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曹魏]乱世魏书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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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曹魏]乱世魏书洛阳城-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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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上高台之后,曹丕凭栏而立,目光放向远处开阔的地界,将众人的喧哗都抛在了脑后。
  “二公子。”走到曹丕身侧,吴质开口道:“不去与平原侯他们一同作赋吗?”
  摇摇头,曹丕回头看了眼聚在曹植周围的人群,“怎么不见父亲和仲达?”
  环顾四下,吴质喃喃道:“方才只顾看景,没注意到他们的去向,这会儿怎的就不见人了?”
  目光在人群中游荡着,曹丕猛然感到一丝不适,转头便对上了丁仪匆匆转开的视线,但就是那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他仿佛捕捉到了那双眼中的不善与幸灾乐祸。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曹丕强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再次看向楼台下的景致,“算了,别找了,看景。”
  二人并肩沉默着看了会儿远处,曹丕突然开口道:“季重可知父亲何故要作铜雀台?”
  案子思索片刻,吴质回道:“听闻是丞相灭袁后,于邺城见到金光由地而起,隔日掘得铜雀,以为吉兆乃作铜雀台。”
  手指轻轻点着围栏,曹丕点头道:“不错,因为荀军师告诉父亲,昔日舜母梦玉雀入怀而生舜。所以,父亲以之为吉兆。”
  仿佛领悟了什么,吴质意有所指地试探道:“舜,古之贤君也。”
  波澜不惊地瞥他一眼,曹丕不置一词,抬手指向不远处高丈余的铜雀道:“你看那铜雀如何?”
  打量了一阵,吴质答道:“形态逼真,有戾天之势。”
  哂笑一声,曹丕倚着围栏道:“安不见其曲颈之姿?”见他若有所思又要开口,曹丕出言阻止道:“好了,不必多言,你明白就好。”
  暗暗舒了口气,曹丕想,这要紧的时候还是让身边的人都收敛些来的好。照司马先生说的“谨于言,慎于行”才不会吃大亏。
  又看了眼那边正神采飞扬的曹植和他身边的杨修、丁氏兄弟,曹丕沉下脸,有意无意地继续寻着自家先生。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司马懿才从台顶侧边延伸出的一方楼宇中走出来,表情中既有忧虑又有不解。注意到这一切的曹丕原本想上前询问,却被身旁的吴质拦住了脚步。不解地看向身侧,只见吴质朝着司马懿身后扬了扬下巴,曹丕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跟出来的人——曹操。在原地揣度了一下曹操眼里深不可测的神色,曹丕终是忍住了心中的关切与好奇,不着痕迹地背过了身。
  好不容易等到了人群散去,曹丕不禁诧异曹操居然没有令曹植和自己作赋。不过比起这件事,他现下更关心的是司马懿那里出了什么状况。
  说来奇怪,放在以往,这种活动之后,司马懿定会等着与曹丕一同离去,今日却不知为何,曹操才一离去,他便随着众人一同走了,丝毫没有要等曹丕的意思。
  此后一连数日,除去登门授课,曹丕几乎没有机会在私下见到司马懿。就连自己被天子加封五官中郎将,为丞相之副时,他都只是聊表祝贺之意,再无其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曹丕内心的疑惑不由越来越大,可司马懿依然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
  一转眼,就到了三月的光景。
  这日,曹丕到曹操那里定省完,正欲离去,就听他唤道:“子桓。”
  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身望向曹操,曹丕询问道:“父亲可还有事?”
