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成功了!”他咧开嘴角说,毫不掩饰的愉快让他就像个大男孩儿,“那个咒语真的有效,只是变形需要时间和一点点运气。等到后天那该死的项目结束以后——”他又停下了,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神气,慢吞吞地说,“抱歉,因为兴奋我透露得太多了。惊喜当然要留到最后才合适。”
比利真想使劲敲一敲那个古怪而天才的脑袋,看看能不能让汤姆把保守了这么多天、隐隐露出冰山一角让人心痒难耐的秘密吐出来。然而他忍住了——既然已经定了协议,那么他们最好互相遵守。《守则》上说了:“对越是亲密的人越需言而有信。”
然而汤姆的情绪让比利也忍不住开心起来,他很少见到他的室友这么尽情释放快乐。汤姆成熟得太早了,他一直那么冷静而克制,今天的表现千年难遇。比利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而没有注意到汤姆瞳孔的颜色慢慢变得深了起来。
“到了这个地步,我想,”汤姆缓慢地轻声说,“我现在终于可以做一些事情了。”
——又一次地,比利的本能向他发出了严重警告!他警惕地摸了摸鼻子,谨慎地后退两步,然后飞快跳上自己的四柱床,故技重施地拉上了帷幔——
“哗啦”!绿色的天鹅绒厚帘被毫不留情地拉开了。汤姆站在床前,平平常常地挑了挑眉:“说真的,比利,你不会真的以为用拉上帘子阻挡我这一招,”他嘲讽地抖了抖手里的帷幔,“在用过四十七次之后还依旧有效吧?”他扯出一个恶意的微笑,好像真的在好心建议似的,“恐怕我得说,这是相当天真的一个主意——你为什么不直接施几个防护咒呢?”
比利答不出话来,因为他看见汤姆在解长袍扣子了!那个颀长的少年就站在自己床前,直勾勾地和自己对视,用修长的手指解开领口,退出左袖、右袖,然后是衬衣——
看汤姆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这未免太惊悚了!比利转身准备从反方向爬下床,幸而他离门口较近,而在斯莱特林找到一个可以借宿的地方并不太难。然而他再次失算了——
汤姆猛地拉住了他的脚踝,粗暴而直接地把他翻了过来。比利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他心跳得厉害,一边努力盘算着该怎么逃跑,一边实在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汤姆——这一眼让他不自禁地瞪大双眼。比利彻底慌了神,心脏已经跳得不受控制,脸颊猛地燃烧起来,他既催促着自己赶紧移开目光,却又怎么都——
比利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往外挤着单词,他的嗓子干涩得不像样:“……你究竟……要干什么……”
“没什么。后天是你的生日。”
“……别岔开话题……”停!也别脱我长袍!
“你记不记得去年的时候欠了我一个生日礼物?”
“这和你今天怪异的举动……”比利咬牙切齿地顽强抵抗,“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那平淡的语气显得再自然不过了,“拿回你欠我的,送你你应得的。”
“……”
一大串不雅词汇被比利叽里咕噜地吐了出来,他咒骂着梅林尝试推开汤姆坐起身来。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吻倾覆了下来,接踵而来的爱抚令人瞬间昏头涨脑四肢发软。他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该死的梅林!用魔咒解裤子……汤姆里德尔作弊……
——不知过了多久。
比利紧紧咬着嘴唇,觉得眼前都是一片跳跃的、迷蒙的光斑。疼痛和快感交杂在一起,他不能控制地死死地绷着身子。来自身后的撞击让他终于伸手攥住了床柱,破碎的话语和呼吸一样困难而滚烫:“……你……慢一点……我怕床会塌……”
回应他的是一声熟悉的嗤笑,然后就只留下了急促的喘息和沿着脊椎一路印下的亲吻。
又是一记沉猛的顶入,比利忍不住呻|吟出声——在他迷迷糊糊的意识里还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到底是让汤姆突然这么……兽性大发……
他猛地灵光一闪,眼前浮现出一个人名:“……阿布拉……拉克萨斯——唔!”
身后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汤姆的气息不稳的声音听上去阴森森的:“……你说什么?”
