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深蓝色客车两用车滑行着重重撞向了他们所站的位置,刹车吱吱尖叫着,轮胎早就被锁死了。
有什么中途就一把推开了它,那辆客货两用车绕过了卡车车尾,出了刺耳的摩擦声,恰恰好,旋转着再次朝他们撞来。
阿不思沉默地看了一眼大概是想来帮忙的吸血鬼先生,一个轻柔的、富有韵律的奇异音节从他口中出,伊莎贝拉只觉得眼前一花,她就踉跄着和阿不思同时出现在了一辆棕黄色车的旁边。
呯的刺耳相撞声猛地响起!
货车挡风玻璃全碎了,撒在沥青上面,周围像死一般的寂静。
半响,尖叫声终于响了起来,喧闹声中阿不思低声叹息着,细长灵活的手指再次将魔杖藏在了衣袖里。
爱德华满怀愧疚地朝他们走进,不安和忧虑在他眼底闪烁着。
“对不起,”他说,“再一次的,我似乎又搞砸了。”
真要用什么词汇来形容的话,阿不思脸上的神情只能用无可奈何来总结了。
“贝拉,”爱德华转过头关切地低声问,“你感觉怎么样?”
“白日惊魂,好极了,”伊莎贝拉翻了个白眼说,看上去正在全力用深呼吸来试图保持冷静,接着她朝吸血鬼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沙哑着问,“就没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身边都是人吗?”
“不,”阿不思柔和地说,“这里可没有人。”
只有巫师与吸血鬼。
“别动!”有人远远朝这边跑过来命令。
“把泰勒从车里面弄出来!”另一个人喊道,也许是角度原因,竟然没人现这里多出来的三个人。
周围乱糟糟的,混乱的人群泪流满面的相互叫喊着,阿不思远远看了一眼货车里面的人,湛蓝色的眼底窜过类似若有所思的光芒。
“恐怕我还有些善后事宜要做,”他温文尔雅地说,“失陪了。”
巫师转过身,一缕头顺着滑过他的手腕,而他的背影从容不迫的简直令人惊讶。
8第八章(修)
救护车很快赶到了,紧急医疗救护员和老师们合力移开了客货两用车,把满脸鲜血的泰勒·克劳利搬到了担架上,又急匆匆给他缠上了绷带。
这个可怜的男孩还在嚷嚷着什么,听上去像是在让伊莎贝拉和阿不思让开——无疑的,即使别的人没看见他们,作为肇事者的泰勒却是一定看见了。
巫师站在喧闹的人群外,以爱德华远常人的听力也仅能勉强听到他似乎是低声喃喃了一句什么。
斯旺警长也来了,有些生疏却仍旧算是有条不紊的处理指挥着,糟糕的天气和惊慌差不多让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爱德华担忧地看着仍然不自觉有些颤抖的伊莎贝拉,犹豫着开口。
“贝拉,我觉得你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医院?”伊莎贝拉条件反射地摇头,“不,我不会去的!爱德华,除非你能把我投递到救护车里面。”
“好吧。”爱德华叹了口气,不情愿地嘟囔着,“我原本不想这样的。”
他伸出了苍白的手臂,真的抓住了伊莎贝拉下意识捂住的手臂拖向了救护车——
“爱德华,”伊莎贝拉警告的叫道,试图把自己往反方向拖,很快她绝望地控诉着,“你不能这么做!”
“阿不思会同意的。”吸血鬼先生正儿八经地回答她,压抑住短促的笑声,轻易就把钉在雪地上的女孩轻轻推向了救护车,本来就像溜冰场一样的冰层更是让他省了不少力气。
等到伊莎贝拉放弃挣扎,痛苦万分的随着受伤的泰勒·克劳利一同前往医院时,爱德华回头就看到了正朝他眨着眼睛的巫师。
他看上去相当的轻松,脸上带着笑意,轮廓柔和,收起的袖口露出了一小截魔杖尖,蓝眼睛熠熠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遍布岛屿的爱琴海。
“看上去,”他温和地说,“你还挺关心她的。”
爱德华笑不出来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他尴尬地说,视线飞快的游移了一会儿,很快,那双比格林德沃要温柔的多的金色眼睛落回了巫师身上,像是带着期待,“阿不思,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带你去见一个人吗?”
