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歪了嘴,试图用灿烂的微笑来掩饰额头暴起的青筋:“不愧是名侦探啊,高空特技玩得我也自愧不如。”
江户川柯南一开始还没适应言情突然放大的一张带着单片眼镜的脸,怔怔地往后退了退。
而脑神经将信息处理完毕,冒出眼前这个人=怪盗基德这个等式……名侦探沉默数秒,突然伸出手拽下黑羽快斗的单片眼镜。
“哎哟!”眼镜片突然被扯下,连着头发丝也被拉断了几根,黑羽快斗忙伸出手去揉发疼的鬓角。
名侦探趁机跳出黑羽快斗的怀里。他的手里握着不大的单片眼镜,四叶草的挂坠垂在拳头下,在风里不安的晃动。
“原来你就是怪盗基德。”侧面的风吹乱了名侦探留长的刘海,他单手插着裤脚,注视着眼前那个和他有着一样长相的少年。
窥破了一个渴望许久的秘密,本该兴奋本该吃惊,但名侦探的心却出奇的平静。
平淡的叙述口吻里听不出感情的起伏。
黑羽快斗没有秘密被戳穿的人惯有的慌张,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前俨然一副成熟人士的六岁小孩:“我不是怪盗基德,谁是呢?”
他甚至很好兴致的原地转了个圈,像是再走T台秀一样展示着拉风的怪盗装。
名侦探只是皱了皱眉,没有接话。
黑羽快斗蹲□,视线与他持平:“说实话吧,我的确不是怪盗基德。”他眨了眨眼,笑得异常开心,“我的名字叫工藤新一,是个侦探哦。”
明明是同样的调侃,名侦探的反应和怪盗预料的有些偏差。他原以为这个沉不住气的家伙会气得印堂发黑,但事实上这位浓缩侦探只是轻轻一挑眉,不置可否。
就在黑羽快斗微愣的档儿,江户川柯南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准确无误的……
夹住了黑羽快斗的脸颊。
做了中森银三最常干的一件事——用力往外扯。
“哎哟、哎哎哟!放、放手!嘶——!”终于从名侦探手里抢救回自己娇嫩的脸庞,黑羽快斗刚才一切的淡定从容的风姿全部化为因疼痛而跳脚的凌乱模样。
一边揉着自己的脸,黑羽快斗怒目横眉,指着名侦探的鼻子恨恨的说:“喂!你太不讲道德了吧!”
名侦探冷冷一笑:“真没想到,怪盗基德的长相会是这样。”
“……”黑羽快斗抽着嘴角,很想反驳说,长成这样碍着你了么?
或者再加一句对称的话——真没想到,工藤新一的长相会是这样。
没错,黑羽快斗对于名侦探话里隐藏的含义异常的不爽。
长成一个样……是他一个人的错吗?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和这个该死的侦探一副德行。
名侦探的眯得眼睛更为狭长:“怪不得……会认错。原来你的相貌……”
“我的相貌怎么了?”黑羽快斗打断了名侦探故意压低的危险声音,“和你长得很像?工藤新一。嗯?”
“……”这次换成江户川柯南的嘴角抽搐了,他黑线的看着黑羽快斗毫无危机感,笑得犹自欢畅。
“十七八岁的少年,被我见过的特殊长相,基德,要找到你不困难。”名侦探努力忽略怪盗那欠扁的笑,用冷静的口吻指出事实。
“啊哈,你难道不知道,一个易容大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把长相外露呢?”
名侦探嗤笑道:“别想狡辩了,难不成刚才你被米拉公主无意间撞倒的时候也脸上带着面具吗?别跟我说那个不是你,假如那是个不相识的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不假思索的把小兰的名字脱口而出呢?”
黑羽快斗的心猛地一咯噔。暗叫不妙。
刚才情急之下,只记着装作什么不知道这个侦探的名字,疏忽了毛利兰。现下……
“更何况,上次小兰在涉谷的时候认错的那个人恐怕就是你吧?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多长相相似的人存在。你又怎么解释,在和相熟的人一同逛街的情况下,还易着容呢?”
