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岁?世子讪然一笑,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似是而非的说:“阅历和年龄不能混为一谈。等你以后经历的事情多了,见识也就多了。人活一世,不经历点挫折就不会成长。这所谓的阅历,就是从一次次挫折中得来的。”
见世子半敛下眉眼,似叹息,似寂寥的表情,永璂想到他经受的灭门之祸,若有所悟,不忍再问,清澈的双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愧疚。
瞥见他的愧疚,世子莞尔,想着这孩子真能脑补,到底没解释什么,举步继续往阿哥所走去。
行到两人院门前的岔口,该分道扬镳时,世子突然想起什么,叫住永璂交待:“这件事还没完,如今西藏土司还在京里,这件事牵扯到塞娅公主的夫婿,皇上必会先想办法打发了他们,再另行处置两人,此番下来,也要个两三日,你务必安抚着,让皇后娘娘不要着急。还有,塞娅公主要带福尔康回藏继承土司之位的事情,皇上在马场时已封了口,这件事是如何传入还珠格格和紫薇耳中?其中必有蹊跷,你让皇后娘娘这几日整肃一番坤宁宫上下,莫要着了别人的道儿。”
这些话,以他的身份告知皇后已是逾越,因而才想着让永璂转述。
永璂听了他的嘱咐再次瞪大了眼,感叹克善头脑之精明的同时,带着高山仰止的崇敬心情回了院。
立在原处,微笑着目送永璂一副崇拜至极的表情进门后,世子才施施然朝自己院子走去,一路上想到那个因被塞娅公主横刀夺爱而冲动的跑到乾隆面前表白身世的还珠格格和宫·女紫薇,他讥讽的挑眉,暗叹自己果然穿的是一部爱情剧,主角可以因为爱情而罔顾伦理纲常,甚至自身性命。于他而言,简直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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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整个皇宫暗潮涌动。
延禧宫里,令妃摔了一地的器具摆饰也无法平息她内心的怒火和挫败。
她本以为福尔康和小燕子是一对,凭小燕子在皇上跟前受宠的程度,福尔康尚了主,福家被皇上提携起来,于她是大大的助力。
后来,福尔康去争那塞娅公主的额驸之位,她转念一想,有了西藏土司的扶持,情况也很乐观,然而,就在今天,当她收买的皇上身边的一个近侍偷偷告诉她,皇上要改立塞娅为女土司,放她回去,而福尔康会从堂堂西藏额驸沦为塞娅众多夫侍中的一名时,她心急了。福家是她在朝堂上早就埋好的棋子,花了她诸多心血,轻易不能废弃。因而她将消息私下透露进了漱芳斋,指望性情火爆,行事冲动的小燕子去乾隆跟前争取一下,把福尔康拽回来。
但是,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福尔康喜欢的不是小燕子,竟然是那个宫·女紫薇?小燕子不是皇上的亲生女儿,紫薇才是?这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直炸的令妃头昏目眩,心绪紊乱,遍体生寒。如今,她只能默默祈祷皇上大发善心,将这件事轻轻带过。
但是可能吗?
令妃冷静下来,垂眸沉思,忽而笑了。既然事情已经闹大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放把天火将这局面搅的更乱,让别人去理吧!宫外不是还有一个五阿哥吗?
