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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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技-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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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便是由此发出。那些黑衣人,便是听了它的号令从四面涌来。
  “无技!踢飞那个人哨子!”展青阳在缠斗中发出一声怒吼。
  “好!”章无技蹬瓦而起,如鹰一般滑翔而下,循着声源飞腿踹去。
  那吹哨黑衣人侧身一闪,迅速跑开。章无技跃然追上,伸手撂向黑衣人的肩膀,“嘶——”顺着肩臂揪下一片黑布。黑衣人左臂裸裎,残月晦映之下,隆隆肌肉上隐现一只青纹猛虎。
  “老虎!”章无技惊叫。
  “什么?”展青阳一分神,耳边凉风呼啸,黑衣人的剑刃近在咫尺,眼见就要落下,却“叮——”的一声被一个明晃晃的暗器震飞。
  又一群黑衣人,挥着明晃晃的弯刀杀来。两群黑衣人混作一团,刀剑乱斗。章无技乘机拉着展青阳飞出战圈,二人对视,皆是一副疑云满腹状。

  第二十七回 暗夜绵长

  又一群黑衣人,挥着明晃晃的弯刀杀来。两群黑衣人混作一团,刀剑乱斗。章无技乘机拉着展青阳飞出战圈,二人对视,皆是一副疑云满腹状。
  “给我留个活口!”随着一声大喝,一个满头珠翠的黑袍妇人疾行而来,手里还攥着几支闪着寒光的银镖。
  “表姐,等等我!”留着鲶鱼胡须的肥男随后而至。
  “傅岫烟!陈镇雷!”展青阳大惊失色,不知该退向何处。
  “到底怎么回事?两群黑衣人。”章无技感到一阵眩晕。
  只见那傅岫烟急飞身落入战圈,老鹰叼鸡般拎出来一个黑衣人,吼道:“你是哪个门派的宵小,竟然会吹我缁衣教的秘哨!”
  “傅坛主,小的是你的手下啊。”那黑衣人满腔委屈,才冲进去想英勇表现一番,却被自家上司揪了出来。
  “啊,抓错了?”傅岫烟甩开那人,放眼望去,一坨黑衣人真叫人头晕目眩。
  “哈哈哈哈!”大笑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章无技,另一个是陈镇雷。
  “笑个屁!”傅岫烟瞪着两人大声呵斥,眼角一瞥刚好扫到展青阳,即惊呼道:“展贤弟!”
  展青阳摇着头节节退后,凄凄然道:“傅大姐,你别演戏了。我早料到教主会办我,却没想到执刀人会是你!”
  “你在说什么?教主不在教中,我此番出来是为了到天都派救夫人。我还没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呢,黄岳郎那小子呢?”傅岫烟亦是疑窦丛生。
  “什么?”展青阳狐疑道,“我照你的吩咐行事,可黄岳郎跑了。夫人和他在一起,不知道他们是否已回教中。”
  “什么?!难怪我在天都派只看见一堆棺材,什么活人都没有。不过教中尚未传出什么消息来。”傅岫烟有一丝紧张。
  “表姐,你们在说什么啊?”陈镇雷谄媚兮兮凑上去。
  “你一边去,要不是为了你,我们犯得着做这么不讨好的事情吗?”傅岫烟一股袖风扇过去,将陈镇雷推出去好远。
  “哎呀,阿嚏、阿嚏!”陈镇雷风寒初愈,禁不住掩面打起喷嚏来。
  “你怎么了!”傅岫烟眼见此状,又忍不住上前搀扶,轻轻拍着表弟的背脊。
  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任何人都割舍不下的牵绊,说到底,人家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自己不过是一枚锦上添花的棋子,哪一天碍了眼,便会遭遇被丢弃的厄运。展青阳看在眼里痛在心中,腹中翻涌着孤立无援的酸楚。
  “无技,我们走。”展青阳轻轻握住章无技的手,亲昵地笑道。
  “呃?”章无技对他那暧昧的态度不得其解。
  “展贤弟!这个女人,是郑有涯的老婆吧,她不是教主心心念念想要的人吗?”傅岫烟瞪大双眼,努力想要看透这复杂的关系。
