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抱着公孙策蹭了蹭：“那有什么关系，是策你么，在策面前本王用不着保持风度威严。”
公孙策嘴里没好话，其实心里开心着呢：“王爷，放开，等会儿就要升堂了。”
庞统在公孙策看不见的地方微笑，策呀，你总是这么不坦白，明明喜欢的要命，还要做不在意的模样。
“大人，李夫人带来了。”衙役在外面喊。
公孙策拍开庞统，走了几步，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别扭，咳了两声道：“王爷，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们还是……不要太过分，这个世界不是我们想怎么着就能怎么着的。”
庞统挑眉，总算明白了公孙策的顾忌，原来他过不去的不是自己心里的礼教，而是担心世人的看法。“策，我是庞统。”所以他可以任意妄为，人生在世，如果做什么都要别人管着，那还有什么意思？
“可我是公孙策。”他虽然愿意陪着庞统疯，可终究做不到义无返顾。
庞统快步上前，无奈的将公孙策揽到怀里：“策，你是我的，所以一切都交给我吧。”
公孙策眯眯眼，笑道：“好，一切交给王爷，现在本公子要去破案，王爷一起去吗？”
庞统耸耸肩：“好啊。”
两人并肩走出去，庞统依旧坐在公孙策旁边。堂下，李夫人梨花带雨：“大人啊，求大人为亡夫伸冤啊，文之书为什么还不问斩？”
公孙策扫了李夫人一眼，淡淡道：“本官已经调查清楚了，杀死李师爷的并不是文之书。”
“哇，原来真的不是文捕头啊。”
“对嘛对嘛，我就说文捕头是冤枉的。”衙役们很开心，窃窃私语。他们并不知道文之书其他的罪行，只当他是他们敬重的捕头。公孙策很快打断了他们的美梦：“文之书的罪行不是杀李师爷，而是杀师傅。”
大家愣住了，不敢置信的问：“怎么会？”
公孙策眉梢一挑：“不过这案子要和李师爷的命案一起审，不是我们现在的主题。”
不是现在的主题？那现在我们审什么？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公孙策道：“李夫人，可以写两个字吗？”
李夫人疑惑的看着公孙策：“大人，为什么？”
公孙策面容一整：“本官做事，轮到你过问吗？”
李夫人吓了一跳，连连道：“奴家不敢，奴家不敢。”
公孙策摆手，衙役准备了笔墨纸砚：“十年，写这两个字。”
李夫人疑惑的看着公孙策，却还是写了。公孙策看了两个字，嘴角一勾：“李夫人，你的字很秀气。”
李夫人有些害羞：“奴家曾经学过。”
“天然一段风情，全在眉梢，李夫人果然貌美。”公孙策从怀里掏出药方，淡淡道，“要分辨一个人，其实有很多种方法。长相，声音，形体，掌印，眼睛，字迹……本官被人称为天下第一才子，自然有点能力，辨认字迹算是本官的专长。”
莫名其妙，公孙大人到底在做什么？大家眼巴巴看着公孙策。公孙策嘴角一挑：“十年，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写十字吗？李夫人？”
李夫人不解：“为什么？”
公孙策道：“传，叶志旭之子上堂。”喊的时候，公孙策盯着李夫人，想看她有什么反应。然而不知道李夫人究竟是心怀坦荡，还是不记得了，总之毫无异样。
二十一上前，跪在堂下：“叶云叩见大人。”
公孙策没理他，对李夫人道：“李夫人，你还记得为你前夫治病的叶志旭吗？”
李夫人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大变，支支吾吾道：“我……我记得。”
“听说当初你死活要为丈夫报仇，深情得很，可是夫亡一月之间你就再嫁。”
李夫人脸色惨白，喃喃道：“奴家……奴家……”
“李夫人，药方上面的十字和你刚才写的很像呢。”公孙策轻柔的说完，李夫人傻了。
“杜小月，你和李叶是青梅竹马，可是你父母为了攀高枝而把你嫁给了富家子弟，可以说，其实你和你相公根本没什么感情。”
“胡说，奴家和相公相敬如宾。”李夫人叫道。
“我看是相敬如冰吧。”公孙策看二十一，“你父亲为什么对李夫人那么好？”
二十一道：“我们是邻居，父亲怜悯她经常被丈夫欺凌，所以对她好了点。”
“李夫人，所谓最毒妇人心，我看不起你不是因为你毒死丈夫，而是你害死帮助你的叶志旭。”说起来公孙策对飞云骑佩服极了，他们竟然连五年前人家夫妻感情好不好都能查出来，所以说庞统真的很了不起，公孙策突然发现当初杀未央一案他们是多么幸运，如果庞统把这种手段用在他们身上，他们真的可以成功么？
