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三人跟前,陈旭就已经张开了双臂,脸上洋溢着欢喜之色。
他跨步上前,先是一把将徐晃扶了起来,而后拉起张松,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张松身材矮小,陈旭整整比他高了一个头,两人抱在一起也显得颇为滑稽。
然而此时,张松却感觉心中涌出一道暖流,眼眶也略微有些湿润。
松开了自己的臂膀,陈旭双手放在张松肩膀上,紧紧盯着张松的双眼。
足足过了半晌,陈旭才开口说道:“自从子乔离开以后,吾牵挂异常,今日终于能与子乔相见了!”
轻轻挣开了陈旭双手,张松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道:“松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大将军如此器重?”
陈旭摇头道:“子乔之才,吾自知矣。此次吾不因得剑阁而欣喜,反而喜得子乔也!”
张松闻言更是感激涕零,当即改口说道:“松见过主公!”
“哈哈哈哈!”
再次扶住了张松肩膀,陈旭心情大好,说道:“今日定要与子乔不醉不归!”
直到此时,他才将目光放在了吴懿身上,温言抚慰一了阵,又许以高官厚禄,随后率众进入城中。
相比起张松,陈旭对于吴懿态度倒是冷淡了许多。
如今的陈旭挟天子以令诸侯,虎踞三州之地,手下兵多将广,威震天下,早已今非昔比。
以陈旭如今的身份地位,自然要有上位者应有的姿态。
而且关中如今人才济济,才能高过吴懿者不知凡几,他也没有必要为了这员降将,花费太多心思。
说到底,陈旭见识广了,眼界自然变得很高。
他一开始起兵之时,哪怕得到像李郭这种人物,都会欣喜若狂,刘辟、龚都不远千里前来投奔,更是让他受宠若惊。
可是到了现在,陈旭见识过了太多的人才,对于吴懿自然不会有太大反应。
好在吴懿也有只自知明,能够得到陈旭的许诺已经欣喜若狂,根本不敢再奢求太多。
陈旭领军进入剑阁没多久,吕布等人也先后赶了过来。
一直忙活到日上三竿,关中军才被彻底安顿下来,战果也都统计了出来。
昨晚一战,张松、吴懿率领一万余人投降,关中军生擒益州大将张任、邓贤。
除此之外,关中军还杀敌万余,捉拿了俘虏将近两万。
将事情全都安顿完毕以后,陈旭这才抽空去看了一下昏迷的张任。
典韦捉住邓贤,也没有将他绑起来,大军进入剑阁之后,陈旭还让邓贤与张任待在了一起。
当然,与其说两人待在一起,倒不如说是邓贤在帮忙照料张任。
张任摔落下马,被撞得十分严重,哪怕有医工为其包扎伤口,直到现在也没有苏醒过来。
陈旭带领典韦、张松、吴懿进入庭院,尚且没有推开房门,就听见了邓贤的声音。
“医工,医工,阿任他伤势如何?”
一位中年医工收起了自己的小箱子,对邓贤说道:“这位将军脑袋撞击了硬物,正处于昏迷状态。”
“我已经为这位将军处理好了伤口,至于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却是不得而知。”
邓贤闻言脸色一变,追问道:“阿任有生命危险么?”
医工摇了摇头,道:“并无生命危险。”
直到此时,邓贤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谢过医工之后,就来到了张任身旁。
“可恶,若不是张松、吴懿勾结关中军,我与阿任又怎会被俘?剑阁又怎会被关中军占领?”
邓贤握紧了拳头,一阵‘嘎嘣’之声响了起来。
“嘎吱!”
医工推开房门,正要出去却看见了陈旭,急忙行礼道:“见过主公!”
陈旭摆了摆手,示意医工莫要多礼,就带领众人进入屋内。
邓贤正恼怒间,忽然看见张松和吴懿进来,当即勃然大怒。他跳起来指着两人骂道:“卖主之徒,也有脸来此面见张将军?”
话毕,盛怒的邓贤居然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就要去殴打两人。
“放肆!”
有陈旭在此,典韦又岂能放纵邓贤逞凶?
只听见他轻喝一声,跨步上前,蒲团般的大手顿时包裹住了邓贤拳头。
典韦庞大的身体如同迅雷般转动,只听见‘咔嚓’声响,邓贤右臂骨头居然被卸了下来。
关节脱臼,邓贤顿时感受到了一种钻心的痛疼,忍不住发出了闷哼之声。
邓贤倒也硬气,除了一开始的闷哼之外,哪怕疼得冷汗流淌,也没有再发出丝毫声响。
“阿韦,休要无礼!”
