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们昨晚做什么了？”
青峰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黑线道，“什么也没有，但是今天他休假所以早上都会补眠。”
“啊拉，大辉干嘛不好意思？这种事情很正常的嘛。”黄濑里奈走进厨房倒了杯牛奶，“我也要补眠喔，早餐就不用预我的份了。”
“不吃早餐不好吧？”青峰站了起来，“随便弄点什么热的吧。”
“啊不用不用，”黄濑里奈把牛奶放进微波炉，“吃了我反而睡不着，大辉其实也挺体贴的嘛。”
“啊没有……”青峰摇摇头，“我老妈说的，早餐要吃饱，而且一定要有热的东西下肚子才行。”
“哦？真的吗？大辉好听话啊，枝子桑还说你很皮呢，一点都不乖的说。”
“老妈那家伙……”青峰抽抽嘴角，“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儿子的——等等！阿姨你跟我老妈认识？”
“嗯？”黄濑里奈拿出牛奶，抿了一口试了试温度，“认识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青峰惊讶，“从来没听说过！”
“哦，前不久啊，”黄濑里奈微笑道，“就在15分钟前，我把昨晚的录音发过去了，顺便说一句大辉弟弟的声音好可爱啊。”
青峰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录音是指？”
“昨晚大辉和久信的电话录音啊，”黄濑里奈理所当然道，“青峰先生坚持要一份拷贝呢，所以才一大早起来发过去嘛。”
“等、等等！”青峰不淡定了，“这种事情我从来没听说过！怎么会录下来了？”
“诶？久信说你同意了啊？”黄濑里奈把空杯放到洗完澡拧开水龙头，“难道他在胡说？等一下我得打电话回去教训他一顿才行。”
“不用了！”青峰阻止道，“算了阿姨，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算了。”
他一点都不想在昨晚那一大堆千奇百怪，绕弯弯转到头都痛的问题里找一句模棱两可的承诺。
可以的话，绝对不要让他听到昨晚的录音。
绝对不要。
“哦……”黄濑里奈把杯子，“大辉没有和家人谈过凉太的事情吗？”
“呃——”青峰语塞，不好意思地耙了耙头发，“这个……对不起，没有。”
“是吗。”
“嗯，我知道伯父因为这个很生气，但是……还是，对不起。”
“嗯……”黄濑里奈把手支在下巴下认真地看着青峰，“为什么？”
“……”青峰沉默了很久，最终喃喃地吐了一句话，“没有想到……那么远。”
“没想到那么远？”
“怎么说呢？”青峰叹气，捏了捏太阳穴道，“如果不是黄濑跑掉了，大概我们……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吧。未来什么的——真的没有想那么远，而且我家里——大概也……”
“所以——”
“是！我知道！是逃避！”青峰突然拉高了声音道，停了半晌丧气地垮下了肩，“对不起。”
“大辉别那么激动啊……”黄濑里奈似乎被吓了一跳，“所以现在是？”
“没办法啊，”青峰有点烦躁地把茶杯里的水一灌而下，“啪”的按在桌上，“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了现在。”
什么都摊开了说了，接下来……见步行步吧。
希望黄濑的老爸不要太难搞——话说回来黄濑被那样宠了那么多年怎么还能长成这样——不不，难道说那家伙就是因为那样才变成现在这样？
不过撇开黄濑那边不说，老头子那里都很难过关吧，不过说实话他们对黄濑的印象其实还很不错啊……
黄濑里奈看着青峰在沙发上表情变化，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嘛，那么大辉加油咯，之后开家庭会议的时候记得好好表现哟。”
“哦，”青峰直觉地应了一声，过了好几一会才反应过来，猛地看向厨房，“什么？！”
