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斗里对这小哥也挺上心的,这不就作个顺水人情吗?”
“行了啊,这小哥又不挑,随便喂点吃的就成,也费不了你什么事儿。我这儿还有活动,先挂了啊,有事儿再联系。”言毕,那听筒里果真就传过来特干脆特响亮的‘咔嚓’一声。
黑眼镜对着听筒看了半响,叹了口气儿,一转身,就在那哑巴张的对面坐下了。那哑巴张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不闪不避,就那么大大方方的任他打量,脸上木木的,几乎全无表情。
黑眼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有点挫败地叹了口气,可劲儿揉了下自个儿的头发,低头想了想,又自顾自笑了起来。
“行啊,咱们这也总算是栓一块儿了。”他道,走过去勾了哑巴张的肩用力晃了两下,“没事儿,照顾人这事儿,你黑爷肯定比那胖子干得要好。”
☆、黑眼镜&哑巴张——带你出去溜溜
“没事儿,六爷那儿我和他说去,这事儿你别担心。”黑眼镜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话道。
哑巴张盘着腿坐在他边上,略偏着头听他讲电话,正对面那电视机里头,茱莉亚·罗伯茨的古墓丽影正放到关键时候,大嘴美人儿被一个人丢在机关启动了的地宫里头,九死一生。
“你好像很忙。”待黑眼镜掐了电话,那哑巴张就道。从他昨天住进来开始,黑眼镜的电话就非常地多,听他口气,却好像都是些道上的事情。
“嗯!”黑眼镜看看他,点了点头,“我也是要吃饭的。”
“听那胖子说,我以前做的是和你一样的事情。”那哑巴张就轻声道,眼睛一愣不楞地盯着黑眼镜。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些你的事情?”那黑眼镜就乐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
哑巴张摇了摇头。
黑眼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哑巴张的眼睛望着前面边儿的茶几,神色木然,还透着点儿小忧郁。那黑眼镜就叹了口气儿,伸手过去勾了他的肩膀,“你要我带你去也不是不可以。”他道,看着哑巴张的侧脸,“但是我做的事情,你可不一定喜欢。”
“我原来做的事情,我也不一定喜欢。”那哑巴张就反驳道,略动了□体,从他的胳臂底下挣了出来。
那黑眼镜愣了愣,看了看他,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行啊,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带着你去看看就是了。”他道,也不管那哑巴张的反应,一伸手,又是搂上了人的肩膀,“反正你早晚都是要碰到的。”
…………………………
白日里安安静静的永安老街,待晚上7点一过,就开始热闹起来了。站街招客的甜姐儿,兜里装着白面儿的小贩,拿地沟油烧菜,要一直开到隔天凌晨的小吃摊子……这是长沙靠北一带最乱的地头,也算是个小桃源,条子一般不来,道上叫得上名号的几位爷也都没染指过这地儿,几年前日本有个漫画家的某本漫画流行起来的时候,有几个小青年还偷偷把这儿叫作过‘小流星街’。
“哟!黑爷,您可算来了,这里头可都快闹腾起来了。”黑眼镜带着哑巴张走进一间靠后街的小破屋子的时候,一个原本正斜倚着门框歪站着的青年堪堪迎上来道。
哑巴张的眉头一挑,发现他正是昨天在屋里和黑眼镜颠鸾倒凤闹得不亦乐乎的那个瘦高个儿。他这会儿穿了件很爽利的夹克衫,看起来倒是很有了些干练利落的味道,不太像是会给男人的□给捅得哎哎乱叫的下贱货色了。
那青年这时也正笑眯眯地打量着他,身子却还拦在门口。
黑眼镜就笑了,伸手过去拍了拍那哑巴张的背。
“怎么?你还怕我走了风声?”他道,‘呸’地一声吐掉了烟头,拿脚在地上磨了磨。
哑巴张没什么表情地站在他后面,眼睛盯着前面,看上去好像在神游一样,压根就没看着那青年。
那瘦高个眼珠儿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儿,就往后退了一步,“这可不是我信不过黑爷,但五哥这回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了,这事儿得千万保密,透出去了对咱们可都没什么好处。”
“行,一会儿事儿完了你把东西处理好了就成。”黑眼镜就点了点头,一撩门帘,往里面去了。
那内间除了首座,两边一共摆了八张椅子,现下已被坐满。从最左边的一个轮过去,分别是一个赤着胳臂的红面大汉,一个白脸儿先生,一个学生仔模样的小黑皮,一个四十上下的胖女人,一个长得特别英气,穿得特别高档的年轻人,一个瘦鸡似地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一个叼着烟袋的白胡子老头儿,还有一个穿着花衣裳,露着一腿黑毛的山东大老爷们儿。他们相互间似乎是认识的,黑眼镜和哑巴张进去的时候,那里面已经热络络地聊开了。
黑眼镜进去也不看他们,直接就往那首座上一座,翘了二郎腿儿就给自己斟了碗茶。哑巴张皱着眉扫了眼室内,往他背后一站。
“五爷呢?这不是五爷夹的喇嘛?五爷到哪儿去了?”那下面静了片刻,就有人嚷嚷起来。
“五爷今儿还有事,就不来了。”那黑眼镜喝了茶,叹了口气,往椅背上一靠,道。
“这可是五爷成的事儿,”那教书先生样的人就道,“怎么着,我们这些老家伙难道还不值他亲自来一趟儿的?”