陈旭倒是敬佩邓贤气节,急忙对着典韦轻声呼喝。
典韦会意,双手一转,‘嘎嘣’之声再次响起,邓贤卸掉的关节再次被接上了。
典韦松开了邓贤,再次回身站在了陈旭身旁,不发一语。
左手捂着自己的右臂,邓贤看了典韦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畏惧之色。
眼前这个大汉实在太凶猛了,仅仅两个回合,自己在战场上就被典韦擒获,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耻辱。
当然,邓贤其实没有那么不堪,当时典韦冲杀的太过凶猛,邓贤也是仓促迎战。
而且益州军正是撤退的时候,邓贤只想着断后,也没有与典韦交战的想法,自然也没有使出全力。
种种原因,也就使得邓贤被典韦轻易俘虏。
收回了看向典韦的目光,邓贤再次注视着吴懿、张松两人,眼中满是愤怒。
吴懿被邓贤盯得面红耳赤,低着脑袋不敢与其对视。
张松却是挺起了自己不算魁梧的胸膛,喝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刘季玉并非明主,吾投奔大将军又如何?”
邓贤见张松献城投降,非但不以为耻,反而义正言辞,不由气得瑟瑟发抖。
他伸出了左手,指着张松骂道:“恬不知耻,恬不知耻!”
陈旭闻言却是脸色一沉,喝到:“邓将军此时,恐怕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处境吧!”
邓贤昂首挺胸,喝道:“败军之将,唯死而已!”
见此人表情没有丝毫作伪,果真是一心寻死,陈旭反而收敛了怒意。
他感叹道:“巴蜀忠贞有才之士何其多也,可惜刘璋不能用人,否则吾又岂敢觊觎益州之地?”
感叹过后,陈旭正色说道:“将军忠贞不二,吾自知矣。”
“然而我此次前来,乃是为了探望张将军伤势,还望将军暂熄雷霆之怒。”
见陈旭对待自己这个败军之将,仍旧好言相劝,邓贤倒也不好继续放肆。他瞅了张松、吴懿两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自顾自走到了张任身旁。
陈旭见状,亦是趋步上前。
此时的张任,完全没有战场上的意气风发,脑袋上绑了一层层洁白纱布,些许嫣红更是非常刺目。
张任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极度苍白,哪怕此时已经昏迷过去,脸上表情仍旧十分丰富。
其中有惊愕,有悲愤,又有无奈。
在房屋外面的时候,陈旭已经听到了医工与邓贤的谈话,故此并没有询问张任病情。
他看着这个脸色虽然苍白,却仍旧英气逼人的中年男子,不由暗暗发出了一声叹息。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陈旭此时眼神十分复杂,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张任这个巴蜀之地屈指可数的名将。
若是将其斩首,未免太过可惜。
如果想要将其收为己用,先不说张任会不会投降,就算愿意投降也不好办。
毕竟江武因为张任而死,无数关中精锐,也都被眼前这人所屠戮,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踏踏踏!”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甘宁带着许多关中将领,大步走进了屋内。
看着躺在床上的张任,甘宁跪伏于地请求道:“还望主公杀掉此獠,替孝德报仇!”
许多关中将领亦是跪在地上,齐声说道:“还望主公杀掉此獠!”
这些人中,有的与江武交好,有的却是当初被张任击败,麾下士卒伤亡惨重。
其中,也有刘辟。
第七百七十六章骂晕邓贤
却说邓贤担忧张任有失,率领了一彪益州军远远跟在后面。
听见营寨方向喊杀之声大起,邓贤当即大惊失色,知道张任果真中了埋伏,急忙催促三军疾行。
大军行驶没多久,忽然听见一声炮响,密密麻麻的关中士卒冲了出来。
他们点燃起来的火把,几乎将黑夜都照成了白昼。
“生擒邓贤!”
“生擒邓贤!”
在火把升腾的同时,喊杀之声当即震动天地,关中士卒久攻剑阁不下,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气。
如今把敌将截住,自然个个气势如虹。
两员大将威风凛凛,为首一人黑衣黑甲,手中长枪倒垂于地,脸上带着不怒而威的神色。
这员大将不是旁人,正是关中之主陈文昭。
至于陈旭身旁那位身材魁梧的大汉,乃是亲兵统领典韦。
他早已换下了双手短戟,一杆大戟横空,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隔着很远都让邓贤感觉心惊。
哪怕战场之上极其喧嚣,两人也如同山岳一般沉稳。
“嗤!”
