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妙]智能帝国- 第164部分

然而那只手伸到离卡妙还有寸许之处时却兀地停住了，它在半空中僵了好一会儿后，又稍稍凑近了些，沿着卡妙柔和细腻的轮廓，在空气中悄无声息地游走……
撒加做得很慢，也很小心，一点也不去碰触卡妙，似乎是怕惊醒了他一般，很久以后才把手收了回来。
撒加看着卡妙，面无表情，一双蔚蓝色的眼睛瞪得出奇地大。
“……他们利用你来对付我，宝贝，”他就这样盯着卡妙喃喃低语，“他们明知道我很努力地在董事会和人类社会的夹缝中保护你，却还是要为了自己的私欲把我们卷入与我们毫不相关的纷争里。宝贝，我知道你只是想做你认为对的事，也知道你一旦去做了，就会独自揽下所有的责任，可他们就是看准你这种个性才会肆无忌惮地利用你。我不会原谅他们，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内里却满腹龌龊的人渣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会让他们再也不敢为利用你来对付我而得意，我会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

“想好了吗，我亲爱的孩子？”史昂的话是亲切的，可那冰冷的腔调让人难得从中找到一丝暖意，“你这次要如何应付董事会？”
他眯缝着眼打量着不慌不忙地立在他面前微笑着的撒加，而后者只是笑而不答。
“我恐怕这一关不是你光说说就能过得了的了，”史昂唇边泛起一丝轻蔑，“虽然那个合成人奴隶用的是冰弹，可不留下痕迹并不代表我们就查不出这是谁做的。”
“用得着查么？”撒加牵动着嘴角道，“间谍卫星拍下的一张照片就可以成为证据，不过，父亲大人，在我看来，把这次的事算上一笔账，得出的结果只是您损失了一个小卒而已。”
“难道你不知道那个合成人人权主义运动家的演讲在全世界产生了多大的反响吗？”史昂的语气一下子强硬起来，“更麻烦的是，这件事已经告诉了全董事会，你那个合成人奴隶是站在合成人叛军一边，换句话说，他是敌人！”
撒加笑着，一脸的不以为然。
“我是想护着你的，孩子，”史昂冷冷地道，“可我也不能给欧多西斯他们落下一个护短的话柄。”
这句话就意味着，不管接下来董事会要对撒加作出什么制裁，史昂都不会插手。
“要把我开除出董事会？”撒加问。
史昂盯着撒加看了片刻，笑了：“孩子，这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做，因为我很清楚，你巴不得会出现这种结果。”
“我也知道父亲大人没那么容易放过我，”撒加嘿嘿笑道，“不过我实在很想知道我要是拿不出什么应对之策，董事会那帮老家伙会怎么对付我。”
“企业自有企业的制度，”史昂道，“我们在全世界的分部、下属企业和子公司的一切运作都是按照制度来进行的，当然，我们有一些特权，可某个人一旦引起大多数股东的不满，他们随时可以投票废除这种特权。”
“只是因为我逆了他们的意么？”撒加半闭着眼，昂起下巴，冷冷地道，“我说过很多次，以我们现在的立场，不用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们，实际行动才是最有力的还击。”
史昂有些疑惑地皱皱眉，他不太明白撒加所指。
“我并不知道这次暗杀行动是谁先提的议，可要问我的意见，我并不同意，”撒加道，“包括先前想要对那帮合成人叛贼赶尽杀绝的做法，在我看来都是不智之举。”
“这就是你支持那个合成人奴隶放走叛军头头、杀了我的手下破坏我们计划的原因？”史昂冷笑，“孩子，我们好歹是父子俩，你在我的面前就用不着再找那些脆弱不堪的托辞了吧？”
“父亲大人，信与不信是您的事，”撒加对史昂的嘲讽毫不在意，笑道，“我是从企业的角度考虑才会这么说，合成人叛贼不能灭，那些无聊的合成人人权主义运动家也不能杀。”
“理由，”史昂道，“这话你不管在我面前说，还是在欧多西斯和威斯康丁他们面前说，都必须要有充分的理由。”
“当然有，”撒加说着把手里的文件扔到史昂面前，“请您过目。”
史昂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这份文件：“这是什么？”
“在塞维利亚我就答应过要给董事会一个交待不是么？”撒加微笑，“这个交待是需要时间的，现在我已经做好了。”
史昂于是拿起这份文件，略略看了一遍……
“全世界范围的环境重建工程？”他眉头皱得更深，“我们才为你提议的海陆空交通网投入了大量资金，现在又要搞这么大的计划？”
