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的姿势,双掌着地,抬起青肿的苦脸,立马展开了求饶的架势,“放过我吧,阿波罗。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碍你的眼了。”
“唔……”阿瑞斯努了嘴,出了个怪音。
阿波罗也嘴角一抽,忍不住的犯呕。若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大事,他是真不想跟这脏鬼有一点联系。可惜这一件,在他看来。就是罪无可恕。而且,此时面前脱了毛大衣的狄奥尼索斯露出了真身,更是暴露出更多的天大罪证。尤其是腰间的那一双青紫掌印,他能肯定,跟阿瑞斯的手码能完美的吻合。
“放手,阿瑞斯。”
他狠夺着自己的手腕,决定攘外高于安内。阿瑞斯紧紧握住,不肯松手。狄奥尼索斯则听话听音,知道没得了饶恕,也拖着绵软的身体,向外面飞快的爬去。
“该死!你到底松不松开?”阿波罗牙关一紧,决不能容忍自己眼睁睁地看着酒神无恙逃脱。他此时只有一只自由地空手,又被拖着不能走远,心中突然的想起了自己那弯便利的弓箭。眼睛再一转,看到了手边小桌上的一碟水果,计上心头。
“狄奥尼索斯,你去哪?”他大喝一声,运用起弓箭之神得天独厚的眼力和准射度,巨力投出了一个鲜红的苹果。
被弓箭神准确定位投掷的“铁饼”飞速击出,迅雷之速雷霆之势地冲撞到阿波罗想要他去的地方。
“嗷——”狄奥尼索斯仰天嘶吼,双掌护腚,本就圆咕隆咚的黑眼竟然又扩大一圈,上身也高高抬起,随后又力竭而到,重重落地。
“哼,”阿波罗看着眼前的惨状,眼中无波,“我是不知道什么是樱桃,但我认识苹果。狄奥尼索斯,你觉得你们哪一个红?”
狄奥尼索斯没说话,也许是说不话来了。而昨天一夜,在眼眶里打转的热泪,终于流淌出来,坠在了石面。
阿瑞斯这时是真的受不了了,不说是酒神那个生无可恋的小眼神,就是本身,也没犯了多大的过错啊。
“别扔了,他都知道错了。”他控制住光明神去拿水果的另一只手,把他有可能伤害狄奥尼索斯的途径全部都封堵到,“不就是个毛毯么?会洗干净的。不然,我再赔一条给你。”
阿波罗转过头,危险的注视着面前的棕眼,“是毛毯的事么?这就是你认为的?还是不过在避重就轻。还有,你说你赔我。我问你,你凭什么赔我,凭什么替他赔我?哈哈,赔,你用什么来赔!”
“难道我还赔不起?”阿瑞斯听了这么多连套的问题,就这一个颇具轻视的让他最在意,“我也有钱,我也吃麦饼。而且都是别人心甘情愿的给,要不就是我杀人得的,没有一个克拉玛是向信徒去要来的。”
“麦饼?这又有什么关……”阿波罗说道一边,想起了德尔菲的事,明白了一半;但在他心里,这事儿完全不重要,也打击不到他。他在意的是,阿瑞斯扬言要为狄奥尼索斯赔偿他,意味着他把他自己和酒神划分到了一起,反把他阿波罗刨除在外。相对于那个嗜酒如命的无赖,他备受敬仰的光明神成了外人。
“你竟然向着他?”阿波罗心里难受,表现在脸上的是显而易见的鄙夷,“我不知道是说你们臭味相投,还是志同道合,不过只不到一天,阿瑞斯。才过了一天,你就有了替补。难道说你忘了,昨天你还说过……”
他说到一半,感觉不对,一转头,果然看见趴窝着的狄奥尼索斯已经缓过来了;正提着一双善于误解的奥林匹斯神的耳朵,静静听闻着这两位的*秘密。
“该死。”阿波罗恨恨说道,“让他滚出去!他不是想逃?还有门口那个,让他带他出去。我有话跟你谈。”
他话音一落,那木桩一般站立门口的男仆抬起了头,他非但没有按照阿波罗的命令去实行,反而对着阿瑞斯真诚的注视。
“战神大人,您有什么吩咐么?光明神对您的指示需要我去执行么?”
