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清,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碰面啊,我之前才刚遇见峨眉四秀和苏少英。”不若其他寻欢男人一样左拥右抱的,陆小凤身边就只有一个女子,一个有着令人难忘的美丽容颜的女子。陆小凤看上的总是最好的,这是男人的通病也是陆小凤的通病。
唐景云只是施舍般的瞥了陆小凤一眼,就舒舒服服的任由美女们伺候着他为他揉肩捶背了。——在客栈投宿的话哪有这种待遇?
陆小凤也不介意唐景云的态度,就这么对面对的坐了下来,身上一身紫色硬是被他穿出了一股潇洒的味道。“不过你竟然是他们的大师兄,你师父也就是独孤一鹤了?”
“陆小凤,我还从不知道你有说废话的习惯。”世人有谁不知峨眉三英四秀是独孤一鹤的弟子?既如此,他是他们的大师兄这件事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吗?
继续笑着,陆小凤的眼中却是隐隐冒出了几分复杂的幽光,“如果,你师父犯了错,你当如何?”
“犯错?”唐景云终于正眼看向了陆小凤,眼中冒出的精光让陆小凤心中一震,那是属于高手才有的震慑,“陆小凤,我知道你是个寻求大义的人,但我不是,师父就是师父,他人也只是他人,远近亲疏早有断定。”
长长一声叹息,陆小凤开口:“我明白了。”他陆小凤从不勉强自己去遵从他人的规则而活,自然,也不会强求他人遵循自己的原则走。就如这人说的,他求的是世间一份大义一份公正,而这人,选择的却是亲人。只是,独孤一鹤……
想问,陆小凤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心中的疑惑关系重大,而这人身为独孤一鹤的大弟子,又是否参与其中?又是否被埋在鼓里?前者,他不愿去猜测,毕竟无论如何这人是他陆小凤认定的朋友;后者,就更加无需开口去问了。
“听闻,你师父剑法卓绝。”
对于陆小凤突然的转折,唐景云也接受的理所当然,“应该吧。”反正他是没正式比过,只是听见其他师兄弟们谈论时说起过自家师父的威名。
“如何说的这样不确定?”身为大弟子,难道连师父的武功都不了解么?
“干嘛那么确定?不管他厉害不厉害,始终是我师父,我只要知道这点就行了,不是吗?”
陆小凤闻言一愣,随即笑开,“也是。”果然,这人挺对他脾胃的,只盼明日之约能有个好收场吧,尽管他知晓这只是一种奢求。
☆、第十一章
“不说这些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无论如何,能够相交一位朋友总是令人心喜的事情,无论前途为何都不能抹杀这种心情。
因为客观因素,唐景云自小就不重口舌之欲,但既有人邀请他也绝不推辞,反正今天已经找到冤大头了,吃了也白吃,不吃白不吃。
你一杯我一杯的,不若楼下大厅那种酒色齐备的热闹,身旁的姑娘也并不若楼下的那些女子那般露骨挑逗着恩客,仅仅只是在两人酒杯空了的时候含笑斟满,偶尔的穿插一些打趣的笑语。尽管不够暧昧,却有着淡淡温馨的宁和。
谁说烟花之地无净土?不过是世人眼中染了色罢了。
翌日,唐景云醒来时已近黄昏,对于陆小凤的离去,唐景云并没感到半分诧异也没询问身旁照拂着他们的姑娘,仅仅只是打理好自己后准备离去,却不料,大街小巷茶楼酒馆,处处说这那一场关于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的决斗,那字字句句,清晰的流窜入耳。
“诶,你说这两人谁赢了?”饭后茶资总是不嫌弃多的,趁着日落歇息时,三五人一群的聚在一起开始闲话起来了。
“当然是西门吹雪了。”
“为什么啊?”
“这还不简单,因为他还活着啊。”
唐景云浑身一震,那张总是很受女子欢迎的脸庞之上此刻再也拉不起笑容。纵使之前他不知道西门吹雪是谁、是干什么的,但这几日他也听的足够多了。
听说,西门吹雪白衣胜雪;听说,西门吹雪手持长剑;听说,西门吹雪的剑法是杀人的剑法,不死不休。而这样的剑法,能够判定输赢的最有利依据正如那人说的,因为西门吹雪还活着,所以,师父输了?
