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目光暗含警告,瞥向玩世不恭的另两位好友。
被他‘征询’意见的两人当然是不会有异议的。
“当然,类难得不睡觉,我们很乐意奉陪。”
虽然上课铃已然敲响,但偌大的走廊上依旧有不少贵族子弟在优哉游哉地聊天,没把学业当一回事。
对这些自祖父辈起就家大业大,打小接受英才教育的继承人们而言,英德学园与其说是提供了一个优秀的学习环境,倒不如说是日本最好的商政二代社交平台。
若不抓紧享受交接家族事务前的最后一点轻松时光,结下庞大的关系网,而是选择和平民子弟般好好学习,念出个书呆子的模样来,反而会在社交界沦为笑柄。
受精卵着床的子宫主人的身份注定了每个人的起、点完全不一样,未来命运的共同点也少得可怜。
平民子弟苦读十年为考上好学校和漂亮的成绩单奋斗,追根究底也只是为了毕业后能获得一份筹资优渥的工作。
升迁到底,还是脱离不了庸庸碌碌的悲哀打工者的身份,永远都得看上头的脸色行事,付出的辛劳只能获得固定的一部分,甚至需要时刻提防被别人抢走自己的位置。
——这是残酷背后的麻木不仁,这是家境优渥的子女难以想象的恐怖情景。
或许极少数的幸运者会因额外优异的表现和废寝忘食的奋斗获得少许股份,成为控权者之一,但那毕竟是凤毛麟角。
对这一点教职工和极少数拿奖学金的平民弟子也心知肚明,世故些的还懂得抓紧时机逢迎拍马。不管怎样,他们都对这在普通升学高中简直难以想象的一幕早就习以为常,视若无睹了。
即使是这样,当f4自带不可一世的气场旁若无人地自中间穿过时,还是引起了几乎所有人的瞩目和阵阵恐怖的骚动——
“哇哇哇,是f4!!f4!!”
“f4真是太帅了!”这是一个满脸通红,快要晕倒在同伴怀中的女孩。
“带头的道明寺,据说他父亲又上了今年的福布斯富豪排行榜呢!”
“真的吗,好厉害!”
“f4一起出现了!多么豪华的阵容啊!美奈子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那是美作和西门学长!哇,他们跟我打招呼了!”“笨蛋,那明明是在跟我笑!”“少妄想了,他们根本连你们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才不会喜欢你们这种人呢!”
“我还是最喜欢花泽学长,他长得帅又温柔!”
“胡说,分明是可爱!没有道明寺大人威风霸道!”
“花泽学长好像经常会放学后留在音乐教室休息,下次我偷偷带你一起去吧!”
“傻瓜百合子,你说这么大声肯定被人听见了!”
……
声浪人潮惊动了不远处教室里正在上课的学生们,他们第一反应便是毫不犹豫地扔下簇新的课本,跑到外面来自发地汇入人潮,兴奋地簇拥着这所学院最为耀眼的四颗恒星。
f4在英德学院绝大多数学生的心中拥有着他人无法企及的极高地位。
相貌英俊,气势凌人,家世雄厚,优雅从容。
仿佛所有的誉美之词都能被这些拥簇放在他们身上。
可谓是集万千星辉于一身。
f4虽然经常出现在校园,可除去上学和放学的时间外,他们一起出现在其他学生面前的次数屈指可数,通常都自顾自地呆在更是惜字如金。
值得一提的是,随意乱窜着找地方睡觉的花泽类确实算是其中的异类,可他出现的地点太过随机又难找是一个原因,英德校园占地面积太大是一个原因,没人敢大张旗鼓地冒着激怒f3的风险去打扰这位的睡眠则是最主要的原因。
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站在讲台上的老师无动于衷地继续讲课,仿佛浑然不觉底下剩下的只有局促的几人了。
发生的这一切丝毫没有影响到f4前进的步伐,他们不受干扰地闲庭信步,目不斜视,没过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
被佣人拉开的厚重的大门成功格挡住了众人炽热的视线和分贝极高的声浪。