大家又呆住了，到底怎么回事？
“药方上原本写的是一钱，你加了一竖，变成了十，是吗？”公孙策不紧不慢，漫不经心的看着李夫人，似乎在等着她辩驳。
李夫人结结巴巴道：“这……这不关我的事啊，药方我没动过。”
公孙策道：“不，你动了。”庞统有些讶异的拿过来一看，片刻，道：“这两个字还真的挺像的。”
公孙策道：“我说过，字迹是一个人的象征，就算你刻意乱写，也会流露出本身的特点，而有人有这种才能，能从字迹判断是谁写的。”
庞统大笑：“策，你真厉害。”
公孙策淡淡道：“还不认吗？”
李夫人抿嘴，公孙策道：“李夫人，你两任丈夫都死了，你觉得是不是你作孽的报应？”
公孙策的话像箭一样穿透了李夫人的心房，李夫人瘫在地上，喃喃道：“既然大人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本官想知道，这主意是谁出的。”公孙策问。
李夫人摇头：“是我自己，我只是忍不住了。”
公孙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李夫人，李夫人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个故事。其实很简单，一个青梅竹马难成双，相思煎熬，又被虐待，忍不住就谋划杀了让自己痛苦的人——而叶志旭，正好是最好的替罪羊。谁让叶志旭太好心？对一个女人好，谁会信你没有私心？谁会相信你真的只是同情？
公孙策叹气：“叶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叶云磕头：“大人，在下只想请大人为家父正名，他不是庸医，他没有医死人。”
公孙策点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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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无证
公孙策找来了文夫人，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并且要求她和文之书谈一谈，让文之书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原本公孙策担心文夫人会崩溃，然而文夫人在知道真相的时候竟然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太过伤心还是绝望到心如死灰。
“公孙大人放心，奴家会做到。”文夫人只是淡淡的说完，抱着孩子去了审讯室。
文之书安安静静的呆在审讯室里面，自从知道妻子要来见他，他就懵了。公孙策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自己妻子怎么会不知道？她会怎么想？鄙视自己，还是伤心绝望？哪一种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
门被推开，文夫人走进去，淡淡道：“我知道了。”
文之书泪光闪烁，喃喃道：“我知道，你知道之后会鄙视我。”
文夫人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怎么下的去手？”
文之书轻声道：“师傅要把你许给他儿子……”
“不，你错了，是我自己的意思，因为我爱他。”文夫人很冷静。
文之书冷汗涔涔：“为什么？你怎么会爱他？我们青梅竹马……”不，他不相信，他们才是相爱的，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在短短十几天之内就崩溃？
“我就是爱他。”文夫人直直的看着文之书，“但是他死了，还死的那么不名誉，我不相信他是凶手，可我无可奈何。”
文之书吼道：“那你为什么嫁给我？”
文夫人道：“因为在不知道你是凶手的时候，你还是我尊敬的师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那么深情的让我嫁给你，我不想让你失望。”
文之书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师傅是这个意思。”原来那时候，师傅说的都是真的，师妹她，真的爱着那个人，文之书，你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文夫人道：“这次是公孙大人让我来劝你说出幕后凶手的，但你不说的话，我也无所谓，反正你都要死。”
