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很想说本座容易么为了你那几个不知所云莫名其妙的问题我还专门跑去问我那两个很烦的下属跑去查那些不知积了多少灰的古籍魂姬那魔女又来那一套多
少年了她烦不烦还有那书上的灰真是有够呛人我差点就咳嗽的吐血最后搞得全魔界都以为我吃错了药忽然转了性……
当然这些丢人的碎碎念是在心里默默进行的,魔尊虽然总是很豁达随意,可是身为多年尊王的理智还是令他选择了腹诽。
“这已经不是借口了,你问的问题本座已经都尽数告知,你还是对比试之事推三阻四,即便硬逼你,你也从不出尽全力,莫非你是看不起本座?你敢……”
“我非有意不出尽全力,而是无法出尽全力。我从来是人剑双修,但随我多年的配剑已经折损,功力自然比不得往常。”
他轻轻抚摸着袖中长剑,“如果令你很失望,那我应该道歉,不管怎么说,倘使不是你救了我,此刻我已经化成了飞灰。”
喂,这种话你想想就好不用说出来吧。重楼默默无言,看了看那人望着天边的侧脸,有些孤寂的感觉十分熟悉。
魔并没有那么些多愁善感的特质,他也不去分辨那人此刻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叫做什么,虽然……好吧,重楼承认看到这样的情景自己就很想做些什么去帮他。
不,其实没有那把剑他就无法与自己痛快一战才是主要原因……
“啧,是那把剑,你在昏迷的时候都一直抓着不放,本座记得很清楚。那的确是把好剑,只可惜已经没有了灵气,再怎么锋利也是把凡铁了。不过……”
玄霄侧头看着红发的魔,目光流转不定,似是在想些什么,然后抽出羲和,横在二人中间。
重楼接过长剑,眼神微沉,长指轻拂,连弹数下,好似在倾听回应,数道漆黑魔气从他手掌间射出,缭绕在剑身四周,试探什么一般左右环绕上下盘旋,继而一下便钻了进去,消失不见。
玄霄看着重楼动作,心中着实有了丝丝的希望,他本已不再做任何的期待,无望中只能慢慢去强迫自己适应这绝不舒服的陌生感。
只是,每次动了心念去召唤,却发现不管怎么呼唤,都没有任何回应,也看不见那熟悉的红影飞出,才想起已经不可能了。
终是失之而不能复得。
重楼望向玄霄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他正自出神,风轻轻撩动发丝,有一缕飘到了唇上,或许是感到了些微的痒,他随意的伸手一捋,把一头流水一般的长发全部揽到一侧的颈子旁,黑白的强烈反差却又无比的清淡雅致。
咳!快回神……
“并非完全无法。这剑已自孕育出灵气成形,若是刚刚化出灵体,便是真的无力回天,不过照你所言,这剑灵修炼时日
不短,所以即便受到天帝神力破坏,也只是沉眠在剑身中无法苏醒而已。不过,这并非任人皆能唤醒,恐怕连你都不行,本座也无法做到,如果真要……”
他顿了一下,注意到玄霄眼中点燃的亮光是自他来到魔界后就从未出现过的复杂情绪,大部分都是欣喜,混杂着诸多的惊讶感叹悲伤……
重楼心里觉得很好奇,原来凡人真的是可以有这么多完全不同又多种多样的感情,他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况且他以为这人亦是那种寡淡冷感之人,没想到也能有如此令人惊叹的情感变幻交替,恩,更有趣了。
一念即起,再难平息。
只是他也不知道,玄霄绝算不上凡人中的善感之人,甚至是有些迟钝,不过比起他这个只知整日比试偶尔管管自家魔界的魔头来说算得上是感情丰富许多了。
重楼无视玄霄眼中淡淡的欣喜与期待,只是不动神色的续道:“如果真要这剑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恐怕这六界之中无谁能做到,”他斜扫了一眼专注听着的人,“不过唯有我魔界的锻魔才有此回天之力。”
“如果可以简单就令他答应的话,你也不会如此说了。有什么条件?”