类无聊得不禁低头打了个哈欠,索性把头半倚在前方一步位置的美作肩膀上,只是下一刻他就很快离开这个倚靠,选择重新自己走着。
美作好奇地问:“类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类抬头看向他,长而浓密的睫毛眨了一下,只听他无比真诚地提议:“你衣领附近染到的香水味实在太难闻了。”
——所以才不想靠太近。
有注意竖起耳朵偷听的西门霎时间猖狂地大笑起来。
和美作立刻臭掉的脸色呈反比的是道明寺无形中缓和多了的神情。
能让类暂时抗拒小憩的诱惑,‘大老远’地兜到休息室去翻阅的,是近几年时事资讯。
他想要确认,自己所在的空间究竟是一个细节会有出入的平行时空,还是同一个世界、只不过是时光彻底回溯到了8年以前。
他在这头翻得专心致志,被忽视的f3恣意躺在休息室的沙发床上百无聊赖地玩牌,可任谁的心思都不真正在这上头,视线更是若有若无地飘往书架那边。
美作始终有些忧心类的异常,没坐多久,就跟其他两人使了个眼色,一声不吭地跟了过去。
类彼时正在最里层的书架前翻阅两年前的一份金融报导。
“类,”美作在离他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故意出声提醒,免得吓到他:“怎么突然这么用功?伯父准备让你提前接手吗。”
如果是花泽企业领导层出了这种决策的话,媒体总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捕捉到的,与之关系密切的美作家更没理由毫不知情。
f4背后的家族之间的关系远比外界传媒所揣测的还要亲密得多,几乎达到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程度。
父代姑且如此,成长中的子代更是情同兄弟。
“啊,不是。”类微微侧过头来,思绪还没从纸张上那些繁杂的数据移开,反射性地敷衍道:“不过是突然有点感兴趣而已。”
美作不置可否地凑上前来,白皙修长的手指拿起一份被放置在一旁的、已经被类翻阅过的资料,只略微浏览了几行,就无趣地抛开了——
“理论粗浅得可笑,策略夸夸其谈,失真的数据……”美作嗤笑:“我不认为这有被你参考的价值。”
他倒没怀疑过好友在掩藏什么不可告人的龌龊,毕竟对方过去偶尔也有心血来潮了,毫无预兆地折腾些新花样的前科。
类含糊地回了个单字音节。
美作见类的注意力很快又投入到手中的文件中,不再搭理他,既不气恼也没继续追问,而是略带宠溺地摇摇头,主动为他在周边书架上搜寻或许会感兴趣的历史存档。
美作把类的选择标准看得很准,整理出来的那几叠文件对类来说都颇具价值。再加上类本身就不是要细细攻读,而是大致了解一下经济和政界发展的轨迹与印象中的是否吻合罢了,于是在两人默契十足的合作之下,进度极快。
“多谢,就这些够了。”接过文档,类开口道谢。
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这份谢意,美作调侃道:“能请动美作玲担任秘书工作的人目前就你一个,不准备好好答谢我一番才对得起这份殊荣吗?”
“你想要我怎样表达谢意呢?”
他笑吟吟地看着美作,忽然欺身靠近,低声问着。
一向清亮悦耳的声音因刻意压低音量的缘故,意外地显出那种罕有的深度诱惑。
类比美作稍微高几公分,但他此时刻意地俯下些许,展示在美作眼前的便是一大片细腻的肌理,四肢修长,美作不用费劲也能一目了然地自那开敞的领口处瞥见圆润精致的锁骨……
嗯,类的皮肤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比较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后者根本离不开化妆品的遮掩,而前者纯天然却毫无瑕疵。
不对,自己怎么能将重要的好友和那些贪财献媚的女人放在一起比较呢?
