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能够得到袁绍器重,绝对不仅仅是一位莽夫,他知道虽然营寨之内看似十分混乱,可是敌军数量并不会很多。
只要能够率先聚拢一彪人马,而后稳住阵脚,就能够慢慢搬回劣势。
不得不说,文丑在军中威望很重,再加上他个人勇武非凡,所以四周惊慌失措的袁军,在听到文丑喊声以后,就迅速向他靠了过去。
也许对于这些袁军而言,只有跟在文丑身旁,才能寻找到一丝安全感吧。
长刀所向,铁骑纵横,鲜血喷溅,人头滚滚。
张辽率领一千并州军不敢有丝毫停顿,在袁军营寨之内冲锋,冲锋,再冲锋!
因为他知道自己麾下兵力太少,纵然因为出其不意使袁军陷入混乱之中,可是一旦他们停住冲锋的步伐,早晚都会失去突袭的优势。
只有不断前进,不断杀戮,方能使得袁军一直陷入混乱之中。
而在这个过程中,张辽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提前冲散那些有希望聚集在一起的袁军。
只要袁军不能大规模聚集在一起,哪怕袁军人多势众,此时也只能陷入无休止的混乱。
“将军,右边有一彪袁军缓缓聚集在一起。”
一个目力过人的士卒来到张辽身旁,大声吼道。
在混乱而又喊杀之声四起的战场上,小声说话别人根本没有可能听清楚。
正在冲锋的张辽,闻言当即心中一凛,毫不犹豫就率领麾下士卒,往右边冲杀而去。
右边那一彪人马,正是文丑聚集起来的袁军。此时文丑身旁,已经聚拢了将近两千的袁军。
可是这些人之中,穿了铠甲之人根本寥寥无几,哪怕手中有武器的士卒,亦是十不存一。
也就是说,虽然文丑聚拢了将近两千袁军,可是拿着武器之人,也不到两百之众。
这些在慌乱中被聚拢,尚且有些胆战心惊的袁军,究竟能够爆发出多么强大的战斗力,却也只是一个未知数。
饶是如此,看到身旁士卒越来越多的文丑,也感觉心中有了一些底气。
“杀!”
就在此时,文丑就着火光,看见了一彪人马冲杀过来,这些人全都装备精良,士气高昂,杀气腾腾。
“文丑受死!”
一道厉喝之声传来,文丑当即认出了来人正是敌将张辽。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文丑看着火光四起,满目疮痍的营寨,咬牙切齿说道:“败军之将也敢逞勇,今日正好斩了你立功!”
话毕,文丑居然不退反进,厉喝一声就往张辽那边杀去。
文丑虽然看似鲁莽,却也粗中有细。
现在文丑后面有将近两千袁军,人数甚至是并州军两倍,可是战斗力却十分堪忧。
先不说这些人大多都没有拿着武器,就是他们如今的状态,也完全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稍有不慎,文丑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士卒,都可能会一哄而散。
正是洞悉了这些,文丑才会看似鲁莽的冲向张辽,想要擒贼擒王。
张辽见到自己这个仇人,定然也会很想亲手杀掉自己,只要能够将张辽拖住,战局就会有所转机。
文丑有自信,纵然自己一时间拿不下张辽,却也能够使得气势如虹的并州军,冲锋姿态为之一滞。
只要并州军锐气消散,文丑身后这些袁军,就有可能被激起士气。
而且不要忘了,说到底这仍旧还是袁军营寨,只要能够将张辽等人拖上一段时间,沮授自然能够聚集起更多士卒。
若是操纵得当,未尝不能将这些前来劫营的并州军留下,从而反败为胜。
文丑倒提长刀往前奔走,口中怒声喝道:“昨晚那些断后的并州军,都被我杀死,尸骨无存。”
“你若是个男人,就与我堂堂正正一战,亲手为那些战死的并州军报仇吧!”
如今局势,张辽不见得会与文丑单挑,所以文才用上了激将法,妄图激怒张辽。
果不其然,听见文丑的话以后,张辽双目当即泛出了一层血色,眼中仇恨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仰天长啸,而后怒声吼道:“匹夫,受死!”
看见张辽的状态,文丑不由心中暗喜,知道敌将果真忍不住了,可是他脸上却仍旧是一副挑衅的姿态。
张辽看着往这边冲过来的文丑,以及身后衣甲不全的袁军,将手中长刀高高扬起,厉声喝道:“放箭!”
