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箫]箫寒千里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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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箫]箫寒千里梦-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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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魔和鲜血,挽回和遗忘。
  仿佛都不是,在说他自己的故事。
  这却恰恰是,最让银鍠朱武难过的地方。
  因为他知道,那些,其实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事情。
  他想安慰箫中剑,却什么都说不了。
  
  银鍠朱武很想说。
  若是早上百年,世上尚无朱闻苍日,在吾还是银鍠朱武的时候,就遇上你,该多好。
  这样,我就能避免你的一切苦痛,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
  可是,他说不出口,如同没有人能够敌过时间。
  命运注定,银鍠朱武与箫中剑不会相遇。
  他在尘世受那些苦难,在肝肠寸断心伤血流中一步步变成如今的箫中剑的时候,他只能是,魔界沉睡不醒的战神,不觉无痛。
  即便相遇,不曾有任何朱闻苍日记忆的银鍠朱武,对箫中剑也只不过会是眼见一个美人又转瞬即逝的惊艳,他不会有耐心去洞悉对方是怎样一个人,更不会爱上他,也自然,不会想要分担和减少他的痛苦——由来旁人的痛苦,与他银鍠朱武有什么关系。
  而如果那时就遇上,彼时的萧无人,也不会是如今他面前的这个箫中剑。
  他许是会笑得很快乐,很真心,但却不会有,这种属于箫中剑的,让人迷恋的救赎的气息,那种百年冰封中绽放而出的,寂寥的理解,痛楚的温柔。
  不是这样的箫中剑,也许就不会让他如此沉迷。
  这些,银鍠朱武都知道。
  箫中剑是块岁月和苦难所打磨出的美玉,一刀一痕,多少看见看不见的鲜血淋漓,成品才会沉淀如此的光华内敛。一见不知,再见倾心,惊觉时已然情根深种。
  美好成蚀骨焚心的毒药。
  可是,看着那人一动不动望着床头烛火的翠绿眼睛,银鍠朱武想,他宁愿箫中剑不变得那么美好,只要他不必遭受那些苦难。即便年少不懂事,即便任性又顽劣,即便没有一丝丝让他心动的地方,却是,幸福和乐,百年长安。
  他甚至想,若是他一直沉睡下去,也是好的,起码在朱闻苍日身边,箫中剑,开始会笑了。
  风流多情又自以为不会再有真心的朱皇啊。
  原来动了真心,竟是这般光景。
  以这人的欢喜为欢喜,甚至悲忧这人的不悲忧。
  和他嘲笑过的朱闻苍日一样,已爱这个人越自己的性命。
  万劫不复,无可救药。
  可又有什么用。
  他的欢喜,他的悲忧,他的疼惜,他的后悔,如同他的爱意,于这个人,没有半分意义。
  
  “故事说完了?”银鍠朱武沙哑着声音问。
  “嗯。”
  他的手下移,紧紧收住他的腰。
  怀中的人开始出现反抗的举动。
  “嘘,吾只是想抱抱你而已……”
  他把头,窝在他的肩胛。
  “我也与你说一个故事吧……银鍠朱武的故事,其实没什么好讲。我就和你说,魔界另一个魔,另一个战神的故事吧,他也有心机,也有一头红发……”
  关于一朵莲的开落。
  关于一个魔的取舍。
  关于生命的轮回和探究。
  遗忘和记忆,以为可以不在意的曾经,最终,却变成最重要的自我。
  “你说的那个魔是……”
  “你知道就好……”银鍠朱武打断他,“箫中剑,你可以不可以转过来。我想看看你的脸。”
  迟疑了片刻,年轻的剑客转过身来。
  低垂的眉眼,苍白的面颊,冷凝的表情,却是倾国倾城。
  他望着他许久,想要把他的面容刻在脑海里,仿佛怕若忘掉一丝一毫,这余生便不足以撑过。
  箫中剑静静地任他看着,半晌终于道:“睡吧。”
  “是不是明早我醒来,你便不会在了。”
  “是。”
  他苦笑着说:“你还是,连骗我都不肯。”
  
