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听到这里,才猛然惊醒。
生活在益州的百姓,他们本来就十分安居乐业,对于现在的生活十分满足,自然不想有人来打破他们的生活平静。
而且这些人对于关中兵几乎一无了解,纵然文昭在百姓之中名声非常好,他们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故此益州百姓,看待关中军的态度,大多都有些仇视与惶恐不安。
看着徐晃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阎圃继续说道:“主公之所以一定要夺取益州之地,固然是因为这里土地肥美,沃野千里。”
“然而,相比起这些肥沃的土地,想必主公更加看重益州庞大之人口。”
“徐将军若只是攻城略地,占据巴郡之地,尚且不算真正完美;只有安抚百姓,使他们心中再无惧意,方能为主公彻底扫平入蜀之障碍。”
徐晃起身向阎圃郑重行了一礼,说道:“若非先生提醒,某恐误大事矣。”
自古以来,打江山不难,守江山却是十分困难;得民心者得天下,绝非一句妄言。
严颜守江州的时候,徐晃当时在城外土山上面观看,就发现有许多百姓,毫不保留帮助江州兵搬运土石,防守城池。
若是不能得到益州百姓拥戴,日后关中兵想要攻打城池,恐怕会遇到非常大的困难。
不论其他,单是百姓们帮助守城这一条,就能够严重阻碍,关中兵攻城略地的速度。
无论是为了日后,文昭能够更好统治益州之地;还是想要在未来攻打益州的过程中,可以变得更加轻松,安抚民心都是必须要做的大事。
阎圃急忙向徐晃回了一礼,正色说道:“提醒将军安抚民心,此乃吾分内之事,将军何须如此多礼?”
徐晃洒然一笑,说道:“如此看来,倒是某家太过矫情了。只是不知对于安抚民心一事,先生有何高见?”
阎圃思量半晌,这才侃侃而谈:“其一,约束军队,与百姓秋毫无犯。”
徐晃点头说道:“无论何时何地,我军都是如此作风,敢有违抗军令者,军法处置。”
阎圃也见识过关中军的军法、军纪,自然相信徐晃所言乃是事实,就继续说道:“其二,消除百姓戒心,使他们能够信任我军?”
城池易主,百姓大多都患得患失,惶恐不安。
纵然一时间关中军对于百姓秋毫无犯,可是百姓也担忧这种情况,能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只有消除百姓们的戒心,使他们对关中军产生信任心理,方能彻底安抚民心。
徐晃眉头一皱,问道:“如何消除百姓戒心,使他们能够信任我军?”
阎圃说道:“将军可如此,如此!”
……
这一日,江州城内沸腾了起来,许多待在家里不敢出门的百姓,都被关中兵请了出来。
当城内百姓,惶恐不安的聚集起来以后,徐晃就站在了正中央的高台上面,厉声高呼:“我知道你们中有许多人,曾经都帮助过江州军守城。”
百姓们听到这句话,很多人都脸色大变,眼中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们生怕关中军会秋后算账。
却不想,徐晃猛然拔出腰中佩剑,遥指天空说道:“我徐晃在此发誓,以往的事情自今日起一笔勾销,只要诸位日后不做违法乱纪之事,关中兵对于百姓必定秋毫不犯。”
“军中但有士卒违抗军令者,立斩不饶!”
话毕,徐晃手中的宝剑,划出一道亮丽的弧度,将高台上面案几一剑斩为两段。
徐晃之言,使得不少心怀恐惧的百姓都安下心来。他们虽然仍旧有些惶恐,可是焦虑情绪已经少了许多。
随后,徐晃就站在高台上面,开始诵读关中新法。
当然,他读的那些新法,不可能是全部律法,只是一些与百姓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律法。
而且这些被他着重提出来的律法,也都是与益州律法有所不同的条例。
这些律法大多都是为百姓们着想,故此台下百姓听见徐晃宣读以后,在觉得不可思议之余,也感到了一阵阵心安。
自古以来,无规矩不成方圆,只有一个有秩序的社会,才能够使人觉得心安。
百姓们不怕有律法约束,只怕关中兵会趁着战乱,而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巴郡既然已经为朝廷所得,尔等日后将复为朝廷治下百姓,自然应当遵守律法。随后我会让人将律法贴到四个城门口,会有专人为你们解释内容。”
“无论是谁,只要违抗律法,都会得到相对应的惩罚。”
不曾想,徐晃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一人喊道:“将军此言当真?”
