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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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唐-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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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伏威奇道:“请将军指点一二,在下出路在何方?”

坐在马背身体颠儿颠儿的晃着,李栋伸手遥指东南方向:“出路就在这里。你将会遇到两个重要的人。”说到这里,李栋打住不再往下说,在考虑是不是要把那两人的名字告诉他。思考了一会儿,李栋决定提醒他一下。绝不能轻易泄露穿越的身份。

杜伏威眼巴巴正等着听下文呢,李栋打住不说了,干着急却不敢直问。好像他杜伏威就跟窝囊废似的,会怕了那两个人。带着兵马只要进入长城岭,那就虎入山林龙入大海,怎么着也是他说了算。由不得别人在他的一亩三分地儿上撒野。

杜伏威没有继续追问,李栋的本意不往下说了,但考虑彼此相互依存,交往这长时间有一定兄弟情谊,特别自己眼下要借助他的兵马,便说:“那二人也姓李,日后遇到了千万提防。”

杜伏威听了半信半疑,看看李栋脸色很严肃,不像和自己说笑,问道:“这二李有多大的能耐?会让我败到哪种程度?”

李栋沉吟了一会儿,没有把实际情况告诉他。据真正的史实而知,这二人对杜伏威的打击相当严重。自己既然穿越隋末,绝不能坐视杜伏威被利用蚕食而不顾,关键时刻要拉他一把。说不定自己也有落到暗害杜伏威那人手里的可能,乱世之中抱团取暖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你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情或凶险万分的人,你可以去章丘或是洛阳附近找我。千万不可以自行决定去路,要不然不知不觉跳入他人布好的圈套里,我想救你也鞭长莫及了。”李栋也只能把情况告诉他到这种程度了。

李栋一说,杜伏威越加迷惑了。洛阳?那是大隋的东都,距章丘何止千里,他怎么会到那里去?他往西去,却要我往东南去,这又是什么道理?

“这个……在下头脑十分愚钝,将军所说高深莫测,半分也领会不了,还请将军不吝赐教,怎么知道即将发生的这一切?”杜伏威私下推测,也许李栋有不肯轻易示人的能力,比如懂些奇门玄术之类的。

李栋早就盘算到了这一层,说到最后杜伏威一定不会完全相信,会反问自己从哪里知道的。便笑道:“夜观天象,有星闪耀于西北方向。但中原也起了一颗更为光亮的星象,所以我要去洛阳一段时间,去寻找此人。”

古人大多数相信命运和星相之术,李栋不得不从这方向进行解释。不然怎么隐瞒自己穿越的身份,还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既然星出于西北和中原,将军亲自去找他们,为何不让我等一块去?却把我指向更远的东南方向?”杜伏威的脑子的确聪明,须臾间把几个不相关的问题联系起来,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李栋哈哈一笑,杜伏威猜不透为什么发笑,只得跟着笑起来,只是笑得不那么流畅,多少有些尴尬和不解。无缘无故的他们哈哈大笑,引得一些府兵扭头侧目观望。

正大笑不止,李栋快速刹住笑容,换了严肃得令人害怕的一幅表情道:“你还怀疑我对你有暗害之心,故意支开你,不让你有更大的发展不成?”

杜伏威跟着正笑呢,李栋忽然止住了笑,他也不敢再笑,回道:“不敢不敢,在下不敢。心里只是好奇而已。”

李栋朝杜伏威支支下巴,意思是让他看看旁边,有一个小府兵歪着脑袋偷听他们谈话。

杜伏威看了看,身边果然有名府兵侧着耳朵,听得正加热切。杜伏威不予理会,宽慰李栋说道:“让他听吧。只要他的脑筋够用,使劲听!我作为当事人还听得迷三道四一头雾水,他半路凑过来能听懂得个啥?”

李栋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叹了一口气道:“你有这么聪明的脑袋为啥就不能理解我的苦衷?要你奔向东南是要你远离是非,不赶这趟浑水。为我保存一方实力,将来时机成熟,我一定约你共举大业。”

杜伏威仔细想想,如果李栋要害自己,根本不用把自己从隐秘的大牢内救出来。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周折指点自己远遁东南了。心间一时豪气顿生,对李栋抱拳道:“将军提携,在下没齿难忘,将来一定紧紧跟随将军左右,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言重了,言重了!呵呵。不是肝脑涂地,而是红贴铺地,喜迎贵客!”李栋见他终于不再怀疑,心里一阵舒畅,暗道不容易。

