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陈旭猜测的那样,甘宁所到之处,各个县城闻风而降。他们根本没有经历一场战事,就打到了河东郡的最南部。
甘宁正要率兵继续东进,打下其余县城,却得到了陈旭的将令,让他屯兵风陵渡,随时准备接应樊稠、张济,好迎回天子。
另一方面,陈旭却是让吕布带领五千匈奴骑兵,星夜兼程赶到风陵渡。并且让甘宁想办法,迅速将五千骑兵渡过黄河。
奈何并州战船太过遥远,想要运到风陵渡,必定会花费很多时间。
因此,甘宁才派出了他麾下的那五十个水军,四处收拢船只。
并且下令让其余的士卒,星夜砍伐树木,准备建造大型船只,用于渡战马过河。
这些小船虽然不能运输战马,却可以接连不断的运输骑士、粮草过河。
等到骑士们全部被运输过河,大船也已经制造完毕,而后就可以将战马运输过去。这样一来,就可以节省下一些时间。
正是由于甘宁搜刮完了,风陵渡旁边所有的船只,黄河之上才没有看到其他的船只。
而张绣乘坐的那艘渔船,正是甘宁派遣出去的斥候,用以联系南岸吕布所用的船只。
斥候故意将小渔船,放到河岸陡峭的位置。却不想,还是被张绣登上了渔船。
这些水军,他们又如何不认得那艘渔船?他们还以为,那些过河的斥候,已经遇害了。
这才有了方才扮作劫匪,前来包围张绣的这一幕。
却说张绣突然暴起,夺走了献帝刘协,并且挟持了一个水军,其余人都是脸色阴沉。
往常都是他们欺辱别人,却没想到今日在阴沟里翻船,反被张绣劫持了一人。
那个被张绣劫持之人,更是脸色涨得通红,他瞪着眼睛对其余众人吼道:“休要管我,杀了这厮!”
四五十个人,将张绣团团围住,却没有一人胆敢贸然上前。
这些人当年在长江上面当锦帆贼,后来又一起从巴郡过来投奔陈旭,他们之间的感情极为深厚。
若是有可能,众人绝不愿意看到,那个被张绣劫持的大汉,就这样死去。
“放了他!”
一个小头目上前,声音嘶哑。
张绣摇了摇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说道:“我无意与你们为敌,只要你们不要找我麻烦,此人自然不会有性命之危。”
小头目闻言,脸上有些迟疑。
他是个练家子,通过张绣方才迅速打翻几人,抢走那个少年,并且劫持大汉一连串的举动。他就知道,张绣此人武艺非凡。
若是想要强行从救人,恐怕绝无可能。
深吸了一口气,小头目说道:“你只要放了他,我就让你离开。”
那个被劫持的大汉,正是方才在水中掀翻船只的一人。
他听见小头目的话,顿时大声说道:“不可!那个少年身份还没有确定,绝对不能放他们离开!”
“嗯?”
张绣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右手猛然用力,大汉顿时感觉自己呼吸不畅。他的脸庞,亦是涨得通红。
“陛下乃是当朝天子的身份,一定不能让这些亡命之徒知晓!”
张绣心中充满了杀意。
“壮士手下留情!”
小头目急忙出声喊道。
张绣没有答话,只是暗暗调整呼吸,恢复自己的体力。他的眼睛,也在四处游走,寻找可以抢夺的武器。
船翻的时候,张绣的长枪就已经掉落在了水中,他腰中的佩剑,也被眼前这些人缴获了过去。
没有了武器,纵然张绣再如何勇猛,也不是这五十来人的对手。
“如今我筋疲力竭,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先与他们虚与委蛇。”
右手上面的力气松了一些,那个被他劫持的大汉,脸色这才好看了很多。睡水军小头目,看到张绣的动作,亦是松了一口气。
饶是方才差点被张绣掐死,被劫持的大汉,喘了两口气以后,仍旧厉声说道:“诸位可不要忘了,我等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迎回陛下。”
“若那个少年果真是当朝天子,尔等又岂能因为我一人之缘故,而置主公大业于不顾?”
张绣听到那人的话,心中一动,不由出声问道:“你们不是盗匪?”
那个水军小头目急忙说道:“我等乃是并州横江校尉帐下士卒,方才水中之事,可能多有误会,还请壮士勿怪!”