徐晃道:“绝无虚言!”
那人却是厉声喝道:“今日我看见将军在城中纵马狂奔,却该如何处罚?”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第六百八十一章责罚
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指责徐晃,却让许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徐晃攻破江州,几乎占据了整个巴郡,军士畏服,声威正浓,是巴郡当之无愧的最高统领。
指责徐晃,无异于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徐晃亲兵统领闻言,当即脸色一变,手按剑柄对着话那人厉声高呼:“汝乃何人,也敢妄自评价我家将军?”
维持秩序的关中士卒,也都纷纷对那人怒目而视。
徐晃早已用自己的才能,征服了这些关中精锐,所有士卒都愿意跟随一个能打胜仗,且不会使得麾下伤亡惨重的将领。
而徐晃,正是这样一个人。
面对众人愤怒的眼光,那人却是丝毫不惧,昂首挺胸道:“徐将军方才起新律法,提到不允许任何人,在城中纵马狂奔。”
“而且他本人也信誓旦旦保证过,无论何人违背律法,都要受到相对应的惩罚。难道徐将军方才所言,都是糊弄我等么?”
亲兵统领闻言,当即勃然大怒,拔剑冲入人群之中,就欲将此人斩杀。
※≮※≮※≮※≮,m。≌。co⊕m徐晃却是急忙开口斥责手下道:“此人并无一句妄言,汝何敢如此轻待?”
亲兵统领不敢违背徐晃命令,这才愤愤不平瞪了那人一眼,而后退回原处。
台下百姓本来见亲兵统领拔剑欲杀人,都有些惊惧,不少人甚至大声叫了起来。徐晃何止住了手下以后,这才出言安抚众人。
随后,徐晃站在高台上,向方才出言那人作了一揖,道:“阁下所言甚是,关中律法无情,无论谁触犯律法,都应该一视同仁。”
“吾今天上午在城中纵马狂奔,的确触犯了律法,理应受到处罚。”
刘辟急忙出声道:“律法有云:若遇到紧急状况,可以破例允许在城中纵马。将军如此行事,其实并未违法。”
徐晃摇了摇头,道:“那日吾只是为了返回郡守府,并未遇到什么紧急状况。”
刘辟如此话,也只是为了给徐晃制造一个台阶,有没有紧急军务,也只是徐晃自己了算,其他人根本不得而知。
他却没想到,徐晃居然如此耿直,根本没有丝毫撒谎的意思。
刘辟一面暗暗向徐晃打眼色,一面道:“纵然没有紧急军务,可是今天上午时分,新律法尚未颁布出来。”
“徐将军纵然在上午纵马狂奔,却也并无大碍。”
这一番话倒也得合情合理,新律法是现在才颁布,以往无论是否触犯新律法,都不应该追究才对。
百姓们听到这里,也有不少人暗暗头。
可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徐晃站在高台之上,厉声喝道:“吾身为三军主帅,若是不能以身作则,士卒以及百姓又有谁会遵守律法?”
“既然吾触犯律法在先,自然应当接受相对应的处罚。”
徐晃的话,使得刘辟心中大惊,急忙道:“将军乃三军主帅,又岂肯苛责自己?”
完全无视了刘辟的劝,徐晃厉声喝道:“军法官何在?”
“在!”
徐晃问道:“依照新法,无故于城中纵马狂奔,该当何罪?”
军法官答道:“若是没有撞伤人,只需罚款一千钱,杖责十军棍即可;若是战马撞伤、惊扰了他人,需加倍责罚,并且要赔偿伤者医药费。”
徐晃闻言脸色不变,继续喝道:“吾为主将,却知法犯法,罪当加倍;纵然没有撞伤人,亦要罚款两千钱,杖责二十军棍。”
话毕,徐晃直接脱掉了自己的铠甲,对身旁的军法官喝道:“你亲自来行刑!”
军法官脸色一白,道:“将军乃三军主帅,夺取巴郡又立下了大功,又岂能因为这等事而责罚自己?”
徐晃却是厉声喝道:“律法面前,又岂有事?我命令你,立刻行刑!”
军法官一脸难色,根本不愿动手。
现在巴郡初定,有几个县城尚未投降,若此时将徐晃这个主帅打出好歹,岂不会误了大事?
