于收住泪痕道:“你去叫明月和彩霞一起打水来,我要沐浴,一会儿你一个人伺候就行了,等我洗好了再把热水填到桶里。”
金锁吓一大跳,惊道:“小姐?!你要用冷水沐浴吗?这怎么可以!现在天气还正经冷呢,小姐身子如此娇弱,怎么能受得住?”
“去吧。”
☆、43
春和日丽、燕语莺声;最是访美的好时光。
雍正闲步出了养心殿;便见小燕子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殿角窥探,不由哭笑不得的站住了脚:“这又是哪里学来的毛病?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小燕子见被发现;只得蔫蔫的跑出来请安;随手甩甩帕子道:“皇阿玛吉祥。”
“嗯。”雍正懒得跟她计较,这几人商量了大半夜,他们刚出了漱芳斋那些话语便被呈在雍正的案头上了;胤禩津津有味的看了半天,连雍正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绕弯都没注意到;所以现在雍正对于小燕子是非常有意见;冷冷道;“自己去玩儿。”
小燕子哪里肯走,她大早上起来懒觉都没睡,就是为了在这里堵皇上的:“皇阿玛,听说含香公主身上带着香味儿的,您带我去看看呗?那天晚上光远远的看见她跳舞了,连长的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
“胡闹!”雍正冷冷呵斥一声,再懒得理她,自己抬步离开了。
小燕子被呵斥的抖了抖身子,怔了半晌愣没敢跟上去,只能恹恹的留在原地继续等,想着不如看看皇阿玛回来是个什么反应,听说含香对皇阿玛可冷淡呢,永琪晚上还说叫她借口给皇阿玛劝慰含香去宝月楼的,可以等皇阿玛生气了出来再去提建议。
雍正本来是想跟着胤禩去慈宁宫的,见小燕子这个样子不免心里动了动,于是脚步一转真去了宝月楼。他倒也想看看,这些人合计来合计去,怎么给他俩做信使。
含香依旧是一身层层叠叠的白色衣裙,头上戴着垂珠乱摆的绒绒帽子,屋子里也不见皇后指派的丫鬟,还是含香身边跟着的那两个只会叽里咕噜的女子。
“朕叫皇后挑选妥帖的人来伺候你起居,怎么一个也不见?”雍正见含香还是那一脸的贞烈模样,便自己坐到桌边随手衔着上面的小玩意儿把玩。
含香远远的坐在床头,戒备的看着他:“在外面,我不需要她们伺候。”
雍正淡淡道:“随便你,过来,给朕捏捏肩。”
含香双臂交叉到胸前,警惕的盯着雍正:“皇上,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也会遵守对族人的承诺永远留在这里,但是,你别想得到我的心,我永远都不会讨你欢心的。”
“是我的人了?”雍正好笑的回头看一眼含香,站起身悠悠的走到她面前,冷笑着问道,“你明白什么叫是我的人了,和贵人?”雍正扯扯含香那帽子上的珠垂,压低身子逼视着含香,冷冷道,“第一,这后宫里哪个女人都有资格给朕摆脸色,只要朕喜欢,唯独,你没有!第二,就你这身衣服,朕都可以让阿里和卓吃不了兜着走,你竟然还敢提对你族人的承诺,真是可笑!第三,只要是皇帝的女人,第一个要做好的准备就是老死到这个宫里,敢有别的念头……”雍正压低声音嘲道,“你会有一万种莫名其妙的死法。”
含香身子颤栗了下,双目冒火的注视着雍正:“皇上,你,你不能逼我。”
雍正好笑的直起身,淡淡道:“为什么不能?朕逼你是你的幸运,这宫里渴望着朕去逼她的人多的是,你觉得你能吸引朕几天?”
含香深吸一口气,硬气的道:“我不会勾引你的,我的心永远都不会给你。”
“朕对你的心没兴趣,你清醒清醒吧,搞得跟个贞节烈女一般,倒似朕多么恶劣呢。你要真有心,敢在这宝月楼一头碰死以明气节吗?”雍正冷哼一声,再次压低身体道,“到那个时候,你就等着你的族人全部来给你陪葬吧。”
怎,怎么会这样?没有一个男人不为她倾心的,这个皇上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是应该想要得到她吗?他竟然舍得逼她去死,他为什么不会为她的美丽和柔弱心动?他怎么能这么冷漠这么无情的对她?不,不是这样的!
含香愣了好久,终于痛声道:“我不会死的,我已经答应了我的族人和爹爹,我要做你的妃嫔,为我的族人换取和平,但是,你,你如果再逼我的话……”
“哦。”雍正漠然打断道,“说的倒是不错,那么朕问你,你用什么换取你族人的和平?朕封你贵人,给你建宝月楼,好吃好喝招待着你的父亲。你来给朕说说,你觉得你有哪点资格让朕逼你?你的诚意又在哪儿?嗯?难不成你会认为,只要你坐在这里吃着朕的住着朕的,朕就应该好好的对待你的族人了?可笑,好好想想你应该如何侍候朕吧,别搞错了自己的身份!”
“我……”含香怔住。
雍正觉得跟这个含香拌嘴特别没趣,这女人蠢的完全抓不住重点,跟她过两招下来,就连脑海里那一点舞姿妖娆的好印象都被挤兑光了,于是兴趣缺缺的直起身,转转拇指上的玉扳指,最后瞥了含香一眼道:“朕的耐心很少的,你要不要试试激怒朕?”
雍正无聊透顶的从宝月楼出来,想着胤禩应该已经回了养心殿了,便溜溜达达返了回去直接去了西暖阁。
“这么快?皇上您好歹等到了晚上再去找女人,要让钮祜禄氏知道你白日宣淫,宝月楼那位只怕也会受无妄之灾了,多少体贴一点吧。”胤禩正在床上倚着看书,见雍正进来便鄙视的瞥了他一眼。
雍正那嘴角终于算是勾了起来:“又吃味了?朕不过是随便去坐坐罢了。”雍正本想对着弟弟吐槽一下那蠢女人的言行的,转念一想又把话咽了回去,看着胤禩酸溜溜的模样就觉得很受用,如此还是多往宝月楼坐坐的好,雍正恶劣的想着。
胤禩很没兴致跟他吵,但是这人说话怎么就这么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