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拿着菜单翻了几页,停在某张图片上;扭头对侍者说,“嗨,要一份奶油焗水果——”
美作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噫;好恶心啊,”
西门笑意怏然地看他;“我记得阿玲你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糖醋肉搭配凤梨对吗,太遗憾了,这些都是类喜欢的菜式,所以不要任性了美作。”
即便再喜欢类也无法欣赏对方品位的美作激动地说;“水果是水果,肉是肉,怎么能混为一谈!”
西门拖长了尾音,用哄小孩子的腔调说:“没办法,谁叫类无法摄入动物性蛋白质呢。作为补偿给你点一份鹅肝吧。”
美作不领情:“中午吃什么鹅肝,你明明是自己想吃,别拿我的名义作祟。”
两人欢快地斗着嘴,直到重重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他们几乎连头都不用抬起就能猜到来人是谁,西门主动招呼道:“阿司,你来晚了,找到类了吗?”
道明寺没有回答。
察觉到异常,美作抽空看了道明寺一眼,这下可真是非同小可:“啊!阿司你的脸怎么了?”
旋即正眼看去的西门也惊讶了:“……怎么红得跟番茄一样。万年守着纯洁的童贞男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倒是忘记追问类的下落了。
一路从脸红到脖子根的道明寺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到底没好意思说,眼神游移地随口‘啊’了一声,撇下一句“啰嗦!”后,趔趔趄趄地找了个离他们最远的座位坐了下来。
……甚至连正脸都刻意地避开了他们那方向。
这是什么情况?
美作和西门面面相觑。
西门故意大声问:“阿司,你有好好跟类道歉吗?”
道明寺脸红脖子粗地呵斥道:“你少管!”
美作不满地说:“凭什么不许我们管,刚才还不知道是谁特意找我们出谋划策寻求类的原谅呢,怎么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比女人还快。”
道明寺坐在沙发里,把手肘枕在膝盖上,脸则埋进手掌里,好一会,一个闷闷的声音才吞吞吐吐地传入了美作他们的耳朵里——
“喂,如、如果说,类不喜欢女人的话,你觉得他会喜欢谁?”
“啊哈?”西门夸张地挑眉:“好像这种堪称蠢话的豪言,在阿玲你第一次失恋的时候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过吧。”
平白无故被揭了老底的美作自觉颜面大失,恶狠狠地跟着拆台:“还不知道谁因为没意外赴喜欢的女人的约喝了一大晚的闷酒,故作深沉地说要当全日本第一花花公子,再也不相信爱情呢。”
道明寺恼怒地打断了他们的互相揭短:“我才不好奇你们的滥情史!”
“好吧,言归正传,”西门耷拉着眼皮,泼了盆冷水:“以我丰富的个人经验判断,刚失恋的人说的任何话都是不能作数的。”
美作也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的确。类和静刚闹掰,毕竟是喜欢了十几年的对象,想恢复情伤也要挺长一段时间吧,说出‘不喜欢女人’这种笼统的气话,在发现女性的美好的时候,就会自己悄悄地打破誓言的。”
显而易见地,他们都没把这句话当真。
道明寺死死地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西门邪邪地勾起唇角:“喂,阿司,你别想多了。在我看来啊,就算类喜欢男人,他的眼光再差也不会看上你啊。”
美作沉痛地拍拍道明寺的肩:“放心吧,真要有那么一天,我和总二郎可以牺牲一下自己,拼尽全力满足类的需求的。”
西门讥讽道:“啊呀,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在窃喜不已吧,真是太过自作多情呢阿司。”
道明寺沉默片刻,额角青筋暴跳,蓦地就到达了忍耐的临界值,以叫人反应不及的速度挥出几记饱含着恼羞成怒的情绪的老拳,二话不说便将这两个说风凉话刺激他的损友统统放倒在地。
恰好赶来的类一上楼便看到了这一幕:“咦。”
好端端的怎么又做起餐前运动了。
“类!快来阻止阿司啊!”美作忙不迭地惨叫道。
被道明寺拽着衣领,以那对凶狠的三角眼逼视时真心跟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恐怖好不好!