  银鍠朱武的手指,拂过箫中剑金色的睫毛,翠绿的眼睛,冰冷的脸庞,英挺的鼻梁,最后停在浅淡无色的唇上。
  宛如冰雪,却透着雪莲的冷香,还有淡淡的水光。
  银鍠朱武灿金的眸里,瞳孔微微收缩。
  “我可不可以,再亲你一下。”
  “朱武,何必呢。”低垂的眼,掩去半眸碧色。
  “就没有什么,是吾可以为汝做的么?”
  “无。汝亦有忧虑之事,更需心力。”
  “是啊,吾是快要当父亲的人了呢……呵呵。”银鍠朱武半低下头片刻,最终对上箫中剑的眸子,轻轻地说:“……吾那时说,九祸腹内是朱闻苍日的孩儿,是骗汝的。”
  “……”箫中剑只是默默看着他,半张开的口,却没有声音发出。
  “嘘,汝什么都不必说……就算汝当日说可以放下,心中这究竟重要不重要,自己明白就好……”
  半晌,箫中剑只是缓缓说了声“谢谢。”
  谢我什么呢。你的从前吾无法顾及,而今的痛苦,却皆因吾而起。
  他苦笑着,手指继续摩挲着那人的嘴唇。
  苍白的,冰凉的,没有血色。
  却曾在某个傍晚,在入窗斜斜的夕阳下,像是一朵水红的牡丹,连他手中的白瓷杯,都给人染上了胭脂的错觉。
  那时,他还没有爱上箫中剑吧……
  又或者,爱上了,却还不知晓。
  现在,都不重要了。
  他还是,很想吻他。
  很想很想。
  箫中剑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避。翠色的眼睛,似道尽一切,又似一切皆无。
  银鍠朱武忍不住笑了。
  从来,这人的没有答案,就是答案。
  而他虽不言语,他,却也是总是能够知道。
  喜欢一个人,你就会懂。
  有时候,还真是会恨自己的这种能力。
  
  终究没有造次,他只是埋下头嗅他颈窝的冰雪冷香。
  “箫中剑,你一定要好好的……远远离开这个乱世,平安喜乐。找个好姑娘,生个孩子,有双绿色的眼睛,像你……”
  “……”箫中剑望着红木的床顶,没有说话。
  上有鸳鸯交颈成双,月明却在梨花幌凉。
  “可是,吾真是,真是舍不得啊……那么那么不甘心,却又能有什么办法……”
  红发的魔眼皮越来越沉,却是喃喃地念着。
  身边传来微弱不可察觉的轻颤,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他的眼睛。
  远处,似有模糊的童谣,不知唱些什么,听不清词,歌声那样轻,却又那样安抚绵长,伴随魔王进入黑甜的梦乡。
  他最近太累了,绷得太紧,一睡就坠得那样深。
  他的梦里,有一个人站立在一株白色玉兰树下,银白的长发飘在春风里,衣袂纷飞如同满树怒放的花朵一般要迎风而去,他怕他飞走,急急跑去,那人却正一个回头,与他目光对视,眼睛,绿得那样好看。
  他笑了,笑得那样浅淡,却似在告诉他,吾与汝,共此尘世。
  他一步步走过去,身上赭衣白衫,暗红的底上花朵枝蔓相绕,华丽喧嚣,却又情意缠绵,手中的白玉骨扇,倜傥一挥,半开风雅无双。
  此时节,美人在侧,流光正好。
  
  箫中剑看着身边红发的魔嘴角弯起的笑意,翠绿的眼睛始终无法闭上。
  而那熟睡的人,却是不会知道了。
  
  银鍠朱武醒来得不算晚,但果然,箫中剑已经走了。
  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人,而被窝,就算箫中剑睡在里面,也不会是热的。
  果然,银鍠朱武能有的,从来不过自己的体温罢了。
  可他只是笑了一下,抱起被子,深深地嗅着还残余的冷香,面上半是愉悦,半是凄然。
  不道别也好,若是道了,怕是永远无法别。
  
  “主君,这就是你的选择?”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
  而银鍠朱武似乎也不恼怒于此人不合时宜的闯入,他甚至没有抬头,似乎只是在自问自答。
  “他离开这里,离开与我有关的一切,不是很好么……他从来,就不该被卷入世间的纷争,不应该遇上我……”
  “他本不是为主君你踏进这团纠葛的……可他一旦入此世道,便注定不休。”
  “吾知道他为的人是朱闻苍日,”银鍠朱武灿金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终于看向来人“可便是如此,吾也要尽吾的力量,将他赶离。吞佛,替吾去看看,他有没有平安回到傲峰。吾相信,在那里,也还有汝想见之人。”
  红发魔将领命退了出去。
  银鍠朱武却是呆坐在床上,只抱起那人昨夜睡过的枕头,上面遗落着一根银发,柔软,又坚韧。
  轻轻地,从红发的魔唇间逸出。
  “箫中剑……箫兄……”
  除了朱闻苍日。
  只要是你所愿,皆可达成。
  你不说,吾亦会为汝做到。
  纵然,在你这里,我得不到一句话,换不回一个吻。
  