不可能!哪怕西门吹雪被传言的多么厉害也不可能是师父的对手,只是谣言罢了,是了,肯定只是市井流言。
这么安慰着自己,唐景云却不受控制的继续听着其他人的话语,不想听却不由自主的去听了。
“话说这独孤一鹤也是峨嵋派掌门,一代高手,却就这么输给了西门吹雪。哎,江湖真乱啊。”
“可不是,这江湖啊,今日不知明日事,昨天我还看见那峨眉四秀笑的比花还漂亮,今天我路过那里时就看见她们一身素白了,那伤心欲绝的小摸样啊,可心疼死我了。”
“我说你就是特意去看漂亮姑娘的吧?”
“嘿嘿,没办法,家里母老虎坐镇,这不只能看看过过干瘾了吗?”
“你……”
不相干的话语渐渐远去,唐景云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狭长的凤眸冰冰凉凉的蒙上了阴影。转身离去,一步步,走的极其缓慢,就如同每一步都是镶入了那厚厚的青石板中,实质化的沉重。
客栈门口,人来人往并不会有人会去特意注意一个沉默的少年,除非是那个少年的熟人,比如,某位师妹。
“大师兄,你……”话音落,却半途断开,孙秀清紧皱着眉头看着唐景云,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语,那美丽的脸庞,染上了几分憔悴的苍白。
看着眼前少女那一身刺目的白,唐景云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讨厌白色,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唯一想知道的只有一点:“师父和西门吹雪的决斗,谁赢了。”
“大师兄你知道了……”大大的杏眼闪烁着的光芒越发游移,孙秀清微微扭过了头,避开了唐景云的目光,在夕阳下,少女的轮廓衍生出淡淡的哀伤,“师父输了。”
“输了!输了……”一声激昂,一声又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的颓败,没有哀伤,却让空气都被感染上那份无法言语的绝望痛楚。缓缓的闭上了眼,遮去了所有的情绪,再睁开,双眸漆黑如夜,被涂抹上浓浓的杀气。
“你们先回峨眉。”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回峨眉,师父的事情我会了结!”
“但是……”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孙秀清看着自己大师兄蓦然一飞冲天的身影目光幽幽:大师兄,你倒是说清楚师父的事情究竟是何事啊?!!
孙秀清不知道的事情当然就是报仇一事了,他可不管江湖决斗生死自论的规矩,他只知道,有人杀了他重要之人,他势必以命抵命血债血偿,管他是西门吹雪还是东门吹箫,都一样。
只是,唐景云却是不认识西门吹雪的,他找人的唯一依据也不过是江湖上那些众所周知的传言罢了,还有就是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的庙宇——万梅山庄,这个西门吹雪的根据地。
在唐景云想来,不管西门吹雪现在有没有回万梅山庄都无碍的,只要他蹲在万梅山庄候着,总有一天能够得到西门吹雪这个仇人的。但他没想到的是,这次上天终是给了他几分好运,让他在半途经过海边时竟看见了目标——白衣胜雪手持古老长剑面无表情有这高手气质的西门吹雪!
没有任何迟疑,此刻的唐景云早就红了眼失去了所有的冷静,唯一剩下的只有被杀意控制的冲动。没有任何前奏的,唐景云的身影在空气之中消失,世界仿佛在刹那之间就失去了唐景云的存在,但唐景云的眼中,世界却依旧清晰。
他能够看见自己与目标的距离快速的缩短,轻巧避开了目标周围的人,悄无声息的靠近,手中的利器已然扬起,在空气之中闪烁出冰冷的寒光,只需要用力刺下,他渴望的血液就会喷洒,溅染一地。
“叶孤城,你受死吧吧吧——”
手起刀落,锐利的匕首和身前之人的脖颈只相差那么毫厘之距,握着匕首的人却彻底僵立无法继续。似卡壳了的脖颈缓缓转了过去,看向了那个长相十分张三李四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来寻仇的江湖人士。如果他没听错,这人刚刚喊得是……叶孤城?!
那寻仇人士并没得到任何后续就被这船上散步在各处的白衣丽人给踹到了海里喂鱼,剩下的只有震惊于自己搞错仇人的唐景云久久无法动弹,直到空气渐凉,他的身影如同消失一般突兀的出现,被他用匕首架着的男人倒是什么话都没说,反倒是旁边的白衣女子,一见到他就如临大敌拔剑相向。
“你想对城主做什么?!”
