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元宝哭天抢地:少爷,你可以忘记玉水河边兢兢业业辛辛苦苦伺候你还不被涨月银的银元宝!但是你不能忘记你自己在第二章里说过的“天下的仆人书童丫鬟千千万,只有元宝最合我心意”的话啊!
就算银元宝哭天抢地,他还是失宠了。
祝威没有新宠,他正被马文才宠着。
但是这一天,马文才没来上课。丁程雍不知道他的去向,还特意在课堂上询问一声。被问到的祝威很委屈,他也不知道文才兄去了哪里,文才兄都没有告诉他QAQ。
祝威有了一个上课走神的理由:他在担心文才兄……
虽然文才兄有着一颗聪明的脑袋,处事能力也了得,但是文才兄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因为他够强大,所以都没有人担心他,岂不是很可怜?吃了文才兄那么多只蹄髈,他才不会让文才兄沦落成可怜人呢!
祝威很努力的担心马文才,尽管他的瞌睡虫小伙伴们总是打断他的担心。在丁程雍宣布下课的时候,祝威已经没有力气蹦起来欢呼了。因为这代表着文才兄消失了整整一个白天。
祝威闷不吭声的收着桌上的书,这几天做惯了马文才的小尾巴,乍一不见马文才的身影,才觉得特别没有安全感——上课没有人挡在前面,他都不能在课堂上睡觉了!
祝威拒不承认还有别的原因,他怏怏不乐的将毛笔清洗干净,放入笔筒。一道阴影投在他的身上,他心里一阵欢喜,猛然抬头,像一只期待主人回家的小狗。人还未看清,话已先出口:“文才兄 !”
站在祝威面前的,是祝英台。
祝英台看着祝威眼里宛若烟花璀璨的神光瞬间黯淡褪色,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过。她的八哥,期待着马文才,看见是她却露出失望的表情。但即使这样,她还是要说:“八哥,你以后别和马文才来往了。你不知道他这几天看得你有多严,他对待你像看管宠物一样。”
祝威撇撇嘴,什么宠物不宠物,什么宠物可以天天啃水晶肴蹄。
祝威无动于衷的将桌上的书往怀里一搂,要回去自己的房间,祝英台赶忙拦住他,低叫道:“八哥,我不会害你的,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在你和我吵架的那天,我追到他的房间,他透过虚掩的门给了我一个挑衅的眼神,他一定对你不怀好意,你……”
祝威打断祝英台,以一种激烈的方式。他手里的一沓书被狠狠的摔在桌上,伴随着“砰”的一声,祝威向祝英台发出警告:“不许你说文才兄的不好!”
祝英台急于解释:“不是的,哥,你听我解释,不要被马文才蒙蔽……”
祝威逼近她,像一只护犊的母猫:“不!你什么都不用说!文才兄对我的好,我自己看得见!如果这样的好是有所企图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他,我们俩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否则,就算你叫我一声哥,我也不会姑息你!”
祝威的眼睛似乎常年蒙着雾气,就和他这个人一样,总是迷迷糊糊得过且过,这是祝英台第一次在祝威的眼睛里看见认真,却是在维护马文才的时候。
只是几天而已……
或许不是几天……
在她总是漫不经心的言辞行动里,哥哥的心,偏向了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
祝英台突然说不出话来。
但是丁程雍有话要说。
“祝威!”
一声断喝,丁程雍急冲冲的从书院门口走进来,开口就是训斥:“好啊!好你个祝威!孔圣人在上,书院乃清静之地,你竟敢当着圣人的面大声喧哗!如果老夫没有回来取落下的课本,还不知道你有如此不敬之举!”
祝威被丁程雍一阵噼里啪啦惊住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师……”
丁程雍怒气未消:“别叫我!”
“老师……”祝威又叫一声,提醒道:“那个,堂前的案牍上真的没放书。你回来要取的,是不是你胳肢窝里夹着的那一本?”
丁程雍默了片刻,怎么也燃不起怒火了:“算了算了,祝威,你在书堂里大声喧哗,罚扫书堂一天。祝英台,你不阻止祝威在书堂里大声喧哗,罚你监管祝威扫书堂一天。”
祝威往窗外望望,太阳跟个咸蛋黄似的,被山啃掉了半边,这一天……已经快要结束了啊哈!