话毕,他将目光放在了昏迷的刘协身上,问道:“壮士身穿全套盔甲,必定不是寻常之人。在下冒昧询问一下,不知壮士以前在何处效命?”
张绣此时,却是感觉脑袋有些当机。
他这次拼死带领刘协出逃,不就是为了投奔并州陈旭么?
却不想,现在居然大水冲了龙王庙,他与并州军在此发生了冲突。
饶是如此,张绣仍旧没有放松警惕,他怀疑的说道:“我看你等个个袒胸露乳,语言轻佻,面相凶恶,全是正宗的盗匪,哪里像是军人?”
小头目有些讪讪的笑了一下,他说道:“壮士可知巴郡锦帆贼?”
“我等以往跟随甘将军,在长江之上沦为盗匪,只不过现在已经投奔了陈并州。”
“我等方才并非执意为难阁下,只不过见阁下乘坐我等斥候的渔船,这才心生怀疑。”
话毕,他又瞟了两眼刘协,小心翼翼的说道:“阁下落水之时,曾经喊这个少年‘陛下’,敢问壮士,此人可是当朝天子?”
张绣尚未摸清这些人的底细,又岂肯暴露刘协身份?
他没有承认,只是说道:“你等若果真是甘将军部下,我自然不会是你们的敌人。只不过,我要先见到甘将军本人才行。”
这个时候,张绣心中其实已经有些相信,那个小头目的话了。
自从陈旭大婚,并州武将演武以后,甘宁能与吕布大战六十回合,而不落下风的消息,就已经传了出去。
张绣自身就是个武将,对于并州的猛将自然格外留心。
他曾经还特意打听了一下关于甘宁的事迹,知道甘宁曾经乃是锦帆贼,纵横于巴郡境内的长江一带。
如此看来,他的手下满身匪气,倒也说得过去。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一员大将带着几百骑兵,往张绣这些人的方向赶来。
小头目抬眼望去,才发现来人正是甘宁,顿时大喜过望,对张绣说道:“甘将军来也!”
“停!”
战马奔跑的很快,只是一个瞬间,就来到了张绣等人的面前。甘宁扬起了手中的大刀,他身后的骑士全部停了下来。
“他们身上的铠甲,果真是并州军的配置。”
看见这一彪骑兵到来,张绣不但没有丝毫畏惧,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张绣放掉了他劫持的大汉,朗声说道:“武威张绣,见过将军!”
第三百四十一章惊天阴谋
黄河南岸,弘农郡境内,吕布听闻斥候报来的消息,顿时有些蠢蠢欲动。
他想了一下,终究还是按耐住了带兵杀过去的冲动,只是按兵不动,而后广派斥候侦查郭汜军的动向。
“樊稠、张济兵败,被李傕、郭汜分兵追杀。我若此时前去救援,樊稠、张济就不会死了。”
想到这里,吕布的嘴角,翘出了一个残忍的弧度。
“樊稠那厮,屡次辱我,某恨不能生食其肉。张济与樊稠乃是一伙,亦是死不足惜。”
“李傕、郭汜虽然击败了樊稠、张济,自己实力亦是大有损伤。我若出其不意进行偷袭,一战即可剿灭他们。”
吕布的部下早在昨日,就已经全部被甘宁,运输到了黄河南岸。现在的吕布,麾下不仅有五千匈奴骑兵,还有蒲子投降的两千西凉骑兵。
虽然蒲子的西凉骑兵只有两千,并且大多都被甘宁带走。
但是,吕布带着陈旭的军令,甘宁只好将蒲子的西凉骑兵,全部交给吕布统帅。
渡过黄河以后,吕布就在一个隐秘的位置安营扎寨。而后派遣斥候,密切注视着西凉军的动向。
“待我斩了李傕、郭汜,迎回陛下。我倒要看看,甘宁那厮还拿什么与我相争?”
想到甘宁向他赔礼道歉的样子,吕布就感觉有些莫名的兴奋。
河东郡,汾阴县城,陈旭带着大军,正在这里休整。
李儒脸上却是带着一缕忧色,过了一会儿,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前去寻找贾诩。
来到了贾诩的住所之内,李儒看着,正跪坐在案几旁边读书的贾诩,低声唤道:“文和。”
贾诩抬起头,看见李儒过来,急忙起身说道:“文优今日怎会有时间,前来此处看我?”
李儒想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文和,你为何将这份天大的功劳,让给吕布那厮?”