  即日,异度魔界之主朱皇银鍠朱武颁令止杀,欲赴海波浪寻无罪之人取往生神器,施返灵催产之法,使九祸女后提早诞下魔胎以保其命,而早产之魔胎虽也可存性命,却将失圣魔元胎支撑魔源之力。
  十五日后,女后联合伏婴师,以早先牺牲之众子精魄筑阵,使日月双蚀提前出现,又剖已肉身取出灵胎,以己骨血为饲引,弃天之魂临世。
  弃天者,魔心之魔,魔之心魔。



无责任番外:朱箫成亲



  某一日。
  今天本来是朱闻苍日和箫中剑的大好日子。
  
  正邪两道一笑泯恩仇,有什么不满顶多划划拳灌灌酒之类……最招仇恨值的前度魔君旱魃被玄首拼酒放倒之后,直接被吼得满山头都能听见“阿魃你让我摸一把嘛”的小龙龙拖到了暗处。然后,这家伙说的每一句话,包括“小魃魃你真香”“小小魃也很好看”都像是自备了超级大喇叭。
  一步莲华笑着转过身来对袭灭天来说:“阿来,你打赌输了,魔君不是上面那个。”被油彩遮住脸上青筋突起的袭灭天来眯眯眼,恨恨地说:“说不定和你一样,也就只有这种时候能够在上面。”一步莲华还是笑眯眯地说:“就算一百次里面只有这一次我在上面,你也得愿赌服输。”
  坐在相互抢对方手里剥好的虾吃的昭穆尊和尹秋君边上的赭杉军和墨尘音,在两个人相互推让手中剥好的虾半天只能看着身边虾壳堆成山自己肚却中无一只后,还是决定去关心一下看似有点醉了的苍。谁知道玄首大人浅浅一笑,细眯的眼中精光四溢,对着他们淡淡说了一句:“最近把琴拿到龙宿那里去调音,回来发现多了一本六脉神剑剑谱,龙首那个藏秘籍的毛病……啧啧啧啧。”
  “你使诈!大人耍赖骗人,羞羞。”牵着跟在龙宿和剑子身后佛剑大手的圆儿,扮了一个鬼脸。向着远处头上一对猫耳,啃麦芽糖啃得正开心的玩伴跑去。
  “呼呼,阿九终于有玩伴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了~”慕少艾吐着水烟斗,却不防被身边低着眉的青年一把拉住了手。“怎么了,羽仔?”他转过头问,神情苦逼的青年微微扬起眼睛,里面竟有笑意:“我以前说过,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牵你的手……只是,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早就该这样做了。”指尖传来温热的摩挲,厚脸皮的药师,似乎也觉得面上有些微烫。他们身边,被燕归人一手捂眼一手抱腰拖过的西风小妹生气地挣扎怒吼:“放手!你给我放手!放我下来!我要看羽仔和慕老头在干什么!”
  而和他们隔了几个座位,一剑封禅嫌弃地拿着还插着一块流油烤羊肉的刀子,挡住了吞佛童子想要递给剑雪无名的酒,剑雪无名只是笑笑,心想一剑封禅你没有看见吞佛的手是牵着另一个人的么?而吞佛身边坐着的紫衣服的小朋友正低头看着酒杯,一瓣梅花落在里面,他伸出手,吞佛回头说了句“宵你不能喝酒。”“为虾米呢?”有两个好奇的声音同时问道。
  苍的眼睛越过他们,看到远远的,自家玄宗里那只抱着琴的小白兔子,还是那样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那个红眼青年,最后居然撞到了那人的身上。“蔺无双……”玄宗里唯一的,却总像男儿一样坚强的小姑娘,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显得那么怯懦软弱。也只有苍看到,青年是如何,在长长的广袖下终于牵起了赤云染的手,真像,一只红眼的大兔子拉着一只红着眼的小兔子。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喝了点小酒,吹着春风斜坐在山石上的玄首,如此想。
  
  那边,朱闻苍日未必就这样觉得了。
  三只小鬼到他面前。
  一只都不拿正眼看他的样子,就像个大爷在看孙子。
  一只蒙着眼,不看他也不说话,自顾自抚摸着自己身边那只巨型的……狼或狗。
  另一只,微微瘸着腿,怯懦懦又兴奋地,唤着他:“父皇!”
  朱闻苍日其实很想说我其实不是你爹银鍠朱武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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