听到美作的求救,道明寺的动作一僵,不待类开口,自动自觉地放开了鬼叫不已的好友。
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开始在类的周围晃来晃去,鼻子里也哼来哼去的,
看在旁人眼里恐怕会是一头雾水,但熟知他就是这副德性的f3对他古怪举止背后蕴含的真实用意简直看得不能更清——
这个死活拉不下面子求和的家伙在期待类主动开口跟他说话呢。
放下狠话,结果自己后悔得要命。
只有好脾气的类先开口搭理他,道明寺才可以顺理成章地作出副‘我一点都不期待和好是你自己想跟我说话我才勉为其难地不得不满足你’的高姿态来。
结果类非但没有满足他,反倒是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道明寺沾了些烟灰的裤腿。
敏感地察觉到类的视线,道明寺背脊一冷,脚步虚浮地窜回沙发,甚至欲盖弥彰地取了旁边的小毛毯盖住脚部。面对f3诡异又若有所悟的目光,他色厉内荏地喊道:“看什么,腿有些冷盖一盖不行吗?!”
考虑到说实话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f3齐刷刷地摇头。
西门画蛇添足地暴露出自己的恶意:“很正常,现在室内只有25摄氏度,作为身强力壮的青年男性会感觉腿部虚寒再正常不过了。”
听到他刻薄的话语,道明寺强忍着才没掀了桌子。
美作慎重地考虑起是不是以后有空要教会他一个词,叫欲盖弥彰。
“说起来,刚才发生了件让我很好奇的怪事。”类忽然开口解围道。
“类你不是去补眠了吗?还能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西门笑嘻嘻地附和。
美作瞟了一眼故意把cd机的音量开得很大声,试图掩盖住他们说话声响的道明寺。
这个混小子。
“呐,本来是这么打算的,”类垂下眼帘,“遇到了牧野,她找我说了几句话。”
“牧野?”西门诧异地说:“她怎么知道你会出现在那里的。”
美作关心的重点却跟西门不同:“她该不会是跟你表白了吧?我老早就看出她喜欢你。”
类摇摇头,复又点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是巧合吧。阿玲猜得不错。”
西门呛了口口水:“咳、咳咳,不愧是杂草般的少女啊!勇气可嘉!”
美作表面上嬉笑,实则紧张地问:“类你该不会答应她了吧。”
类惫懒地打了个哈欠:“没有。”
美作暗暗松了口气。
类淡淡地说:“‘因为我不喜欢女人’。当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个在墙后面偷听的人就不小心踢翻了垃圾桶,撒了一地的烟灰和垃圾,墙上还印了一个明显的大脚印。”
侧着身体背对他们的道明寺做贼心虚地发出一声骇笑:“哈、哈哈,是谁会那么蠢!”
美作和西门都反射性地瞅了眼被某人盖得严严实实的裤腿处,阴险地露出个了然的表情,然后安抚性地揉揉类的蓬软的发,沉痛地劝道:“不要因为静一个人就否定整个群体啊,类。”
类不动声色地说:“不是因为静,只是,爱情本身就不是生活的必需品,我主动放弃了获取权而已。”
不为人知的是,前世他足足用了5年多才从静的遗留伤害里蹒跚着走出来。
但他还是就此丧失了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的能力,以及兴趣。
——不是静造成的阴影才有鬼呢。
f3不约而同地腹诽道,无形中更讨厌那女人了。
忍住心底泛起的酸意,西门一边唾骂着自己的虚伪和作死一边口是心非地支招道:“错错错,你过去就是太看重心灵上的契合了,从现在开始,换多几个,直到遇到能在生、理上合拍的对象不就行了吗?不过话说回来,对付那些女人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放真心进去哦,偶尔买点小礼物当哄宠物就行了,不喜欢就直接抛掉,她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类不赞同地看着他:“单纯被欲、望驱使着行动吗?尤其是对象还是陌生人的情况下?我的需求度还没高到那个地步。”
西门被他认真又澄澈的目光看得一阵阵自惭形秽。
就好像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要沾污纯洁的事物一样叫他充满罪恶感。
但……又因类断然的拒绝从而有一些情不自禁的窃喜混杂其中。
没能体会到西门的纠结,美作这头还踌躇着说:“呃……类你要不要试试年纪大一些的女性?一般结过婚的会更加——”体贴人。