黑羽快斗倒是很镇定,他诚挚的望着名侦探的眼睛说,“我对你那张脸很感兴趣,因为看上去据说很正派,很有迷惑性……啊,又有谁会去防备平成的救世主呢?所以……我最喜欢打扮成你的模样去招摇撞骗了。”
这种强词夺理胡搅蛮缠式的狡辩,名侦探根本不屑一顾。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这样的态度是不正确的。
黑羽快斗一点也不慌,继续娓娓道来:“说起来,原来那个大名鼎鼎的关东的名侦探居然不是失踪而是变小了?呵呵,还在青梅竹马的家里住了那么久……”
名侦探顿时有不太好的预感。
只听怪盗轻飘飘的加上了致命一击:“啊……这个新闻,那个毛利兰小姐一定很想知道。”
黑羽快斗笑开了花,蹲□子,捏了捏气得脸色发青的名侦探的脸:“我说的,没错吧。”
怪盗VS名侦探的最终结局。
怪盗险胜。
17、初露端倪的梦境疑点 。。。
被捏了捏脸的名侦探愤恨的盯着笑得欢畅的怪盗。
“你以为你说的话会有人信吗?这种荒谬的事。”死鸭子嘴硬的柯南小朋友对于被人命中死穴的事很不甘心。他气昏了头,竟然忘记了在第一时间打飞怪盗在他脸上肆虐的爪子。
黑羽快斗收回捏得心满意足的手,直起身不在意的耸肩:“嘛,你可以试试啊。且不说一个小孩子毫无根据的话会不会有人相信……你能不能找到我,还是个大问题。反过来么……”怪盗颇为自恋的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我说的话没人信,可是我可以变成不是我啊。”
“……”
吃瘪的名侦探身体僵硬,泛青的脸庞上出现了各种奇妙的如同调色盘一样的色泽。
黑羽快斗的心情很好,他拍了拍名侦探的肩膀,面带惋惜:“哎,谁叫你身边大部分的人都被侦探洗脑,非要讲究所谓的证据……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
“后会有期哦,名侦探。”黑羽快斗按下腰间的按钮,压低了头顶白色的礼帽,朝江户川柯南告了声别,就潇洒的利用滑翔翼飞向空中。
被独自留下的名侦探干瞪着眼,恨恨的在心里咒骂了几句,只能无力的踏上返回樱盛饭店的路。
而在失去了滑板的情况下,可怜的名侦探只好一步一个脚印,采用最原始的手段。
清冷的月光下,名侦探小小的身影拉得很长,看上去颇为凄凉。
这凄凉还在继续。
江户川柯南疲惫而苍老的心在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回到樱盛酒店后,呼啦啦碎裂成一地残渣。
他和铃木园子一同坐上电梯,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大小姐口中说的出乎意料的来人是谁,就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大脑受到轰击,空白一片。
“你、你、你……”他指着目暮警官身边站立的少年,惊得完全语无伦次。
不过他的话没能说完,被保安推搡进电梯的四人以及合上的电梯门让他的震惊无处发泄。
和悲惨的整个人‘吧唧’贴到电梯墙上的铃木园子不同,他最多只是被挤到小角落里无法动弹而已。
事实上那四个人里,除了少年以外,没有人的注意力放在他和铃木园子身上。
包括一向不正经的毛利小五郎此刻都一脸严肃,更别提目暮和高木警官了。
显然刚才在房间里奇斯伯爵的一番公主替换言论让他们都气愤异常,然而碍于两国外交,无计可施。
“工藤,你有什么看法吗?”一行人走出电梯,目暮突然转向身侧比平常沉默许多的少年。
“叔叔说的没错……如今也只能这么做。”被称为‘工藤’的少年在一旁完全黑线的江户川柯南鄙视的眼神里毫不在意的接话。
“明天的记者招待会……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在另外几个人包括名侦探的困惑眼神里,黑羽快斗皱着眉,接着说:“总觉得,那个奇斯不会这么容易的善罢甘休。”
名侦探眼神一利,也陷入沉思。
的确,那个奇斯不像是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那番话……怎么看都像是暂时的妥协,或许暗地里,还在策划着什么。
名侦探总觉得奇斯派去搜查公主的人手并不如想象中的多——就像是故意在……
“想到了什么?有没有觉得这个公主殿下的出逃太过顺利了点?”