一直等到阿伊莎贝拉只是撞青了手臂的诊断消息,阿不思才在候诊室中,爱德华难得带着严肃的表情下见到了他今天真正需要见到的人。
卡莱尔·卡伦。
“他没事,虽然撞得有些重,脸上的伤口可能需要缝合,”他对看上去像是泰勒母亲的人,一名满脸忧虑的褐中年女性,用一种稳重而值得信赖的口吻说,“别太担心,他用不了半个月就能活蹦乱跳了。”
这位吸血鬼医生皮肤苍白,眼睛下带着眼圈,穿着统一的白大褂,然而脸庞英俊极了,甚至同样有着一头刺眼的金。
“卡莱尔收养了我们,”爱德华低声介绍,“阿不思,他想和你谈谈关于格林德沃先生的事情——”
“当然,”阿不思略带诧异地说,恢复了一贯温和地说,“卡伦医生?”
“久仰大名,”卡莱尔告别了那位女性,转头和善地说,目光在阿不思身上转了一圈,嗓音听上去真挚而极富魅力,“邓布利多先生,能借一步说话吗?”
医院的消毒水味儿永远都是最重的,他们进了一间空闲的房间,隔壁就是泰勒的病床。阿不思目光在四周逡巡着,流畅的抽出魔杖布置好了静音咒和麻瓜驱逐咒,转过身时对上了卡莱尔掩藏极佳的谨慎和试探的目光。
“恕我直言,”卡莱尔尽量收回视线问,“格林德沃先生是因为您才会来到这儿的吗?”
“如果不是我过于自大的话,”阿不思谦逊地回答,“恐怕是的。”
就好像他能把他打包扔原来的地方似的。
“我们并不归他的管辖范围内,邓布利多先生,”卡莱尔凝视着他,声音温温柔柔的,像个真正悲天悯人的牧师一样说,“他未与我们进行任何洽谈,我们从前从未有过任何利益牵扯,也不想参与沃尔图里的斗争,哪怕它已经落幕了一百余年。”
阿不思短暂的怔住了一秒。
“……沃尔图里?”他轻声重复着这个崭新的词汇。
“沃尔图里家族,曾经赫赫有名的吸血鬼家族,”卡莱尔打量着似乎正处于状况外的巫师先生,神情中终于透出了惊诧,“这太令人惊讶了,他——没告诉过您关于圣徒的事情?”
下一秒他就倏然看到了极具穿透力的一双蓝眼睛。
很难形容,但是阿不思低头摩挲着魔杖的时候,卡莱尔确定自己一瞬间确确实实有种想要后退的冲动,而这是在他吸血鬼生涯中极为罕见的。
“圣徒,”巫师轻轻地说,语气像是藏着一把开刃的锋利匕,“我不确定该怎样感谢你。”他最终温文尔雅地行了一个完美而无可挑剔的告别礼节,白皙有力的手拉开了房门,“非常感谢,卡伦医生。”他说。
“我想,您所担忧的事情暂时可以托付给我。”
门被无声掩上了。
金的吸血鬼医生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仿佛被一盆沁凉的冰水当头浇下,这种寒意顺着窜入心脏,而他的脊背都错觉般的带上了颤栗的感觉。
也许他说错了什么?
9第九章
查理把伊莎贝拉和阿不思一起领回了家,从背影看上去就好像爸爸领了双胞胎女儿一起回家一样——已经有不少人调侃了阿不思那头长长的柔顺红了。
路上安静极了。
一到家伊莎贝拉就拉着阿不思冲进了她的房间。
“我们得谈谈,”她小心翼翼快觑视着周围,紧紧掩上房门,竭力摆出一脸严肃的神情说,“阿不思,你看,我都能接受你是巫师的消息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告诉我关于爱德华的事情呢?”
阿不思似乎正被什么事困扰着,眉间微微蹙起,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这可不行,”他温和地说,“除非你答应我从此不再和爱德华·卡伦接触。”
伊莎贝拉松开了抓着他的手,气恼地瞪着他。
“这不公平!”她压低了声音说,“格林德沃!我观察过他,他和卡伦一家简直一模一样!他们的皮肤都是苍白的,眼睛下面都有瘀伤似的深色,而且他们的眼睛都会变色!你和他在一起却不允许我和爱德华接触?”