  坐在席上打量了他一阵,曹操叹口气道:“别和司马仲达走那么近。”
  “父亲不是……”愈发的不能明白这其中的蹊跷,曹丕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疑惑。
  扬手示意他噤声,曹操沉声道:“学归学,私下里,还是少些来往吧。”呷了口茶,继续道:“这个司马仲达啊,不是甘居人臣之位的人,走近了,久而久之便会干预你的家事了。”
  还想再做询问,但见曹操神色肃然,曹丕也只得作罢,诺诺连声地退了下去,暗自想着还要找些人来再询问那日在铜雀台的偏殿里发生了什么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1、丁仪、丁廙,出身谯沛,是谯沛集团中稍有的担任文职的官员,很受曹操器重,但与曹丕有旧怨,故而在后来夺嫡之争中站到了曹植阵营中。其实所谓的旧怨就是二丕嫌弃丁仪独眼龙,不让自己妹妹嫁过去,丁仪小心眼不解释╮(╯▽╰)╭2、二丕被封官参见《三国志?武帝纪》——十六年春正月,天子命公世子丕为五官中郎将,置官属,为丞相副。之前说曹操几个儿子都被封侯了,唯独曹二没有,现在我们看到,曹丕这情况是低职高配,头衔不高,但权利不小,隐约可见曹操对他的培养还是比较特殊的,这一点卷四会提到。3、这章末尾曹操说的话和下一章要提到的“三马同槽”均取自《晋书?宣帝纪》——帝内忌而外宽,猜忌多权变。魏武察帝有雄豪志,闻有狼顾相。欲验之。乃召使前行,令反顾,面正向后而身不动。又尝梦三马同食一槽,甚恶焉。因谓太子丕曰:‘司马懿非人臣也,必预汝家事。
  ☆、筹谋始于同槽梦,前路步步尽机关
  阳春时节,早莺争树,丞相府内也是一片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府邸深处的书房里,曹丕面对着曹操,藏在广袖中的手因为紧张而握成了拳头。阳光从敞开的窗子照射进来,不偏不倚地洒在了曹操周身,倒让他显出了几分亲切。然而,曹丕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此刻的他一门心思都扑在琢磨曹操方才的话上,生怕那里面有自己未能参悟的玄机。
  耐着性子等了半晌,曹操见曹丕眉头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却是没有要回话的意思,忍不住用手里拿着的一卷竹简轻轻敲了敲桌面,“子桓。”
  听闻曹操在叫自己,曹丕急忙敛了思绪,不慌不忙地应了声,仍是没有回答曹操先前的问题。
  眯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曹操把竹简往桌上一扔,端起茶盏道:“为父方才问你的问题可是有答案了?”
  “是。”在脑海里飞快地理了理思绪,曹丕才不慌不忙地继续道:“孩儿以为,父亲梦到三马同槽乃是不祥之兆。”
  抬眼看了下曹操,见他示意自己说下去,曹丕又道:“西方,将有兴兵之事。”
  “哦?”把玩着茶盏的手一顿,曹操饶有兴味道:“子桓何作此解?”
  “张鲁踞于汉中,前些时候,父亲派钟繇讨之,继而又使夏侯叔叔等人出兵河东,与钟繇会师西凉。无论有心还是无意,此举对于关中诸将都颇具威胁意味。”顿了顿,曹丕放缓语速道:“尤其是对西凉以马腾、马超、马岱为首的马氏家族。如此,孩儿断定西方必起兵事。”
  低声重复着马腾等人的名字,曹操喃喃道:“所以,这就是孤梦到三马同槽的原因?”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曹操眼里变换的神色,曹丕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父亲以为如何?”
  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嗓子,曹操开口道:“听说,早些天,司马家又添新丁了?算起来,这该是司马懿的第二个孩子了吧?”
  心头一紧,曹丕暗道不好,费尽心机却还是未能转移曹操对司马懿的注意力,足见铜雀台上那件事对曹操的影响之大。但想归想,曹丕表面上还是颇为淡然道:“是。”
  沉沉地叹了口气,曹操把茶盏放回案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叩击着桌面,兀自呢喃道:“马腾、马超、马岱……司马懿……”
  曹丕听着那一下下的叩击声,手心里渐渐渗出了冷汗,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厢曹丕正暗暗忧心着,只闻得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就是家仆匆忙的通报声,“丞相大人,前方夏侯将军传回了急报。”
  被那急促的呼声唤回了神思,曹操挥手让曹丕去开门拿了急报进来,接过来一看,不禁神色大变。默然一阵,他抬头望了望曹丕,倏地大笑道:“吾儿料事如神!”