无声无息之间,本来隐藏在军中的弓弩手忽然显出了身形,他们稳稳端住关中最犀利的连弩,毫不犹豫扣下了扳机。
“啾啾啾!”
冰冷的箭矢,宛若死神镰刀一般,收割了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本来在文丑带领下,鼓起了一丝勇气冲锋的袁军,在毫无甲胄相护的情况下,顿时伤亡惨重。
“卑鄙无耻!”
面对这个神转折,文丑也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他没有想到,张辽完全不想跟他单挑,居然出人意料使出了这种手段。
那密密麻麻的箭矢,绝大多数都是向他射来,猝不及防之下,文丑接连中了几箭。
张辽连续奔袭厮杀一宿,早就有些精疲力竭,只是不停压榨着身体里面的潜力,才能一鼓作气不停冲锋。
看到文丑以后,他虽然恨不能冲上去将其丑斩杀,却也知道敌将不容易对付。
张辽虽然骁勇,可是也分得清轻重,这才放弃了单挑让人放箭。
此时面对文丑的怒骂,张辽却是扬起了手中大刀,喝道:“文丑受死!”
张辽一马当先,冲锋再次开始!
第七百四十一章战毕
张辽虽然疲惫不堪,可是一想到那些惨死的并州士卒,当即怒火中烧。
如今已经射伤了文丑,他聚拢起来的袁军士卒也都鼓噪一声,四处逃窜。
张辽对于战机的把握十分精准,怒吼一声就率领并州军掩杀而去,他自己却是鼓起浑身力气冲向了文丑。
此时文丑身中数箭,鲜血几乎染红了他身上的战甲。
虽然连弩穿透力不强,再加上文丑身上甲胄十分精良,挡住了绝大多数箭矢,所以并未伤筋动骨。
再加上那些好不容易被聚集起来的士卒,全都一哄而散,文丑自己亦是心中骇然,转身就逃。
“文丑休走!”
张辽一心报仇,哪里会放走文丑?
他大声嘶吼着,倒提手中大刀往前冲去,想要将文丑斩杀。
然而文丑虽为冀州大将,自然有不少亲信,他们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帅被杀?
悍不畏死,忠心耿耿之人并不只有并州军,冀州军中也有一些这样的士卒。
他们护着受伤的文丑,一路往前面跑去,可是在并州军的追杀下,伤亡却渐渐增多了。
看着身旁士卒一个个倒地不起,文丑不由目眦欲裂,可是他现在却没有勇气返身与张辽一战。
莫说张辽本人就是扬名并州的勇将,就连他身旁那些如狼似虎的并州士卒,也都是骁勇善战之辈。
如今文丑不但受了伤,而且还有些势单力孤,也只能拼命逃跑了。
就在张辽锲而不舍追杀文丑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将军,将军,东南方向竖起了一杆大旗,许多袁军士卒都往那边围拢了过去。”
张辽闻言一惊,不由自主将目光往东南方向看去。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一杆超大号旗帜随风飘扬,在晨曦的照耀下,‘沮’字映入眼帘。
“是沮授!”
经历了前半夜劫营失败之事,张辽对于沮授忌惮不已,看见‘沮’字大旗的时候,眼神不由微微一缩。
“咚咚咚!”
就在此时,激昂而沉闷的战鼓声从那边传来,本来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的冀州军,都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往那边涌了过去。
“将军,天色已经放明,如今沮授又开始聚拢冀州兵,我军今晚战果已经不小,还是先撤退吧。”
“不然的话,待沮授将大队人马聚集在一起,再想离开就有些困难了。”
张辽不甘看了一眼往前逃窜的文丑,却是厉声喝道:“沮授虽然竖起了大旗,可是袁军此时却是士气全无,毫无战斗力。”
“若是我等现在冲杀过去,将沮授聚集起来的人马冲散,未尝不能生擒袁军主帅!”
众人都没有想到,自家主帅居然会如此胆大包天,想要前去攻打沮授。
毕竟现在的袁军,已经不是他们刚刚杀进营寨的那般了。
在经历过一开始的混乱之后,袁军将校也大多都聚拢了一些人马。
此时众人看见沮授大旗,自然往那边汇集而去。
虽然并州军觉得,自家主帅这条命令有些冒险,可是今晚这场劫营的成功,又何尝不是冒险呢?