“也许他们只是戴上了隐形眼镜,外加常年没睡好觉。”阿不思平静地答道,用上了才学会没多久的新词汇。
“阿不思——”伊莎贝拉拖长了声音,“你把我当成傻瓜了吗?”
风拂动着淡色的窗帘,巫师湛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女孩,神情甚至足以称得上是纵容和温柔的,他什么话都没说,然而不一会儿女孩就在静谧中挫败的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她咕囔着转身离开,“我自己去找,神秘莫测的巫师先生。”
阿不思望着她的背影,抬手关上房门,又不动声色地转了一圈魔杖,目光慢慢移到了窗外。
格林德沃失踪了。
据说他给福克斯高中递了一周的请假条,原因不明。
伊莎贝拉注意到爱德华那几天看着阿不思的眼神都十分古怪,活像是在看着一只满大街乱爬的异形。
泰勒·克劳利完全忘记了他曾差点撞上伊莎贝拉和阿不思的事儿,所幸也没人注意到这一点。爱德华和伊莎贝拉似乎吵了一架,正处于冷战期,上生物课的时候伊莎贝拉都是跟阿不思坐的,爱德华独自负责一个组,背影看上去孤零零的。
当然,这个局面很快就被再次归来的大魔王打破了。
然后阿不思善良地把格林德沃让给了爱德华。
那节生物课让伊莎贝拉胆战心惊,生怕金的吸血鬼之王随时露出獠牙,毫无预兆干掉相较之下真是没有半点威胁性的爱德华同学。
阿不思则低着头,白皙纤细的手指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翻过书页,红静静而顺服地披在肩上,从容不迫的像是完全没察觉前方单方面的眼神屠杀似的。
一节课下课,爱德华以常人绝不会觉得合理的度从椅子上窜开,他苍白的脸已经转为了惨白,看上去简直能称得上惊恐和摇摇欲坠了。
格林德沃十分优雅地抬起头,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瞥了他一眼,终于缓缓落在了阿不思身上。
伊莎贝拉被前魔王泄露出的杀气弄得毛骨悚然,急匆匆和阿不思道别,十分识趣的和爱德华一起先离开了。
阿不思还在低头翻书。
格林德沃凝视着他,神色间似乎掺杂着怒意,然而很快,他的眼眸又转为了蜜一般的金黄色。
“阿不思……”他柔声说。
巫师默不作声地翻到了下一页,动作文雅极了。
天知道他有没有看进去。
“阿尔,别这么对我,”前魔王将手指轻轻按在了书页上,俯身向前,亲昵的近乎耳语了,“你知道这个世界并无巫师不是吗?”
“然后你选择了统治吸血鬼,”阿不思语调冷淡的几乎能听出显而易见的拒绝意味了,“多么值得庆祝,吸血鬼之王?”
格林德沃目光动了动。
“你很清楚吸血鬼对于人类的危害,束缚他们远比解决他们要轻易得多,”他嗓音听上去更加轻柔了,像一片羽毛拂过人的肌肤,带着永恒的冰凉气息,“阿尔,我看不出来我来做这些——和别人做这些又什么区别,你那该死的道德感就非要强行附加在我身上吗?”
“我从不强求别人,”阿不思看用一种饱含惊讶的语气问,“而你又什么时候开始在意我的意见了?”
格林德沃和他之间的距离近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吻上去,却又仿佛遥远地隔了一个世纪的时光,一个世纪的血与悔恨,爱与绝望,战争与永无止境的囚禁。
“你不信任我。”格林德沃指出这点,用他难以拒绝的、蕴藏着难以言喻情感的金眸充满柔情地注视对方,就好像在指责巫师的无情。
“我曾给过你全心全意的信任,”阿不思轻声说,“然后你毁了它。”
他们彼此沉默了一会儿。
“你就打算永远不再相信我的任何一句话?”格林德沃语调偏缓,按在书页上的手指不自觉的稍稍用力,轻而易举就戳穿了可怜的书本。
然而阿不思什么都没说。
“好极了。”他慢慢收回手,仍旧柔声的让人诧异,“你需要什么样的证明?”
阿不思长久地注视着他。
得到一份失去已久的信任需要多长时间?
无论如何,盖勒特·格林德沃都有足够的耐心。
接下来的几个月都过得足够平稳,格林德沃时不时会请假消失几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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