黑眼镜抬眼瞧了瞧他,也不吭声。
“黑瞎子,你小子替五爷传话还带相好来了?”那下面不见他回话,又见他背后站了个高高瘦瘦的漂亮小子,就有人出声讽刺道。
黑瞎子爱男人,尤其喜欢干那些结结实实健健康康的好看小伙儿,这事道上的可都知道。
那黑眼镜就笑了,别过头看了看哑巴张,一顺手就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
“行了,我也不是一个喜欢绕圈子的人。”黑眼镜从哑巴张那儿收回了手,就从腰间摸了把黑匕首出来,似笑非笑地瞧着这八人,“我是有事说事,动手之前也喜欢把话说个明白。”
“五爷没来,那是你们在裘得考那儿的事给五爷知道了。我这次受了五爷的托,也是照规矩办事儿。”他道,眼瞧着那几个人脸色‘刷’地白了下来,嘴巴一咧,那身形几乎瞬间就动了。
他下手是极快的,离他最近的那个穿着噌亮的黑皮鞋,一身体面的灰西装的年轻人连吭都没吭一声,喉管就断了。两腿直抽抽着,血跟瀑布似地直往外涌,也就几秒的事儿,那气就断了。
那靠门的几个一看势头不对,一转身就往门口那儿扑,推了几下,才发现那门给人从外面堵上了,开不了。
黑眼镜手起刀落,那动作快得几乎像是道闪电。他那手可是在斗里练起来的,对付的是那骨头和钢板儿似地血粽子,这要使在人的身上,那一般人是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跟小鸡似地,被他一捉一个准儿。
黑眼镜的动作麻溜儿,下手没有一点犹豫,只在最后的时候碰上那个穿着花衣服的大汉拿了抢出来唬了两下。他身体贴着地面一蹿一跳,很轻易就躲过了。等到了跟前往那大汉身上一蹦,一手捉了他拿枪的手腕一折,另一手就是往他脖子那儿一划。
一分钟不到的功夫,这事儿就完了。黑眼镜擦了把脸上见到的血沫子,走到门前轻敲了几下。三长两短。
那外边儿的人很快就开了门,哑巴张就瞧见那之前拦在门口的青年笑眯眯地朝里面望了一眼,给黑眼镜递过去一个小包袱。
“还是黑爷办事儿利落。”他道,手挺不老实地在黑眼镜侧腰上摸了一把,“这事儿做得可够干净的,我一会儿收拾起来也方便。上回给那王家兄弟收拾摊子,全是断手断脚的,可费了我不少功夫。”
“你不就是干这个的么?”那黑眼镜就笑了,拿手在他脸蛋儿上摸了一把,又往后朝哑巴张招了招,“完事儿,回家。”
哑巴张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绕过了地上还淌着血的尸体,朝着黑眼镜走了过去。
黑眼镜穿的是一身黑,虽有零星的血沫子溅在身上,在模模糊糊的霓虹灯下,倒也看不太出来。哑巴张垂着头和他并肩走着,一直没啃声。
黑眼镜在一边的小摊子上买了只烧鹅,撕了半儿扔给他。
“怎么,给我吓着了?”他一边啃着烧鹅,一边有点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哑巴张表情。
那哑巴张低头咬了口鹅肉,皱了皱眉,朝他摇了摇头。
黑眼镜就笑了,一伸手,勾上了他的肩,身体略略朝他那儿倚了过去。
“放心,我们虽然是有些交叉领域,我也不能保证你没杀过人,但总的来说你的手肯定要比我干净多了。”他道,“你以前那就是一死心眼儿,除了下斗啥事儿不干,跟我比起来,那绝对就是一个好好公民。”