接着又是沉猛地一撞!比利往前一冲,受不了地咬紧牙关:“……是不是……唔嗯……他又跟你说了什么,你今天才突然这么……丧心病狂……”
“……”
“——唔!回答我……是、是不是?”
在他身后的人终于忍无可忍了:“……闭嘴!”
※※※※※※※※※※※※※※※※※※※※※※※※※※※※※※※※※※※※※※※
令人翘首以盼的六月十六日终于来了。
第三个项目赶上了一个好天气,一排排座椅被搭建在禁林对面,勇士们的终极任务就是进入这片霍格沃茨的禁地,寻找最后的奖杯。
比利看见柳克丽霞走上看台,他站起来,给她让开座位。在重新坐下的时候,他控制不住地浑身僵硬了一下,觉得四肢酸痛得如同被一群巨怪踩过,于是又在心底狠狠咒骂两句那个刚才最先进入禁林的人。
令比利极为不忿的一点在于——明明那个人前天也折腾了一晚上,偏偏此刻还是那么可气地神采奕奕。
“——你的脸色不太好。”
“什么?”比利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柳克丽霞。
布莱克家的姑娘皱着眉头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加了一句:“入夏以来,流感已经不多见了。”
“哦……我没事。”比利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可能是今天的阳光太刺眼了。”
——眼前是一片夺目金光,太阳却就像一块儿不断闪动的圆形黑斑,一种大事不好的预感蓦地让他出了一身冷汗。话音刚落,比利就隐隐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
心脏似乎骤然紧缩了一下!
……
比赛结束得毫无悬念,汤姆最终带出了奖杯。在汹涌的鼓掌和庆贺之后,大家重新坐下等待另外两位勇士走出禁林,而他走向了场地边的应急帐篷。出乎意料地,庞弗雷夫人并不在那里。
汤姆索性站在草坪上抱着双臂等待:有个家伙一定就快要愣头愣脑地冲过来,但又因为找不到他在哪儿而四处乱转了——他不无挖苦地想着,嘴角却不自禁地微微上翘。
斯莱特林的后裔一向惯于嘲弄生活,此刻是汤姆头一次觉得阳光明媚、草地芳香似乎是件挺不错的好事。魂器的谜题已经破解,只要引导出那个人的部分灵魂进行分裂,就相当于给他的生命上了多重保险栓——
汤姆在帐篷前来回踱步,焦急、欣喜、期待又信心十足。一切就绪,他几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然而,二十分钟后,已经开始不耐烦的汤姆始终没有等到比利。他蹙起眉头,正要打开胸前的通信徽章,却看见两个学生从第一个帐篷边走了过去。
“……我想你只是吃坏肚子了。”其中一个说,“没必要找庞弗雷夫人,我早说了她不在这儿……给你施个止疼咒就好……”
“……她不在这儿?!”另一个人弓身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问,“那她去哪儿了?”
“回校医院了吧,我想。”他们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模糊,“……刚刚斯莱特林好像有个学生出现紧急意外被送到那里去了……你没看到半小时前看台上乱成一团了?我去问了一下……好像是叫卡布斯还是斯卡弗的一个人……”
看台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拉马克从禁林里走出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禁林边缘。如果有人这时路过急救帐篷、看见汤姆的表情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被吓坏。
六月的阳光下,刚刚赢了三强争霸赛的黑发少年脸色惨白得就像个吸血鬼,他的瞳孔猛地缩小了,细长的瞳孔如同一条危险的蛇!
从没有人看到过这个斯莱特林级长、年级第一的优等生这么彻底地撕掉他冷淡温和的伪装,也从没有人看见过他几乎飞一样地迈开长腿奔跑。汤姆脸色铁青地推开朝这里走来的所有向他祝贺欢呼的人,越过草药课的温室,跑向城堡大门,就像在飞速远离这场突如其来的梦魇!
——他简直不是在跑了,而是在飞!展开的黑袍让他就像一面鼓满风的大帆!