丁程雍看穿了祝威的欢喜,斜他一眼:“是明天。”
祝威:(╯‵□′)╯︵┻━┻怎么还带补充内容!
丁程雍甩甩袖子走了,祝威便将打扫教室的惩罚丢到了脚后跟,一溜儿跑向马文才的房间——不知道文才兄回来了没。至于祝英台,她站在无人的书堂里,望着祝威离去的方向,不知道想些什么。
不辜负祝威的期望,马文才已经回到了房间,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祝威飞扑过去,熟门熟路的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马文才的书桌对面,撑起下巴,不无埋怨道:“文才兄今天去了哪里?我一大清早在你房间门口等你一起去书堂,等得差点迟到了!”
马文才提起毛笔,在书上记下几个字,漫不经心道:“哦?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赖床不肯起,才会差点迟到。”
文才兄还真是了解他……
祝威摸摸鼻子,对上马文才好整以暇的目光,又不依不饶:“我是真的担心你呀,你不见了,马伟也不见了,都没有说上一声……”
马文才将毛笔搁回笔架,挑眉道:“我觉得你可以去掉那一句‘马伟也不见了’。”
祝威奇怪道:“为什么?”
马文才唇角含笑,“你只要担心我,就够了。”
祝威趴在桌子边角,十分不解风情的回答:“可是,我确实挺担心马伟的,他不回来,我今天的晚饭就得去饭堂里吃了……”
马文才神色一阴,呵道:“你要知道,我可以让你以后都不用吃饭。”
一秒和煦变阴森,文才兄太可怕了!
祝威缩缩脖子,弱弱道:“我一直都在担心文才兄,没有担心马伟……”
马文才满意了,“我很开心你这么说,不过马伟会伤心的。”
祝威:QAQ文才兄你不要逼我!逼急了我咬你哟!
马文才逗够了祝威,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书页上,祝威便扒拉着马文才的桌子往上蹭,整个挡住马文才不让他看书,“文才兄,我是真的挺担心你的,你去了哪里啊?”
马文才看不成书,便扬眉去看祝威,道:“你竟然会担心我?不枉我给你捎上一只烧鸡。”无形中转移了话题,却没有说出自己去了哪里。
祝威神色凛然道:“文才兄,就算你不带烧鸡,我也会担心你的。吸溜,烧鸡在哪里,快拿出来拿出来。”说着,便伸出两只胖乎乎的手在马文才的书桌上上下求索。
马文才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他,“这里。”
祝威一个饿狼扑食,吧唧摔在桌子上,马文才手举着油纸包往后一收,叮嘱道:“少吃点,不然吃不下晚饭。”
马文才一松手,祝威咻的坐回小凳子上,拆开油纸对着金灿灿的鸡肉啊呜了一口,一边鼓着腮帮子嚼巴嚼巴,一边含含混混的应道:“唔,嗯,反正一整只鸡都是我的,我才不急着吃,留着可以做夜宵……”
马文才不无纵容道:“是你的,都是你的,你吃慢一些,当心噎着。”
话没说完,祝威就噎得呜呜直叫,马文才一手替他顺背,一手端来茶水递到他手边:“来。喝水。”
祝威双手捧着烧鸡,都舍不得腾出手来,脑袋猛地一垂,就着马文才的手喝了口水,顺过气来可怜兮兮道:“文才兄,喉咙痒痒……”
马文才无动于衷:“喉咙痒痒叫文才兄没有用。”
“怎么没用!”祝威瞪大眼睛,水润润的黑眸像小狗儿一般无辜,嘴里却嚷嚷着:“文才兄,求福利!”
犯蠢还要福利……
马文才揉揉额角,莫可奈何:“行了行了,什么时候书院休假。我带你下山去玩。”
祝威咬手指:“包吃么?”
马文才拍掉他的手,揉着眉心道:“包。”
祝威捏着油纸包,眨巴眼睛,开始期待休假的到来。
他显然是不知道,书院休假之前,会有一场考试……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复习
考试的消息,是丁程雍在课堂上宣布的。同时,丁程雍还提出开办儒学之外的其他课程,但是在一片哀嚎声里,第二个消息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至少,对祝威来说,是这样没错。
——无论开办什么样的课,室内就睡,室外就玩,没有其他。
但是,考试的时候总不能趴在桌上任由口水画地图吧?他在之前的三所学校就读的时候,就是这样对待考试的,也是他成功退学的原因之一。但是,凡事有个例外:在尼山书院,他不能这么做,他不想被退学。
文才兄在这里。
好吧,添上一句,梁祝的浪漫故事在这里。
哦,还有路秉章和如意……
总之,他一定要通过考试!