“有投资才会有回报啊，”撒加双手一摊，“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
史昂的目光在手里的计划书和撒加之间转了转，忽地笑了，他太了解他这个儿子了，看得出来撒加并不是在虚张声势。
“说来听听。”他倚在宽大的软椅里，摆出一副耐心倾听的姿势。
撒加满脸都是那惯有的公式化的微笑，一副自信满满、成竹在胸的样子，史昂知道，一旦撒加表现出这样的一面，那这个儿子就绝不会令自己失望。
“我要说的其实很简单，第一，环境重建一直都是一个令联合政府相当头痛的问题，他们想做，但是缺乏资源和资金，小企业没有实力做，大些的企业又很难形成统一意见，很难合作，加上战事又起，我们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做这个工程，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第二，这个计划一旦实行，那些和我们唱反调的人如亚路比奥尼之流在社会上发表的言论就不攻自破了，”撒加慢悠悠地道，“第三，合成人叛贼近来如此猖獗，一是因为得到了联合政府的默许，二是因为吸收了大量他们组织中所谓‘激进派’的力量。那些‘激进派’的叛贼大都极度仇恨人类，虽说被那叛贼头子收服，但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却未必见得会有多听话，一旦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全世界范围内大搞环境重建而联合政府又大力支持，必定会来捣乱，然后，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向联合政府要求自己派兵对这些工程进行驻防，这样，那些工程范围内的土地就全都成了我们的地盘。”
……史昂没有说话，但脸上却已经露出满意之色。
“所以我才说，合成人叛贼不能灭，至少时机未到不能灭。”撒加一字一句地说。
“万一那帮叛军不上当呢？”史昂问。
“煽风点火我最在行。”撒加笑眯眯地回答。
“听起来，你似乎已经有了主意。”史昂看着撒加，脸上总算也露出笑意。
“我的确有。”撒加与史昂对视而笑。
“不过，”史昂又道，“合成人叛军终究是个大患，不能久留。”
“您放心，”撒加似乎已经把一切可能都考虑到了，“等这项计划进行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们完全可以要求联合政府出面清剿那些叛贼，那时那帮叛贼已经成了破坏全球环境重建的罪魁，联合政府不可能不答应，因为他们还得顾虑到我们是否会因此而冻结这项工程，这是他们绝对不会愿意看到的。对付那些叛贼，我们不用亲自动手。”
这的确是个非常完美的计划，也是相当毒辣的一个阴招，不仅可以弥补撒加之前惹出的乱子，还能大大扩张智能联合企业在全球的势力范围，加快其统治全球的步伐。当然，欧多西斯等人一定会提出异议，甚至可能会有人极力反对，但史昂相信这份计划最终会得到通过，只要穆不反对……他应该不会反对，他一向热衷于讨好世人，在所有人心中建立自己救世主的形象，这份计划应该正对他的胃口……
与这份计划得以实现后的得益比起来，一个德里密的确算不了什么。
“……好，”经过片刻的考虑后，史昂终于道，“你来负责合成人叛军这边，董事会和联合政府那边我来说服。”


故事转到合成人猎人公会位于美国新墨西哥州的一个俱乐部——
合成人猎人公会成立于第一批合成人上市的15年后，刚开始的时候只有18个成员，据说全都是社会上游手好闲的流氓。因为合成人一直是人类社会中一个具有广泛争议却又不可分割的部分，故合成人猎人公会自成立起到现在都一直未能得到联合政府在法律上的承认，也就享受不到合法的社会组织所能享受到的权益。可也不知什么原因，只在短短几年间，这个从未得到政府正式认可的所谓“公会”竟在短短几年之间发展成为势力遍布全球的大组织。
这个可以称得上是非法的黑组织的力量到底来自何方？谁也说不准。有人说是源自于人心里的憎恶，也有人说是源自于人心里的恐惧。
到了今时今日，合成人猎人公会的会员到底有多少，恐怕连他们绝大多数的会员也说不上来。