暗自唾骂自己的胡思乱想,美作越发心烦意乱起来。
在两人呼吸交错的那一瞬,从没这么贴近过类的脸庞的他仿佛有种对方轻浅的呼吸都带着种会灼伤人的温度的错觉,心尖传来股难以自制的麻软,他甚至连直视那双茶色眼睛都不复以往的自然——
就在这时,类的唇角轻轻勾起个漫不经心的弧度:“呐,美作,把1998年的剪报册拿给我吧,被你的身体挡住了。”
美作犹如触电般飞速往后反弹,满心满眼都还映着那双狡黠的眼,心底埋藏的那些罪恶的小心思无孔不入般寻到了契机迎风招展、张牙舞爪地侵袭——浑身僵直,一时之间竟然词穷了。
“喂,你们两个躲在角落里鬼鬼魅魅地做什么?类你还没忙完吗!”半天听不到后续动静的道明寺也坐不住了,把牌一扔,拧着眉就要往这边走。
西门头也不抬地在手机上按来按去,一边和昨晚认识的美眉联系一边不忘提醒:“是鬼鬼祟祟啦阿司。”
“差不多啊,少烦!”道明寺不耐地反吼回去。
“哦、哦,我只是帮类找了下文件。”回过神来的美作有口无心地应着,冲类不自然地笑了笑,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慢走了出去。
“我很快就忙完了,阿司,你和西门再等等。”类温声说。
道明寺不满地哼哼几声,却还是很给面子地没再催促。
他怕被类看出什么端倪来。
殊不知类亦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目送美作离开的背影——
他还是不提醒对方同手同脚这件事好了。
第3章 杉菜
为了宽抚道明寺大爷那颗今天被自己忽略而裂痕处处的玻璃心,也为了陪朋友打发无聊得快要发霉的悠闲岁月,类刚一忙完,就自动自觉地坐到道明寺和美作之间,加入了牌局。
握着一手烂牌,他歪在沙发上,神色一如既往的惫懒,通常唯有特别细心的美作会第一时间发觉他的心不在焉。
可如今美作本人那嬉笑的外表下都兀自在懊恼不已、忙着纠结方才不合时宜的怦然心动,自然没多余的精力进行察言观色。
西门倒是看出了些许端倪,但饶有兴趣的他却不着急揭穿,而是更想等粗神经的道明寺自己发现。
道明寺则还在苦思冥想着怎样把手里的好牌以最漂亮的方式打出去,要是能打得可恶的西门美作无力挣扎就再好不过了。
类在肯定脚下所踩得这颗星球还是同一颗之后,心情无形中放松不少。
——这种未来尽在掌握、轻而易举便能未卜先知的优越感,即便对是离‘野心家’这三个字有千里之遥的他而言,也或多或少是种微妙的诱惑。
尽管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随时导致蝴蝶效应,但既然脑海里所铭记的信息还是有效的,那么,即将发生在数年后的那场席卷金融和政治界、连f4的家族都险些伤筋动骨的大浩劫,多半就会摇身一变成为叫人梦寐以求的机遇。
在这之前,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地干扰进程,而是好生筹谋才是。
又结束了一盘牌局,西门随口问:“话说我们今晚还是去昨天那间club吗?”
美作撩了撩右侧的额发:“我有些腻了,换个地方吧。”
西门转头看向道明寺:“阿司你呢?”
道明寺视线的焦点始终没有从牌面上移开,过了几秒才反应道:“……随便,无论去哪里都会有人跟呆子一样跳个不停。类,你来不来?”
美作不动声色地往类身边又挪近了点,嘻嘻哈哈地替他回答:“类估计又会说‘要睡觉’吧。”
道明寺不满地说:“我是问类,不是问你,美作!”
不过他也有被拒绝的心理准备。过去类出席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们打电话过去提出邀约,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都会得到‘哦,不去了,我要睡觉’的答复。
西门耸肩:“有什么关系?得到的答案都一样,对吧,类。”
然而这次类的回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好啊。”类爽快地回答。
“你看,我就说吧,真拿你没办法——咦?!”美作被这神转折给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西门笑得跟一只狐狸一样:“那就这么约好了。”
道明寺狐疑地看向类:“你是说真的?”
类懒洋洋地往后一躺,闭上眼睛反问:“你们不是一直抱怨我老不出门吗?还是说,你们其实不希望我去呢。”
虽然无论前世今生,他都觉得那种场合无趣至极就是了。
类边说边伸出手来在身边摸索着,试图去够放在沙发远侧的抱枕。
这个举动瞬间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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