  内心一片了然的曹丕闻言暗自松了口气,但面上却作出一丝诧异的样子,“那急报可是……”
  “不错。”不等曹丕问完,曹操便一口答应道:“急报上说,马超、杨秋、成宜等人叛变了。”
  状似忧心地看着曹操,曹丕愤然道:“想必那些逆贼早有反叛之心,不过碍于师出无名罢了。如今父亲不过多调动了几次兵马,他们便起异动,若不早图,后患无穷!”见曹操陷入沉思,曹丕继续道:“且不论成宜、杨秋,单是马超也够我们打一阵子了。西凉马氏一族在军中的赫赫威名父亲您也是知道的,现下他们公然叛变,父亲若是还放任不管,只怕日后他们兵力日益壮大,便会不安于只踞有西凉了。到时候……”停了一下,曹丕一字一顿道:“恐怕三马同槽而食,也不会只是父亲的一个梦了。”
  “放肆!”手掌一拍案几,曹操怒喝一声,脸上的愠怒之色一目了然。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言辞有不妥之处,曹丕急忙跪倒在地,惶恐道:“父亲息怒,孩儿只是说出……“
  “你起来,起来。”说着,曹操扬扬手道:“为父不是在生你的气,你慌什么?”沉吟片刻,又道:“你方才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关西兵马精悍,我军若是硬碰硬,不过徒增死伤,那西凉锦马超的名号到底不是浪得的。”
  站起身安安静静地听着曹操的话,曹丕并不急于接话,只是在心里寻思着合适的对策。
  缓缓呼了口气,曹操见曹丕似在思索什么,开口问道:“子桓可是有了应对之策?不妨说来听听。”
  上前一揖,曹丕回道:“孩儿以为,既然关西军强,不可硬碰,那么我军采用怀柔之术,拖延消耗他们即可。”
  满意地点点头,曹操不由为自家儿子与自己的不谋而合感到一丝欣慰,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意:“不错,不错,看来司马懿还是教了你不少东西。”没有注意到曹丕眼中一闪而逝的紧张,曹操对着门外高声道:“来人!传令下去,命曹仁着手准备西征事宜,切忌不可与关西军正面交战,坚守壁垒,稳固后方即可。”
  见传令之人退下了,曹操转回头看向曹丕,脸上又多了几分笑意,“为父上次说,让你别和司马仲达走得太近,不是叫你们断绝往来。那司马仲达还是有些斤两的,我看你自师承于他后确实长进了不少。既然他教得尽心,你便用心学吧。”
  “诺,谨遵父亲教诲。”拱手行了一礼,曹丕恭敬地应了声。
  “嗯,好了,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你自己把握好,退下吧。”话音刚落,曹操似乎有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道:“等等。”
  将将告退正欲转身离去的曹丕尚未来得及把唇角那抹胜利的笑意完全展露开来,就又被唤了回去,心中不免一惊,“父亲?”
  “子建是不是一直和杨修还有丁氏兄弟走得很近?”
  “啊。”见曹操的问话与自己跟司马懿没什么关系,曹丕暗道虚惊一场,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道:“子建素爱以文会友,杨修文才上佳,丁氏兄弟亦善属文,想来他们几人志趣相投,走得近也在情理之中。”
  目光一沉,曹操又道:“他们在一起就只是谈诗作赋?”
  “这……”曹丕面露难色,“这是子建的私事,孩儿如何得知?不过想来也该如此,父亲回来前两日,孩儿还听闻他和杨修探讨和铜雀台有关的辞赋呢,真是好兴致。”言辞间,曹丕甚至装出了一丝钦羡之色,不明白个中缘由的人大概早就以为他是真心羡慕,而忽略他旁敲侧击告状的用心了。
  眉头蹙作一团,曹操默默听着,眼里的神色细微的变化着。
  见状,曹丕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父亲为何听说杨修与子建交好后不甚开怀?您不喜欢他吗?”
  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曹操斜睨曹丕一眼,并不作答,但目光中分明有些威胁、警告的意味,也不知是在表达对杨修的不满还是在责备曹丕的妄加揣度。
  自知失言,曹丕连忙行礼道:“孩儿还有课业未做完,父亲若无要事,孩儿便告退了。”见曹操点头允了,曹丕便毫不留恋地退出了这让他惴惴不安了一个上午的地方。
  望着曹丕离去的身影,曹操出神良久,口中喃喃叹道:“唉,没有几个让人省心的。”
  一边往自己的居所走着一边回想着之前与曹操的对话,曹丕觉得,一切事宜都在按照自己期待的方向慢慢发展,于是愈发肯定自己的精心谋划应该是没有问题了。想着,不觉心情大好,一路春风得意地回到了住处。
  “先生?”刚一推开门,便看到多日未见的司马懿坐在案几后低头在写什么,曹丕不禁诧异道:“先生今日怎么来了?”反手合上门,他步履轻巧地走到了司马懿身边。
  抬头看了看曹丕,司马懿应道:“昨晚想起上次给你批的兵书还未批注完,今天就来了。你干什么去了?一早上都不见人影。”
  生怕他又误会自己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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