《斯莱特林行为守则·第七章信仰》,最末一条:
“永远不要尝试破解那狰狞的谜题,它总是极具尊严地保持着自己的神秘性。死亡——死亡只需要尊重。”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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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怪罐子写的隐晦。。。JJ最近严打。。。T_T
既然已经被你们猜中了那这一章罐子就准备准备送比利走吧。。。【别打脸】
谢谢追风的地雷╭(╯3╰)╮
祝大家看文愉快~O(n_n)O
51【番外】一面石墙的所见所闻
“我不会动。”
——无数次地;我想要这样告诉那些半夜从宿舍里偷溜出来探险、用魔杖在我身上乱捅的家伙们。没有口令,也没有咒语能使我转开;为他们露出一个秘密通道的入口或者随便什么被隐藏的地方。
很遗憾,我不会动;也不会说话。我的心性和我的躯体一样冷硬。我沉默而安静地在这里伫立了一千年了,看见和听见了一些事情。
我是霍格沃茨的一面石墙。
我所处的位置不好。你知道;对于一面墙来说,理想环境应该干燥、宁静;人迹少至。我羡慕那些城堡西面的墙们;他们的石缝里偶尔有一点青苔,但也没什么;高的地方就能照到阳光了。处于这样的好地方,我毫不意外他们一闭眼就能睡上十年。那些外围的转角、因为楼梯恶作剧而使人难以到达的暗处也相当不错;甚至连湿乎乎的地下隧道也勉强可以接受,起码那里并不太吵闹。
然而我却是校医院的一堵墙。走廊里的所有动静都会打扰到我,医疗室里的声响也一样(当然了,我们墙都是有两面的)。本来他们在校医院里的墙面上遮了挂毯,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上面破了个小洞,这下我能把每个生病的学生和挂着白帘的病床看得一清二楚了——真够不幸的,从此我平均每三个月就要被惊醒一次,再没睡过一个好觉。
现在的时间大概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吧,抱歉,我记不大清了——别指望我的记性。毕竟你不能要求一块石头太多。
总而言之,接下来我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排遣无聊的无声自语而已。
这一天我莫名其妙地醒了。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走廊里安静得就像夜深人静。没有那些莽莽撞撞学生冲来冲去真好,那些捣蛋鬼不知道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想再睡一会儿,却突然发现一道影子正投在我身上。
我以为那是个女幽灵,但很快我就确定了这不可能,幽灵们是没有影子的,尽管她的脸色苍白得和那些死魂灵一模一样。她就站在校医院门口,手指在身前绞在一起。
这本来也没什么,只要她不妨碍我睡觉,一切都好说。我正准备重新陷入为期一个月的睡眠中去,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急促地从走廊尽头向这边响起。
那幽灵似的女生急切地转过头:“你来了!”她疾声说,“到底怎么回事,里德尔?我们正好好说着话,他突然就脸色发白地捂住胸口,全身抽搐地把人吓坏了,你——”
她停下了,这不奇怪,因为迎面大步跑来的那个人的脸色实在太可怕了。被她称呼为里德尔的那个人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一头黑发。假如你信任我的品位的话,我得说他长得十分俊美——如果不是面部肌肉痉挛使他的脸颊微微抽动,我打赌他会更好看。真的,好像有把火在里德尔体内把他烧干了似的,他的眼睛一片血红。
我突然不太困倦了。
“你不能进去!”那个女生脸色苍白地说,“庞弗雷夫人正在——”
“让开!”里德尔毫不客气地厉声说,他脚步不停,朝门口走去。
假如我透过挂毯上的小洞朝医疗室里看一眼,说不定就能看见校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但我没必要现在转移注意力,因为门开了。
庞弗雷走了出来。真奇怪,她看上去好像快哭了似的。
“这简直是……残忍的梅林啊,”她的嘴唇颤抖着,来回看着那个黑发姑娘和里德尔,“谁也想不到第三次发作会这么……这么突然……布莱克,”她抹了抹眼睛,看着那个黑发姑娘说,“谢谢你把他送来。”
“什么第三次?”那个叫布莱克的女生焦急地问,“比利还好么?他到底怎么了?”
她恰好问出了我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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