令妃到底是从包衣奴才爬上来的宫斗高手,并不像克善预想的那样乱了阵脚,贸然去养心殿请罪求情,而是祸水东移,派人去宫外漏了消息,暗暗将永琪攀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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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事情果然如世子所料。
由于小燕子和紫薇去养心殿呈情时并不避人,真假格格的事情迅速传遍宫廷。幸而巴勒奔一行住在宫外驿站,才没收到消息。乾隆怒火滔天,却偏要强自按捺,先行处理西藏土司的事,只能将小燕子和紫薇两人秘密关押起来,待巴勒奔走后再行处置。
不想,在他拟定册立女土司诏书的时候,永琪偕同福尔康双双闯进养心殿,当着在场几名重臣的面表明了心迹,让乾隆又迎来了第二波打击。
乾隆面无表情,当机立断让侍卫们堵住两人嘴巴带下去,同小燕子和紫薇关押在一起。而后顶着朝臣们同情的目光,继续若无其事的拟诏,而后下旨,当天就将欢天喜地的巴勒奔一行打发出京。
巴勒奔和塞娅猛然间被这么大一馅儿饼砸中,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哪里还顾得上计较额驸换成福尔泰的问题。反正回了西藏,塞娅想要多少男人,任她挑就是。本着怕夜长梦多的心情,他们根本不用乾隆催促,当即收拾东西走人,连强巴丹达闻听圣旨后突然病情恶化,昏厥过去也不能阻止巴勒奔的脚步。
又过了两日,安安逸逸待在坤宁宫里看戏,每天派人打听延禧宫的动静,一听见宫人汇报令妃又砸了多少东西就要大笑一场的皇后娘娘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大清帝王。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圣安。”看见高大的明黄色身影踏入殿门,皇后掩住嘴角幸灾乐祸的笑容,带领一众宫人屈膝行礼。
乾隆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直直越过皇后,走到主位上径直落座,而后才抬手道,“起来吧。”
皇后从容起身,行到帝王身边坐定,眼角瞥见殿门口站立的两个少女,突然变了脸色。
“皇上,她们……”她们怎么还在这里?您怎么不将这两个罪人处死?
看见穿戴整齐,虽然瘦弱憔悴了一些,但明显没怎么受苦的小燕子和紫薇,皇后眉眼倒竖,直直向乾隆瞪去,目光里满是抑制不住的狂猛怒火。
乾隆知道皇后必是这个表情,事实上,她能忍住这几天而不动肝火,大出他的预料。但是,他此次,不是看皇后发怒,听她那些忠言逆耳来的。因而,他果断的抬手,制止了皇后未出口的话。
“皇后,朕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但经过查证,紫薇确实是朕的骨血,朕不会让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已赐封为明珠格格。另,小燕子当初进宫,朕说的是收她做养女,这一点无可辩驳,她不算欺君,不能随意给她治罪。朕带她们来,是给你请安的,也是正式确立她们的身份。”
乾隆冷冷逼视皇后,释放出自己强大的气场,生生将她的怒气压制下去,接收到她不甘,却表示屈服的眼神,这才朝两人挥手,“还不快点上来给你们皇额娘磕头。”
看着小燕子和紫薇一脸战战兢兢的表情走进殿内,皇后有苦难言,气怒难当,当即红了眼睛。
乾隆盯着两人走近,虽然面无表情,腹内却充斥着森寒的煞气。
这两个女人,如果可以,他恨不能当即打杀了,将她们存在的痕迹尽数抹去。可是不行。她们将事情闹的尽人皆知,多少双眼睛看着,悄然处理已无可能。再加上后来永琪和福尔康当着朝臣的面在养心殿里公然表白,难度就更大了。
永琪和紫薇用性命相胁,迫他放过小燕子和福尔康,他极度愤怒,却不能真看着这一双儿女去死。两人无端端没了,即使封锁了消息,明眼人一想便知,传扬开来,皇子皇女为一对贱·奴殉情,皇室必将颜面扫地,沦为天下笑柄。
为了皇室的脸面,他即使再恨,也不得不息事宁人。
好吧,你们想活?想双宿双栖?朕就成全你们。留你们一条性命,朕有的是法子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须知,朕这一辈子,最不缺的就是儿女。乾隆狠狠捏紧手里的茶杯,抑制住从眼底流露出的浓烈杀意,好半晌平静下来后,冷冷忖道。
紫薇和小燕子小心翼翼走到皇后近前,偷瞟一眼皇后的表情,正要屈膝行礼就被殿外通传‘十二阿哥,克善世子求见’的声音打断了。
心情刚刚平复下来的乾隆听见这声禀告,手上力道猛然失控,差点捏碎掌中的茶杯。
33、雷霆
真假格格事件爆发,乾隆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会对皇室,对自己的帝王威严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但这些于他而言都是小事。他能运用自己的权势、手段,将这些负面影响一一抹平,也能将这些个欺骗他,膈应他的人一一料理,这整个天下,谁敢非议他一句?
但,直到闻听克善觐见的此刻,他才恍然忆起,克善会怎样看他?会否觉得他武断失察?会否觉得他昏聩无能?会否觉得他偏听偏信?更严重的是,会否对他失望?