“啧,你果然心思缜密,还是说凡人都这般心眼子多吗……没错,如果是本座的事,那自然没问题,但只要是牵扯到别人,即便是本座亲自要求,也须得令他满意方能接受。”
“架子如此大,你们魔界的魔都如此的骄傲乖僻吗。”
重楼没料到玄霄不仅没有求他帮忙,反而淡然反唇相讥,一时也忘了刚才的心意,用同样略带嘲讽的口气说道:“你如今成了魔,又入了魔界,以为能毫无瓜葛的撇开吗?何况依本座看来,哼,你的性子未必就好到哪里去。”
“我没想过要撇开,我已是魔,从不后悔。不说这些,请你领我去见锻魔。”
重楼斜靠在石墙上,撇了撇嘴,“本座可没说就这样便带你去见他……”
“依你的性子,若不是已经决定,根本不会对我说这么多,再者,早日修好羲和,我便可以与你尽全力一战,岂不正是你所需要的。堂堂魔尊,做事总分得清轻重缓急,不会多些什么拖沓莫名的条件吧。”
红发的魔一僵,竟不知说些什么来缓解这尴尬的情形,虽然尴尬的好像只有他自己。想骂些什么却也出不了口,被堵得十分憋闷,只好硬咽下这一口气,装作浑然不知何事的模样,重拾身为魔尊的威严。
“那是当然。本座做事,也不需要旁人来教!”重楼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完,便迅速转身,带起的暗红斗篷在风
中抖索作响。
玄霄看着那魔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继而又对怀有这种心情的自己感到些微的陌生。
是很轻松的感觉。在过往的岁月中,他一直觉得自己背着沉重的枷锁,虽然是心甘情愿的与天地与人神相斗,但也还是会累,这不是想就可以改变的事实。
而生命中出现的那些人,曾经带来了静好或是幸福,却最终无一例外的消失在身后,甚至倒戈相向,而他也在这宿命相似的循环间挣扎,仍是始终无法摆脱。更别说轻松,哪一刻能轻松,或许一秒的轻松换来的就是死亡的沉重代价。
但这感觉,在来到魔界之后便好了许多。
当他自午夜梦回,眼前闪过那些人那些事,看到羲和最后的一笑,耳边却重复着谁的大喊,叫着自己师兄,声音撕心裂肺的惨痛,就觉得疲惫不堪。
他可以同强大无比的神力顽强相抗而丝毫不屈,却对这些暧昧如丝般柔软又可如刀般锋锐的感情无处下手,逃避不是他的作风,只有默默承受,等待时间将一切抹去,只是这过程太过难熬。
不知是否魔界的环境太过奇异,转移了他些许的注意力,还是那看上去冷酷高大的魔占据了他大部分的心神。
其实在某些事上重楼十分单纯,并不多言,对他的过往之事也无丝毫兴趣,只是一味的找他比试,逼他练功,真是扰人清静,而他完全没有心情与之回应,只有在烦不胜烦的时候问这魔一些有关魔界的事,他自己倒是觉得这些问题再没那么平常,但那自称魔尊的魔竟一问三不知,窘迫之余倒是次次都成功把话题岔开。
真不知这么多年的魔尊都当到谁头上去了。
不过,这感觉倒不错。或许,自己真是生来便适合当魔的吧。对己而言,魔界远比人界神界要自在得多。也正是这完全不同与往常的氛围,才令自己从那无措绝望的境地中渐渐缓了过来。
只是,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你,与之前似乎不大一样。”
一边疾行如风,一边观察者眼前人的魔做出结论。
“你以前又不曾见过我……如果是指那一次,我当时仍是幼童,大不一样只是常理。”玄霄尽力赶上他的速度,分神回答的同时亦不落于其后。
注意到这点的魔恶趣味的又提高了速度,毫无压力的皱着眉头貌似沉吟,“本座当然明白。神魔两界平日里其实无趣得很,出了你这件事并不算小,本座身为魔尊自然不得不关注,不然你以为为何你此刻还能站在这里同我忤逆反驳。”
“你似乎变得,恩,不似之前那般狂暴焦躁,身上也没有了剧烈波动的灵力。”
闻言,玄霄一怔,他不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改变,而是没想到居然强烈到连这个不通人情的魔都看出来的地步。
“这似乎与你无关吧。”
“哼,本座只是担心会否影响你的战斗力,既然如此,本座才不屑多事。”重楼看着居然没有力竭落后的玄霄,心中暗暗欣赏。
不愧是为本座所看中的。
“哇!你看!那不是魔尊?!”