  展青阳俯下头,凑到章无技坏笑道:“你最好快点带我走,因为凡是我接近的女人,傅岫烟都会毁了她们的容貌。”说完,还将鼻尖贴到章无技的鬓边摩挲,似在发香中陶醉。
  “你……再凑近一点我直接可以去死了。”章无技感到十分惊悚。
  “展贤弟!你给我回来!”傅岫烟腾出一股骇人的杀气,头上珠翠乱舞,全身衣袂翻飞,如索命夜叉般步步逼近。
  “你想要毁容吗?”展青阳自顾在章无技耳边吹着气,不时以挑逗的眼神瞥着步步逼近的傅岫烟。
  “不想!”章无技落字铿锵,揪住展青阳的胳膊,跃上墙垣,一路飞檐走壁而去。
  “展……”傅岫烟翠眉颦蹙,张扬跋扈的神情一下子垮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落寞之情。
  “表姐,你真的爱上他了?”陈镇雷不识好歹地在一旁往伤口里撒盐。
  “你闭嘴!”傅岫烟羞愤难当,内心五味杂陈。真的爱上这个与自己有师徒之谊的青年?抑或执着的仅仅的是孟惊鸿交付的嘱托?展青阳,是孟惊鸿与自己之间的唯一交集,如果连这个交集都不复存在,那所有的念想都将无处生根。
  “傅坛主,属下从这个人身上发现了老虎刺青!”一名缁衣使揪着个奄奄一息的黑衣人走了过来。
  傅岫烟定了定心神,定睛一看,那名黑衣人□的左臂上刺着一只青纹猛虎。
  “原来是白虎帮。”傅岫烟翠眉一挑,不可一世的神采再度归来。
  七兜八绕,确定傅岫烟没有尾随之后,章无技和展青阳一道翻墙潜回了聚玉山庄。
  庄内烛火通明,一派忙碌的气息,丫鬟小厮来来回回在中堂与后院间穿行,搬瓶子、抬箱子、捧盒子,各有活计,好似过年般忙碌。
  “我们这么晚回来,好像也没有人关心我们呀。”章无技抱着双臂看着这群一脸漠然的搬运工。
  “明天有贵客要来?”展青阳才经过一番上蹿下跳,不由微微喘着。
  “麻烦,借过。”一个丫鬟怀抱着比她人还高的一摞锦绣靠垫,偏着头歪歪斜斜地扭过来。
  “采萍?要我帮忙吗?”章无技一眼就看到了来人头上那两个可爱的羊角发鬟。
  “哎呀,章女侠,使不得使不得。”采萍闪身避开章无技伸来的爪子,笑道,“庄主和薛公子正在书房议事,我手头也闲不下来招呼你俩……要不,你们先去厨房找郝大娘弄点吃的吧。”言罢还眨了眨眼,一副俏皮的样子。
  “去忙吧,我们没事。”章无技倒也不在意,挥挥手送走了“身负重任”的采萍。
  “哎,明天谁要来?”章无技拦住一个小厮问道,那小厮跟哑了似的只顾捧着盒子走路,也不搭理她。
  章无技与展青阳转悠一圈,见没人理睬,便悻悻各自回屋。
  牙床锦被里只有一个人的体温,章无技一闭眼就能感受到莫名的悲伤。忆起做小混混的那段岁月,睡在破庙里有实笃笃的柴草傍身,那是一种可以依靠的安全感。做了郑有涯的枕边人之后,虽鲜有床笫之欢,却不乏相依相偎的踏实。自家丈夫木讷呆板,白日里恨不得踹两脚来解气,可每次在午夜醒来,却发现自己竟不自觉地拥紧他,就像儿时拥着柴草一般。
  “无技,要笑,笑出声来,大声的笑!如果自己的人生不好笑,我们就笑别人、笑苍天!”幽冥中,少年叶无招的笑脸又浮现在眼前。白天的嬉笑怒可使人暂时忘却烦忧,可一到夜幕降临,叶无招便会对着月色慨叹——“人生总有一些令人既爱又恨的所在。”原来,白日里疯癫嬉笑的人,只是把愁绪藏在心里,悄无声息地托付于黑夜。
  章无技一寸一寸揪着被褥,不觉间教泪水一滴一滴渗入其中。“章无技你哭什么,你生来就是条贱命,浑身上下哪儿都贱,就眼泪还算精贵,怎么可以白白流掉这么多!”她赌气般咒骂着自己,拼命倒吸几口凉气,希望那些眼泪也能倒回心里。
  昏昏沉沉,一阵低幽的吟唱潜入耳中,章无技听得恍惚,飘飘然入了如梦境,循着孤寂的源头慢慢探去。“一重山,马蹄声声扰清闲;两重山,暮霭沉沉绣床前;几重山,离愁相思谁人怜……”如泣如诉的小调,惆怅哀怨的女声,似曾相识的唱词……
  “娘亲!”章无技惊然坐起,四下一片死黑寂,只听见心在突突跳动。今夜怕是太过低落,以至于把尘封多年的伤心事都牵了出来。她自我安慰着,拭了拭眼角浓浓的泪痕,复又缓缓躺下。
  “翩鸿御风来,平湖撩微澜。策马扬鞭去,相思寄千山。一重山,马蹄声声扰清闲;两重山,暮霭沉沉绣床前;千重山,离愁相思谁人怜……”歌声再度萦绕耳畔,幽怨绵长。
  章无技霍然坐起,仔细辨听,歌声仍然似有似无地飘忽在空气里。
