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iya一挑眉,没有动弹,但思绪却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个夜晚。
'因为不能实体化,你别靠得太近,我觉得老爹不会表现出什么友好的。'又提醒了一句后,士郎便沉到了意识的深处。他需要尽早完成修复才行,毕竟这是圣杯战争的期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丢下独自思考的Emiya,在这件事情上士郎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对于卫宫切嗣的存在意义,Emiya和他又不太一样了。
至少,有一点不会改变……无意识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后,紧皱着眉头的Emiya猛地起身朝门口大步流星地走去。
☆、第八章
Lancer很忧郁,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黑暗房间里。明明发誓要为主人献上圣杯,却至今没有获得什么战果。为了尽快让主人能够信任自己的忠诚,本来打算将击败Saber作为不错的证明,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守护者搅黄了。更因为他做出了违反主人命令的举动,一回到酒店,就被气头上的肯尼斯狠狠的斥责了一番。
要是事情到此为止的话,Lancer还不至于如此忧郁。为了维护Lancer而出声的索拉,才是Lancer纠结的源头。仅仅为了完成身前的夙愿,好好效忠君主到最后而回应召唤的Lancer,此刻却越来越感觉尴尬,当看到主人身旁的女性时,就猜到会变成这样的展开。
真是讽刺。
身为能读空气的Nice guy,Lancer能轻易看出主人显然倾心于这位红发的索拉小姐。至于索拉……反正Lancer第一眼见到她,就明白她也中了魅惑之痣的诅咒。于是在Lancer十分不情愿的情况下,被迫陷入了三角关系的深潭之中。
哎,又是女人……
被女难所困扰的Lancer真希望这世上就不存在女性,那该是个多么完美的世界。
“哦,这里倒是有不错的酒嘛。”稍许有些惊讶,耀眼的金沙伴随着突然出现的男声在橱柜前聚集了起来。
“谁!……你是Caster?”Lancer如同火烧屁股般弹了起来,瞬间就握住了双枪警惕地朝出声源望去。在斥责自己粗心的大意的同时认出了入侵者的面容。
对Lancer的警惕模样毫不在意,吉尔伽美什只是自顾自打来了橱门,仔细地挑选了一番之后,取出一瓶红酒。
Lancer盯着吉尔伽美什的一举一动,察觉到对方的真实意图,忍不住出声提醒道:“Caster,这是我家主人的珍藏。”但这没有让吉尔伽美什打开酒瓶的流畅动作有任何停顿,酒香让本来还挺郁闷的英雄王心情好上了几分。
“哈,能给王献上贡品可是你家主人的荣幸,看在我很高兴的份上,容许你不必离场,杂种。”走到真皮沙发旁边坐了下去,从王财中取出酒杯的吉尔伽美什如同在自己家里般坦然,顺便还大方的表示该房间的住户不用滚了。
怎么回事啊这个英灵……Lancer瞪大了眼睛,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说不准是霸气侧漏还是不要脸的小偷,假如他不是一直就呆在这里,看这架势想必一定会误会自己走错了房间。
“对了,你是谁来着?”品味着美酒的吉尔伽美什才想起什么,随口问道。
Lancer最后的一点战意被击溃了,沉默不语的骑士收起武器,回到本来的位置坐了下去,将手肘搁在大腿上十指交叉抵住了额头。啊,反正我就是个跑龙套的,就连主人都嫌弃我……眼角似乎有了几分湿润,号称光辉之貌的迪卢木多奥迪那陷入了阴沉的自我厌恶之中。
Emiya站在爱因兹贝尔城外的森林之中,经验老道的他并没有靠近警备范围,而是确保观察对象处于自己鹰眼可视范围的最大极限。正如士郎所提醒的那样,对于现在的切嗣来说,只要被发现,一定会当成是敌袭。
其实,Emiya对卫宫切嗣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哪怕意识到自己的理想和愿望统统都不是真正属于自身的产物,正是被这样的道标所背叛的他,依旧没有恨过名为卫宫切嗣的存在。
那个男人,永远都是在那场大火中拯救自己的英雄。会选择走上这样的道路,仅仅是因为他,名为卫宫士郎的天真和愚昧所造成的。和世界的契约,被迫从本源中抽离,不断反复的罪孽,以及走投无路的绝望。这一切,对Emiya来说,和卫宫切嗣没有任何的关系。