不止是军法官面露难色,刘辟更是急忙道:“三军之生死存亡,皆系于将军之身,若一定要接受责罚,末将愿意替将军受刑!”
徐晃亲兵亦是齐声高呼:“我等愿意替将军受刑!”
看着众人表现,徐晃心中涌过一道暖流,可他仍旧倔强的道:“己身触法,又岂能让他人替代?吾意已决,尔等休要再劝!”
到这里,徐晃大笑两声,对着军法官道:“区区二十军棍,又能耐我何?你尽管使劲打来便是!”
军法官仍旧战立原地,不愿上前行刑。
阎圃在一旁冷眼旁观半晌,见此情形居然从旁边拿来一根军棍,直接朝徐晃走去。
他来到徐晃面前,道:“他们都不想为将军行刑,让我来代劳,将军是否愿意?”
徐晃大笑两声,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军法官看见阎圃拿着军棍就要去打徐晃,当即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想要夺了阎圃手中的军棍。
阎圃却是厉声喝道:“吾正要为徐将军行刑,汝横插一脚却是为何?”
军法官看着阎圃声色俱厉的样子,被吓了一跳,可是仍旧硬着头皮道:“此等事情又怎能劳烦先生?还是我来用刑吧!”
打人军棍可不是闹着玩,让阎圃动手,肯定会没轻没重,不定真会将徐晃打出个好歹。
若是换成军法官自己,他却可以凭借自己高超的技巧,只会使得徐晃带上一些皮肉之伤,而不会真的打伤筋骨。
阎圃却好似不知道里面的诀窍,斥责军法官道:“方才要你行刑,你却推三阻四,现在又想主动行刑,莫非是在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军法官被阎圃瞪了一眼,却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再话。
阎圃继续厉声高呼:“但有触犯律法者,无论身份高低,都要遭受责罚!”
话毕,他也不理会军法官,直接来到徐晃面前,抡起军棍就打向他的屁股。
“啪,啪,啪!“
一棍又一棍下来,阎圃打得十分卖力。
徐晃虽然没有吭过一声,可是后面的衣服,却被鲜血缓缓浸透。
台下百姓以及士卒见此情形,全都心中凛然。
第六百八十二章形势危急
直到徐晃被打得后背鲜血淋漓,蹒跚离开以后,台下百姓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就连三军主帅,都因为违反律法而被如此处置,更何况是其他人乎?
一时间,百姓们在惊愕之余,忽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心安。
有了徐晃这个事例在前,料想其余关中兵绝对不敢违反军纪,对百姓们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严颜被允许在城中随意走动以后,先是前去观看了关中兵的军容,看着那些热情洋溢,士气高涨的关中士卒,严颜忽然感到了一阵深深的挫败感。
他以往一直认为自己乃是巴蜀名将,麾下士卒更是个个精锐,可是与关中兵相比起来,差距却并非一星半。
今日看到徐晃以身作则,通过杖责自己来竖立新律法的神圣性,他更是心中凛然。
行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严颜看到江州城内的百姓们,全都如释重负的样子,心中越发感到苦涩。
百姓们虽然拥戴仁厚的刘璋,可是这种拥戴,却没有达到可以为此不顾一切的地步。
若是关中兵军纪不够严明,惹∷∷∷∷,m。↗。c¤om得百姓们天怒人怨,他们还有可能会奋力反抗,可是徐晃的所作所为,却在百姓之中初步竖立起了威望。
身着便服的严颜,在人群之中就好像一个普通老人一般,根本毫不起眼,没有一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严颜虽然以往乃是巴郡太守,可是真正近距离见过他的百姓,毕竟乃是极少数。
而且纵然有百姓见过严颜,大多也都是看过他穿上盔甲的样子,若非熟悉之人,见到严颜此时穿着肯定认不出来。
脸上带着忧虑的神色,严颜忍不住在心中叹道:“关中军精锐若斯,纪律如此严明,主公到底能否守住益州?”
……
经过阎圃杖责徐晃这件事情以后,江州城内的百姓们明显活跃了许多,他们不再一直躲在家中,反而开始慢慢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关中兵果真如同徐晃的那般,对于百姓秋毫无犯,并且还经常有士卒,帮助百姓挑水、砍柴。
一时间,江州城内百姓,对于关中军感官大为改变。
江州已克,巴郡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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