看着不远处陷入混乱的益州兵,以及脸上带着惊恐之色的邓贤,陈旭忽然扬起了长枪。
长枪从倒立状态,忽然直插云霄,由于陈旭用力过猛,居然产生了音爆。
枪尖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点点寒芒,光彩照人。
呐喊着的关中士卒,看到自家主公举动当即噤声不语,都将灼灼的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
这种忽如其来的平静,仿佛可以传染一般。
邓贤麾下本来混乱不堪的益州兵,看到关中军的举动,也都慢慢安静了下来,拿着武器警惕防备着。
黑夜之中,战场之上,居然变得如此沉寂,却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缓缓收回了长枪,火光照耀在陈旭脸庞上,嘴角挂起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陈旭骑在战马上,遥遥向邓贤拱手一礼,说道:“张任如今四面楚歌,想必已经被生擒活捉。”
“将军亦是中了埋伏,何不下马受降?”
此时,邓贤已经从开始的惊愕之中回过神来,听见陈旭之言当即大怒。
邓贤厉声喝道:“忠臣不事二主,要我投降,休想!”
看着邓贤满是决绝的脸庞,陈旭忽然叹道:“巴蜀之地,忠义之士何其多也!”
感叹过后,陈旭忽然一夹马腹,猛然往前面冲杀过去。
他扬起了手中长枪,厉声高呼:“杀!”
从一开始,陈旭都没想过自己的一番话,能够说降邓贤,之所以花费一点时间劝降,也只是因为有一丝期待罢了。
邓贤既然拒绝,也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陈旭身如蛟龙,马如猛虎,冲锋起来势不可挡。
典韦见自家主公开始冲锋,亦是毫不犹豫紧随其后,黑甲卫以及关中士卒,也猛然往前杀奔而去。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用这句话来形容现在的陈旭以及关中军了,最为适合不过。
邓贤见到猛然冲锋的陈旭,不由心中一惊,急忙大声喝道:“布阵,布阵,迎战!”
哪怕骤然中伏,邓贤也没想过要领兵撤退,因为他放心不下张任。
现在撤兵,虽然有很大希望能够逃回剑阁,可张任却是有死无生,这绝对不是邓贤愿意看到的事情。
故此,他宁愿在此与关中军一战,希望可以突破这道防线,将张任救回来。
从理智上来讲,邓贤此时做法颇为不智,可是从感情上来讲,倒也情有可原。
“杀!”
陈旭纵马狂奔,整个人都幻化成了一条黑龙,枪尖带着点点旋风,一招横扫千军将最前面的益州军全都击飞。
被击飞益州军口吐鲜血,有些人更是被一招打得骨头断裂。
长时间身居高位,并没有让陈旭武艺落了下来,无论炎热寒冷,他都勤练不辍。
陈旭今年已经将近四十岁,正是身体达到巅峰之际,再加上他天生神力,爆发力绝对无比骇人。
他冲在最前面,单枪匹马居然就将益州军战阵,撞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嗬!”
陈旭一招得势更不饶人,手中长枪左右抖动,密密麻麻的益州军居然被他挑飞不少。
“噗嗤!”
“噗嗤!”
“噗嗤!”
枪芒连闪,鲜血飞溅,此时陈旭感觉浑身上下畅快淋漓,有一种大丈夫当如此的感觉。
征战沙场,枪挑敌人,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是每一个男人心中的梦想。
陈旭不是嗜杀之人,偶尔却也会在睡梦中渴望鲜血,渴望酣畅淋漓的战斗,渴望自己的光芒照耀战场。
每日面对数之不尽的案牍,陈旭也总会想起身为黄巾首领,领兵征战四方,每每以弱胜强的战例。
压抑了许久,这一刻他终于爆发了。
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此时都让它们见鬼去吧。
现在的陈旭,只想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仅此而已。
“嗬!”
口中发出了一声如龙似虎般的长啸,将附近树枝都震得瑟瑟发抖。
陈旭长枪从天而降,猛然击在益州军仓促之间步成的盾牌阵上,只听见一声‘咔嚓’脆响,木盾居然被砸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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