☆、第十二章
城主……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西门吹雪住的地方叫万梅山庄而不是万梅山城吧?所以……“你不是西门吹雪?”他真的找错人了?可这股子森森的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气质的确是他听见的属于西门吹雪的特征之一啊。
“在下叶孤城。”
男人的声音很慢很缓,不若陆小凤自我介绍那般洒脱,也不若其他人那般说着在下却或多或少带着真实的自谦或自傲,这个人,就仅仅只是在对你、对世界宣告:他是叶孤城。骄傲到了极致,就是超脱于尘的飘渺。
唐景云并未放下手中的匕首,有些薄的唇紧紧的抿着,黑色的眸子盯着男人的侧脸,良久,才缓缓放下手中的匕首,却并未束手就擒。在那些白衣女子举剑上前时就已快速蹿出了一段距离,正面面向了男子,认真的低首。
“抱歉,在下认错了人。”
“认错就行了吗?敢这样对城主,就该做好死的觉悟!”说这话的是站在男子右手的一名女子,女子的年龄不大,乌发垂肩,一双大大的眼睛明亮而带着几分傲气,镶嵌在那张美丽的脸庞之上,非但不令人觉得讨厌,还愈发的动人。
但这一切对于此刻的唐景云来说什么都不是,他也从不认为做错了事情道歉就好,但他也从没那么好脾气的人家让他死他就真去死,尤其是现在的唐景云,哪怕理智告诉他心中那份愤怒不该迁怒于人,但仇恨,哪里是说压制就能压制的住的呢?被仇恨掩埋的人,脾气可都不会太好。
“想要我的命。”勾唇冷笑一声,唐景云直接转身离去,那态度,尽是对那女子的不屑,“有本事就来拿!”
“你——”女子气极,对着周围娇声喝到,“杀了他!”
“是。”周围的白衣女子齐声应到,举剑以唐景云为中心聚拢起来,那一柄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含着浓浓煞气,这都是染过人命的剑。
被包围住的唐景云也不急,也不迎战,反而持剑直冲那长身而立的男人,速度快的让一群白衣丽人都没拦得住他,剑锋划破了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直取男子咽喉。
男人没有动,只是那双眼睛在看见唐景云拔剑之后闪烁出几分光亮,尤其是在唐景云持剑向他的这短短时间内,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在那剑锋距离自己咽喉不足半寸时,蓦然动了,锵的一声,那是剑锋和剑锋的对决,男人的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把长剑。
“你用剑?”
“不,我只是学了剑。”学它,并不代表他必须用它。
男人闻言,一向淡然的脸上竟浮现了几分不满之意,“你不配用剑。”用剑之人,第一点就必须爱剑,而这人,显然连这点都没有做到。
“配不配,你说了算?”极尽的反讽,唐景云现在就是炮竹,谁点都会爆。
男人脸上的不满愈发清晰起来,看向唐景云的目光也冷到了极点,“你污了剑,可惜了。”目光从唐景云手中的剑上滑过,是一把难得的好剑。
唐景云不知道手中的剑是不是好剑,他只知道这是师父给他的剑,配不配、污没污,都由不得他人置评。“有本事你把它从我手中夺走啊,没本事就别用那种肉麻兮兮的目光看它。”
男人脸色顿时沉冷了下去,很显然的,对于唐景云的话十分不喜,对此,唐景云也没什么感觉。不就是放冷气放气势吗?平常呆在师父身边都受习惯了,还怕他不成?不过师父……眼光一暗,唐景云突的收剑,旁人也不见他用了什么东西,突的就一阵蓝光,美丽若孔雀开屏,却锋利的堪比剑锋,分散成两股,一股朝着刚刚那个开口的白衣女人射去,一股,俨然直直刺向了白衣男人。
蓝光没入体内,白衣女子哀嚎一声,只觉腹疼难耐,白色的衣裙已经被血迹侵染一片。和她不同的是叶孤城,虽然有一刹那的惊诧但还是很轻松的避开了蓝光,只是,眼中闪过寒光,敢如此挑衅他的人,如何放过?
不放过又怎样?唐景云嗤笑一声再次在空气之中凭空消失,没有丝毫停顿就冲向了天空,待身影再现时,他已然离那条大船很远很远,而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