本以为再见到这个从未被从脑海中抹去的男人会有什么不太寻常的心情,结果什么都没有。
就如同士郎对于这个卫宫切嗣是陌生人一样,卫宫切嗣对于Emiya同样是陌生人,残留下来的记忆早就破碎不已,附着的感情依旧被时光所抹消,与其说这是他的记忆,倒不如说仅仅是一段陈旧的记录罢了。
“恩?”Emiya突然往树荫处移动了下脚步,凭借自然的屏障成功隐藏了自己。
几秒后,一道黑色的影子落在Emiya本来位置五米开外的树枝上,带着面具的暗杀者裹着看似破烂的披风,认真地盯着爱因兹贝尔城堡的方向。
在这样的时间,如果不是Emiya的话,这位专注的观察者显然不可能会被发现。
Assassin?Emiya皱起眉头,显然在这样的事情所做出的监视活动,并不具有什么战略上的意义,看起来更像为了私人性的目的。是什么人对Saber感兴趣吗?如此判断的Emiya,并不打算出手干涉,而是打算暂时离开。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不怎么想被卷入圣杯战争的Emiya只是观察着Assassin的状态,决定选择适当的时机撤离。
'等等。'稍作休整的士郎看到了Assassin之后,连忙出声。
'怎么,又是你熟人?'Emiya挑眉,哪怕士郎告诉他这次四回战的英灵全是认识的,想必男人也不会再吃惊。毕竟一个状态很有问题的吉尔伽美什已经让他将所有的惊讶都透支光了,虽然Emiya自己生前就不太有节操,为了魔力的话上床对象是男是女对他而言都不是问题,但即使这样,Emiya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基佬。
别看Emiya之前反应很是淡定,其实那是因为他那时还处于半梦半醒的迷糊状态,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关键问题。事后他到底刷了多少脑内弹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快,Emiya,把那只Assassin干掉!'士郎迫切地催促道,想必要是他有机会的话,一定立马就动手了。
'你确定?'Emiya虽然这么问道,手上却没有开始任何动作。
'恩,不能让言峰绮礼掌握老爹他们的情报。'士郎飞快地解释了一遍后又催促了起来,Emiya甚至都能看到一只幼小的红色柴犬正围着他脚边叫唤乱窜的场景。
'知道了。'忍耐着强制使用魔术回路的不适感,Emiya投影出弓和箭,翻身毫无声息地攀上了树干,凭借着树叶缝隙所能见的那一点视角,瞄准了浑然不知的Assassin。
在对待卫宫切嗣的问题上,Emiya必定和士郎保持着一致的观念。
“□掉了?”
绮礼正闭目握住胸前的十字架做着例行的祷告,对于突如其来的信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等一切结束之后,才缓缓开口。
虽然预期的行动失败了,但绮礼无表情的脸上却多了几分细微变化。
显然这个刚从Archer的愉悦教室下课的死板男人,已经在潜意识中开始觉醒了。
“主人啥就不愿意相信我呢?嗝。”酒量并不算佳的爱尔兰英雄Lancer,在吉尔伽美什的一时兴起下被迫参与了只有两个人的酒会。原本,身为骑士团的首席骑士,就算Lancer本身不太会喝,也因为伴随胜利而来的宴席而锻炼了几番,至少不会做出什么酒后不得体的举动。可今天也不知道是因为现代酒和Lancer相性不合,还是他单纯就是个幸运E,明明不是什么烈酒,却照样让Lancer久违的喝醉了。
于是,朝着完全错误的目标大吐苦水的Lancer,一定会为了自己的举动而后悔的。吉尔伽美什懒散地撑着半边脸颊,靠在沙发背上,Lancer对于他来说就像是酒会上娱乐气氛的小丑,虽然略显吵闹,但也不太无聊。
倒不如说Lancer表现出的自我矛盾让吉尔伽美什很有兴趣,虽然Lancer一直在说自己回应圣杯的目的仅仅在于为了效忠于主人罢了,却再三对肯尼斯的冷漠表示无奈和伤心。想要效忠,这本来是Lancer单方面就可以做到的事情,根本就无关于肯尼斯的反应。
按照Lancer的说法,他应该得到满足才是,事实上却没有。终究,想要效忠的确是真实的意图,却不是全部,更多的,Lancer是想获得来自君主的肯定,这才是骑士愿望的本质。
单说效忠的话,在主人的命令和自己的骑士道之间,想必Lancer会轻而易举的选择骑士道吧。
事实上,肯尼斯的眼中,面对违背过自己命令却发誓过献上忠诚的Lancer,就算将索拉的问题放到一边,他又怎么可能会给予信任,虽然那样的举动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问题,但这样的家伙,难保不会有第二次或者第三次,谁能知道下一次,会发生什么。如此下去,想必主从之间的裂痕只会越来越大,直到无法填补的程度。