“什么?”阿波罗冷笑着说道。
阿瑞斯闻言一愣,他已经习惯了阿波罗颐指气使的语气,并不觉得不对。但让他的仆人一提,就感到丢脸了。
“什么指示?没人能指示我!”阿瑞斯气呼呼地说道,他本来都已经平静了,这下又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虚幻,“你不要走,我有事要你干。狄奥尼索斯也不走,他还要在这里做客。”
“什么?”阿波罗简直不能相信,这么简单的挑拨,阿瑞斯竟然就引颈就屠,欣然上钩,“阿瑞斯,你动动脑子好不好?真是……”
他只觉得战神不争气,跟着他这么久,一点机灵劲都没学到。
“让他们出去,不要闹脾气。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我向你保证,是你最想听到的消息。”他说道这里,本想照着来时路上的计划,给阿瑞斯一个暧昧挑逗的笑。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却怎么也不能展现,最后还是拉着脸,一点好看的面色也没出来。
阿瑞对阿波罗要告诉他的事,竟然隐隐有了些预感。虽说他不善分析,但是直觉很准。再加上阿波罗前面的欲言又止。他昨天说了什么话了,要阿波罗那样的问?还不是呼之欲出么?
“你想说什么?别告诉我你又改变主意了?”阿瑞斯说道这里,竟然也无师自通的露出了个冷笑,“你也太快了吧!”
阿波罗本来就是如此打算的,但让阿瑞斯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还是当着外人,便分外难堪。
“让他们出去,阿瑞斯。就我们两个好不好。”阿波罗难得说了句软化,虽然在外人看来并不算是,但以他和战神的默契,他知道阿瑞斯能理解。
阿瑞斯垂下了头,不论阿波罗说的是不是他猜测到的那一种。只是当他藏着掖着,不肯对外人表露出分毫的姿态,阿瑞斯就已经清晰的察觉到,都是假的,又是来欺骗的。真正的爱情不是用来隐藏的,反而是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的。
☆、第71章 说不出的爱
阿瑞斯抬起头,阿波罗则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耐心又自信的等待着情人的答复。他太了解阿瑞斯这样的人了,虽然不久前,他的内心刚刚受到了沉重的伤害;但只要阿波罗首肯,予以接纳,那就没有什么可挂怀的了。
阿波罗虽然喜欢聪明人,但是呆瓜蠢货的这一点特质,他绝不讨厌;尤其还是体现在他的心上人,哦不,也许说是陪伴者阿瑞斯身上。
但是他不知道,爱情本身就是一个奇妙又耐人寻味的东西,谁也抓不住她要去哪,谁也猜不着她将要降临在谁的身上。即便是以睿智著称的哲学家们,也要防止她不请自来,用粉红的甜美的轻纱遮住了明镜的心灵。防微杜渐,望风而逃,就是对他们作态的形容。
想当然的,阿波罗也是不了解的。他既不了解爱情在他心中施了怎么样的魔法,也不知道她在阿瑞斯那里又滋生出了怎么样的变化。也许他的猜测的确是符合战神的为人,但却不是一个求而不得,患得患失的情人所为。
而在阿瑞斯这里,他是战神,也是情人。
所以阿瑞斯斩钉截铁地说道:“不!”
“不?”阿波罗微笑着重复了一遍,原地转了一圈,目光从阿瑞斯到酒神,再到那厌恶的男仆,最后又回到了阿瑞斯的脸上;而他本人,好像此时才有所反应,被突如其来的拒绝激怒,高声喝道:“你说不?!阿瑞斯,你究竟知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他猛退一步,嘲讽的看着他,“你当然不知道,你怎么可能想的到。那对你来说确实是难以置信,对我当然也是。”
他说完,又忽的上前,背对着观看者,顶在阿瑞斯的眼前,跟他脸对着脸,彼此的表情都掩埋在对方的眉目中,“我搞不清楚,阿瑞斯。你得相信我,我也不是什么都能明白的。拨开迷雾,洞悉真实,这本就不是上天想要赋予我们的能力。”
他面露悲哀的说着,语调还竭力维持着不慌不忙,不肯暴露出些微的脆弱和痛苦。阿瑞斯完全能看的见,因为阿波罗这张忧郁又令人心疼的脸颊就展现在他的眼前,只他一个人的眼前。
“阿瑞斯,别这么残忍。”眨眼间,阿波罗竟转变出恳求的神态,他腰板还能尽力挺直,但是藏不住的情谊已经从他会讲话的眼眸中流溢出来,“让他们走,就我们两个。我想跟你一个人呆着。”