冲杀到了现在,并州军战绩绝对无比辉煌,然而若是没有冒险,就不会有这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并州军此时虽然身体十分疲惫,可是他们却都气势如虹,战意澎湃。
故此,听到了张辽有些疯狂的命令,众人居然没有反对,全都轰然应诺。
深深看了一眼逃跑的文丑背影,张辽扬起手中长刀,厉声高呼:“随我冲杀,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杀啊!”
一千并州军跟随在张辽身后,径直往东南方向杀去。
而此时,相比起已经成为丧家之犬的文丑,正不断聚集兵马的沮授,无疑会成为张辽的首要敌人。
假如能够击溃沮授那彪人马,张辽还可以继续在袁军营寨之内冲杀一番。
不然的话,他也只能带领士卒们返回阴馆了。
而相比起扩大战果,文丑的性命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却说正在拼命逃跑的文丑,见张辽终于舍弃了自己,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继而一阵浓烈的羞辱感涌上心头。
文丑勇冠三军,每次作战都是冲锋在最前面,却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被杀得屁滚尿流。
不是他不够厉害,只能说文丑完全没有想到,张辽居然会不顾武者的尊严,让连弩兵向他放箭。
一般来讲,纵然有弓箭兵突袭,凭借文丑本领也能躲避过去。
然而连弩实在太厉害了,虽然有穿透力不足的缺陷,可是发射速度以及密度,却是无比骇人。
正是因为如此,文丑才在猝不及防之下,没能完全保护好自己。他能做到的事情,也只是护住要害罢了。
虽然身上鲜血淋漓,可是文丑本人伤势却并不算重,被箭矢射中的地方,也大多是有铠甲防护的位置。
饶是如此,因为失血过多,文丑仍旧感觉脑袋有些眩晕。
他摇晃了一下脑袋,咬牙切齿的说道:“下次遇见张辽那厮,定要将其斩杀,如此方能泄吾心头之恨!”
大火仍旧在蔓延,哪怕此时沮授已经开始聚集人马,却也没有余力派人灭掉营帐之内的烈火。
在烟雾弥漫的营帐之内,飘扬于天际的那面旗帜,却显得如此醒目。
沮授此时一身戎装,右手握着一柄宝剑,站在一片空地中央,沉着镇定的指挥聚拢而来的冀州兵。
“拆掉四周营帐,隔断大火!”
“搜寻武器,没有找到武器者先用木棍替代。”
“找到盾牌的士卒,站在最前面排开阵势!”
随着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本来混乱不堪的冀州军,也变得井井有条了起来。
他们好像也被沮授的沉着所感染,慢慢抛掉了心中的恐惧。
“贼军劫营之人必定不会太多,只要我们能够稳住阵脚,就不会为敌军所破。”
然而,不少刚刚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袁军,此时仍旧面带惊慌之色。
对于这些人,沮授仍旧不厌其烦的说着同样一句话。
“杀啊!”
就在此时,张辽已经率领麾下士卒冲了过来。
他看见此地已经聚集了五千余人,却没有丝毫畏惧之心,一往无前向前面冲去。
沮授由于准备时间要远远超过文丑,统筹能力也明显十分出众。
所以他麾下的这五千人,想起比文丑当时聚集的两千人,不知要强上多少。
这种强大,不仅仅指的是武器装备,就连士卒们士气也并不一样。
看到张辽领兵杀奔而来,沮授没有向文丑那般迎面而上,反而指挥着士卒们就地结阵防御。
“盾牌兵,竖盾!”
“长矛兵,竖矛!”
沮授没有躲在最后面,反而来到了长矛兵后面,镇定自若的指挥着。
本来因为张辽到来,而显得有些混乱的袁军,却被沮授自信所感染,除去了畏惧之心。
他们紧紧握住了武器,严阵以待。
而此时,却有几员将校在沮授的命令下,带领小队人马离开此地,一面搜寻武器,一面聚拢尚未过来的袁军。
张辽看见在沮授指挥下稳住阵脚的袁军,不由心中微凛,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领兵冲杀过去。
“杀啊!”
张辽身体哪怕早已疲惫不堪,仍旧冲在了最前面,手中大刀从天而降,将一个袁军连人带盾牌劈成两半。
“杀!”
一千并州军面对五倍于己的敌人,仍旧悍不畏死发起了冲锋,仅仅冲击了一波,最前面的袁军都倒在了血泊中。
然而此时,并州军也并不轻松。
张辽所率领的士卒几乎都是步卒,自然没有骑兵那种强大的冲击力。
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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