“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文之书带着一丝丝期盼。
文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有点，我虽然爱他，可我对师兄的感情也很深，但可惜，知道你杀了师傅，师兄，我对你所有的感情都没有了。”
公孙策和庞统站在后面，对事情的发展莫名其妙，忽而，公孙策笑道：“王爷，看来飞云骑也不是万能的。”至少他们不知道文夫人原来爱的不是文之书。
庞统摸下巴：“恩，飞云骑还需要训练。”
文夫人离开了，文之书呆呆的站在那里，公孙策推开门，漫不经心的说：“怎么，文之书，还不想开口吗？你什么都没有了，还要为他隐瞒？”
文之书叹气：“张汤，是他做的，但是我没有任何证据。”
“哦？”公孙策挑眉。
文之书道：“张汤是什么人，想必大人应该知道。他……很有钱，也很聪明，五年前，他找到我们，说服我们……用智慧杀人。”微微叹气，“那时候我太过傲慢，和他打赌，说自己绝对能弄死一个人嫁祸别人还不被人怀疑。于是，我设计了……叶志旭的案子。”
公孙策讶异：“叶志旭和你有仇吗？”
文之书摇头：“没有。”
“无仇无怨你就杀人，啧啧，想到本王竟然在保护你们这样的人，真是……”庞统撇嘴，心情不太妙。
文之书面无表情：“当年，年少气盛吧，觉得以自己的才能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发现，而且实行的是我们三个。我出的主意，张汤联系的人，李叶唆使，结案也是我和李叶。”
“然后呢？张汤做了什么？”
文之书垂眼：“我生平最佩服的人是张汤，就算是公孙大人你，也无法定他的罪。”
公孙策轻笑：“哦？”
文之书嘴角一勾：“大人别不信，每年七月十五的案子张汤都有参与，而且起了主要作用，可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他参与了。”
“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是了，找证据的事情是我该操心的。”公孙策道。
文之书看了两人一眼，道：“叶志旭的冤案很简单，只要那个女人在他丈夫的药方上改一个字就可以，然后她照着错误的药方抓药，人就毒死了，叶志旭就会背着庸医杀人的罪名；第二年，那个女人是她的邻居杀的，然后邻居还作为证人证明她丈夫是凶手；那个花魁……的确是李叶杀了，我只是作为第一发现人并且没收那封信，而张汤则作为证人证明约花魁出去的是那个纨绔子弟；至于我……李叶是我叫来的，我杀了师傅后从窗口出去，而李叶作为证人证明是师弟……杀了人；李叶是谁杀的我也不知道，但我想……是张汤吧，一年又一年，我们也害怕了，厌倦了，其实每个人心底都有想退出的念头，可是以前做过的事情不会因为我们后悔而取消，这是我们一辈子的把柄……”文之书将当年的事情淡淡道来，让公孙策和庞统都怒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仅仅为了好玩为了证明自己的智慧就设计冤案？
文之书叹气：“如今……这是报应吧。”
公孙策冷笑：“报应？还不够。”他一定要让文之书活着的时候感受到大家的唾弃。
庞统按住公孙策的肩膀，低声道：“策，不要生气。”
公孙策深深的吸了口气：“不，我不生气，庞统，我突然发现你简直是圣人。”
庞统无奈：“是，是，策，走吧，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文之书垂眼。
公孙策气呼呼的走出去，叫道：“去给我调查张汤，仔仔细细的调查，连他几岁尿床都给我查出来！”就不信查不出张汤的马脚。
庞统感慨：“这张汤也真厉害，这五件案子都有他的参与，可人家硬是什么都没做。策，就算我们知道是他设计的，也没有证据对付他。”
公孙策仰脸：“我不信他一点痕迹都没有，张汤不是做了伪证么？”
庞统道：“案卷上的记载不能作为他做伪证的证据，记得吗，策，从案卷来看，张汤说话非常有技巧，让人想入非非，可他并没有斩钉截铁的说什么。”
公孙策道：“心肠这么坏的人一定做过很多坏事，只要有心，一定能查出来。”
庞统安慰着炸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