名侦探从思考中回过神,托着下巴的手放下来,正过身体与这个和自己十成十的对手对视。
“你也这么觉得?”
“显然……”黑羽快斗耸了耸肩,朝前方的目暮警官等人努了努嘴,“刚才从他们口中了解些情况,那时候的公主身边的警卫力实在是少的可怜……更何况,你不觉得那个卷发的大姐身份很值得深究吗?”
“你是指……?”
黑羽快斗把双手枕到脑后,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你那时候跟在那个大姐后面看得也很清楚吧。那些追杀的人,实在是太不专业了。”
“假如是专业雇来要杀公主的……必定不会去请那些新手。”
“是的,要杀公主的人的财力不至于吝啬到请这些不入流的家伙。”
他们两人同时望向对方,彼此都默契的勾出一抹自信的笑。
“故意的。”
“显而易见。”
这种合拍的搭档式状态没持续多久,名侦探首先从中挣脱,皮笑肉不笑的问:“我倒是忘了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扮成……”
黑羽快斗斜了他一眼,故作神秘的把手指放在唇上:“这是个秘密。”
“喂!”
“假如你不想你家女朋友早点救出来的话,可以选择向目暮警官揭穿我的身份。”怪盗看着面前的小个子侦探狠狠皱起眉,笃定的补上的一句:“当然,我知道你不会怎么做。”
名侦探的眉头依旧皱得很紧,听到怪盗最后一句话,只是嗤笑一声,既没赞同却同样也没反驳。
黑羽快斗明白,这就是默认了。
与他想的……并无偏差。
是的,关键时候,这个大侦探倒不是个迂腐的家伙。
认识到这一点的黑羽快斗觉得,和这个名侦探联手也不是什么不可忍受的事……尤其是他开始意识到那个卷发大姐的存在代表的含义。
之所以选择扮演成工藤新一的模样来到这个会场,完全是来自于本来打算去追逐粉色机车的黑羽快斗在天空中飞行时一闪而过的念头。
峰不二子。
这个名字出现得极其突兀,却像是一把万能钥匙,解开了一直困扰着黑羽快斗的怪异迷惑感。
那个有着出色枪法和机车水平的卷发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儿时喜欢的鲁邦三世传说里的女主角——峰不二子。
想到这一点的黑羽快斗感到有些懊恼,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峰不二子来。
要知道,鲁邦三世是他除了父亲黑羽盗一以外最崇拜的人了。而作为鲁邦的好搭档,峰不二子那显眼的长相,怪盗的印象也是极为深刻的。
不过联想到上次峰家的宝刀事件,黑羽快斗又很快释然。
没办法,梦里头的事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意识到呢。
可不就是那该死的梦么。
否则,漫画里的人物又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中来呢?
否则……
那个名侦探能做到那么可怕的恐怖特效吗?
再想想无故停机的电话,毗邻而建的公园,一个外国的公主日本话却说得顺溜异常就像母语……
还有什么不能断定这些不合理的事情就是由梦境引起的呢?
估摸着出现峰不二子的原因……是睡前在中森银三车上听到的……那则囧人的铃木吉次郎和爱狗鲁邦的英勇事迹的缘故吧。
至于会出现什么公主殿下……多半是来自于来访日本的水晶之母的拥有者——英格兰姆公国的女王伊丽莎白。
意识到这悲哀事实的怪盗长叹一声,很果决的就往樱盛饭店飞。
不为其他,就为上次那个怪异梦境摸索出来的规律——逃脱的关键在于那个该死的名侦探上。
在大桥上名侦探的一席话里无意识透露出的一个讯息,让他本来就隐约的怀疑加重了。
什么叫做——上次在涉谷看到的那个人呢?
按照话里的意思,是毛利兰把他错认为那家伙,这也就是说,是那家伙缩小之后发生的事。
而自从那家伙缩小到现在为止,他和青子一同去涉谷的次数不过寥寥两次。且两次都没注意过有和那家伙擦肩而过这种事。
假如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独立梦境,那么,他脑海里不存在的回忆为什么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