空荡荡的流理台上，点缀着点点水滴的玻璃杯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青峰愣了愣。
“人呢？！”
————————哦哦？想老婆想得这么入神连丈母娘走了都没发现？————————
“滴答，滴答……”
银白色外壳的时钟里传出规律的跳针响声，原本被阳光照得反光的钟面渐渐露了出来。
10点，过一刻。
空调已经关掉，半开的窗户纱帘轻舞，搅动空气中残留的冷气，微微有点凉。
略显凌乱的房间里，呼吸声清澈可闻。
青峰单手支着头，趴在床沿看写真集，时不时扫黄濑一眼。
睡成一头鸡窝的某人翻了个身，似乎有所感应地往床边挪了挪。
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空调被，身高超过一米八的人满足地蹭了蹭，睡得像个孩子。
注意力被床上活动的人吸引了过去，青峰放下书看着黄濑。
“滴答滴答……”
黄濑翻了个身，约莫觉得热了，很自觉地蹬掉了被子，敞开肚皮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青峰黑线，伸手扯过被子帮他盖好，收拾心神重新看起杂志来。
然而没过两分钟，棉被又被踢开了——冷气散尽，房间里渐渐闷热起来了。
青峰看着露出来的肚脐一阵，想了想还是拉起了被子。
“很热啊小青峰……”黄濑睡眼惺忪地看过去，挡开了青峰的手软软开口，“开空调啦……”
“……醒了？”青峰挑眉。
“嗯……还没。”往青峰身边挪了挪，黄濑伸手揽过被子闭上了眼睛。
“醒了就起来啊，”青峰伸手拍了拍黄濑，“别睡太多，晚上睡不着——还有起来吃早餐啊喂！”
“不要啦……”黄濑想也没想就躲到了被子后面，“很难得的说……”
“难得什么？你妈妈难得来了？所以说赶紧起来啊你。”
“不是啦，”黄濑干脆抱着被子滚远了，“难得小青峰陪我睡觉的说。”
“……啊？”青峰不解，“什么？”
“难得小青峰陪我睡觉啊，”黄濑把头枕在被子上眼巴巴地看过去，活像讨乖卖巧的狗狗，“所以再睡一会啊，小青峰继续看也没关系。”
“谁、谁要看你啊！”察觉到自己盯着人看被发现了，青峰有点恼羞成怒，“老子在这里只是因为这里凉快而已！”
“没有看我啊，”黄濑打了个呵欠，指指封面上波涛胸涌的模特儿，“看小麻衣啊，不过小青峰在就可以了。”
“……”青峰看看手里的杂志顿时没了兴致，随手丢开爬上床。
“小青峰？”黄濑眨眨眼。
“起来！”青峰没好气地揪住衣领把人拉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快给老子起来吃早餐！阿姨应该也醒了！刚好一起吃！”
“怎么可能，”黄濑也没有多挣扎，很顺从地站了起来，“妈妈起码要到12点才会醒来啦，她倒时差特别久，再说平常这个时候也在睡回笼觉。”
“你们……”青峰想起自己一超过7点就会被河东狮吼轰炸的每个早晨，“怎么能过这种生活！”
“诶？这个很正常啊，”黄濑一脸理所当然地脱下了小熊睡衣，“妈妈是编剧经常要跟剧组一起加班，作息比我正常不到哪里去啊，当然要抓紧时间补眠了。”
青峰顿觉无力吐槽，“那你老爸呢？”
“爸爸更不用说了，实验室一天去一次，一次去一天什么的……”黄濑回头一笑，“不过这些我们家都很随意啦，不像小青峰家里那么多规矩的说。”
联想起黄濑之前对自己家庭的描述，青峰在心里默默比较了双方家庭不同的生活模式，突然有种被文化差异打败的感觉。
还说开家庭会议，这么看来真的不会吵起来吗？
美式和日式，怎么看都完全没有共同点啊……
——————生米都煮成一锅乱了才来考虑这个？太晚了吧AHO你这个笨蛋……——————
青峰宅，二楼。
“……我当时没发现他不见了，因为天上麻衣那家伙说他有工作去了外地，家里也有事……不不不，他真的不是因为我要自杀，那个笨蛋——咳咳，凉太就是不小心喝多了……”
“……没想那么多，不公开——不能公开啊，那家伙的后援团经常在附近蹲点，公开了还得了吗……”
“是是，我不够体贴他……不是，我真的没外遇！五月只是妹妹！亲人一样！……那是家里人硬要把我们凑成一对……”
“家里的想法，家里的想法我不知道，被赶出来了……伯父不要那么明显的幸灾乐祸好吗……好吧随你高兴……”