  “我听力太好?还是出现幻听?”章无技披上衣衫,推门而出。
  子时已近,院子里悄无声息,一切都沉睡在幽寂之中。章无技穿过回廊,绕过假山,走过凉亭,漫无目的转悠着。歌声时不时在耳边飘忽,莫辨东西,无关南北,倒像是由耳朵里生出来的。
  “怪了,难道扮鬼真的被鬼缠上了?”章无技使劲儿晃着脑袋,自我安慰道,“哎,哭鼻子就是不好,哭得眼酸鼻塞的,都出现幻听了。娘亲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章无技对着夜空深吸一口气,寻思着找路回去,却因毫无方向感而习惯性右转,走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庭院里。这里格局简单,只有一口水井和左右对称的两排矮屋。左侧屋顶上黑糊糊的一团,似是一个坐着的人影。
  “下面的朋友,今夜月色甚好,要一起来赏月吗?”人影开了口。

  第二十八回 惺惺相惜

  “下面的朋友,今夜月色甚好,要一起来赏月吗?”人影开了口。
  章无技一听那人的声音,顿时卸下了紧张的情绪,足尖点地一跃,张开双臂飞向屋顶,从立定到坐下,一气呵成的完美动作。
  “阿财,好大的月亮啊!”章无技对着当空残月夸张一比,笑道,“你不舒服还不睡觉?”
  “下人房的通铺我睡不习惯。”展青阳举起一块牌子,定定地望着。
  “什么东西?”章无技一把夺过来,凑在眼前仔细瞧着。差不多一掌大小的铁牌,边缘雕刻着一些看不清楚的纹样,中间一个“玄”字阳文,赫然醒目。
  “我的令牌,号令玄字号分坛的信物。”展青阳淡淡道。
  “对哦,你是缁衣教的坛主呢。小样儿!”章无技拍着展青阳的肩膀,笑道,“你和傅岫烟闹别扭啊,用我来气她吗?”
  展青阳默默不语,拿回令牌呆呆瞧着。
  “你误会她了,先前袭击我们的应该是白虎帮的人,我看到黑衣人手臂上有老虎刺青。”章无技正色道。
  “这些很重要吗?”展青阳转过脸来,静静望着她。
  章无技一愣,迟疑道:“你怎么啦?”
  “我在回顾我这二十几年来的人生。”展青阳一低头,凌乱的发丝遮住面孔,说不出的颓靡。
  “说说看,我听着。”章无技抱着腿坐好,就像少年时等待师兄讲故事一样。
  “讲真话,你觉得我长得怎样?”展青阳拂开发丝,抬起脸来对着章无技。
  章无技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大笑道:“你个变态男!”
  “我说正经的!”展青阳满脸诚意。
  章无技忍住笑,望着那张儒雅清秀的脸,略有些尴尬道:“呃,算是我见过的当中比较周正的吧。”
  “有没有什么异样?”展青阳追问。
  “异样?没有啊。”章无技不解。
  “之前你见过那个褐发碧眼的小葛吧,小时候我身边都是那样的人,我是他们中的异类。”展青阳叹了口气。
  “你小时候在异族生活?”章无技产生了兴趣。
  “不是啊,那就是我的民族。我的阿母,有双跟小葛一样的碧眸。”展青阳托着腮,问道,“你知道月兹国吗?”
  “司徒少卿讲的那个月兹国?”章无技道,“我只知道那是西南边陲的一个蛮国,常在我们天朝边境寻衅滋事,朝廷跟他们打了好多年仗。”
  “是啊,三代宋王挂帅亲征,终将月兹国变作天朝的疆土。月兹国更名为月兹郡,由来自天朝的郡守管制。月兹人生得轮廓分明且白皙亮丽,很多人都被当做奴隶进贡天朝。我跟着阿母来到中原,在蜀中的一所教坊里落了脚。”展青阳十分平静,不带一丝爱恨的情绪。
  “教坊?没去过。但我听师兄说,那里面有深眼眶、高鼻梁和血盆大口的妖精穿着薄纱跳舞。”章无技插嘴道。
  “呵呵,百里教主是这样说描述月兹舞姬的?他小时候还挺可爱的嘛。”展青阳笑笑,继续道,“阿母每天盼着见到不同的达官贵人,希望有人能带她去京城。”
  “京城……你娘亲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章无技黯然,不由自主想起了遇人不淑的“公主”。
  “她想见我的阿爹啊。赋予我这般容貌的阿爹,是天朝的皇族。”展青阳道。
  “话说天朝皇族姓李,你既是皇族骨血,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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