祝威从放课到吃晚饭到饭后消食,一直在计划怎么通过考试。忽然,他灵机一动,一手成拳捶在另一只手的手心,激动的问道:“文才兄,你说,我去买通丁夫子的书童,叫他帮忙偷试卷,这法子可不可行?”
马文才手执毛笔,正埋头写些什么,闻言回道:“不可行。”
“为什么?”
——文才兄都没考虑的样子!
马文才还在继续写着,仍不抬头,反问他:“你见过丁夫子有书童?”
祝威又问:“那我去买通陈管事呢?”
马文才挑眉看他,“也不可行。”
“为什么?!”
——文才兄!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马文才将毛笔放回笔架,看祝威全身毛都炸起来的模样,轻轻拍拍他的脑袋以示安抚:“陈管事管理的是生活方面的事务,他不可能接触到试卷。”
马文才没能把祝威的毛捋顺,祝威拍案而起:“那我去买通丁香姑娘!”说着,火急火燎的要往外走。马文才眼眸一沉,低喝道:“你给我坐回来!”
祝威双肩一抖,乖乖坐了回去。
马文才盯着他,目光像一柄犀利的剑,他削薄的嘴唇就是刀刃,轻轻开阖,裹杂着寒气,杀人于无形——
“冲动!”
“鲁莽!”
“愚笨!”
“无能!”
祝威被骂得狗血淋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马文才,又不敢反驳。马文才伸过手来,摁在他的头顶,声音依旧冷淡:“所以,你永远也不要尝试擅自做主的滋味,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
只是四个字,祝威心里的委屈全消散了。
马文才吹干了信笺上的墨迹,将信纸塞入信封:“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你得自己考过,我会帮你。”他的声音稳如波面,有着镇定人心的力量,让祝威对考试的恐惧减轻。
“如果文才兄是说帮我作弊,我会很开心,”祝威舔一舔嘴唇,笑了:“但是,文才兄说靠我自己,我更开心。文才兄觉得我能行,所以,我一定可以!”
马文才听见祝威这一番话,一双星眸扬起,沉淀着璀璨星光,摄人心魄。
祝威呆了,痴迷的伸出手,要碰触马文才的眼睛。
马文才没有动,祝威的手一直伸,一直伸,伸到马文才的眼前。指腹碰到马文才的眼睫毛,手指痒痒的,祝威的心也痒痒的。似乎,通过这样的接触,能够感染马文才身上的温度,足以灼烫祝威的手。
两厢静默。
祝威叫道:“文才兄……”
马文才轻轻哼了一声:“嗯?”
“你的睫毛掉了一根,粘在我手指上了。”
马文才:“……”
祝威收回手,两只手指搓着马文才掉的那根睫毛,小声嘟囔着:“原来睫毛也可以黑长直,文才兄的睫毛果然不一般!啊,不知道我的睫毛是什么样子……”
“这个简单,”马文才将手里的信封压在桌上,伸过手去。
“扯一根就可以。”
祝威赶紧躲开,抗议道:“会痛的!”
马文才笑了,阴测测的:“过来,不然我叫你以后都不会再痛!”
祝威后背一凉,小心翼翼的蹭了回来,闭起眼睛,可怜兮兮的求饶:“文才兄,你轻点。”
马文才呵了一声,没有回应。他的手指扫在祝威的眼睫毛上,轻轻的,像是在琴键上跳跃,祝威太紧张了,无法去想象马文才那种优雅闲适的动作。然后——他的额头被屈起的手指弹中,“嘣”的一声。
马文才的手离开了,祝威捂着额头叫痛,“文才兄,我都做好心理准备了!你居然不拔睫毛改敲额头,真是太狡猾了!”
“那,”马文才神色不动,说:“再来一次,我这次拔你睫毛。”
祝威扒在额头上的爪子迅速下移捂住眼睛,脑袋一扭,连声求饶:“不要了不要了,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