“没有说不孝顺，只是意见不合……不是叛逆！意见不合啊！道场需要维持下去我知道，但是我做不好而且我更——是啦！篮球笨蛋啦！”
青峰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从开始的紧张，到后来放松，到从容答题，然后一点一点被诘问到无话可说，最后干脆已经破格罐子破摔了。
“……还要再听一次吗？”录音完结后，青峰佑太转头问。
沉默良久。
“不用了，”青峰正雄抓起茶杯，把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啪”的放回原位。
“佑太，给我打个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压倒
英国，某学生公寓。
“喂——啊伯父！晚上好——”桃井把选好课后自动生成的课程表保存到本地电脑，“不对，那边是早上的说，早安。”
“嗯，五月在忙吗？”电话另一头，青峰正雄示意从厨房被临时叫进来的妻子坐下，按下了扬声器。
青峰佑太关掉了音频，走到床边的空地和妈妈坐在一起。
“没什么啊，伯父有事找我吗？”桃井了然地笑笑，放开了鼠标，“关于阿大的？”
脚下用力一蹬，滑轮很快带着凳子离开了书桌漂到床边。
“五月姐好厉害！”青峰佑太凑近了对着手机应了一句。
“正雄？”青峰枝子有点不解地看着老公，青峰的电话录音她只听了一次就下楼做家务去了——儿子和五月的婚事告吹了固然失望，但深入和桃井家谈过后，也就慢慢释然了。
两家的感情没有因此而破裂，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大辉那种迟钝得要死的人，居然这么坚持，说不定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凉太那个孩子吧。
“嗯，有些事情想问你。”青峰正雄低沉的声音稳稳地传了过去。
“是——”桃井扑倒床上，随手拿过一本书翻起来，“伯父随便问。”
“他们……”青峰正雄看了一眼电脑，想说什么却迟疑了。
“是？”桃井微笑着翻了一页。
“他们——”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青峰正雄皱起了眉，最后慢慢开口，“说说你知道的吧。”
一家三口默默地看着小巧的手机，等着桃井回答。
“诶，这样的话很难回答啊伯父。”桃井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困扰，“到底要说哪一方面的呢？”
青峰正雄抿着唇想了一下，想开口的时候桃井却先开口了。
“嗯……虽然小黄经常来玩，但是阿大肯定没有提过他们的事情，嗯！那就原原本本的从头开始说吧，国中二年级的时候……”
夏末灿烂的阳光洒在木地板上，像是得到什么指令似的，一点一点地退到窗沿。透明的玻璃后，几片叶子悠悠飘落，跌在波光粼粼的小塘里，金色的圆弧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
——————不坦白从宽的下场是，老底全部被揭穿啊AHO╮（╯▽╰）╭——————
公寓。
“所以说啊——爸爸和小青峰的电话人家也好想听啊——”黄濑扒饭的动作突然停住，然后亮晶晶的眼神满怀期待地望向旁边，“小青峰——”
“想都别想。”青峰没好气地把筷子里的青菜塞进黄濑嘴里，“绝对不行。”
“诶——为什么？”黄濑顿时没了精神，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青菜，“听听不行吗？”
“不行。”青峰捧起汤碗，“少说话多吃饭——还有别这样看着我！”
“嘛，凉太酱就算了嘛，”黄濑里奈往自家儿子碗里夹菜，“让你听到的话，大辉会害羞的。”
“阿姨，这个……”青峰抽抽嘴角。
黄濑那个笨蛋的逻辑总是那么奇怪原来不是没有理由的！
“妈妈这么说的话，人家更想听了啊！”黄濑深深叹了口气，泪眼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