想到这里,乾隆不敢再深思下去。全天下人的看法他都可以不在乎,但,独独,他不想在那温雅少年清澈透亮的双眸中看见对自己的失望,一星半点也不可以!故而,虽然这么些天以来,他一直处在暴怒之中,却是头一次对自己的情绪失去了控制。
将手里的茶杯捏紧,再捏紧,直到一丝微不可闻的碎裂声传来,他才猛然间回神,堪堪住手,引颈朝坤宁宫大门望去,却又立即移开了视线,面无表情的看向别处。
一个帝王,竟连直视一个人的勇气也没有,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但此刻,乾隆心情太过纠结难堪,根本没想过去探究这种诡异想法是如何产生的。
克善和永璂得到通传后徐徐走进殿中,看见殿内站立的两名少女时,他俩步伐一顿,转瞬又恢复过来,行到两名少女身旁站定,给主位上的帝后行礼。
两人都没向小燕子和紫薇见礼,连一个眼神也没施舍过去。永璂想着这两人不知该怎么称呼,觉得尴尬,世子却是觉得没有必要。以这两人闯下的滔天大祸,乾隆为了大局不得不留住两人性命,但必不会让她们好过。对于两个注定被炮灰掉的小角色,世子绝不会浪费精力去关注。
两人刚跪到一半,皇后先乾隆一步开口叫起,如此逾越,明显有跟乾隆对着干的意思。但乾隆这次并不觉得被冒犯,他正沉着脸,看向别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帝没叫起,即便皇后开了口,两人也没敢动,依然垂首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又过了片刻,见他还不开口,世子抬眸朝看似发呆的帝王看去,试图找出他脸上迁怒的痕迹。
事实上,在看见殿里小燕子和紫薇的身影时,世子就开始暗暗后悔,不该在这个时候来请安,被皇后或乾隆迁怒,那简直是必然的。但立马转身出去更不现实,他只能硬着头皮进来受难。
似有心灵感应般,在世子探究的视线看来时,乾隆刚好从怔忪中回神,转过头来,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瞥见世子眼里的小心翼翼,乾隆这才意识到他们的状况,连忙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待两人站定,他撇开视线,嘴唇紧紧抿起,表情看似不快,实则僵硬。
“若朕没记错,这个时候你们应该还没下学?”乾隆色厉内荏的质问。
世子和克善垂头答道:“回皇上,纪师傅身子不适,突然昏倒被送去太医院了,故而今天提前下学。”
这个纪晓岚,早不昏倒,晚不昏倒,偏偏这个时候昏倒,真是没用!乾隆恼怒的腹诽,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更不能开口赶刚来的两人离开,只能转而看向小燕子和紫薇,继续让她们给皇后行礼。
“还愣着干嘛?快给你们皇额娘跪下!”若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乾隆此刻的语气,除了煞气更浓郁之外,还多了几分僵硬的不自然。自己做下的丑事要在克善眼前上演,于他来说简直是种煎熬。
小燕子和紫薇在乾隆森冷的呵斥下抖了抖身子,颤巍巍的跪下。
皇后撇开头,眼不见为净。
乾隆死死盯住两人动作,眼里被寒气氤氲。这两人简直是他的耻辱,是他平生最大的污点。试想,若当初他真册立紫薇做了贵人,事情会如何?乾隆心里一颤,不自觉的向克善望去。
父女相·奸,世人唾弃!想到那寒星般的眸子中流露出对自己的鄙夷,厌弃,乾隆感到一阵眩晕,忍不住闭了闭眼,手上一个用力,掌中的茶杯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在碎裂声传来的同时,乾隆猛然将手里的杯子朝紫薇狠狠掷去,茶水混合着瓷片在她裙裾边炸开,瞬间将她弄的一身狼狈,跪着的两人悚然一惊,差点失态的跳起来。
“这就是你们的规矩?礼是这样行的吗?手放哪边?头下垂几寸?你们竟然还敢直视帝后圣颜?”乾隆面无表情,语气极度冰寒,一字一句缓缓逼问。他显然忘记了,克善刚刚行礼时也直视了龙颜。只能说,这就是差别待遇。
皇后在乾隆发难时就诧异的转回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勃然大怒的帝王,眼里满是困惑。要认她们的是您,要为难她们的也是您,这又是抽的哪门子风?
乾隆不管皇后怎么想,他盯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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