类还没来得及作答,西门便嘴角一抽,一掌拍到美作的后脑勺上,成功让他嗷嗷叫着吞掉剩下的半句话。接着西门咬着后槽牙,几乎是从缝里挤出声音说:“……劳驾别拿你的熟、女情节来误导类哦。”
“好吧,”美作捂着头,泪眼汪汪地说:“只要类高兴,我去找些漂亮的男孩子介绍给他也行啊。”
反正他们二代企业家的宿命就是顺顺当当地在毕业后继承家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诞下子嗣,只要外面光鲜实力强劲,背后玩什么别人都管不着。
更遑论是在被家长默许着游戏人间的高中时期呢。
西门不由得语塞,眉头拧着想了会,罕见地结巴起来:“这、这些也不急吧,等、等类考虑清楚再说。”
虽然他没亲眼见过男男做、爱是怎样的场面,但远离多半是想通的,只消将女方替代为男性就行了吧。
不管是类压人,还是类被压……
西门都难以容忍。
前者让他很不舒服,后者则无疑让他更不爽。
不,应该说,如果是后者的话,他一定会忍不住将冲上去,把上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给拖下来碎尸万段的吧。
西门跟美作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纠结。
殊不知类好笑地欣赏着他们烦恼的表情,心里想的却是——‘他们究竟是怎么得出我不喜欢女性就一定会喜欢男性的结论的?’
“喂,你们。”
被自顾自地讨论得热火朝天的f2忽略了很久的道明寺,突然瓮声瓮气地说:“我难道就不行嘛!”
作者有话要说:漫长的铺垫就要结束了~(≧▽≦)/~
大概还1章就能进入我想写的小高、潮部分?
各位新年快乐,感谢支持,么么哒~~
第22章 开窍
鬼使神差地飙出那么句堪称表白的话;道明寺回过神来;懊恼得几乎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这样不就跟主动求和没区别了吗;
只是他的眼神还是忍不住悄悄地瞟过去看类平静无波的脸色,期待一个连他都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回答。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f2在起初的错愕过后,皆都敛起诡异的神色,继续若无其事地讨论着刚才的话题,彻头彻尾地无视了他这颗忐忑又羞涩的少年心。
那感觉就像是狠狠的一拳打到棉花上。
“喂喂喂;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初次告白就这么被无情地忽略,道明寺忍无可忍地站起来,气势满满地冲到他们面前质问。
西门一脸的不感兴趣;“啊,听到了啊,那又怎样?”他见道明寺眼色阴鸷,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夸张地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不留余力地打击他:“哈哈哈阿司你连成熟男人跟女人之间该做些什么都不知道,还迫不及待地准备越级挑战男人跟男人的吗?再说了,凭什么轮得上你?”
道明寺不悦地反驳:“我这个全世界最优秀的男人有什么不可以?难道还会比你差吗?”
西门被他的恬不知耻和厚脸皮给噎了一下。
连美作也噗地一声笑出来:“阿司你凑热闹的方式也太奇怪了吧,动不动就闹着亲身上阵,真有你风格。”
唯有另一个当事人始终垂着眼,用锃亮的叉子拨弄盘子里的奶油,似乎是不愿理睬他。
道明寺被类表现出的冷淡刺痛了,顿时也顾不得面子,凶巴巴地追问道:“类!你的答案呢!”
他执拗地梗着脖子坚持。
西门笑着用手肘推了推专注于眼前美食的类:“类,作为得到阿司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的正主,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吧。”
“啊?你是说我?”类懒洋洋地掀起眼帘,因含着一小口水果而微微鼓起的腮帮子跟藏了颗松果的松鼠一样可爱,他不慌不忙地咀嚼着,一脸严肃地审视起站得笔直的道明寺来。
这双沉静的茶色眼眸却使得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道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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