贾诩与李儒的关系,不可谓不好。不管是他们的出身,还是经历,亦或是性格,都促使两人成为至交好友。
李儒忠于董卓,怨恨吕布的事情,整个并州文武,几乎无人不知。
然而这一次,贾诩却是一力举荐吕布,让他收了甘宁的大半兵权,充当剿灭李傕、郭汜的先锋。
如今的关中乱成这样,李儒毫不怀疑,吕布可以凭借手中的七千骑兵,趁着并州大军尚未到达之前,就消灭了李傕、郭汜,迎回天子。
若是吕布果真成功,他所立下的这场功劳,绝对是空前绝后的。
这并不是李儒,希望看到的结果。
在李儒心中,无论是并州的哪个武将夺取这份功劳,都要好过吕布。
当初陈旭到达蒲子以后,听从李儒的建议,准备以轻骑千里奔袭,直取关中。那个时候,并州诸将为了夺取这个功劳,全都争论不休。
哪怕淡定如赵云,也禁受不住剿灭李傕、郭汜,迎回天子的诱惑,参加了这场争夺。
赵云在并州军中的地位,根本无人能够撼动。本来陈旭,也想要将这个功劳让给赵云,却不想,贾诩推荐了吕布。
可以说,整个关中之所里乱成这样,与贾诩的谋划分不开关系。
因此,面临贾诩的极力推荐,陈旭也不好拒绝。纵然他心中十分忌惮吕布,仍旧任命吕布为先锋。
贾诩静静的看着李儒,忽然问道:“文优,你前来投奔主公,到底是因为看中主公的前途,还是为了报复吕布。”
李儒先是一愣,而后脸庞涨得通红,他有些激动地说道:“某虽然怨恨吕布,但是投奔主公却是真心实意。”
“文和如此言语,难道说我因私废公?”
“我承认,我是想报复吕布。然而,我绝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怨,就不顾主公之大业。”
“吕布乃是豺狼之辈,纵然主公接纳了他,娶了他的女儿,也难保他日后不会反咬主公一口。”
“面对吕布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压制他,不让其壮大,反而送给他天大的功劳?”
“若是吕布得此功劳,文和难道能够保证,他不会再次野心膨胀?”
面对李儒的质问,贾诩不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文优所言不错,吕布乃是豺狼。然,主公却不是丁建阳与董仲颖。”
说到这里,贾诩叹了一口气:“自古以来,君择臣,臣亦择君。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又有几人能与主公相提并论?”
“我辈既然已经投奔主公,自当为主公尽心竭力的谋划,为其扫平一切障碍。”
李儒听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问道:“文和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主公?”
贾诩神秘的笑了一笑,这才说道:“生我之父母,知我者文优是也。”
贾诩双手背在后面,在屋内缓缓走动着。
“文优以为,主公可有弱点?”
李儒想了一下,这才点头道:“主公虽然重情重义,爱护百姓,深得民心。然而,有些时候,却也显得太过优柔寡断,缺乏枭雄应该有的狠厉。”
在背后如此议论自家主公,恐怕常人根本不敢如此。
李儒却知道,贾诩绝对不会将自己说的话泄露出去。因此,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说话。
贾诩抚掌大笑,说道:“文优所言不错,主公虽然仁义,但有时候,‘仁义’却会成为他的羁绊。”
“如今天下饥荒四起,这场干旱还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
“值此时机,纵然并州早有准备,亦是应当精打细算,防患于未然。”
说到这里,贾诩笑盈盈的盯着李儒,说道:“试想一下,若是我军击败李傕、郭汜,抓到很多西凉军的俘虏,主公会如何行事?”
李儒毫不犹豫的说道:“依照主公的性格,自然会将其收编,好在日后编入并州军的序列。”
点了点头,贾诩继续说道:“若是收拢大量的西凉军俘虏,必定会花费许多粮草供养他们。”
“而且,这些西凉军桀骜不驯,他们早已习惯了劫掠百姓。可以说,每一个西凉军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然而,主公治军极严,这些的西凉军被收编以后,不见得能够适应这种严苛军法。”
“若是放纵他们,并州军的军纪必定败坏;若是严厉镇压,难保这些西凉军不会叛乱。如此看来,西凉军只会成为并州的累赘。”
“既然如此,何不趁着这个时机,一举歼灭所有的西凉军?”
李儒看着面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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