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的情感并不丰富,甚至有些冷漠。所以他的朋友向来很少,他也没有几个正经交往过的情人。
会对入江抱有那样深刻到可以吃醋的程度的情感,对于艾尔而言还是有意外的。抱过他后会贪心的想着自己是否能够特殊,在看到白兰对待入江的态度时,他都在忍耐着,他也是有目的的。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想要拥有一个人,他想搏一次。
☆、完
可惜他所谓的将入江从白兰手里抢过来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那两个人就已经离开了所居住的房子。艾尔是在一个清早发现了这件事情的,那时候他刚刚起床,准备煮点粥之类的,等煮好后也收拾了一楼,端着食物走向了二楼的主卧室,打开门后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房间,除了床上的被褥有些凌乱外,这个房间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就是少了一个人。
艾尔倒抽了一口气,他知道如果白兰出了什么事,身为普通人的他必死无疑,对方毕竟是个黑手党,他急忙的敲着那间被禁止进入的房门,敲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但是就在他要撞门的时候,门却自动开了。
里面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书房,放满各色书籍的书架,中间的原木桌子和皮椅,桌子上整齐放着笔纸之类的,没有多余的东西,可是艾尔却是觉得诡异……难不成是在做梦?他这样问自己,因为是被禁止进入的,艾尔总觉得这个房间一定放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或许里面是个实验室,拥有着各种机械之类的呢?但是这个书房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就连书架都没有玻璃隔着是一副随便来者翻阅的样子。
失魂落魄的在书房走了一圈,终于注意到书桌上一张被压着的纸张,上面是用电脑书写后打印出来的字体,根据上面的内容,还从抽屉里找到了一个信封,信封里面是一张支票和一些现金。
入江和白兰,真的已经走出了他的生命。他被撇下了……在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时候。
艾尔伤心得哭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弄湿了地毯,最后无力的蹲□子,抱着自己的身体哭得不能自己。
这才意识到,原谅已经有那么喜欢入江正一,喜欢到意识到自己被撇下的时候,伤心得几乎不能够呼吸的痛苦。
艾尔离开了这个城市,告别了自己寥寥无几的友人,背着行李坐上了回家的火车。他离开家已经很久了,当踏上了故乡的土地时,周围显得熟悉又几分陌生的景色和人流让他感到惆怅,拒绝了计程车的揽客,他慢吞吞的走在了小道上,用了足足四个小时,才站在了自己的家门口。
站了好一会,亮着灯的房子终于有人走出来,提着垃圾袋的年迈老人躬着身子,他已经很老了,老到了背都弯了,再也没有能力像以前一样将自己的孙子背在背上。而老人在打开门,意识到有人站在自己家门口时,迟钝的抬起头,在看到来者后吃惊的瞠大双眼。
艾尔深吸了一口气,他有些滑稽的伸出手,摆了两下,说:“嗨~”口气是强扯出来的轻松,而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里滚出来。“我回来了,外公。”他吸了吸鼻子,面色尴尬而沉重的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
比姆斯已经是年近九十的老人,他的双眼有些浑浊,在这样的夜里并不能完全看清人事物,但是却认出了这个青年,就算看不清脸,依旧能够认出来。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怎么能认不出来。
他哼哼两声,跺着脚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你这野孩子,耍到这么久才回来!吃饭了没?”就好像艾尔只是早上出门去溜达回来,而不是离家出走回家一样。
“没、没吃。”艾尔吞了下口水,说道。
“自己去做!难道还要老头子我给你做饭吗?”老人低吼了一声,艾尔逃也似的跑了进去。
日子很快的过去,回到家乡已经是一年多了,艾尔也已经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也在几个月前送走了外公,外公临走前是安宁的,艾尔欣慰这一点。继承了外公的小房子和土地,加上自己开的小理发店,日子还是能过去的。艾尔不准备结婚,也不准备找恋人,虽然当初是因为外公痛恨他是同性恋这一点才受不了出走的,现在就算已经没有了该顾忌的老人,他依旧没有喜欢上人的觉悟,是因为心里已经居住了一个如何也忘不了的人。
或许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吧。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起床的时候看着那封信,信上的字体不是亲笔写出来的,不能够靠着字体却了解那个人,但是字的内容却是已经能够背出来。
【不要挂念,哪儿来就往哪里去吧,莫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就连署名都没有,最多算是一个信条而已。
不知道那个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了这些内容,很可能只是随便写写的吧,毕竟他喜欢着的是那个叫做白兰的人,那两个人还在一起吗?还是已经死了?这个乡下是信息很闭塞的地方,他也刻意的不去知道关于黑手党的信息,但还是不可避免的知道一些:密鲁菲奥雷强势回归,并全灭了彭格列,成为了意大利这片土地的地下统治者,并持续的阔大着。
回家的第三个冬天很难熬,天气诡异,已经达到了零下几十度,一走出去连鼻涕都能结成冰,只能够窝在家里靠着壁炉烤火。艾尔一边看着电视上寥寥的几个台的节目,一边在神游。
想着家里的面快没了,应该去补货了。还有啤酒、盐之类的生活用品……才二十几岁的青年就好像了老头子一样的作息,想到这里艾尔又傻兮兮的笑起来。
门铃突然响起,艾尔迟钝的站起来,跺了跺脚让身体不要那么坚硬,才去开门。但是门刚打开又被他猛的耍上,几秒后又猛的打开。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门口的人背着旅行的背包,在这样的天气里他穿着一件厚厚的大衣,戴着毛绒绒的帽子,鼻头红红的,但是脸色很红润。看到艾尔的滑稽样,他笑了笑道。
艾尔眨着眼睛,有些不知道如何反应。
“不请我进去吗?我可是特地来投奔你的。”门口的青年笑着问,他的笑容几分柔和,整个人和以前都不一样,就好像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露出来属于他年龄的精神气头。
艾尔支吾了几声,结巴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嘴巴开开合合了一会,只挤出了几个字:“啊,欢、欢迎…入江先生。”
入江嗯了一声,推开他,走进了门。艾尔傻愣了一会,将门关上,挡去了外面的风沙,等回过头来,对方已经脱下了大衣,不客气的坐在了里边唯一的椅子,打量了房子一会,满意道:“还算不错。”
“呃…谢谢……”艾尔有些不知所措。“那个……为什么您会在……”
“要查到你的所在,对我来说很容易不是吗?”入江笑着说道。这么多的笑容让艾尔更加不知所措,是和以前那个入江截然不同的人,以前的入江很压抑很冷漠,怎么会经常的笑着呢?
“而且我说过了,我是投奔你来了。”入江说道。“看在我无亲无故的份上,你就收留我怎么样?”
艾尔还是呆愣愣的没有反应。
入江叹了口气,伸出手来,说道:“那么,不给我一个吻吗?艾尔。”
他的话像是导火索一样,艾尔本来还不能反应过来的,就因为他的话,整个人扑了过去,或许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因为入江的话让他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
但是当抱住后,艾尔吃惊的摸着他的右边大腿。“你、你的脚……”
“啊,断了,不过不会影响生活的。”入江说道,脱下了自己的手套,右边的尾指也没有了,属于他的重要的手指,没有了一只。“所以我说,我来投奔你了,怎么,这样嫌弃吗?”
“……怎、怎么可能……”艾尔紧紧的抱着这个人,“能够再见到,就已经跟做梦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