“怎么会,魔尊已经快几百年没在咱们这里出现过了,你别不是眼花……诶,真的,这气息,不会吧……”
“真的是啊!魔尊……我要哭了,不要拦我……”
一红一白的身影自魔界某条因略微平整便挤满了魔的街道上空一掠而过,被偶然抬头的某魔眼尖瞄到,顿时大叫起来,引得众魔一同观望并激动异常,大街上霎时一片鬼哭狼嚎之声,不知者还以为又有何大异动发生了。
“可是,跟在他旁边的是谁啊?”真是讨厌,看上去又不像那个整天就想着纠缠魔尊的魂姬。
“啧啧,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那是魔尊带回来的,虽然看上去像是凡人,据说身上也有魔气……不管怎样,最重要的据说是长得很不错!是个美人呢……哎哟!”
传谣言传的很欢快的长舌魔被同伴敲了一记暴栗,才悻悻止住愈加兴奋的话头。只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议论声嗡嗡作响不停就好像魔界什么时候引进了苍蝇这种极讨厌的生物并奇迹般的生存了下来。
天幕是不变的暗红,只有脚下迅速向后而去的枯树黑石,和一瞬间就被抛在身后的长长灼热火舌才能看出他们前进的速度迅捷无比,疾如闪电。
真是,连这种事都要比吗。玄霄有些无奈,但是既然对方不说明,那自然只有奉陪到底,他虽说失了羲和,但功力仍在,区区御风飞行,算不得什么。
即便自己现今尚未完全恢复,论起速度,也完全不会逊色多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重楼身形略滞,旋即落下,急速前行与停顿间竟没有丝毫的预兆,动作流畅连贯,很有赏心悦目的意味。
“到了。”
“你不觉得现在说有些晚了么。”玄霄紧跟其后,却终是晚了一步,他淡淡回应,却在下一刻即被面前的事物所吸引。
“本座以为你能发现,没想到却是料错了。”
突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巨大的裂缝,若自地面上远远看去就完全发现不了什么,
只有在天上俯瞰才能发现。不过倒并不稀奇,魔界的地面质量比起人界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这种隐藏于坎坷地面上的巨大裂缝可说是随处可见,只是不似其他地缝那般有火焰喷出,的确是有异常之处。
“锻魔的住处就在这地缝中,中间有机关,跟着本座即可。”
“不需要。”
“哼,自大。随你便。”
其实若是要论及自大,这两者其实都没得资格去指责对方,就某些相同的特质上实是难说谁能更胜一筹,所以针锋相对的次数太多这倒也没法怪谁。
魔界的机关与人间并不相差太多,喷射出的也无非是那几样,弩箭或是飞镖,只是安装的地方极为隐蔽巧妙,出其不意的角度和迅疾的速度即可看出设计者的功力不匪。但若是提前便存有堤防之心,以他们的身手当然无须忌惮这些用以阻止一般闯入者的机关。
等到脚踏上实在的地面,便可看到眼前宏伟奇特的景象。
青铜色泽的巨大兽头狰狞凶恶,怒张的口中衔着硕大的头颅,似人非人似魔非魔,不知是何质地,望去竟非魔界所能寻得。咆哮的兽头镶嵌在轮廓扭曲的大门上方,门的边框乌黑,不时有火星自内飞出,也无法在上面映出分毫的光亮。门内幽深阴暗,以玄霄的眼力,竟无法看穿,内里的摆设也一概隐去,只余漫无边际的漆黑。
“锻魔拜见魔尊。大人驾到,锻魔不胜惶恐……”
“行了,你何时还学会凡人那套繁缛规矩,再说了,这魔界中谁不懂你的规矩。”
眼前跪伏着看似异常恭敬的魔有着一头灰白的长发,长满褶子的脸苍老阴森。
魔的头发大多五颜六色的很是鲜艳,长相大多也是粗犷豪放为主,倒与他们的脾性很是贴切。玄霄的黑发在这里竟变得显眼起来,而他比起人间寻常男子略嫌秀致的面容五官更是与众魔是大大的不同,仿佛是用狼毫小笔一点点勾描出的精致细腻。
但重楼只是觉得这人看起来挺顺眼,若是有谁对他说长相如何,他定会不屑嗤笑,以为堂堂男子谈什么长相问题,只有够强那就什么都无所谓。
所以,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要说:好累。。。。。。。。
我不想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