哑巴张手里捏着烧鹅,好像挺专心地低头啃着,没应声儿。
黑眼镜低头看了看他,也不在乎,自顾自笑了两声,就勾着人往家里去了。
☆、黑眼镜&哑巴张——我们的生活
游戏厅里乌烟瘴气的,弥着一股子烟味儿和酒臭。染了一头黄毛的小青年哇啦啦地叫着,因为输了场子,气得拿拳头直砸机子。
黑眼镜盘着腿坐在一台老式的游戏机前面,街机打得不亦乐乎。屏幕上肌肉暴突穿着中式短褂的平头男哼哼哈嘿着不停飞腿,暴起一溜儿的炫目特技。黑眼镜弓着背,脸上那副大墨镜被闪得花成一片。
他腿边上的机箱上放了很大一个不锈钢碗,里面装了满满的钢蹦子。哑巴张就抱着腿坐在隔壁的位子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玩。
这种游戏是没什么的底的,越往下玩,难度就越高,黑眼镜的屁股已经游戏座上粘了一个多小时,BOSS的技能已经变态到了不合理的地步。
“72分钟48秒。”黑眼镜的平头男终于被对方一个夹头爆了脑浆的时候,他好像一下子脱了力似地往靠背上一靠,伸了伸腿,看了眼手表,一咧嘴巴,“比上次来又多了几分钟。”
他伸过手从哑巴张那台机子前面拿了之前没吃完的肉夹馍又啃了两口,拿那碟钢镚往哑巴张那里推了推,“试试?”
那哑巴张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居然真的拿了两个游戏币投进去。黑眼镜轻笑了声,单手从自己的位子上翻出来,捏着半个肉夹馍,蹲在他边上教他怎么玩。
那游戏都是英文的,哑巴张有点木楞楞地看着屏幕上一溜儿ABCD的选择项,跟着黑眼镜在屏幕上划拉的手指半生不熟地动着摇杆。
他选的那小人儿是个壮得简直不像女人的超级武技师,黑眼镜略略和他讲了些操作,他自个儿就摸索着一点点玩起来了。这游戏没什么背景,也没什么情节,就是一轮轮地穷打boss。哑巴张的手本来就很灵活,反应又快,这东西很快就玩得相当熟练了。
那黑眼镜就一直蹲在他脚边,也不多话,挺乖地在边上看着他打。最多就是在那个肌肉女武师爆出点儿什么了不得的技能的时候会忍不住吹声口哨。
哑巴张的小人一路过关斩将,在近一个小时的激战以后,不幸死在一个章鱼头外星人的手里。那死法儿和之前黑眼镜的如出一辙,大爆头。
游戏机音箱里开始奏出game over 的欢乐调子,哑巴张有点呆愣愣地看着屏幕上自己的小人仰躺在地上,头下流了老大一汪的血。那章鱼头外星人挥着两只手,正用一种特欠的姿势向屏幕外的玩家示威。
“没事儿,第一次就到这程度,已经很不错了。”那黑眼镜就道,站起身勾了他的脖子晃了晃,“咱们再去试点儿别的?”
那哑巴张就摇了摇头,抬起眼睛看了看他。
“你这样有意思?”他问,声音倒是平平的,听不出什么好坏意思来。
黑眼镜楞了楞,就收了手,从他那边直起身来。他昨天晚上的时候和哑巴张去了一趟宁乡,见的常五爷,还是那天晚上那事,不过是结了单儿,那老爷子高兴,硬是要请几个在这事里头出了力的伙计吃上一席。晚些时候又找了几个大屁股的妞儿陪着,去了娱乐城吃酒唱K,闹腾到今天早上才回来。
那黑眼镜是直到现在,衣襟上的酒味和香水味都没散去。哑巴张昨天没什么声响的跟在他边上,只有几个姐们儿一开始的时候和他搭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