阿瑞斯张了张嘴,喉咙中卡着他想说的和要说的,结果是什么都讲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但实际上一点也不。因为阿波罗此时的深情和无助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让他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郑重的对阿波罗许诺,至少是保有尊重的给他答复,但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向趴伏着的酒神望去。
狄奥尼索斯眨眨眼,专心致志地偷听着两位神灵本该私密的谈话。对秘密的好奇心已经完全战胜了*的折磨。但是这谈话已经进行了许久,句句都似话中有话,隔着迷雾一般听不分明。再看他俩,只能得着阿波罗金光晃目的后脑,一个额外的有所帮助的流露都捕捉不到。
到了最后,他本人虽然就在当场,该看的该听的一步没落,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一丁点头绪也没有。或许有了种隐晦的猜测,那还是得益于他天长日久累计的爱*欲经验;可惜的是,还没有浮上来让他细细品味,就又被他毫不在意的甩掌驳回。
阿瑞斯和阿波罗,我两个天差地别的兄弟?算了吧,还是不要乱想了。
而这也是阿波罗的目的所在。
鱼饵已经到了,鱼随即也要上钩了。即使他保有的直觉能让他看出潜在的危险,也不太可能不上当。因为太过诱人的诱饵,总是让人甘愿冒一切风险。
“阿瑞斯……”阿波罗柔声说,这在常人看来是独属于光明神的温文尔雅,但在别有心思的人眼中指不定就能解读到难以启齿的情愫与依恋。
天知道要是昨天阿瑞斯听到了这话,该是多么欢天喜地,喜不自胜。但是今天,就不是了。若说昨天以前的战神想要是阿波罗无时无刻的陪伴,那么现在则是他毫无保留的爱恋。因为他知道,他已经深刻的体会过了,没有爱情的支撑,他单方面的付出会为他带来什么。那种撕心裂肺的苦楚直到此时尚有余韵。
阿瑞斯不想要那样。他害怕了。所以阿波罗也不要想再能走进来,除非他拿出他自己裹身其中,无以自拔的证据。而眼前的这些,远远不够。
“哦,我是不知道。”阿瑞斯说道,“你到底要说什么?为什么不能现在说,不能让人听见?”
他本想也装模作样的跟阿波罗对垒,可是说到一半,便控制不住了,“你觉得丢脸是么,阿波罗?觉得当着人,让人知道了,对你有害是不是?!”
“唔……”阿波罗语噎了。
“继续说啊,为什么不说了?”阿瑞斯看到阿波罗神色不明的脸色,更验证了他的猜测。他不但不觉得高兴,反而烦躁的很;在逼仄的空间里急速的来回踱步。四周的摆设物件本都是他喜欢中意的,最能引人安然入睡的,此时却是如此的陌生,让他静不下心。
他夺过被拿走的青铜宝剑,此举一出,屋内的三双眼睛一时间都凝固在他身上,阿波罗也不露声色的后退了好几步。而阿瑞斯,他什么也没做,既没有暴起伤人,也没有胁迫责骂,反倒是插回了剑匣。三人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阿瑞斯则左右四顾,大叹一声,坐在了石桌旁的小椅上。
阿波罗觉得今天不是说活的好时机,尤其是在狄奥尼索斯面前。要知道,他和阿瑞斯之间的事本来就是要讳莫如深的。若是透露给了酒神,依他的个性,就相当于告诉了全圣山的人。对阿波罗自己,他苦心经营的形象,地位,乃至人间的信仰都是不小的打击。
他心中有持,便不再多说,冷眼睨视着倒地的酒神,让狄奥尼索斯打了个寒战,又向那个男仆投入一个阴冷的目光,转身向外走去。
“阿波罗!”阿瑞斯冷不丁看到了阿波罗的动作,徒然站起,叫喊道:“你干什么去?不是有话要讲么?”
阿波罗心情不好,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有功劳,尤其是眼前说话这一位。他本身就明白,乖顺听话,惹人疼爱的阿瑞斯已经不在了,却还对眼前这个抱有期待,索取着相似的崇爱。现在,事实已经完整的给他上了一课,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的还要继续。
“哦,有话要讲!”他哀声吟唱着,“原来是有话要讲!现在已经没了。我要走了。我不想跟你再说一句。”
说完,他大步走去。门前缺乏敬畏的年轻仆人,那个一动不动如同蜡像的男孩,忽然变了个人一样;仿佛如有神助的领悟了贵贱高低,屈膝为高贵的光明神拉开门,别有意味地微笑着恭送神灵出门。
“哈哈哈,我欣赏你。”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