因为合成人猎人公会并没有实际的法律地位，所以他们在全球各地的据点名义上也就不能被称为“会址”，而只能以俱乐部的形式存在，这新墨西哥州的俱乐部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合成人猎人俱乐部里聚集了好几十个合成人猎人，有的是来获取情报的，有的是来购买各种必须品的（虽然他们要的这些东西在外面也能买到，但很多东西，尤其是装备、武器、弹药，还是俱乐部里出售的比较好），有的是刚刚完成任务来这里作短暂休息和调整的，也有的是在这里无所事事等待着公会介绍或者委托人给活儿干的。这个俱乐部很大，但灯光昏暗，不少地方没有好的通风设备，那各种各样的烟味、油垢味、霉味、酒味甚至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慵懒地弥漫在原本就不好的空气中。这里还有着一个俱乐部应有的一些娱乐设施，虽然太过陈旧，但那些会员们仍然对三三两两地聚在那些旧东西前打发日子乐此不彼，因为没有生意的日子他们多半都是这样过的。
一片烟雾缭绕里，有人打桌球，有人玩飞镖，有人打牌……这些人里大多数是最低级的D级猎人，也有C级猎人甚至一两个B级猎人，可就是没有最高级的A级猎人。因为他们本事最大，战绩最辉煌，赚的钱最多，公会相应地就能通过抽成从他们那里得到更多的钱，所以，对这些最高级的合成人猎人，公会就非常慷慨地替他们准备了专用的休憩娱乐场所。当然，A级猎人的专用休息区的各种条件都比其他低级猎人所待的地方好得多，他们甚至能享受视频电话、热水浴、舒服的大床和公会特地准备的女人，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待遇了。
拿命来赚钱的合成人猎人，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自然是有一天享受一天，有更好的地方可待当然就不会去差的地方。
可是，凡事总有个例外……
“喂！兄弟，要不要试试？”一个已经被迷幻药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D级猎人笑嘻嘻地拿着一支装满浅绿色半透明液体的注射器对着台阶边上镶在两根廊柱之间的一块广告牌说，“打了会high的哟！”
没人理他，俱乐部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人的毒瘾已经深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就算他对广告牌说话，大家也不会奇怪的。
其实这个人并不是对广告牌说话，只不过大厅里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身处一个看不见广告牌后这人的位置。他刚才在注射了稀释的毒品还喀了几片迷幻药后迷迷糊糊地想，这人也许是故意找这个大家都看不见的地方坐的。
于是，他在恍惚中，便好心拿了一支“药”给那人。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定和他一样也是个失意的人，同类应该相互帮忙。
可他的好心得到的回报竟是广告牌后伸出来的一个拳头！
那一拳很重，竟将他打得在地上向后翻滚了好几米，还打掉了他一颗大牙！
当他咳着血坐起身来时，看见了从阴影里伸出来那条肌肉结实的手臂，那只手的食指和无名指上各套着1枚很大的、形状奇特的戒指，上臂上还刺着一只猩红的蝎子。
他正想强撑着跳起来教训一下这不知好歹的家伙，那揍他的人却慢慢地自阴影笼罩的广告牌后站了起来……
那人生着不张很不好惹的面孔，凶悍，但是年轻英俊，一头卷曲的宝石蓝色长发披在背上，一双蓝得发紫的眼睛放着冰冷而残酷的光，以一种独有的轻蔑与不屑瞟着那瘾君子。
不知是毒品的作用还是那盯着他的目光太阴沉，那瘾君子竟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紧接着又一屁股坐倒在地。
这时，大厅里不少会员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但很快又转了回去，各干各的事。
打人的人他们都认得，是公会里一个有着少有的猎杀合成人的执着和狂热的A级会员——米罗。他们同时也知道，米罗虽然嗜烟、嗜酒，但绝不碰毒品，这个D级的笨蛋在吸食了毒品精神错乱之下去招惹这个最不好惹的人，当然是自讨苦吃。
米罗冷冷地瞟了那个瘾君子一眼，没有再理会他，转身走到酒吧间，自己调了一大杯“血玛丽”，又找了另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点燃了一根烟，边抽边喝。
他捏烟的右手上戴着手套，很多人都知道，那手套下是一只钢筋铁皮的机械假手，他自己的那只右手在3年前猎杀一个合成人时反被对方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