其实从根本上讲,李栋也不是没存私心。三大农民势力联合与大隋抗争,而不是相互攻打扯后腿,天下会不会归于李唐之手还在两可之间。但是,如果杜伏威提前奔向瓦岗,凭李密的雄才大略,说不定就此飞黄腾达起来。

李栋便给杜伏威下一个套:二李之说。当然“二李”确有其人其事,这二李却不是指李密。所以李栋暗中阻止杜伏威与瓦岗联手的可能性。

李栋更深层的布局是要杜伏威占据江都附近,好在杨广被部将杀死前后,控制那片富饶的地方。打仗打的就是钱粮,谁的底子厚,谁的装备精良,谁便有更大的胜算。因此上说,江都必需派一个得力的人牢牢掌握。

约有一顿饭的功夫,李栋等人的府兵从西门绕到东门附近,离城门约有五六里的地方安下营寨,派一名斥候回西门给张须陀报信。

李栋杜伏威等将领带领一众府兵,亲自动手搭帐篷。还在账篷之间挖一些纵横相连的小水渠,方便夜间排水。又在营账前设立斥候警哨,把一切安排停当以后,李栋才坐进自己的大账。

杜伏威、辅公袥、张君可等人鱼贯而入。

李栋饶有兴趣地问:“众人身上可带有棋子,我们趁机耍上一耍。”

张君可等人出身于草莽,平时最喜欢这种棋艺,以前打劫时从富人身上搜出一幅玉石制成的棋子,连忙献给李栋。

李栋拿到手上一看,与以前玩的大不一样。摩挲半天才明白大致意思,原来这些棋子到了晚唐时期才和现在流行的大致相同,现在的象棋与国际象棋倒是有几分类似。也就懂得大致的玩法了。

杜伏威却不大明白,大战在即,章丘城内的大军随时随地都会杀出来,在这节骨眼上怎么想了这种丧志的玩艺?莫非他有更深层的用意?

辅公袥却在想,难道他在用这种办法稳定军心?好让别人看不出他内心十分紧张?

张君可在一边则有些跃跃欲试,指挥大军作战我不如你,在棋艺上你倒不定能胜得了我,便有与李栋一决高下之心。

李栋也乐得有人围堆捧场,不慌不忙道:“你先请。”

第037节:其利可断金

张君可毫不客气,执子便走,不一会便阵兵界前,气势咄咄逼人。杜伏威和辅公袥不明白,李栋在节骨眼上执意下棋,究竟有什么高人一筹的目的,只得站在旁边观战。

在棋局上,张君可势气很猛。因不十分了解古象棋的走法规矩,李栋处处受制于张君可,渐有节节溃败的迹象。

观棋不语真君子嘛,古人对这规矩遵守很严,杜伏威等人看了棋局替李栋干着急,却一点办法也使不上。

恰在这时候,斥候来报,城西府兵大营传来阵阵战鼓的声音,大概张须陀和知世郎的战将展开厮杀了。

李栋拿着棋子紧皱眉头,吩咐辅公袥道:“带领二千府兵,利用冲车、战车以及云梯开始攻城。为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府兵登在云梯上,快要抵达城墙时,多安排弓箭手放箭支援他们。”

辅公袥答应一声,甩身快走出账逢时,李栋忽又叫住他道:“这次攻城我们并不是为了拿下城池,只为牵制知世郎两头不能相顾,所以不要生拼硬啃,牢牢记住:灵活多变,使贼军摸不到真正的底细,便立下一件大功劳。”

辅公袥一愣道:“这个……在下谨记。请将军放心。”其实心里很不依为然。攻城顺利的话,府兵抵达城墙之上,我难道还要命令他们撤回来?灵活多变嘛,就是不能只听他一人的命令,又不亲临阵前指挥,不是亲眼所见,他哪能知道?

这个时候,李栋慢慢熟悉了古象棋的规定和步法,在棋局上面渐渐挽回局面,与张君可杀得难解难分。

棋局进入紧张局势,张君可心理上也紧张起来,鼻尖开始冒细汗,拿着棋子半天不敢入局。李栋倒比刚才轻松许多,摇头晃屁股,催促他快些走下一步。

下象棋最关键的技巧在于,看出对方棋子的真正意图和局势步骤,看出三步以上便称上高手,看出五步以上,便鲜有敌手了。同时自己的棋局也要精心布置,超出步骤越多越不容易被对方看透,也越容易出奇不意取胜。