但现在不同了,因为向来只会帮倒忙的绝世王者打算开口了。
“即使你的主人不相信你,又没有阻止你继续效忠,你到底有什么不满?”吉尔伽美什不动神色地思索着应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忽悠眼前这个看起来就很单纯的忠犬。
“我只是希望主人能信任我而已……”Lancer的表情很是委屈,明知道愿望可以说已经达成了,但Lancer面对肯尼斯嫌弃的眼神时还是忍不住想要更多。
“哦,我说你小子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灵光一闪,吉尔伽美什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虽然他的笑容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但这时候的Lancer并没有注意到。
“什么?!不不,我怎么可能会对主人……”Lancer自己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显然陷入了困惑。严格来说,虽然被迫和格兰妮公主私奔,但之后一起的生活以及养育子女的日子,迪卢木多并没有不满过什么,应该说他们可以算得上幸福。
除此之外,迪卢木多同样没有感觉到自己真的爱上过格兰妮公主。因为魅惑之痣和性格的缘故,迪卢木多的女人缘从来都充满了麻烦,那些萌芽的爱恋早在头疼和无奈中陨落,从没有机会好好茁壮成长。
“主人同样也是男性,我……”虽然对于同性之间的感情并不排斥,但Lancer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同性。
“愚蠢啊杂……咳,Lancer,俗话说得好,性别都不同怎么可能互相了解呢。”将Lancer的迷茫看在眼里,吉尔伽美什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有这种说法吗?”Lancer有些疑惑,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当然,这可是哲♂学,古老的真理!”曾经为了忽悠士郎,吉尔伽美什趁士郎出门闲在家里的时候总会去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研究,这项技能他早就满级了。事实上,在吉尔伽美什锲而不舍的尝试中,就算在对待吉尔伽美什的问题上格外警惕的士郎还真被忽悠进了几次,至今都没有得知真相。
偏偏那几次组合起来,彻底让士郎走上了不归路。
“哲学?”Lancer喃喃了一遍,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没错,每个以为自己喜欢妹子的男人都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让他倾心的男人。”吉尔伽美什说得头头是道,其实都在扯淡。
Lancer一脸敬佩地看向吉尔伽美什,虽然他本能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到鱼已经徘徊在饵食的周围了,吉尔伽美什决定跑出对Lacner最为有诱惑力的话语:
“都说爱情是最为忠诚的表现了,你要是把整个心都献给你主人,他还有不相信你的道理吗?”醍醐灌顶,Lancer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不过,还存在几分理智的骑士细细琢磨了一下,顿时一拍大腿,觉得靠谱!凭借着酒劲,Lancer猛然站了起来:“我明白了!”
表情坚毅的抛下一句后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黑暗的房间。
本来还准备了不少说辞的吉尔伽美什显然也没想到这货就这样上钩了,扭着脖子看了看逐渐远去的人影,直接在沙发上滚成了一团,毫无形象地大笑了起来:“竟、竟然还有比士郎还蠢的!哈哈哈哈……”
肯尼斯穿着睡袍走在廊道上,本来整理得一丝不苟的金发此刻却挂着水气柔顺的贴在脸颊,表情也没有平日里的威严和自傲的气势,只剩下困倦和不易察觉的失神。因为见识了固有结界,于是一门心思扎进魔术研究之中的魔术师,其肉体已经处于严重抗议的状态,此刻他只想快点躺倒床上去。结果,就差几步就能达到房间的肯尼斯被摇摇晃晃的Lancer堵住了去路,已经没有心情发火的肯尼斯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