辅公袥方面,引二千精兵架起云梯,在弓箭手的强力支持下,在西门发起了猛攻。知世郎的役兵在西门正在与张须陀战成一团,杀敌难解难分。这个时候西门突然杀出一支队伍,看样子大有声东击西之计,唬得知世郎立刻派一万兵马来城墙上支援。

如果按李栋的安排,辅公袥并不需要硬拼硬杀,只需要造成一种假象,西门其实是攻城的主力,张须陀在东门只不过是虚幌一招。可他立功心切,一个劲催促府兵向上攀爬,府兵受损惨重。只得退了回来。

张君可见李栋在棋局上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大有招架不住的感觉,只得把杀入李栋棋局里的棋子,一个个撤回来自保。心里面还残存一丝侥幸心理,万一出奇不意能将李栋杀败,多少能在众将面前长一长面子了。

李栋看透了张君可的底细,笑道:“从布局之初,你就不应该这般猛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根本不了解我的棋局,一味猛攻只能损兵折将。现在遇到难题,又全部回撤,这很容易一泄千里,兵败如山倒嘛!”

杜伏威十分聪明,通过李栋和张君可二人你杀我挡的棋局,悟到李栋的棋局,与真实的阵仗有极大的相通之处,还有一种禅味:太盛则折,太柔则泄。

便道:“刚柔相济,龙虎交融,攻伐适当,不离不弃。将军这一局真正的意图不在于一时的输赢,只是为了探明张君可的虚实?”

李栋呵呵一笑道:“观棋不语真君子!你是君子还是小人啊?”

杜伏威脸色一红,站在一边不吭声了。

但通过杜伏威的提醒,张君可也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局我弃子认输,我们再杀一局!”

李栋乐呵呵收拾棋子,重新排好,二人展开了新的一局。

这时辅公袥在攻城上受了挫,府兵损兵折将,渐有抵挡不住的感觉。跑到账前向李栋请教。

他话还没有说出口,李栋伸手一挥道:“按我的要求去做。不要打扰了我下棋的雅兴。”手里拿着棋子,稳稳当当放在棋局上,浑似不把辅公袥在战场上的输赢胜败挂在心上。

杜伏威使个眼色,辅公袥凑过去,二人抵头耳语一阵子。说完以后,杜伏威摇了摇头,辅公袥半信半疑反问:“这样真行得通?”

“按将军的吩咐做不会有事的。自作主张有两种结局:一种是你打败了,肯定会受处罚;另种打胜了,你比将军更有谋略?千万不要忘了,我们只是攻城牵制知世郎,并不是真正的拿下城池。还记得将军事先怎么吩咐的?逼其退出城外,而不是硬攻!”

辅公袥脸色一黄,知道自己已经犯了致命大错。忙闪出账外,重新布局。

此时,李栋与张君可在棋局上,高下立判,李栋游刃有余,张君可左支右绌,渐渐力不从心。只觉得李栋将攻势越收越紧,自己的棋子像陷入了万丈深潭,无论怎么冲突,都摆脱不掉危险。

李栋施用的就是与张须陀在战前分析的局势:左牵右打,右牵左打,使左右虚实瞬息转变,张君可摸不到真正的虚实,陷入一筹莫展的局面。

第二局,双方耗时很久,始终不见结局,但是杜伏威却看得清楚。李栋占据了棋局的主动优势,只差最后全面进攻,所有棋子立刻都变成实际的致命杀招。

“弃子投降吧。这样不会败得很难看!”杜伏威终于还是没忍住,提醒了张君可一句。

李栋呵呵一笑道:“这便是我前几天见到驴儿磨面所悟到的阵势。两块巨大的磨石,奇硬无比,无坚不催。运用一定的力量,使其旋转起来,无论什么粮食抛在其中,其结局只有一个:磨碎成面!”

“这次我们攻打章丘也是这个阵势。张郡丞在西门布阵,是其中一个磨盘;我们在西门攻城,属于另外一个磨盘。而章丘就是磨盘之间的粮食,我们左右拉扯,使其不能相顾,拉扯之中,就把贼军的军心无形中消散。”

“要不了多久,最多半个时辰,捷报必定从阵前传来。”

李栋呵呵微笑:“知世郎便是诸葛亮转世,姜子牙重生,也料不到我们会用这种乡坊间最普通不过的阵势去攻打章丘。”

张君可和杜伏威闻言心服口服外加佩服。

一场关乎章丘生死的大阵仗,竟然被他用乡野之间,最稀松平常的磨面给划到局势里。真千古奇人也!

果然,没过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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